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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關羽略感詫異地看向諸葛亮，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看完天空后，龐統又蹲地察看起泥土，草木。片刻后，他居然又走出樹林。

「三弟那裡？」關羽眉頭深蹙地說道，「南陽數戰，曹軍折損近五萬。不說兵力無法迅速補充，就以其數敗后低靡的士氣，曹軍也不足以在短時間內威脅到三弟……」

「韓遂有仍有兩萬余鐵騎，汝南的曹軍恐怕也不少於三萬。而加上黃老將軍的兵馬，我軍差不多也有五萬人。以兵馬總數而言，敵我相差應該無幾。不過，韓遂那兩萬多鐵騎是個心腹大患，在平原地形，一旦被他們纏上，脫身就很難了！」趙雲沉聲說道。

「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何況我自己也有莫大責任，士元不必自責了！」我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此次算計有誤，主要在韓遂的突然介入……」

「不解決韓老狗，對汝南的攻略就休想前進一步。」馬岱冷靜地說道。

丟下手中的文書，關羽抬頭看向諸葛亮：「孔明，奇襲青州的計策是由你所擬，你自己都沒信心么？」

事實上，自會師之後，我就隱覺龐統的言行與往日有些不一樣。聽了他的「自慚謝罪」的話后，我才會悟過來。司馬懿恐怕也是有所察覺，才以此分散龐統的注意力，給他創造機會展現往日的風采。

「曹操對我揚州大軍隱忍兩月有餘，乃至放棄了整個徐州，卻為何會突然選在這個時候反攻？」諸葛亮搖著羽扇，不緊不慢地說道，「雖說經過這幾月的拖耗，我軍的銳氣有所和*圖*書減損，但曹軍也未必比我軍好在哪裡。

「將軍……」凌統驚愕不已地向我問道，「軍師到底怎麼了？是不是……」

拖入深夜，龐統又讓陳到設空營惑敵，隨即連夜急退。當敵騎軍發覺不對勁時，匆忙趕上，卻被龐統打了一個伏擊。雙方各自損失了小部兵馬後，脫離了戰鬥。此後，曹、韓騎軍就未再做進一步的追擊。

除了司馬懿面有所悟外，其餘諸將都是一片茫然，詫異地於我的問題，更詫異於龐統的奇怪舉動。

而更為關鍵的是，我荊州大軍也已攻入汝南。一旦奪下了汝南，非但許昌要仰將軍之鼻息，兗州的腹部也將完全暴露出來。就算將軍不取許昌，也可以直接向東攻入兗州，直接威脅曹仁的側后。若屆時曹仁還未能擊潰我軍，他就將面臨我荊、揚大軍的兩面夾擊……」

「韓遂？！」關羽疑惑說道。

解決韓遂，說起來很容易，但真要做到卻絕對不是件輕鬆的事。正常途徑，就算解決了韓遂，我軍估計也拼得一乾二淨了。

「公績，不要亂猜！」我笑罵了凌統一句后，解釋道，「士元在勘測天文，推算梅雨季何時能到來……」

……

「君侯說的也是！」諸葛亮點了點頭，轉換了一個話題，「自曹軍開始反攻以來，亮心中一直隱存著一個疑惑……」

「原來如此！」龐統恍然說道，「韓遂不走雍、司兩州，而改走人煙稀少的并州，就能避過我軍安排的大部細作。如果曹操再封鎖住豫州的消息，加之韓遂逗留的時間極短，和-圖-書就能使我軍安插在豫州的細作也發揮不了作用……」

但這「計無不成」，無形中卻又為他戴上了一層枷鎖。習慣了成功，乍遇挫折，再如何聰穎的人也難免會產生心理上的陰影。

做好了一應迎戰準備后，斥候的第二次回報，才讓人發覺是虛驚一場。

看凌統難以啟齒的模樣，我估計這小子可能猜測龐統的腦子出了問題。

撤退的途中，司馬懿判斷出施以奇襲的敵騎軍大部都是來自西涼，分析韓遂已經南下協助曹操，並向龐統指出奔襲汝南城的兵馬很可能也會遭遇敵軍突襲。龐統深以為然，與司馬懿、陳到商議后，決定折向東南朝慎陽行軍，準備接應我。恰好的是，兩支兵馬真的迎頭碰上了。

正午的日頭直射頭頂，已變得火燙的陽光蒸烤著大地。

見一慣肅然的關羽極其難得地跟自己開了個小玩笑，諸葛亮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信心是信心，但孤軍深入青州，危險總是有的，亮只是覺得沒必要讓少將軍親身去犯險！」

「君侯，奇襲青州之事危險不小，不必讓少將軍親自領軍前往……」從沙盤上收回目光，諸葛亮轉身對關羽說道，「以亮之見，甘興霸與丁承淵二人足矣！」

「梅雨季？」一片詫異聲中，司馬懿卻流露出瞭然之色。

士兵們有的在打盹，有的則默默地保養著自己的兵器與盔甲。為了避免金屬在太陽照射下反光會引起注意，兵刃都被覆上了一層淺淺的灰土或是草屑。

事情的進展果然如我所猜想的一般——曹操和韓遂確實hetubook.com.com派了另外一路騎軍，準備奇襲包圍平輿的陳到軍。幸運的是，陳到在司馬懿的提醒下，對可能遭遇的突襲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派遣了大量斥候深入四面方向三十余里搜索情報。因此，當超過一萬三千騎的曹韓聯軍從西北方向呼嘯而來時，陳到早早地得到了消息。

「他是走并州中部，而且轉道箕關直接南下滎陽，進入豫州的……」從梁興的口中，我已得知了韓遂的行軍的路線，也大致地了解了為什麼我軍會對三萬西涼鐵騎一無所知的原因。

不過，就我來說，即使這次險些在曹操、韓遂手中折戟沉沙，我確實也沒有對龐統的能力產生過任何懷疑。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算無遺策，數敗曹軍之後，連我自己都在某種程度上小覷了曹操的反擊能力。

關羽蠶眉微揚，也感覺有些不對勁，沉聲問道：「孔明，你究竟想到了什麼？」

在龐統的策劃下，陳到提師緩緩而退，同時故布疑陣，卻又令平輿守軍有所察覺。當曹韓聯軍的騎兵趕到時，發覺陳到軍忽退忽停，疑雲陣陣，擔心是誘敵之計，沒有敢即時發動攻擊，只是以小部騎隊進行襲擾試探。陳到對這些試探的反應也是忽硬忽軟，令曹、韓軍的將領摸不著頭腦。

一片小樹林中

龐統瞬間一亮，隨即自顧自地起身仰望起天空來。

龐統的才智絕對不容置疑，在出仕大哥之後，他獻計獻策的功勞只能用「赫赫」二字來形容。而更為難得的是，他幾乎每次都能做到料敵在先，計無不成。

「不管是否如此，ｈttｐs://wｗｗ•hｅｔuｂoｏk.ｃom.cｏm再過幾天就該有消息了……」

……

來的居然是陳到的大軍。

「將軍，可知韓遂是如何瞞過我軍細作的探查，而悄然地潛至豫州的？」司馬懿突然開口問道。

「統此次籌謀有誤，累將軍勞師無功，累8700餘將士血染黃土……」龐統向來神采飛揚的面龐此刻顯得有些黯然，搖頭苦笑一聲說道，「還請將軍降罪！」

此外，亮雖不敢肯定，但曹軍的糧草差不多也該消耗殆盡了。以他們僅存的糧草，即使反攻究竟又能支撐多久。

數萬士卒三五成群地尋找遮陰處坐在地上，頭盔兵刃都被放置在一旁，緊束衣甲的絛帶也已被鬆開，以此來散發熱量。由於隨時可能遭遇敵軍突襲，沒有人敢把衣甲脫下——戴盔束帶簡單不費事，穿衣束甲則要麻煩的多。

……

……

半盞茶的工夫后，龐統急步而回，大笑說道：「就在六月初，不到十日，梅雨必至。將軍，計可成矣！」（注：淮北的梅雨季，通常在農曆的六、七月間，江南則是在三、四月）

相互通報了情況后，在我的主導下，眾人迅速進入到對接下來戰略的商議之中。由於韓遂的強勢介入，原先的計劃肯定已不再適用了。

「除非，曹操能夠得到強援……」諸葛亮將羽扇指向沙盤西面的最盡頭，「西涼！」

為防曹韓聯軍的追擊，只來得及休整兩個時辰，我便率軍繼續向西南行進。已從梁興口中得知韓遂還有一萬騎軍行蹤未明，我自然不敢懈怠，盡量選擇一些地勢起伏的路徑，藉此預防敵軍騎兵的突襲。

「士https://m.hetubook.com.com元，你看淮北何時能入梅？」我沖龐統詢問道。

「硬碰硬肯定不行。」龐德點頭說道，「如果兵力損耗太大，北伐也就無以為繼了。拼個兩敗俱傷，曹操或許倒很願意。」

朱然等人相繼離去之後，關羽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一卷文書閱覽起來，諸葛亮仍然站在沙盤旁邊，思索著什麼。

龐統的分析，跟我自己想的基本一致。我眉眼微抬，發現司馬懿在聆聽龐統解說的同時，嘴角卻微泛出一絲笑意。突然間，我心頭湧出一股明悟——司馬懿所以問韓遂如何南下的問題，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為了了解原因，其中或許還有分散龐統注意力的意思在內。

不多讓他歷練歷練，日後平兒也就只能為將，而無法為帥了。」

接連行軍三個時辰，將要跨入慎陽縣境時，風騎斥候兵突然發現有一支規模龐大的軍隊正朝我軍迎頭而來。

「將軍那裡或許也遇上了麻煩……」諸葛亮嘆氣說道，「曹操如果不是有把握牽制住將軍，恐怕也不敢隨意對徐州這邊發動反攻。」

「都虧了軍師和司馬大人的提點，否則這次當真是再劫難逃了！」陳到沒有居功，看向龐統和司馬懿說道，「以一萬西涼騎軍和不下三千的曹軍騎兵，如果要正面交鋒，末將很難率軍全退！」

「在軍中，平兒已非僅是關某之子，他更是大漢的將佐，興霸、承淵可以犯險，他也沒什麼不行……」輕捋頷下長髯，關羽低聲說道，「再者，跟隨三弟征戰江東那幾年，平兒的武藝、治軍都大有長進，為將算得上是合格，但若是讓他獨擋一面還稍顯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