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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是在混戰中誤傷的，大家穿的都一樣，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全承無奈地說道。

小半個時辰后，血腥的廝殺終於停息。士兵們清理著戰場，並將一眾俘虜押入城中，準備聽候發落。

「夠了。」龔都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怒問道，「你連廬江都敢攻打，還有什麼好說的？」

看著龔都隱帶戒備的眼神，魯肅雖感尷尬，但不得不提醒兩人問題的嚴重性。因為這裏已經牽涉到一個刺史，兩個太守，四個郡丞，以及許多軍中將領。無論事情是否屬實，一旦揭露出來，必將在揚州、乃至整個劉備軍、政系統內引發一場大動蕩。

斬殺了第十九「敵兵」時，龔都突然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還沒把絹書上內容看完，賀景已是面色如土，汗如雨下，驚恐不已地說道：「末將並未見過這封絹書……」

「叛軍只有不到1500人，我軍有6000多人，怎麼傷亡比叛軍還大？」龔都驚愕地詢問道。

「全大人，這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知道此事關乎孫家存亡，孫翊強耐焦急的心緒，放緩聲音問道。

「這混蛋已經被孫家迷昏頭了，害死這麼多兄弟，老子非宰了他不可！」龔都恨聲說道。

戰事一了后，張懿當即會同、龔都、魯肅提審賀景。

「主公，趙將軍有緊急軍報！」城門校尉黃卓在廳外大聲稟報道。

見龔都面上明顯流露出不信的表情后，賀景趕忙說道：「但末將可以對天起誓，軍令書上確實有主公的征南大將軍印信。」

越審問下去，魯肅越感覺心寒。

張懿贊同魯肅提請劉備速回廬江的提議，但龔都卻不認同暫緩追查之事。

賀景此刻也正陷入苦戰之中，七、八名「敵兵」將他團團圍住，不住用長槍挺刺，讓他招架起來很是費力。

曹操對荊州動用的兵力已達到八萬人上下，夠得上一次大決戰的規模了。

聽得m.hetubook.com.com張懿的喝問，賀景強打起精神，滿面委屈之色地申辯道：「張大人，末將並無反叛。末將的確是接到命令，道廬江城內有軍卒作亂，令末將領軍回城平叛。」

「這個你怎麼說？」張懿神色不動，讓人將桌案上的一封絹書送到賀景跟前。

龔都官拜輔漢將軍，軍職比賀景要高上許多，同時他也是劉備軍中的元老。面對龔都，賀景也不敢太過放肆，高聲申辯道。

「殺！誅殺叛賊！」交戰雙方的士卒呼喊著同樣的口號，奮力揮舞刀槍、張弓開箭，朝昔日的同袍痛下殺手。

「龔將軍，是城上先有人射箭，末將以為是叛軍佔了城池，才下令抵抗的。」

「殺了賀景，賀公苗那裡不好交代啊！」全承輕聲提醒道。賀景之兄，正是官拜平夷中郎將的賀齊。

「主公，揚州之事絕不能等閑以視了，還是讓庶回廬江一趟吧！」徐庶再向劉備提議道。

「看這封絹書上的內容，你與孫翊的聯絡絕對不止一次，還敢說沒有見過！而且，我還查知孫賁一年前曾多次遊說你協助他孫家東山再起，奪回江東，你敢說沒有此事？」張懿不緊不慢地質問道。

由於雙方士卒所著衣甲完全一樣，又是在深夜，這場戰鬥全然是一場混戰。起先，士兵們還能分清「敵我」，到後來根本就是機械的廝殺，也不管攻擊的對象究竟是誰。

龔都此刻對賀景已經徹底失去信任。龔都性子雖急，但為官多年後，比之以往已沉穩不少。但對於叛亂之事，他卻是極為反感，老友劉辟就是因為叛亂而葬身於汝南。當龔都點提城中衛戍兵馬來到西城門時，發現賀景居然已經與全承開啟了戰端，反叛的證據已經確認無疑，更是火冒三丈，當即毫不猶豫地率軍出城，與賀景軍混戰在了一起。

一抹抹的鮮血，遍地翻滾的殘肢斷體，讓空和圖書氣中瀰漫著無窮無盡的血腥氣息。

「都停下，都停下！」不遠處的全承，聽了龔都的喊話后，也大聲叫了起來。

「龔將軍，賀景這人雖然行事有些莽撞，但要說反叛，似乎有些……」

「賀景這賊殺才！」心痛損失的龔都忍不住痛罵道。

全承曾看過孫翊給賀景的聯絡文書，知道這件事的厲害關係，默默點頭。

孫翊面色數變，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但家母體弱，幾位家嫂寡居，能否留在家中。」

隨著整齊的「嘎吱～！」聲，一百名弓箭手動作一般無二地上箭開弦，瞄準孫翊等人。

「都尉賀景昨夜起兵攻擊廬江，現已查獲煽動賀景反叛的文書一封。經確認，正是出自孫族長的親筆。」全承面無表情地說道。

十余名孫家年輕子弟也提棍棒于身前，咬牙切齒地怒瞪著全承。

「主公，孫賁、孫皎的死，絕不一般。這兩人向來是孫家的強硬一派，力主光復孫家舊日基業，在旁人看來，他們應當是主公的眼中釘。如今他們一死，最容易被人懷疑的主謀，就是主公。那射死孫皎的曹軍制式箭支，反倒會讓人懷疑是欲蓋彌彰的掩飾。」徐庶面色沉重地分析道。

「你奉誰的命？征南大將軍府都不知道有這道命令？你深夜帶兵返回廬江，還攻擊城池，不是反叛，還是什麼？」龔都越說越惱，手中大刀一刀猛似一刀，一刀迅似一刀，將賀景劈得連連後退。

正在家中等候征南大將軍府就孫賁、孫皎遇刺之事給出答覆的孫家老小，沒有等到什麼回復，卻「迎」來了全承統領的500軍士。

……

這話一出，連魯肅的面色也變了。

「守風，進來回話！」

聽了這話，不但賀景色變，連魯肅也滿是震驚之色。事實上，魯肅也曾收到孫賁類似性質的手書，目的自然也是為了遊說魯肅重歸孫家復奪江東。

「什麼和*圖*書？」孫翊面色劇變，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一眾兄弟。但很可惜，從他們的眼中，看到的也只有驚訝。

上前微施一禮后，全承從懷中掏出一封絹書遞給孫翊，沉聲說道：「奉大將軍府令。孫家勾連軍中將領，有圖謀反叛之嫌，特命全某請孫族長一族前往廬江受查。」

劉備凝神思索片刻后，緩緩點頭，正待應允徐庶的請求。

……

到了第二天早晨，張懿和龔都挖出的嫌疑人選已達二十餘人，儘是往日的孫家舊臣。甚至連魯肅本人，也被隱隱涉及。

魯肅提議，暫緩對此事的進一步追查，立即傳書襄陽，待劉備返回后再行處理。

「全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孫翊面色鐵青，冷聲向全承詢問道。在他身後，一眾孫家子弟個個手持棍棒之類的武器，與全承的軍士對峙。

賀景的雙臂被反捆在身後，頭上戰盔已然不見，凌亂的鬢髮披散在面頰兩側，剛剛被冷水澆醒的他此刻精神顯得相當不濟。

「龔將軍，清理出結果了。我軍將士陣亡了600多人，傷了500多人；叛……叛軍陣亡500多人，其餘900多人被俘。」全承走到龔都身旁，有些黯然地稟報道。

「張大人，雖然有這事，但末將並未應允。末將願對天起誓！」賀景焦急地申辯道。

「曹孟德好大的手筆！」劉備沉吟片刻，微笑說道，「來而不往非禮，看來我得親自去會會曹仁了。」

「怎麼可能？」在火光的映照下，賀景臉上瞬間變色，流露出無比的驚疑之色。

……

「你有什麼證據？」孫匡憤然上前，厲聲喝問道。

「賀景，主公待你兄弟不薄，你為何要聽從孫家的蠱惑，興兵作亂？」張懿面容肅穆，沉聲向賀景詢問道。

「叛首賀景已經就擒，其他人都給鏘子丟下兵刃，投降不殺！」龔都高舉大刀，厲聲狂吼道。

征南大將軍的印信已被www.hetubook.com.com劉備隨身帶往襄陽，根本就不在廬江，甚至是揚州。賀景的這個發誓，恰恰證明了他在撒謊。

「軍令書何在？」魯肅面色稍緩，介面問道。

荊州，襄陽

「這兩人之死，非但可能會損害主公的名望，更會引起揚州內部之亂，對主公是有百害而無一利。」馬良沉吟著說道。

魯肅當時曾回書向孫賁說明利害關係，讓他打消不現實的幻想。當然，這事魯肅也沒有瞞過劉備，曾特地稟報了此事。劉備得悉這事後，也沒有計較什麼，只是讓魯肅多向孫家作些思想上的工作。

「是否有誤會，並非全某可以說定。還請孫族長隨全某往廬江一行，以我主的英明，當不會使孫家蒙冤。」

就在賀景一失神的光景，一柄長槍刺中了他的坐騎。戰馬失驚猛地跳躍而起，讓馬上的賀景立時失去了身體平衡，龔都眼見機會出現，怎會放棄，縱馬上前，大刀轉了半圈，狠狠地劈向對手的脖子。

賀景的反叛之名已被『確認』無疑，繼續追查的卻是究竟還有哪些人也已生出反心——作為賀景的兄長，賀齊自然難以逃脫嫌疑。呂岱是賀齊的好友，也非常可疑……

「賀景如果敢反叛，難保賀齊沒有這心……」龔都越想越心寒，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偏偏主公不在廬江。」

龔都望著地上的一具具屍體，眉頭緊皺，並沒有多少平叛后的喜悅。

「孫族長放心，此事全某已經有了妥善安排，定不會讓老夫人她們在途中吃苦！」全承說的客氣，但卻是否決了孫翊的請求。

「孫族長不要為難全某，刀劍無眼，傷了誰都不好！」全承也沒有制止身後軍士的舉動，不卑不亢地說道。

「我不是叛賊，我是奉命回廬江平叛的！」賀景逼退周圍的敵兵后，奮力舉槍架住龔都大刀。

黑夜中的寧靜在一瞬間被打破，喊殺聲、兵刃相交的聲音，慘叫聲，交織在一處。四m.hetubook.com.com年（注：前面有一章把時間搞錯了，現在應該是建安十一年，不是建安十二年，特別感謝老德的提醒）沒有經歷戰事的廬江，再一次被血火所洗禮。

……

「這……」賀景遲疑了一下，為難地說道，「末將接得是一道密令，文書最後令末將確認軍令內容后即刻銷毀，所以末將已將軍令書焚燒。」

襄陽這裏剛剛得到廬江有關二孫被殺的傳信。

臨行前，忽有軍士從孫家搜出一疊絹書。全承簡單地瀏覽了一遍后，看了看孫家老小，輕輕搖了搖頭。

……

「賀景，你這叛賊，看我不殺了你！」龔都暴喝一聲，策馬一陣疾馳，大刀當頭劈下。

……

「劉備這卑鄙小人，分明是藉此亡我孫家。寧可憋屈而死，不如與轟轟烈烈地戰死，也不枉我孫家男兒之名。」孫輔兩眼紅赤，提起手中的長棍，昂聲說道。

「但問題在於，旁人未必能想得如此透徹！」蒯越捋著長髯說道。

一聲悶哼后，賀景跌落馬下，人事不知。

後來孫賁在孫翊的叱責下收了手，魯肅也就當這事已經過去，卻不想張懿也不知從哪裡將這件事翻了出來。

刀鋒臨頭的一剎那，龔都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手腕猛地一翻，刀鋒變刀背，重重地砸在頸脖處。

昨夜的一場廝殺，讓廬江城中一片人心惶惶，慌亂的情緒甚至開始向周邊郡縣蔓延。

龔都渾身上下濺滿了血，兩眼通紅，一邊揮舞手中大刀不住地劈砍，一邊尋找著賊首賀景。

全承確實做了很細緻的安排，他準備了數輛馬車，供孫家的老弱婦孺乘坐，其餘孫家青壯男子，則是隨軍士們一起步行。

「趙將軍急報，曹仁得汝南太守于禁增援，目前正集四萬大軍猛攻新野，另有兩萬曹軍已轉向進攻樊城。此外，趙將軍得斥候回報，南陽太守滿寵兵出宛城，正向上庸方向行進。若不出意外，一日後將可抵達南鄉城。」黃卓迅速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