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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分散駐守易被敵軍各個擊破，蒯良下令將諸縣兵馬全部集中到江陵城。但由於蔡熏、蔡和等人的兵馬來的太快，不少縣城兵馬還未來得及調出，就已被蔡軍攻克。最後真正能夠集中在江陵的兵馬實際不足8000人。

「上庸是我們的根基，大哥就將留守重任交於你了！」

「大哥，什麼機會？」馬超幼弟馬鐵面現渴望之色，急切地說道。

「枝江令（枝江，南郡一縣，在江陵西北）業已投敵，蔡熏、蔡和大軍4萬餘人直迫紀南而來，距江陵不足70里！」蒯越略顯黯然地通報著最新的軍情。

「馬將軍，此事還是盡量少說為妙，免為外人所察！」法正擺了擺手，正色說道。

而此時，黃祖所率水軍已橫阻長江，將荊南荊北的往來聯繫隔斷，這也意味著最可靠的劉磐兵馬將無法前來支援。

「諾！」被點名的幾人齊聲領命道。

「大哥，我不要留守，我要隨您去奪取荊州！」馬鐵不甘心地爭辯道。

「軍主有命，正怎敢不從命！」法正恭敬地回道。

「這個不妨！」法正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只要能控得劉琮，日後自可將與軍主懷異心者逐一剷除！」

事實上，刺殺劉表的行動的幕後主謀正是馬超一方：多月前，困居上庸的馬超因無力為父復讎而脾氣日壞，常以酒消愁，酒醉后更會鞭笞打罵下人士卒，有時甚至連官吏將校也難逃其禍。憂心於如此情形的馬岱、馬休、龐德等人求助於法正，希望其能夠謀一良策，令馬超重新振作起來。而此時，法正也擔心馬超那愈來愈壞的脾氣遲早會波及自己，仔細思索之後，便依據荊州、江東方面的最新情報謀劃出了一條「借刀殺人」、「移禍江東」、「混水摸魚」的連環計策——先密派細作潛入江東，與一些圖謀向劉表復讎的孫氏遺臣取得聯繫，為他們提供情報和計劃，進而藉助這些地利人和之便的孫氏遺臣，完成刺殺www.hetubook.com.com劉表的驚天舉動。由於馬超一直以金錢財物與蔡瑁保持了緊密的聯繫，故能較為精確地獲得有關劉表南渡柴桑的行蹤。同時，為製造更大混亂、從而使馬超有機會混水摸魚奪取荊州，法正還設計令那些刺客偽造出由劉備主使刺殺的假像。

「是啊，大哥！」馬岱將絹書交給馬休后，點頭沉聲應道，「馬家上下百余口的血債，若不能與韓老狗清算清算，我等兄弟實在枉為馬家男兒！」馬超等人兵敗潼關、逃亡上庸之後，遠在西涼的馬家族人幾被韓遂誅殺殆盡，只余寥寥數人得以逃出生天。這數人輾轉周折，才趕到上庸投奔馬超。得聞族中慘劇，馬超悲憤至極，雙唇被咬得鮮血淋漓。回過神后，馬超當即率一眾兄弟面北而跪，以最惡毒之誓一表報仇血恨之心。

「大哥，我做什麼？」馬鐵急聲詢問道。

……

蒯良粗略看了一遍，也不禁有些吃驚地說道，「天子授二公子為鎮南大將軍、荊州牧！」

「暫時恐怕指望不上援軍了！」蒯越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襄陽、章陵、江夏二郡已然歸附叛賊蔡瑁。劉郎將雖有心救援，卻被大江所阻，加之黃祖賊子率水軍阻攔，荊南的兵馬根本無法過江。九江、豫章、廬陵目前尚未有回訊。依下官對文聘、王威諸將的了解，他們應當不會附賊，但渡江救援亦難免受黃祖阻攔。」

「……嗬～！」馬超雙拳攢緊，長出一口氣，努力將自己的憤恨之意壓制了下去，笑著對法正說道，「能得如此良機，還得多謝孝直的籌謀。他日若得荊州，超必不會虧待先生！」

「曹操、蔡瑁些許詭計，何足為慮？」靜立一旁的諸葛亮微微一笑，從容說道。

「諾！」馬鐵素來害怕大哥，一見馬超發火，立即老實了下來。

馬超站起身來，頎長健壯的身軀散溢出攝人的氣勢，雙手按在桌案上說道：「孝直先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之言甚合我意，這荊州我勢在必取了！」

「無妨！」法正自信地笑道，「新城、南鄉守將皆是蔡瑁親信，軍主盡可以協助蔡瑁平叛為名，詐取城池。日後即便蔡瑁問及，軍主亦可道新城、南鄉即出兵助其平叛的報酬！」

靜立廳下的法正眼中精芒微閃，似已料到了什麼，但面上表情卻沒有多大變化。

「什麼？」蒯越也止不住心中的震撼，驚呼出聲，隨即急步走至蒯良身旁同覽起來。

江陵，議事廳

「踏踏踏……」霍峻步履急促地走入議事廳內，向劉琦行了一禮后，大聲稟報道：「啟稟主公，探哨剛剛傳回了叛賊的一絹布告，末將見上面內容事關緊要，便拿來奉于主公！」

「城中步卒僅只萬人，而且多是新募之兵，未經戰陣，派出攻城略地恐怕力有不逮啊！」龐德異議道。

「軍主，兵自然要出，但卻不能盡如蔡瑁所望了……」法正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說道，「而今，荊州兩大望族蔡族、蒯族各擁劉表一子，彼此相爭。于軍主而言，要佔據荊州為根基，進而圖謀北伐曹操、韓遂，蔡、蒯二族皆是前路絆腳之石。若不能剷除蔡、蒯二族，則荊州難定！」

建安七年十二月初十黃昏時分，一騎快馬飛馳進入上庸。

「主公，何以驚慌如斯？」見劉琦如此表現，蒯良心中暗生不好感覺，急切地詢問道。

如今劉琦、蒯良等人只能據江陵死守，竟成困獸之勢！

待眾人都離去后，馬超緩緩坐了下來，眼中神色若有所思，口中低聲喃語道：「……阿爹、阿娘……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奪得荊州！」

「啊～！」馬岱、馬休、馬鐵、龐德等人聽得此言，立時精神大振，面現狂喜之色。

「孝直，你隨我走一趟南郡吧？」馬超轉過頭，以難得的客氣口吻對法正說道。

南郡，江陵城中氣氛極其緊張，直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龐德，ｍ.hetubｏｏｋ.ｃｏｍ.ｃom馬岱速去整頓鐵騎，準備隨我殺進南郡！馬遼（馬超族兄）、馬休，你二人各領3000步卒，照孝直所言，攻取新城和南鄉！」馬超重重地一拍身前桌案，迅速地下達著命令，「報仇血恨，興復馬家，就看這一次了！」

「孝直的意思是……」馬超英挺的劍眉微挑，不解地追問道。

「法正身為軍主參軍，自當為軍主籌謀計劃，此皆分內之事，實不敢當軍主之謝！」法正慌忙回道。這一年多相處下來，法正深知馬超性格狂傲，在他面前最好表現得謙遜一些為好。

正如法正所料，位處荊州腹地的南郡駐軍並不甚多，全郡上下包括郡國兵、屯田兵在內也只不過萬人左右，而且多半士卒訓練不足，更休說作戰經驗了。以這些兵力抵禦蔡瑁的數萬大軍，實在是有些勉為其難！

「是！」霍俊從懷中掏出一封黃絹，雙手奉予劉琦。

「只要能奪得荊州，以荊襄百萬人力，宰殺韓老狗、曹賊為爹報仇便指日可待了！」馬超眼中寒光微現，恨恨地說道。

「好！」馬超應了一聲，隨即對馬岱等人揮揮手，「都下去準備吧！」

「援軍有消息了么？」劉琦神色慌張地詢問道。

馬超點點頭，英俊無比的面龐上現出一絲戾色，沉聲說道，「就這麼辦！找韓老狗、曹賊報仇之前，就先拿蒯良、蔡瑁幾個試試刀吧！寶刀已經在鞘中藏了太長時間，也該飲飲血了！」

「蔡、蒯二族皆需剷除，但卻不可能同時剷除，必有所先後……蒯族二傑——蒯良、蒯越皆荊襄出名的智謀之士，通常條件下若要對付他二人將極為棘手，但幸得蔡瑁已將此二人驅逐出襄陽。」法正走到馬超的桌案前，指著地圖分析道，「如今他二人正盤踞南郡抵抗蔡瑁大軍。南郡居荊州腹地，駐軍必不太多，而且蔡瑁又令荊州水軍將南郡與荊南四郡、江夏諸地的聯繫切斷。故而，蒯良、蒯越據守南郡其實已是困獸之鬥。若軍主以騎和圖書軍攻入南郡，其實勿需真槍實刀與敵搏殺，只需配合蔡瑁大軍在旁施以威壓，我恐南郡上下官吏便要謀叛蒯氏。一旦蒯氏覆亡，軍主可再尋機擊殺蔡瑁及其族人親信，繼而攻入襄陽、扶持劉表幼子劉琮為傀儡之主。如此一來，荊州便為軍主囊中之物矣。」

「法先生計策確實妙極！」馬岱點點頭，興奮地說道，「藉助那些孫氏遺臣，我方只需提供計劃和情報，根本勿需親自動手，便輕易地刺殺了劉表。劉表一死，荊州果然大亂！」

「休要胡鬧！」馬超一捶桌案，發出震耳巨響，帶著無可反駁意味的雙眼直直地看向馬鐵。

「軍主可給蔡瑁回訊，道願即刻出兵南郡、助其平逆，但請其提供糧草萬石！」法正面無得色，繼續說道，「上庸城中雖有存糧，但尚需作為儲備之用，以防萬一！此外，軍主親率精騎東進的同時，亦可命部將率步卒乘機攻略新城、南鄉等地！新城、南鄉與上庸成三角之勢，若得此兩地，即便圖謀荊州之事不成，他日亦可保上庸無虞！」

「孝直，是否即刻出兵？」馬超頗顯急切向法正詢問道。法正的計策取得成功，給了馬超無限的信心。

小半晌后，蒯氏兄弟對視一眼，皆明了形勢已愈加不利。如若這一消息屬實，對新建立的劉琦政權的打擊將是致命性。劉琮以幼繼位，根本無法使人信服，民心所嚮應是有利於劉琦一方。目前劉琦方在軍事上雖然不利，但不至於達到致命的地步，憑藉江陵堅城和接近8000的守軍，據守一段時間還是不成問題的。到時說不定劉磐、文聘他們已經尋辦法渡過江來，危機自解。但如果天子當真拜劉琮為新任荊州牧，劉琦政權的合法性便蕩然無存，劉琦、蒯良等人的叛逆身份將無可辯駁。如此一來，非但無法得到其他郡縣的支援，連南郡、乃至江陵內部的軍民都有可能反戈一擊。

「布告？」劉琦面現異色，疑惑說道，「拿來我看！」

上庸，郡守https://www.hetubook.com.com府議事廳里響起一陣張揚的笑聲。

「……啊！」尚未看完，劉琦便止不住臉上的駭然之色，驚呼出聲，兩手竟微微顫抖起來。

「哈哈哈……」上庸太守馬超手持一封絹書，仰天長笑說道，「苦候了一年的機會終於來了！」

事情的發展基本如法正所料！雖然與劉備方面的戰事沒能發生，但因為繼承權問題，荊州內部卻發生了大分裂。荊州的內戰，正給了馬超奪荊州的最佳機會。

「法先生此計雖妙，但龐德擔心即便蔡瑁、蒯良、蒯越等人皆亡，其餘荊州僚屬也未必會信服軍主……」聽罷法正的計劃，龐德點頭認同之餘，也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蔡瑁那廝『命』我出兵討伐叛逆蒯良、蒯越！」馬超將絹書丟給了法正，隨即以戲謔味十足的口氣回道，尤其將那個「命」字說得很重。

「早知如此，還是應當聽從孔明之議啊！」蒯越長嘆一聲說道。當日初至江陵時，諸葛亮曾經建議蒯良、蒯越——棄守南郡，渡江直接進入荊南。諸葛亮認為，南郡除了南有長江、北有襄江之外，根本無險可守。而更為要命的是，荊州水軍卻掌握在黃祖之手，黃祖完全可以憑藉水軍將南郡與江南之間的聯繫隔斷。而荊南的情況則不同，由劉磐掌控的荊南四郡完全可以成為討平叛亂最穩定的根基。進入荊南后，繼而奪取江夏，就可以與豫章、廬陵等荊州軍新佔三郡連成一片。憑藉這八郡的人力、物力，就可以對蔡瑁方形成壓倒性優勢。

劉琦面色木然，機械地將手中絹書遞予蒯良。

……

但很可惜，由於南郡太守劉先等人的反對，加之蒯良仍對章陵、江夏是否會附逆抱有一絲希望，以至於諸葛亮的建議未被接納。等到形勢惡化時，再反悔已是不及。

「如此說來，就是沒有援軍了？」見蒯越黯然點頭后，劉琦一下子楞坐在了座位上，面色灰白。

法正很快便將絹書上內容看完，隨手便遞給了一旁的馬岱，自己微閉雙目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