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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點了點頭，荀攸侃侃道，「只要能抓好時機，一舉破敵並非難事……」

「這個不妨！」荀攸笑著說道，「以疲勞程度而言，敵軍未必比我軍好到哪裡；惟有可慮的便是軍卒士氣。但此間的兵馬，都是我軍中精銳，只要能悉加調整，恢復士氣當不成問題。相形之下，敵軍著急撤退，士氣也必受影響。此消彼長之下，我軍不見得吃多大虧……」

「難道他們想撤了？」年輕的曹真立即介面說道。

看完后，曹操將絹書又回遞給了賈詡，示意其交於眾人傳閱，他自己則低頭沉思起來。

聽了荀攸的分析，曹操時而點頭，時而又微蹙起眉頭。

……

這支百多艘戰船組成的龐大艦隊上，不但有錦帆水軍的將士，更有近5000名步卒。這些步卒，正是隨我南下廣陵平叛的。

藉著夜色的掩護，錦帆水軍艦隊出淮河口入東海，在北風的驅引下，沿海岸一路迅速南行。

彎下身，曹操親自將曹仁扶起，又命親衛尋了個舒適的坐墊給曹仁坐下。

「關、張軍中不乏智謀之士，不可不防敵再施誘敵深入之計……」賈詡出聲提醒道……

籌劃此次大戰的計劃時，郭嘉也曾提過一些建議，但曹操聽了后不喜反「怒」，「嚴令」郭嘉休養身體為上，暫時莫要勞心勞力。

待荀攸說完后，張合提出異議道：「荀大人計策雖然不錯，但ｈｅｔubｏoｋ.ｃom•ｃoｍ以大軍目前的狀況，恐怕無力施襲！」

笑了笑，我轉頭再次凝望起漆黑一片的大海來……

待數到二十時，兩士兵收杖後退，另有親衛準備上前攙扶曹仁，卻被曹操阻了。

「過不在丞相！」曹仁掙扎著起身說道，「出征時，丞相三令五申囑咐仁小心謹慎，是仁貪功心切，才為敵軍所乘！」

看了看天色，甘寧笑笑說道：「現在大約是丑時，再有半個時辰就可到達登岸地點。上岸后，如果一切順利，將軍明早就可以出現在廣陵城下。到時，完全可殺叛軍一個措手不及。叛軍怎麼也不會想到將軍這麼快就能趕到廣陵，更想不到是乘夜從海路過來……」

「公達是說，借敵軍渡河之機，再行施襲？」曹操立時領悟了荀攸的意思。

「呵呵……」甘寧語中帶著幾分自信地說道，「這一帶的海路，末將以前曾走過不下十次，熟悉的很。只要風浪不是太大，夜裡行船應當不成問題。」

起初聽到這一建議時，我也大感震驚，但甘寧卻顯得信心十足。這信心，就來自於甘寧對其麾下水軍士卒能力的絕對信任。事實證明，甘寧並非是妄自尊大，艦隊行進過程中，雖偶有危機，但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頓了頓，曹仁又為臧霸求情道：「我率軍追擊前，宣高曾苦心勸薦，道等丞相趕到再行決定是否追ｈｅtubooｋ•ｃom•coｍ擊敵軍，是仁不聽勸阻。」

但丞相的大計所以稍有受阻，在攸看來，最關鍵處還是在於彭城、壽春、廣陵三地的時機調配出現差池。如若廣陵內亂和于太守渡淮的消息先為關、張所知，他們還能如此安心地照原先計劃行事么？」

……

一眾文武不知曹操所笑為何，卻也不敢擅自從起身抬頭。

為保證達到隱瞞進軍的效果，甘寧非常大胆地選擇了熄燈行船——所有船隻不張一盞燈，不燃一根火把，只是憑藉微弱的星光操船。

責罰事宜完畢后，曹操回到自己主位上，轉頭對一直默然不語的賈詡詢問道：「文和，雲長和張飛的兵馬眼下動向如何？」

……

「諸公都請起吧，我本就無意重罰子孝、宣高！」揮揮手示意一眾文武起身，曹操隨即站起身，走到曹仁、臧霸的身前，親自將兩人扶起。

「暫時還沒有……」賈詡搖了搖頭……

丑時四刻左右，艦隊抵達一處名叫瓊安的天然小灣。我領5000步卒登上了岸后，甘寧則率船隊北上返回淮水。

從淮陰到廣陵城，足有兩百余里。若是走陸路，即便是急行軍，恐怕也得花上近兩天的時間。在這段行軍的時間里，很容易被敵軍察覺。但由於我軍擁有一支強力的水軍，便多了一種選擇——走海路。由於現在是寒冬季節，西北風正勁，正是可資利用的大好條ｗwｗ.ｈetｕboｏｋ•ｃｏm•cｏｍ件。

「不必了……」我輕搖了搖頭，笑著對甘寧說道，「興霸，沒想到在夜裡行船，依然能如此快速！」

「丞相，廣陵內亂已起，關羽、張飛恐怕也得到消息了，這回他們不撤也得撤了！」看完絹書後，荀攸首先開口說道，「這是一個戰機，若能抓好，未必不能一掃昨日一戰的陰靄。」

「公達說的在理！」曹操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現在看來，這一計劃委實過於龐大，中間不免出現思量不周之處。當日，奉孝就告誡此計劃中，各處時機的協調可能出現問題，可惜我未能聽取。」

「有此可能！」劉曄點了點頭，分析說道，「淮陰之戰關羽、張飛雖然佔了些便宜，但依目下的情形來看，他們繼續留在彭城、乃至淮北，已經無所作為，甚至可能為我軍所破，撤退也是在情理之中。」

就在這時，忽有一名小校急步來到堂外。賈詡一見此人，立即迎上。

我站立在艦隊正中的一艘鬥艦大船的船頭，默然凝望著漆黑一片的大海。海浪擊打船體發出的聲響，持續不斷地傳入耳中。

「哈哈哈……」曹操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廳堂內，許久方歇。

曹操接過賈詡呈上的絹書，迅速瀏覽起來。

曹操直直地看著曹仁，片刻後點了點頭，肅聲說道：「曹仁身為軍中主將，用兵不慎，貪功冒進，乃至大軍敗績，貶其鎮東將軍職https://m.hetubook.com.com為平東將軍，杖20。臧霸曾勸推薦曹仁謹慎，已盡輔將之責，免於責罰。」

「此戰計劃乃是由我親自擬定，子孝、宣高不過依令行事而已，而今出現差池，實在是怪我籌謀不精！」曹操環顧眾人，笑了笑說道，「只怪我小看了對手……」

鴉雀無聲中，兩名士兵將曹仁按倒在地，當堂杖罰，只聽得「啪」、「啪」的聲響。

「回丞相，攸正在尋思昨夜之戰……」荀攸出列，緩緩說道，「很顯然，關、張二人對我軍誘敵深入之計早有防備，而且還早早設下圈套。張飛引軍北上佯攻彭城是明，是虛；關羽領軍潛伏于靈壁、泗縣是暗、是實。從佯攻、潛伏，到攔截我軍信使，都可證明這一點。不過，他們做的確實相當不錯，尤其是張飛的那一系列設計——以懸羊擊鼓的方法『金蟬脫殼』，用拋棄糧草器械的方法反引誘我軍……都是相當精彩的安排。

建安八年，十二月初一晚。

隨著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甘寧來到我的身旁：「將軍，外間風寒，還是先入艙歇息吧。」

堂中一眾文武都是受曹操信任之人，對曹操的作戰計劃都有所了解，聽了荀攸的分析，都微微點頭表示認同，惟有荀攸目光凝滯，似在思索著什麼。

按照諸葛亮的計劃，我和二哥兵分兩路——由我率少部兵馬急襲廣陵，負責平定叛亂。平叛之事，向來便是速度越快越好。拖的時間hetubook.com.com越長，叛軍聲勢越大，附逆者越眾；反之，若能在最短時間內重創叛軍，便可將局勢穩定住。如此一來，叛軍便難興起什麼風浪。

「眼下最要緊的是尋思如何彌補、扭轉局勢！」曹操不是一個喜歡沉溺過去之人，很快便從淮陰敗北的陰影中擺脫了出來，思考起下面的應對措施來，「文和，廣陵和汝南方面可有新消息傳來？」

「撲通」一聲，曹仁再次跪倒在地，低首抱拳請求道：「懇請丞相責罰曹仁，以正軍法！」

留意到荀攸的神色，曹操出聲詢問道：「公達，你心中似有所思？」

「正朝淮水方向移動，而且毫無隱蔽行軍之意！」見曹操相詢，賈詡不急不忙地說道。

行刑過程中，曹仁牙關緊咬，始終不發一聲。

說到這裏，曹操不由想起了身在許昌的郭嘉，暗自嘆了口氣。由於常年服食五石散（一種中藥散劑，但有致幻作用，且容易上癮，長期食用對身體有較大損傷，類似現代的毒品。主要成分是石鐘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此外還有一些輔料。），郭嘉的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自上庸一行中因水土不服而病倒后，雖經幾月的調養，仍不見有多大好轉。曹操顧惜郭嘉的身體，嚴禁他在養病期間料理軍機事務。但郭嘉自己卻不大閑得住，仍會通過一些途徑關注時事。

兩人低語了片刻后，賈詡手持一封絹書，走到曹操跟前：「丞相，廣陵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