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估計劉馥會有點雞同鴨講的感覺，反正他的臉已經有點紅了：「右將軍怎敢擅稱荊州刺史？」

「反正是遲早的事，張某又是個急性子！」我滿不在乎地說道。

「臣領旨！」我伸雙手接過聖旨接下，隨即躬身行了一禮。

根據細作的回報，天子的改制詔書已經傳遞到豫、兗、青、徐諸州，預計也要不了多久就會送達荊、揚兩州。

當聽到「劉刺史于南陽復建刺史部……助力一二」的話時，議事廳內立時響起一陣細微的議論聲，許多人輕聲交流著什麼。

「將軍放心，下官職責所在！」三人齊聲應道。

廳內一眾荊州文武官員齊呼「萬歲」，隨著我躬身施了一禮。

劉馥先前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最後這幾句卻是出人意料的響亮。

劉馥忽然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即轉頭看向我。

但此刻，劉馥也無心計較這些，有一件事讓他更加窩火。

望著二十余位陌生的將官，劉馥甚至不知該如何打招呼。當我為他一一做了介紹后，他基本也已明白我的意圖——雖然不認識本人，但大部分荊揚將官的名字劉馥還是聽過的。這裡在坐的人中，除了來自揚州的七、八人外，其餘幾乎都是荊州的對曹強硬派。

劉磐性格直爽豪邁，又與文聘關係極好，對我的玩笑並無絲毫在意，反而大笑說道：「能得到主公和將軍賞識，是仲業的運氣。交州這一幫烏合之眾，怎麼會是我軍的對手。這樣好的立功機會，這小子如果還抓不住，我也饒不了他！」

在這裏，賭的就是曹操使者不會直接削奪我的荊州牧職，並在我的面前當眾宣布由另一個人取我而代之成為荊州刺史。

……

在沒有特殊借口的情況下，就不顧聖命自授一州刺史，大哥的名望勢必會受到極大的打擊。（歷史上大哥自立漢中王和稱帝，分別是在曹操稱魏王和曹丕篡漢的情況下進行的，可說有ｈｅｔubｏoｋ.cｏｍ.ｃoｍ充足的理由）

……

就在我返回襄陽的第三日，屯駐邊境的軍士快馬急報，有許昌來的天子使者——少府劉馥一行十數人要求進入荊州。

……

也不待劉馥表示什麼，我直接對馬良說道：「季常，勞你引少府大人前往館驛！」

「劉少府客氣了！」我對他倒是沒有一點印象。原先的「張飛」在許昌時恐怕也不會留意這麼一個人，而「我」更是從來沒見過他。

「但適才天使似乎稱什麼南陽的劉刺史……」有人期期艾艾的提出異議道。

「其餘各州皆是由州牧轉任刺史，我荊州不過是依例行事罷了。難道這其中還別有隱情？」龐統不冷不熱地介面道。

「蒯公放心，陸伯言不是個莽撞的人。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謹慎細心。」龐統笑著寬慰道。

「但荊州已有……」劉馥很不甘心地分辯道。

「元穎風彩不減當年啊！」蒯越也是一副欣喜神色，熱情招呼道。

晚間，我在府上設宴款待劉馥。

「是！」

劉馥人雖然離開了，但他掀起的那股異潮卻沒有平息。照他先前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表明新任荊州刺史將會是劉先。而我，將就此失去荊州主官之職。

「蒯公，士元，季常，準備事宜就勞你們多多費心了！」我認真地對蒯越、龐統、馬良三人交代道。

「右將軍，聽聞您已將那件事通告荊州各郡了！」

「天子詔書中，並未言明由誰繼任荊州刺史，這分明就是允許將軍由州牧轉任刺史！」龐統不給少數有心人士任何機會，帶著些許強詞奪理的意思，異常肯定地說道。

劉馥顯然還有意乘著這個雲集了荊州大部將官的機會，再搞些風浪來。但我這帶著半強迫意味的「請入館驛休息」，讓他不得不收起滿腹的話語，「乖乖」隨著馬良離開了議事廳。

「請將軍即刻就轉任荊州刺史之事上書天子，通告天下。」龐統、https://www.hetubook.com.com趙雲、劉磐、黃忠等人亦隨在蒯越之後請命道。

劉馥興沖沖而來，卻發現席上只有二十數位將官，如龐統、馬良、劉磐、趙雲、黃忠等。其餘絕大部分將官，甚至包括蒯越在內，都已身體不適或是其他借口，缺席了此次接風宴。

得到我的肯定回復后，百多名軍卒「護衛」著劉馥一行來到襄陽。

只要是稍有腦袋之人，就能聽出劉馥話中的「劉刺史」指的是劉先。他雖未說「明」，但言下之意已相當明了。

「勞元穎記掛了，越代亡兄謝過了！」蒯越輕施了一禮。

……

到了這個光景，其他人也知此事實際已是無可更改，不管情願不情願，先後躬身請命道。

揚州這裏自然沒有什麼大礙，若不出意外，二哥將會順理成章地由揚州牧轉任揚州刺史。但荊州情況就不同了，為破解曹操的陰謀，必須打一個時間差，要在詔書剛一到達荊州的時候，我便立即上書天子，並通告天下——我，荊州牧張飛，「奉天子之詔」正式轉任荊州刺史。

劉馥四十歲上下，身材頎長，樣貌消瘦，別有一番儒雅的氣質。在原先的歷史中，他本來應當擔任揚州刺史一職，但在這個變化了的時空，恐怕是沒有機會了。（演義中，這人就是在赤壁之戰前曹操吟賦時，觸曹操霉頭而被刺死的那位）

……

這傢伙對我的稱謂絕對有問題。

「請將軍即刻就轉任荊州刺史之事上書天子，通告天下。」蒯越長身行禮請命道。

「哈哈哈……」哄然大笑從廳中響起。

正月十七日，我和趙雲動身返回荊州。

「少府大人說的是哪件事？」我故作糊塗地說道，「張某是一個武夫，成天丟三落四，還請明言。」

想來撬我的牆腳，也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我眼中寒光一閃，一股凌厲的殺意籠罩上正侃侃而談的劉馥，但很快又消散不見。

由於是輕騎趕路，第三和_圖_書天正午我和趙雲便抵達了襄陽。若非前幾日下了一場雪，積雪融化造成道路泥濘，甚至還能夠快上半天。

「哦，對了！轉任荊州刺史之事，張某已命快馬上書天子，並通傳各州了。」彷彿沒有聽到劉馥的話，我自顧自地說道。

「謝右將軍，這倒不必！右將軍，諸公，馥先告退了！」說罷，劉馥頭也不回地離廳而去。

名不正就言不順。無法擔任荊州的我，日後再執掌荊州軍政大權，就不免有篡權的嫌疑。雖然在這亂世，也時常有地方諸侯不顧聖命，自領州牧、州刺史，甚至自拜大將軍的情況發生，但這對大哥卻是不可行的。大哥抗衡曹操最大的本錢，無外乎就是絕佳的名望和漢室正裔的身份。

劉馥再也維持不住平靜的表情，面上青白之色不住變幻，最後起身對我說道：「馥身體不適，無法飲宴。有負右將軍好意，實在愧疚！」

「恩！」蒯越先是點了點頭，隨即也不忘提醒道，「但曹操向來狡詐，也需當謹慎以對。」

「右將軍為何擅自將此事公之於眾？」

「你我之間，又何必如此？」劉馥立時將蒯越扶起，「異度身為荊襄士官之魁，此次於荊州推行改制之事，還要勞你多多費心了。劉刺史于南陽復建刺史部不久，麾下極為缺乏能士相助。異度身為荊州別駕，當助力一二！」

……

寒暄了幾句后，劉馥嘆了口氣，說道：「子柔公才冠荊襄，不料卻英才早逝，惜哉，惜哉。當日在許都聽聞消息時，馥亦是傷感不已。」

「原本大事已定，後來又出點問題……」我將交州的情況說明一下后，轉頭跟劉磐開玩笑道，「公權，仲業在交州建立功業不小。等平叛戰打完后，他的職位說不定都能趕上你了！」

「哦～！」我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事啊，確是如此！」

不出意料，龐統、蒯越他們也已對改制一事有所討論。當然由於此事非常關鍵，若被有和*圖*書心人士所知，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龐統和蒯越商議之後，決定暫時將消息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同時為防止曹方細作潛入散布「謠言」，龐統借口曹軍增兵南陽，意欲威脅荊州，調動兵馬將邊境封鎖了起來。

兩日後，劉馥實在無法改變什麼，只得無奈地起程返回許昌。

「……」當著荊州群臣，劉馥宣讀了改制詔書，隨後上前幾步，將黃綾聖旨遞向跪在最前列的我，「右將軍，請領受聖旨！」

無論如何，我「目前」還是荊州的主官，他不稱我「州牧」或是「刺史」，只稱我「右將軍」，擺明是不準備承認我有轉任荊州刺史的資格。

「諸公好意，飛實不便駁拂！」我也不含糊，當即對蒯越、龐統說道，「蒯公，勞你為我上書天子。士元，你命人將此事通告荊襄九郡！」

「按照其他各州的慣例，改制之後州牧順理成章過渡為刺史。將軍既為荊州牧，自當轉任荊州刺史。」蒯越朝議論聲最大的地方看了一眼后，朗聲說道。蒯越在荊州群臣中的名望最著，由他第一個開口是最適宜的。

劉馥嘴角的肉很快地顫動了一下，強自鎮定地說道：「便是您由荊州牧轉任荊州刺史一事。」

蒯越的「辦事效率」極高（其實早已準備好了），小半個時辰后，前往許昌的使者便已動身。

襄陽議事廳

「劉先自荊州叛逃，罪責深重，更枉顧荊襄士民，這等無恥之徒若能做荊州刺史，如何叫百萬荊州子民臣服，如何讓十萬荊襄將士寬心。」劉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那人的話。

「異度公，別來無恙啊！」劉馥忽作驚喜之色，上前幾步迎上了蒯越。蒯越與劉馥當年曾同在洛陽為官，算是舊識。

龐統也差不到那裡去，數十匹快馬飛馳出襄陽，急赴荊州各郡縣。

……

我早已將心中的怒意驅散，上前幾步，笑著對劉馥說道：「劉少府遠來疲憊，且請至館驛歇息片刻，晚間飛于府中設和-圖-書宴為劉少府接風。」

「此計甚妙！」聽我將徐庶、魯肅等人擬定的對策詳細道出后，龐統輕一擊掌，呵呵笑道，「管教曹操吃個啞巴虧！」

「當年在許都時，馥曾有幸拜領右將軍虎威。多年不見，右將軍威名日盛，愈發教人景仰了！」帶著和煦的笑容，劉馥狀似親昵地對我說道。

對這些將官，任劉馥舌璨蓮花，也不能蠱惑到哪怕是一個人。

「平定占族叛亂，僅靠攻殺恐怕還不夠。若陸遜將軍一味殺戮，一者有損主公名聲，二來必會使漢佔兩族矛盾激化，到那時除非將其滅族，否則交州恐怕難息戰亂。以我之見，還是攻心為上。」蒯越輕捋長髯，沉吟說道。

……

「可需大夫診治？」我關切地問道。

這裏，畢竟是荊州，而不是他的許昌。而我，也算是半個『地頭蛇』了，他劉馥也不是什麼強龍，憑什麼跟我斗？！

「右將軍請起，諸公也請起！」劉馥急忙探手請我扶起，淡笑招呼道。

「蒯公說的是！」我輕點頭說道，「預計這幾日天使就會趕到荊州，必須抓緊時間做好一切應對準備。此計的關鍵，就在於時間之差。若不出所料，天子詔書傳達至荊州之後一、兩日內，劉先那廝必然要興風作浪一番，一定要搶在他的前頭。」

「正是如此。此事關乎荊州民心、軍心，一日不定，一日難安。還請將軍即刻上表聖上奏明此事，再挑選吉日完成轉任荊州刺史儀式。」龐統附和說道。

改制之後，各州州牧轉任州刺史是想當然的事。任他曹操如何大胆，也不敢同時換掉九個州的州牧（大漢十三州一部中，有九個州的主官稱州牧，其中有5個州來自曹操自己轄下）。而這，就是我的名分所在。

「將軍，交州的情況如何了？」荊州這邊的事務商議完畢后，龐統不忘詢問一下交州的情況。由於某些原因，包括交州諸郡歸附、以及隨後的日南叛亂等最新的情況還沒來得及傳遞到荊州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