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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來艘怎麼夠？我兩萬多大軍豈不是要到晚上才能渡過育水……」曹洪將臉一沉，不滿地說道。

「恩！」曹洪怒氣稍減，沉聲道，「速速去準備。已尋到的船隻立即送過來，先渡些人過去。

蘇珥的額頭很快就冒出了一層冷汗，身體的顫抖也在加劇。

向來錦衣玉食的夏侯霸自然料不到民間竟然疾苦如此，一時間竟然微楞住了。

「渡河船隻沒有問題，下官已命人去安排，應該可以找到30多艘船隻……」

「嗬～～！」看了看天，又回頭看了看身後漫長的行軍隊伍，曹洪略顯煩悶地出了口氣，「這鬼天氣，怎麼悶成這樣！」

那名文官見機極快，當即上前躬身行了一個大禮：「下官拜見曹將軍！」

「只是預防萬一！」曹洪微一搖頭，咧嘴笑道，「過了堵陽，再有60里就到宛城了。張飛那傢伙向來狡詐，還是得小心些！」夏侯霸自幼就跟曹洪很親近，曹洪對這個侄子也是喜愛有加。此刻，若換成旁人問這個問題，曹洪早就是一頓叱罵甩過去了。

問明了情況后，蘇珥忙不迭地令操船民夫將船隻靠岸，搭載夏侯霸及其親衛上船。

……

「平時育水只有七、八丈寬，但去年大水之後，河水暴漲，現在水位稍退，但仍有八丈余寬。不過這裏已經是育水南、北5、60里最窄的河段。」蘇珥恭敬地回道。

在親兵的提醒下回過神，夏侯霸左https://m.hetubook.com.com右張望起來——堵陽的東城內外，不少人正在來來往往忙碌著，似乎在準備將一些木頭門板之類的東西朝育水方向運送。另有一些人則在準備著乾糧。

「夏侯將軍有所不知！」蘇珥嘆氣說道，「原本一片樹也不少，但在去年的天災中毀了不少，剩餘的樹都被人吃了！」

「諾！」馬延知道曹洪的急脾氣，也不敢多說什麼，領命后立即離去做安排。

「恩……」曹洪抬了抬手，示意身後親兵不必再扇風了，「蘇縣長，這幾日堵陽有沒有發現荊州賊軍的蹤跡？」

「請夏侯將軍先到縣衙中歇息片刻，待下官將一應事情準備妥當后，再請將軍督察！」蘇珥躬切地說道。

「蘇縣長，你當真找不到更多的船隻了？」夏侯霸見蘇珥可憐，為其解圍問道。

大約兩盞茶的工夫后，馬延打馬而至，身後還跟著另外一位文官模樣的人。

「中原的幾個州糧食都短缺，但仗還是要打的。」曹洪輕哼一聲，「本想輕裝急援宛城，沒想到一路征個糧草都那麼難。都怪這賊老天，又是洪澇，又是瘟疫，沒個消停。」

「……」蘇珥先是面色一滯，但很快就搖頭表示不成問題。

「不知道丞相那邊的戰況如何了？」夏侯霸點點頭，隨即略顯擔憂地說道，「到現在還沒接到丞相的傳信！」

「大軍就快到育水了，堵和圖書陽長（萬戶以上縣的主官稱為令，萬戶以下縣的主官稱為長）若還能不快些找好船，難道真要讓我將士淌水渡河不成？」曹洪眉頭一皺，瓮聲瓮氣地說道，「再派人過去催促一下，告訴堵陽長，儘快調度好渡河船隻，並準備兩萬五千大軍一日用的乾糧。如果這點事情都做不好，耽誤了救援宛城的大計，我非擰下他的腦袋不可。」

勒住戰馬，曹洪將大刀掛在馬側，一手放在額頭以遮擋住當空的陽光，另一手沖頸部來回扇動，以驅使熱意。黑色的鐵甲極能吸收陽光，盔甲內的溫度比外面高上許多。

曹洪擺了擺手，示意兩人起身，隨即盯著蘇珥看了片刻，似乎有些疑惑地說道：「蘇縣長，怎麼看你有點面熟？」

「對了！」曹洪一拍大腿，恍然說道，「那時你好象不是堵陽縣長？」

就在蘇珥渡過一半育水的時候，夏侯霸從後面追了上來。

「曹將軍，下官必竭盡所能籌措船隻，如果還有不夠，就以城中百姓家中門板木料搭建浮橋，供大軍渡河之用……」蘇珥急忙表態道。

「哦……」夏侯霸點了點頭，又問道，「為什麼這方圓幾十里樹木這麼少，若是有樹，大軍就可以伐木扎筏渡河了！」

「還不快去安排！」見馬延仍留在原地未動，曹洪虎目一瞪，厲喝道。

午時一刻，太陽懸在最高處。

「人已經派出去了，大概再過不久就會有回訊了！」和-圖-書馬延恭敬地回道。

平原上，塵土條條飛起，一支兩萬餘人的曹軍兵馬，拖著長長的行軍隊列朝西面急進。士卒們雖然征塵滿面，略顯疲色，但腳下卻依然能保持著整齊的步調，絲毫不見散亂。

「也好！」夏侯霸輕應了一聲。

「叔父，要不我先去堵陽，好督促蘇珥加快速度！」夏侯霸提議道。

「什麼？吃了……」夏侯霸愕然說道。

「三十來艘船，一次能渡兩百多人，我兩萬五千大軍得要一百多次……」已回到曹洪身旁的夏侯霸稍微算了算，「這樣的速度，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渡完。」

「蘇縣長，育水一直都這麼寬么？」坐在船上，夏侯霸來回顧望著這條大河，皺眉說道。

「曹將軍，堵陽小縣，實在找不出更多的船隻……」蘇珥躬下身體，聲音略微發顫地回道。

「叔父，您擔心堵陽城裡有埋伏？」一旁的鎮軍校尉夏侯霸疑惑地詢問道。

「回曹將軍，並未發現！」蘇珥搖頭謹慎地回道，「堵陽地貧人稀，荊州賊軍或許看不上這等小縣……」

「哼～～！」看了看身體瑟瑟發顫的蘇珥，曹洪冷哼一聲，「目下軍情緊急，若是因為你這裏延誤了軍機，就休怪我不念舊情了。」

沖遠方眺望了一陣后，曹洪垂下右手，調頭對身旁的部將馬延說道：「往堵陽派人了嗎？怎麼還不見動靜？」

「附近幾縣糧食絕收，草根、樹皮全被百姓吃光了，餓htｔｐs://m•ｈeｔｕｂｏoｋ.com•cｏｍ到極點時，連樹榦都不放過！」蘇珥感慨說道。

「叔父，不如先下馬歇息片刻！」夏侯霸自己也感到有些煩悶，提議道，「到育水還有4里多路，大軍估計得到未時才能趕到河邊。堵陽令尋找渡河的船隻，也需要些時間呢……」

「是！」夏侯霸一拍戰馬，飛馳而去。

「曹將軍記性真好……」蘇珥謙遜地說道，「下官那時是魯山縣丞，前年下半年時才轉任堵陽縣長。」

「好吧！」曹洪想了想，覺得侄子所言在理，加之自己也實在覺得氣悶，身體一翻躍下了戰馬，「仲城，你去告訴張凱他們，催促大軍加快行進，趕到育水河邊可以休整些時候！」

……

初春的風，寒濕而沉悶，雖然輕微卻並不柔和，吹在身上很不舒服。天地間，好象瀰漫著一股蕭肅之氣，漂浮在風中，又或者潛藏在人的心裏。

「夏侯將軍請！」在蘇珥的引路下，夏侯霸邁步走入縣衙的內客廳。

曹洪滿意地點點頭，隨即見蘇珥仍然沒有移步，猛地將眼一瞪，「還呆在這裏做什麼？」

……

直到堵陽東城下時，夏侯霸還在思索蘇珥所說的殘酷事實。

……

一進到廳中，夏侯霸的目光就被一個黑鐵塔般的身影吸引住了。

尋了塊大些的石頭，曹洪一屁股坐下，摘下鐵盔放在一旁，隨後又在親兵的服侍下，將護身鐵甲解了開來，這才感覺舒暢了些。

蘇珥接連尋人吩咐了一些事情后和圖書，親自引領著夏侯霸一行十余騎朝縣衙而去。堵陽縣衙就在距東城門不遠的地方。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曹洪沉聲繼續說道：「對了，吩咐再過去的人長點眼睛，看看堵陽城裡裡外外有什麼異樣？如果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先不要聲張，回來再稟報！」

曹洪點了點頭，隨即詢問道：「蘇縣長，適才我派人知會你做的事情，你準備得如何了？」

兩名親兵各拿出一條布巾，小心地為曹洪扇風驅熱……

「也好！」略一思索，曹洪點點頭，又吩咐道，「自己多留點神……」

「你是誰？」驚呼聲驟然響起。

對了，乾糧的事有問題么？」

蘇珥受寵若驚地答道：「回曹將軍，將軍三年前屯兵宜陽時，下官曾經為大軍運送過糧草。那時，曾幸得曹將軍召見！」

一前一後翻身下馬後，馬延領著那名文官走到曹洪跟前，恭敬地施禮后稟報道：「啟稟曹將軍，堵陽縣長蘇珥）參見！」

看著蘇珥倉皇馳離的背影，夏侯霸輕笑說道：「堵陽的存糧恐怕有限，這姓蘇的縣長原本估計是想請洪叔減掉些乾糧供應，但沒出口就被嚇回去了。」

「就算賈詡的計劃沒成，由丞相親自統軍肯定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宛城，張飛那廝5、6萬人突然殺過去，滿寵不一定就守得住。丟了宛城，整個南陽就完了！」曹洪拍了拍腿，皺眉說道，「到今天晚上，必須全部渡過去。就怕這個蘇珥給我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