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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低頭思索了許久，輕嘆說道：「就算能議和成功，這代價肯定不會小……」

藉助大哥的名望，短時間內安撫住民心並非難事。只要荊、揚兩州的糧食能夠接濟的上，穩定汝南的局面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上天總算是憐憫了世人，沒有繼續雪上加霜。

「丞相放心！」荀彧點了點頭，「烏桓、匈奴部族都已派人前去遊說，煽動三韓反亂之事也正在安排，成事應有七成把握。只要臧宣高能夠堅持到八月底，定能迫使公孫康退兵。」

「議和？」曹操微愕地看向荀彧。

許昌朝廷上

雖然大夫勸諫曹操必須休養兩月，在這期間要少用心力體力，但在危急的情況下，曹操如何能夠真正閑下來做休養。

莊稼被搶割一空，幾乎就等於絕了汝南百姓的希望。大半年來的忍飢捱餓，等的就是今年的秋收，如今這一希望已經化為泡影，絕望的百姓很可能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如果不能妥善處理，我軍接管汝南也不會是件輕鬆的事情。

不過，幸虧這是發生在汝南，若是在其他地方，還真夠讓人煩心——七年前，我軍雖然丟掉了汝南，但大哥卻已在汝南百姓心目樹立了極佳的印象，這就是我方的政治優勢。

而與此同時，我自己則統軍兩萬五千餘人東向攻入梁郡境內。

接到二哥的傳書之後，我也停止了大軍的休整，即刻引軍配合二哥攻擊和-圖-書兗州。

最後，還是董昭對天子、朝臣們採取了小小的威嚇，才勉強平息了遷都的風波。但，暗流已在許昌內部涌動起來。

蔣琬字公琰，荊州零陵郡人，少以才聞名于郡縣，歷任九江郡丞、章陵太守，精通政務，政績卓著，尤其善於安撫民心。由他來接掌汝南郡，實在再合適不過。

……

憑虎牢關之險，司隸部與雍州看來似乎要安全些，但業已掌控南陽郡的荊州軍，說不定就會出兵將通往洛陽的道路截斷。

「此次若能穩住局勢，定要誅除這廝！」曹操恨聲說道。

針對曹軍的舉動，二哥與諸葛亮商議之後，也分兵作兩路——二哥率主力大軍東向攻擊兗州，魏延引軍北上，在甘寧的配合下，攻擊防衛薄弱，百姓也基本逃之一空的青州北海、東萊二郡。

「丞相，你看能否遣使向劉備議和？」躊躇了一下，荀彧突然提了一個建議。

然而，等待想要行動之時，他們才愕然發現——居然去無可去。

而鄧芝，更是一名精通政務軍略的超卓人才，由他擔任位於漢中、穎川、洛陽三地之間南陽郡太守，也正是人盡其才。

建安五年時，雖然也上演的同樣的一幕，但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七年之前，曹操剛剛取得官渡大捷，實力大盛，而我軍只有一個汝南郡，既無戰略縱深，又無足以抗衡曹軍的軍力，縱然許昌近在咫尺，和*圖*書也只能望而興嘆；但七年之後，我軍在實力上已經可以與曹操分庭抗禮，甚至足以戰而勝之。

在這樣的情況下，荀彧、曹丕更加不敢把曹操病倒的消息散布出去。幸而，賈詡事先已經料到這種情況，當日是利用夜晚秘密安排曹操返回許昌養病，而他自己則留在了臨穎，詐以曹操名義，與田豫、韓遂一同籌謀固守穎川。

許昌上上下下已經被恐慌情緒所隆重。

然而，汝南的百姓註定擺脫不了這場戰爭所帶來的陰影——曹軍在撤退之時，將那些至少還需要兩月才能成熟的青黍（黍，也稱小米或粟），收割了一空。

……

無法尋覓到退路，更是加劇了許昌的混亂。

以右衛將軍將軍劉放、侍中王朗、五官將長史邴原為首的部分朝臣竭力主張將朝廷遷於冀州，暫避荊州軍鋒芒。

但這一撤退，其負面效應也是顯而易見的。身為黃武偽朝廷都城的許昌，已經直接暴露在我軍的兵鋒之下。

丞相府，卧房之中

……

在如此情形下，面對我軍的強大威脅，許昌內部肯定會有一場大的動蕩。而我所要做的，就是要加劇這一動蕩，以此徹底瓦解曹操治下的民心和軍心。

不得不承認曹操的魄力——他顯然存得是以空間換時間的念頭。新遭大敗，軍卒士氣低靡，短時間內繼續與我軍糾纏，只會讓曹、韓聯軍陷入連戰連敗的被和_圖_書動境況。看到這一點的曹操，很有壯士斷腕的風範，幾乎沒有做什麼猶豫，就果斷地棄守豫州第一大郡（指地盤）汝南。

曹操兵敗汝南的消息一經傳回，朝臣官員、士族大戶就已經感覺不妙。再當曹軍放棄汝南，退守穎川之後，這種不安情緒更是以驚人的速度滋長著，不少人甚至已經準備舉家外遷。

荀彧往日丰神俊朗的模樣已不復存在，由於過度操勞，人顯得消瘦許多，眼中布滿了血絲，鬢角間的白髮也出現了不少：「荊、揚兩路敵軍一日不休戰，許昌就難以真正安寧。」

聽荀彧將朝廷內外的最新情況做了稟報后，身披裘袍、靠坐在軟榻上的曹操微點了點頭：「文若，辛苦你了。」

「荊、揚敵軍雖然勢頭旺盛，但都存在問題，應該無法久持了。」曹操沉聲說道，「可惡的是公孫康那廝。文若，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荀彧、董昭、陳群等人竭力勸諫，痛陳遷都的種種危害，直言一旦將朝廷遷至河北，整個中原將會完完全全地落入劉備軍之手，甚至連司隸部與雍州、涼州也會隨之丟失。屆時，朝廷即使可以據黃河天險阻敵，但僅憑冀、幽、並三州，也無法與實力暴增的劉備相抗衡，覆滅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雖然會付出一些代價，但只要能夠拖過今年，我方便能藉機收穫糧食，恢復軍力，穩定民心軍心。同時，騰出手來應付遼和*圖*書東之事。」

這麼一出，曹操既為自己籌集到了一部分糧草（尚未成熟的青黍可以食用。而且餓極了，什麼都能吃，呵呵），同時也將一個沉重包袱甩給了我方。

進入七月之後，徐州的戰局也愈發清晰明了——兵敗費縣的夏侯惇，既被二哥窮追猛打，糧草又面臨匱乏的窘境，所部兵馬險些崩潰，在最危急的時刻被曹仁救下。

天子年少，加之多日來一直受朝臣們的影響，對即將蔓延到許昌的戰火感到極度恐懼，幾乎就要答應遷都的奏請。

……

兗、豫、青三州自然去不得，隨著公孫康開始進擊遼西，河北冀、幽、並三州也變得不安全。公孫康軍向來惡名昭著，一旦落在他們手中，恐怕真是生不如死了，比起來，劉備軍雖然是頭號大敵，但至少不會擅殺無辜。

「荊、揚敵軍兵力已疲，而且糧草也應該不那麼寬裕，誠如丞相所言，此戰劉備恐怕也撐不了多久。若能許以一定條件，說不定能與其休戰些時日。」荀彧侃侃分析道，「劉備此人素種信義，只要他答應議和，在休戰期間自然不會輕易進犯。當然，他也不會答應太長時間的休戰，但只要有個半年時間，便足夠我軍轉圜。

章和二年七月初五，纏綿了十三日的梅雨終於停歇了下來。幸運的是，除了入梅第一天的那場豪雨外，其餘的日子里雖然陰雨綿綿不斷，但降水量卻不算驚人，與去年的和*圖*書那場大澇完全不能相比。

七月初七，黃忠統軍萬人，打著我的戰旗，聲勢浩大地出汝南佯擊穎川，兵壓許昌。

七月初六，章陵太守蔣琬趕到汝南城，正式接任汝南太守。在四日之前，南郡太守鄧芝趕到宛城，接任南陽太守。

二哥與曹仁、夏侯惇一場激戰之後，見實在無法擊潰人數佔優的曹軍，暫時放棄了追擊。隨後，夏侯惇引軍朝青州方向撤退，曹仁引軍退往兗州。

具體的事務雖然託付了荀彧、陳群、鍾繇等人，但曹操還是要求第一時間掌握最新的大事。

而根據斥候的探查，吳房大戰後剩餘的曹、韓兵馬最終分成了兩路，一路往北撤向了穎川，另一路則往東撤向了粱郡。

在荀彧的極力安撫下，許昌的人心剛剛稍有安定。荊州軍大舉北上進攻消息的傳來，卻讓荀彧的努力化為了泡影。

荀彧還安慰天子與朝臣，道荊、揚兩路敵軍遠征四月有餘，糧食消耗極大，兼之久戰軍疲，已經無法堅持下去。現在兩軍所比拼的，已不僅僅是軍力的多寡、士氣的高低，更重要的卻是毅力，看誰能夠撐到最後。

此外，由於我軍對陣亡士卒掩埋及時妥當，避免了大戰加梅雨之後，極可能會複發的瘟疫。

在曹軍主動尋求撤退的情況下，奪取汝南只是水到渠成之事，一座座城池，基本都是不戰而下，我軍的傷亡極少。當然，因為避戰的緣故，曹軍的戰損也是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