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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片刻的工夫，廳內已有十之六、七的人出聲舉薦劉備接掌荊州。只剩下劉先和多數文官仍自默然無語，沒有任何動作。

劉磐閱覽完帛書內容后，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帶著快意的眼神瞥了瞥對面的劉先。

廳中眾人心中一片雪亮——劉備接掌荊州，幾乎已成不可阻擋之勢。

「惟劉皇叔可任荊州之主！」黃忠、文聘諸將齊步出列，緊隨在劉磐身後，高聲說道。

「孔明受驚了！」蒯越走到諸葛亮跟前，歉然說道。

「恩～？」大哥輕噫了一聲，略有些不解地看向徐庶。

適才劉先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劉華才知道劉備接掌荊州一事已成定局，不甘失敗的他便不顧一切提起先前準備好的穢物，前來尋找諸葛亮，想要「破除」了對方的妖法。

看著廳中的情形，蒯越百感交集，有種將要失去摯愛之物的傷感，但面上的表情卻依舊保持著先前的肅然。

「荊州群臣雖已奉主公為主，但目前荊州境內情況仍顯複雜，一者可能仍有曹操的刺客，二者也不免會有對主公心懷不滿之徒。」徐庶建議說道，「庶以為，君侯和將軍，需有一人留鎮廬江，以保揚州穩定；也需有一人隨主公前往襄陽，以震懾荊州群臣。如此一來，才可保萬無一失。當日孔明請將軍緩攻交州，正是出於這一目的。」

蒯越恨其不爭地看了看劉華，隨即揮了揮手。

「正如將軍所說，曹操一旦北方一統，其實力之雄厚將絕冠無雙。屆時，主公將很可能被曹操|逼迫在揚州境內，只有防守之力和-圖-書，而無進取之功。」徐庶點點頭，接著我的話說道，「若要改變這一局面，主公必須儘快領有荊州，并力爭在曹操北方一統之前，將荊州安定下來。荊襄九郡人丁不下兩百萬，而且各郡縣極為富庶，據荊州則可使主公實力擴充一倍有餘，足以與曹操想抗衡。而且主公還可以荊揚為根基，南攻交州，西取益州，以天下兩分之勢，圖日後問鼎中原。」

隨即，荊州群臣便與諸葛亮一起商議邀劉備入荊的一系列事宜。

「軍師說的在理。曹操對主公一向忌憚，若他知主公將得荊州，必會有所異動。為免橫聲枝節，儘速接掌荊州大權為妙！」魯肅介面道。

待黃忠被孫乾領去館驛后，廳內立時沸騰了起來。

幾名士兵急忙上前，架起劉華就走。恍如中魘一般的劉華拚命掙扎，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氣度。

在劉先不敢相信的目光中，王粲緩步出列，加入到了舉薦劉備的行列。

關平眼疾手快，身形一閃，配劍出鞘，瞬間將包裹斬成兩半。

州牧府議事廳

有了一人起頭，原本在做思想鬥爭的其餘文官都不禁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地相繼出列，韓嵩、傅干……

議事完畢后，諸葛亮客氣地與一眾荊州臣僚以及各位族長道別，隨即就欲返回館驛。

在無數目光的關注下，蒯越從身後的桌案上拿起了兩卷寬長的帛書，分別遞予左列首位的劉先和右列首位的劉磐。

趙雲率領風騎軍隨行護衛。

慘遭「狗血淋頭」的關平，怒瞪著劉華，被氣得身體微和圖書微發抖，握劍的右手青筋都暴突了出來，銳利的眼神幾可將劉華吞噬。但片刻后，關平還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這幾日事態的發展，對劉先父子越來越不利，執掌荊州的機會越來越渺茫。少年得意的劉華如何能承受這樣的打擊，氣急之下，如同著魔一般地認為必是諸葛亮使用了什麼妖法。

這些原先依附劉先的文官，本就不是堅貞不移之人，他們先前所以支持劉先，一者是不希望讓武夫執掌荊州，二者也是想通過支持劉先，為自己謀取更多利益。

翌日清晨，我告別蓉兒和兩個孩子，隨大哥踏上前往襄陽的征途。

韓嵩、王粲等人個個頭顱低垂，默然無語，不知心中所想為何？

……

但很快，這一局面就被打破。

「翼德，你隨我到襄陽走一趟！」大哥再轉頭看向我。

僅劉先一人，已不可能掀起什麼風浪。蒯越打起精神，當即宣布將邀劉備接掌荊州。

劉磐、黃忠、文聘等軍中巨擎已明確站在劉備一邊；習、黃、龐、楊這些在荊州最有名望的宗族也已明確支持劉備；再加上各郡縣……

四月三十日，黃忠趕到廬江。

同時前往襄陽的，還有龐統和黃忠。

「能但此重任者，非征南將軍劉皇叔不可！」劉磐第一個出列，振臂昂聲說道。

四月二十八日，一封蒯越親筆手書，由荊州臣僚、各大宗族族長聯名邀請劉備入主荊州的信函，由黃忠親自動身送往廬江。

章陵、南郡、上庸，荊北四郡中居然有三郡要明確的支持劉備。這樣看來，和*圖*書長江以南的五個郡，情況恐怕也是差不多。

劉華絲毫不理會那幾位的好意，一意向前，待走近時，猛地將手中的包裹扔向諸葛亮。

但很快，劉先就失望了。

「決一死戰，恐怕是正中曹操下懷，漁陽之戰若敗，袁譚就再難有抵抗之力了！這樣看來，曹操平定幽州的日子不遠了！」我略一思索，想通了徐庶的意圖。

「諸葛亮，你用妖法迷惑了這麼多人，想奪我父州牧之位。現在看你如何使用妖法，荊州是我父親的……」劉華神情古怪，歇斯底里地狂吼道。

不多時，整個議事廳中，只剩下劉先木然呆立。此刻的劉先，已由失望變成絕望。

「主公，今日剛剛得到信報，曹操已經奪占涿郡全境，漁陽郡也已岌岌可危。袁譚正準備集中兵力在漁陽與曹操決一死戰。」徐庶沒有直接回答大哥的問題，反說起幽州的戰況來。

待兩卷帛書重新回到桌案上后，蒯越舉目在廳內巡望了一圈，緩緩說道：「這是昨天深夜時送到襄陽的。此外，南郡、上庸兩郡也有意上書，內容應該與你們剛剛看到的差不多。」

劉先困獸猶鬥一般地不停給韓嵩、王粲、傅乾等人使眼色，希望他們能夠出面想些辦法，扭轉目前極為不利的局面。由於蒯越不想讓上次廳議時的鬧劇重演，所以今日議事劉華根本沒能獲邀。少了兒子，劉先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韓嵩等人身上。

……

「自先州牧故世，荊州之主已懸位近一月。期間各郡縣人心慌亂，官無心治政、將無心治軍，士卒無心操和-圖-書練、百姓無心農耕。使我荊州內有變亂之險，外有仇寇覬覦，長此以往，州將不州矣。」蒯越將一眾人等的表情神態都看在了眼中，沉聲說道，「故此，必須早定荊州之主。先州牧（劉琦）無嗣，又無兄弟，下任荊州之主惟有從劉氏宗親中另尋。諸公以為何人適宜？」

……

「恩！」大哥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今日將揚州的事稍做安排，我明日便起程趕往襄陽！」

這時，忽見劉華怒氣沖沖而來，手中提了一包也不知道什麼東西。

「軍師說的在理！」大哥低頭思索了片刻，隨即對二哥說道：「雲長，由你鎮守揚州，如何？」

在形勢錯綜複雜的襄陽，面對包括荊州內外的多方勢力，諸葛亮能夠達成計劃，簡直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幾位與劉先關係還算不錯的文官一見情況不妙，惟恐劉華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忙上前準備勸阻。

劉華潑污事件，並未對劉備接掌荊州產生很大影響。

「士元……」徐庶目視龐統，讓他稍慎言辭。廳內人多口雜，龐統的一些話如果傳到荊州臣僚的耳中，未免會產生些不良的影響。

「好！」

議事廳

「我等願推劉皇叔執掌荊州！」習勛、楊睿等宗族族長隨即說道……

關平知道對方不懷好意，挺身上前，擋在諸葛亮的跟前。

但到了如今，形勢的發展已非常明朗，劉備繼任荊州之主幾可說是板上釘釘，韓嵩等人自然不會在劉先這棵樹上弔死，改投新主才是明智之策。

……

「不妨事！」諸葛亮輕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和*圖*書將目光投向劉華被架著遠去的身影……

「巧用荊州內部紛爭，又借曹操的威脅給荊州施壓，挑而斗之，分而化之。若大的荊州就被孔明玩弄于股掌之間，這次他的風頭是出盡了！」病愈復出的龐統不改往日的爽朗，哈哈大笑道。

展開帛書，粗粗地看了幾眼后，精神原本就有些不振的劉先瞬間面色煞白。堅持著看完后，劉先手腕甚至有些輕顫地將帛書轉遞給下首的韓嵩。

頓了頓，徐庶肯定地說道：「故而，以庶之見，主公前往襄陽接手荊襄九郡，是宜速不宜遲，宜快不宜慢。」

「嘩啦！」卻沒有想到，破開的包裹中噴出一團液體，將關平淋得全身都是。旁人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狗血等穢物。

這兩卷帛書，正是章陵太守代郡中百姓所上的「萬民書」，章陵治下13縣聯名請邀劉備接掌荊州。

而劉先，也不知在什麼時候，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議事廳。

「大哥放心！」二哥點點頭，簡要卻令人安心地回道。

沒有想到，短短二十來天，諸葛亮當日近似誇海口的計劃居然真的達成了——不費一兵一卒，不動一刀一槍，將荊州收入大哥囊中。（真正說起來，諸葛亮襄陽之行還是動了些刀槍的，便是應付刺客的刺殺，那時還陣亡了三名士兵。）

小半個時辰后，兩卷帛書已在廳中眾人手中大致地傳閱了一番。但看過之後，每人的神態卻是各異，有欣喜、有絕望，有惶惑、有茫然……

大哥再將黃忠所奉信函仔細看了一遍后，抬起頭來：「元直，下面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