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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賈詡起身，微施一禮后，轉身便要離去。

已成騎虎難下之局的公孫康，卻因臉面問題，死撐不願退兵。這正好給了夏侯惇可乘之機——在程昱的建議下，夏侯惇以步步為營之法緊迫公孫康，同時又請烏桓軍日夜不停地襲擾遼東軍的輜重補給線。

不知道這次的「日全食」，會不會被拿來與某些世事穿鑿附會起來……

法正拈著手中的絹書，搖了搖頭，長嘆說道：「如此計策，依然功虧一簣。公孫鎮北，枉我暗中助你一場。經此一事，曹孟德恐怕不日就將北上了。

荀攸的表情稍顯沉重，皺眉回道：「剛剛得到急報，與夏侯征東（征東將軍夏侯惇）合擊公孫康的烏桓軍突然倒戈，奇襲我軍側后，幸好夏侯征東及時察覺苗頭不對，加以提防，才將損失降到最低。」

「文和的意思是……」曹操目現瞭然之色，朝賈詡說道。

屆時，漢中局勢安定了，劉備恐怕也已成功地控制了張魯。」

然而，就在曙光已現，前景一片光明之時，居然出了這麼一個大變故，如何不令曹操氣惱。不過，他更為關心的是導致變故的原由。

與此同時，府內傳出一陣陣驚恐的呼喊聲，彷彿是末日降臨一般。

「恐怕是劉備在攪鬼，也只有他麾下，才能有這樣的智謀之士。」賈詡苦笑說道。在他看來，劉備介入此事的可能性最大。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太「有意思」了——曹操想在ｍ•ｈｅｔuｂook•ｃoｍ.ｃom漢中問題上設計劉備，沒想劉備居然也在幽州戰事上還了一手。雙方雖然停戰了，卻依然爭鬥不休，不過卻是決勝於戰場之外。

「怎麼會這樣？」以賈詡的心機沉穩，也不禁面色大變。

曹操沉吟許久，起身說道，「我親自去幽州走一趟……」

若非機緣巧合，加之夏侯征東謹慎機敏，誰能料倒烏桓軍竟然倒戈意欲襲取漁陽。假設漁陽告失，公孫康再與烏桓軍兩面夾擊，反破我軍並非不可能之事。」賈詡神情鄭重地說道，「此計謀划長遠，且環環相扣，令人很難察覺，非智謀深遠之士不能為。

……

遼東郡，平郭城北50餘里，一座草廬之中

……

見曹操點頭，賈詡繼續說道：「而當務之急，還是先讓妙才將軍儘快撤出漢中。我軍留在漢中一日，張魯就不會將提防的對象換成劉備。

以詡之見，這兩方應是在南線戰事（指荊、揚兩軍的北伐）結束之後才合謀成功。公孫康見丞相南面大患暫消，不敢再肆意妄為，所以才想以此詭計謀算我軍。」

「不過，正如丞相所說，此計確不一般。烏桓軍先前一直協助我軍，未露半點異像，而公孫康也確實被逼至窘迫境地。面對如此情形，我軍稍生輕忽之心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既然終歸要撤，那遲撤不如早撤！」

「恩……」曹操略一思索后，點了點頭，「那就即https://m.hetubook.com.com刻傳書，讓妙才撤往長安。馬岱那小子，似乎也有些不安分了！」

挑了挑眉頭，曹操似自言自語，又似向賈詡、荀攸二人詢問道：「公孫康當真有這番心機？」

三萬鮮卑、烏桓騎兵的襲擾，讓公孫康不勝其煩。而曹軍方面，在程昱的建議下，臧霸命軍卒揀取敵軍屍體，割肉為食，勉強解決了軍糧的短缺之困后，終於艱難地守住漁陽郡，並支撐到了曹、劉兩軍戰事的結束。

幸好，曹操對公孫康也是早有防備，及時派遣使者前往烏桓、鮮卑諸部，幾經遊說，終於說動了與公孫康生出罅隙的烏桓王蹋頓，及鮮卑拓拔部出兵援應。

我以手遮擋在眉間，饒有興緻地觀看著這難得的「日全食」景象，卻冷不防被什麼抱住了。低頭看時，才發現是苞兒。

激戰月余，夏侯惇終於形成對遼東軍的反壓制。

賈詡蹙眉想了想，又轉身返回到廳內。

「不是未能全然奏效，而是根本就沒有奏效！」曹操倒是很乾脆地承認了計策的失敗，「劉備雖然未能接手漢中，但從眼下情形來看，他必然是跟張魯有所協定。

就在太陽失去光輝的一瞬間，大地一片昏暗，彷彿真的夜幕已經降臨似的。

剛剛走出廳門，便恰好碰到了急匆匆趕來的荀攸，兩人險些迎面撞上。

翌日，朝會之時，中散大夫秦翊上表，奏稱「試舉」、「功民」二制有違祖制，乃引上天震hｔｔｐs://ｍ•heｔｕbooｋ.ｃom.com怒，降下「天狗食日」異象，以為示警。為息天怒，秦翊請罷「試舉」、「功民」二制。

「應該不是……」賈詡搖頭說道，「自前次寇犯幽州受挫后，公孫康與烏桓諸部關係並不甚佳。而且，若一開始烏桓人就與公孫康一路，臧宣高未必能撐到南線戰事結束。公孫康完全可以與烏桓人合力，謀求一舉擊潰我軍，進而直接殺入幽州腹地。其時幽州防衛羸弱，一旦臧宣高軍破，將再無餘力抵擋遼東軍。

「丞相說的不錯，這裏的確很有問題。」賈詡點頭說道，「據仲德手書來看，遼東軍的實際戰力並不似先前表現出那麼孱弱。公孫康極有可能是刻意營造出軍疲力竭的假像，以掩飾其真實意圖。」

以謠言攪擾漢中，並挑惹劉備、張魯相鬥的計策，正是由曹操自己所出，所以賈詡先前也不便直言其失，但既然曹操自己都已承認失敗，這層顧忌自然也就沒有了。

丞相，以詡之見，我方的安排倒算不得真正失敗。若能稍做些調整，將楊松等人利用好，未必不能挑動張魯與劉備反目！」

公孫康的麾下，恐怕沒有這等人物。」

……

我正在府內庭院中教授苞兒和鄧艾武藝，突然感覺天空詭異地暗淡下來。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烏雲蔽日，但抬起頭時，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已經微微向西偏移的太陽，自右下角處出現一點黑影，並且範圍在逐漸擴大，恍若被什麼東西吞https://m.hetubook.com.com噬著一般。

章和二年十二月初九，廬江

看完由程昱親筆手書的戰報后，曹操神情凝重思索了許久，才出聲說道：「這一手很不簡單，若非元讓機警，加之烏桓軍行跡太露，我軍恐怕難逃一敗。」

……

待公孫康如夢初醒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陷入極為窘迫的境況之中——進攻已無希望，原地駐守也得面臨夏侯惇的緊迫和烏桓、鮮卑騎軍的騷擾，甚至連糧草供應都無法得到保證。

「難道從一開始烏桓人就在配合公孫康那廝做戲？」曹操目現厲色，沉聲說道。

「前些日張魯曾親赴廬江，雙方若有什麼協定，必然是在那時所定！」微微頷首，賈詡沉吟著說道：「不過，詡倒有些疑惑，劉備憑什麼敢認定張魯重掌漢中之後，就會甘心聽從其擺布？張魯或許並非野心勃勃之人，但其麾下文武卻未必如此。

公孫康騎虎難下，夏侯惇卻在等待著時機。

曹軍與公孫康所進行的幽州攻防戰已經進行了5月有餘。早期因為糧草太過緊缺，擔當防衛重任的臧霸雖然費盡心力，也難逃節節敗退的命運。不到一月，就丟掉了整個遼西、右北平兩郡。隨後連漁陽郡也變得岌岌可危。

與夏侯惇為敵，你或許還有三成勝算；與曹孟德為敵，連半成勝算都未必能有。」

由張魯接手漢中，有利於迅速穩定漢中的人心局勢。而劉備那廝，肯定也已做了些手腳，準備一步一步地蠶食漢中。

將絹書丟入身旁的火盆wｗw•hｅtuｂoｏk.cｏｍ•com中，法正拍了拍手，突然笑了起來：「不過，能與曹孟德為敵，倒也未嘗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聯繫上烏桓軍的反戈，攸懷疑……公孫康很可能是與烏桓人聯手做的一齣戲。」荀攸思索著說道，「若真是如此，公孫康的糧草短缺恐怕也是在做假。負責截擊遼東軍糧草輜重的，正是烏桓人。」

完成秋收之後，曹操立即命夏侯惇統領大軍北進幽州，展開反攻。

按照曹操的估計，至多再有半月，公孫康就將無法支撐下去。屆時，只要能抓住機會將其擊退，就可以乘勝一舉攻入遼東，最終徹底剷除公孫康的勢力。

被逐漸「吞食」的太陽，形狀越來越小，到最後剩下一個窄窄的亮帶，宛如夜空中的一彎新月。太陽似乎在努力地抗拒著被黑點吞食的命運，然人力有時窮，太陽也不例外。片刻后，太陽便被陰影全部籠罩，徹底失去了光輝，成了一個黑色的球體懸挂在天空中。

「看來，在漢中所做的安排還是未能全然奏效……」賈詡斟酌著說道。

荀攸微嘆一聲，舉步入廳。

「天狗食日！」小鄧艾察覺到天空的異變，驚愕地呼喊出聲。

這時，我才覺醒——就我看來並沒有什麼神秘的「日全食」，在這時代的人眼中卻是詭異到不能再詭異了。許多無法正常解釋的天象，往往都會跟人間事情聯繫起來。似「日食」這等天象，通常都會被看為上天對世人的警告。

「公達，何以如此匆匆？」賈詡欠了欠身，詫異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