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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幾分期冀，我暫時放下手邊的軍政事務，親自將姜維一行接入襄陽城。

章和三年五月下，天子下旨，嚴斥劉璝、張松、孟達等人弒殺帝室宗親、益州刺史劉璋的逆行倒施，下令以王師十萬討伐逆賊，恢復西川之清寧，並詔告蜀中士族軍民，勿從賊逆，迎王師入川平叛。

「既然有了開端，半途而廢實在太過可惜！」荀攸否決道，「若馬岱之謀主確為司馬懿，則西涼便不足慮了。」

許昌

「假傳死訊一事，對防公和伯達已多有虧欠，還是暫且就此而止吧！」輕嘆了口氣，鍾繇提議道。

宴散之後，姜圖私下裡誠惶誠恐地向我請罪，稱姜維年幼無知，希望我不要怪罪。他也解釋了姜維針對我的原因——身為家中獨子的姜維，不願遠離父母，跋涉千里到荊州來求學。或許，他還對龐德公存有疑惑……正因如此，姜維就對提議讓他南下襄陽求學的我心生怨憤。

姜維看向對面這個比自己略大幾歲的少年，頗為詫異於對方的縝密的回答。但他並沒有被嚇住，收回凝視鄧艾的目光后，又沖我問道：「皆言張君侯為當世名將。不知張君侯自謂如何？」

五月十六日，在一位族叔和十數名兵士的陪同護送下，姜維遠涉千里，歷時一個半月，終於從冀城趕到了襄陽。

老朽而今唯一之願，就只是乞上天再賜予五年壽元，能使姜www.hetubook.com.com維此子學有所成……」

「德公以為此子如何？」

我放下手中的酒爵，轉頭看向姜維。

章和三年，六月十六日晨，大哥親臨西陵主持誓師儀式，隨即大軍起程西征。

「老朽有自知之明乎？」姜維以龐德公先前的自稱反駁道。

……

「世人皆謂，便為真乎？」姜維也被激起了好勝心，高聲駁斥道，「世人也曾謂王莽為誠摯君子，實際如何？」

或許是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在影響，第一眼看到姜維時，我就感覺到此子不同凡響——雖然同是八歲，但姜維的個子要比苞兒矮上半個頭，或許是因為長途跋涉的緣故，人看起來也有點偏瘦，不過精氣神卻是十足。與一般涼州人的粗曠豪放不同，姜維的相貌裡帶著幾分南方人的柔秀。雖然樣貌身量還未長成，但可以預見，姜維日後應該會是一個不遜趙雲、陸遜的美男子。

姜維族叔姜圖輕聲咳嗽，想要提醒自己的族侄莫要失禮。

鄧艾大概也是看出姜維對我的「敵」意，才會如此激動。

「既是世人皆謂，還不足以說明問題？」鄧艾一改往日的沉穩，與姜維針鋒相對，「又何必多此一問？」

算上這來回的路程，便可見姜冏想讓愛子求學的心情是多麼的渴切。

兩個小傢伙宛如天生的冤家對頭一般，從一開始，就爭論得面紅而和圖書赤，誰也不願退讓。不過，年長五歲，又在鹿門就學三載的鄧艾還是略勝一籌。

「小子無知，有一疑惑想請教張君侯……」宴至一半時，姜維終於向我「發難」。

待我托起姜維后，龐德公依舊以他那平靜無波的語調說道：「此子將為我閉門之徒！只是不知以我老朽之身，還能否等到此子德才大成之日。」

「讓司馬季達（司馬防四子司馬旭）到西涼走一趟……」荀彧沉吟了片刻，說道。

我自然是主帥的不二人選。在人員配備上，右將軍陸遜負責留鎮荊州，一方面繼續統籌南中事宜，同時整訓新軍。

看著眼前面帶微笑的龐德公，我心中一陣感慨——這位學貫天人的大儒，論才華，或許還要勝過諸葛亮、龐統，但卻能不為世俗功名利祿所惑，甘心隱居山林修學授徒，十余年如一日。門下弟子，三卿四太守，五百石、比五百石以上的官員更是比比。然而，他卻從來未向眾弟子索求過一絲回報。

笑了笑，我饒有興緻地盯望著姜維，同時思索著他針對我的原由。照理講，我給了他一個世人皆夢寐以求的進入鹿門書院求學的良機，姜維該當感謝才對……

與先前的桀驁截然不同，姜維畢恭畢敬地跟隨在龐德公的身後，直如一個乖巧的小徒一般。顯然，他已完全被折服了。

大約半個時辰后，龐德公才攜姜維來到罔殆ｍ.hｅｔｕbｏｏk.cｏm.ｃｏｍ草堂。

可以想見，連諸葛亮、龐統、徐庶都景仰不已的龐德公，「搞」定一個童稚姜維自是不在話下。

「如今防公（司馬防）假死之訊已傳出逾月，若司馬懿當真未死，定然不會置此事如罔聞。」大司農鍾繇不太樂觀地對尚書令荀彧說道，「文若，看來我等的猜測有誤，至少助馬岱奪取西涼的謀主並非司馬懿。」

用飯後，龐德公將我邀入他的書房內。

我自統中路軍三萬三千人，並將會合張任。

五月底，除遠在葭萌關的呂蒙，及鎮守南陽的龐德、鎮守安陽的呂岱外，我將黃忠、陸遜、甘寧、文聘、陳到、廖化、丁奉、朱桓、賀齊等中郎將以上的將官齊招至西陵，進行戰前的最後一次全體軍議。

……

……

雖然龐德公面色古井無波，但我卻留意到他眼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看來，他對姜維第一印象並不差，這也讓我放心了一些。

……

可憐天下父母心！

「敢問張君侯，究竟何為名將？」

「這倒未必？」荀彧微微搖頭，沉吟著說道，「司馬懿是足智多謀之輩，且早年時便善於隱忍。或許他也已識破了我等的用意，故意隱忍不發。」

經過求學鹿門的磨練，鄧艾的口吃毛病已經完全糾正了過來，說起話來鏗鏘有力，條理清晰。

他的所作所為，顯得那麼異類，卻又「異」得令人無法不生出敬意。

鎮和圖書南將軍黃忠統領南路軍，以文聘、廖化為輔，轄下兩萬五千人。

縱然是我，也無法強迫龐德公收徒，只能推薦人選。

我沖姜圖點點頭，兩人悄然退出了書房，留下了那一老一小。

……

此次入川作戰，我軍將動用水、步軍八萬五千人，再加上張任所部5000餘人，總軍力為九萬人。

休息了一日後，我專程陪同姜維叔侄去一趟鹿門山。

鄧艾，姜維得師如此，何其幸哉！

「那該當如何呢？」曹丕看了看荀彧等人，請教說道。

平南將軍呂蒙統北路軍，以關平（為進行入蜀之戰，我將關平借了過來）、沙摩柯為輔，轄下兩萬七千人（無當無前兩部飛軍共七千人正朝葭萌關開赴途中）。

……

誰料想，姜維似乎還很反感龐德公所說的「考教」二字，居然第一個起身要離去。

「以資質而言，或許稍遜孔明、士元……」龐德公很欣慰地說道，「但亦是天縱之才，可堪大造！若細加打磨，日後必可與鄧艾並成為社稷柱石。

不過，姜維這小子似乎還不太領情，與龐德公一老一小相互以挑剔的目光審視著對方。

「小子無知冒犯，請張君侯見諒！」姜維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禮。

到了這個時候，任誰也知道這小傢伙是在針對我。

……

不過，比之樣貌，更引起我注意的，卻是姜維身上那種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高傲。即使在我面前，這和*圖*書小傢伙也是全無懼色，甚至以一種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我。

觀察了近半盞茶的工夫，龐德公突然轉頭對我說道：「張征西，勞煩諸位先到罔殆草堂去歇息片刻，老朽想考教此子一番！」

「名將者，善將兵，善將將，善省時度勢，善用天時、地利、人和，善運籌帷幄，善攻心、善伐交、善攻城，善……」還未等我回答，與姜維對面而座的鄧艾就已先行開口。

再有四年，這位博學善授的鴻儒就將至古稀之年。最近這一年，龐德公的身體狀況並不如前些年那般健康，所以才有了收山閉院的意思。若非為了姜維的未來，我也實在不願再叨擾龐德公。

是夜，我特地在府邸里設宴為姜維叔侄接風，鄧艾也列席做陪。

從姜冏返回涼州，至姜維來到襄陽，其間僅只相隔三個半月。原本我以為，至少也得到今年下半年姜維才有可能來到襄陽。

「童子知禮乎？」龐德公淡然說道。

「本以為鄧艾將為我收山之徒，卻不想張征西又送來此子！」龐德公輕捋頷下花白長髯，搖頭阻止了我致歉之語，微笑說道。

……

青山依舊，幽泉長流，鹿門山仍然是荊州、乃至天下最聞名的求學聖地，但龐德公卻明顯衰老了不少。

同時，天子頒旨，以張任暫行益州刺史一職，晉鎮軍將軍。以嚴顏暫行蜀郡太守一職，晉討寇將軍。張翼、張嶷、雷同、吳蘭等將晉中郎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