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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誰能想到，你對玩弄計策居然這麼有天賦。」

「定國，怎麼了？」看關平神色急切，呂蒙略顯詫異地詢問道。

「得快把泠苞的人馬召回來，否則成都肯定保不住了！」無暇聽劉璝發火，張松急切地勸諫道。

戌時剛過，緊緊關閉的成都南門突然洞開，城內早已整裝待發的川軍蜂湧而出，也不顧去攻擊敵軍，只是朝南面疾進。

就在爭論之際，呂蒙突然開始下令。

不過，連呂蒙也沒有料到的異變，就在萬余川軍出城半個時辰后，突然發生了。

關平和沙摩柯各領無當、無前飛軍中的一部，自左右兩翼殺出，將泠苞軍攔腰截為兩段。

呂蒙摸了摸鼻子，對關平這七分認真、三分玩笑的話語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不過隨即還是笑了起來：「只能算是沒讓將軍失望吧，呵呵……」

採納了彭漾的計策之後，劉璝扭轉被動局勢的心情變得越來越迫切，他甚至親自經手徵召府兵家僕成軍一事。

「沒有那麼簡單！」呂蒙笑了笑，輕輕擺手說道，「蜀郡是整個西川最為富庶的地方，成都在蜀郡中又是最為富庶的。經劉焉、劉璋兩代，成都城中囤聚的財貨錢糧、兵刃器械，恐怕會多到令人瞠目的地步。

「恩！」雖然眉頭深蹙，呂蒙還是點了點頭。

入夜之後，呂蒙與劉璝似乎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攻守兩軍都沒有什麼大動作，成都城內外陷入一片出奇的寧靜之中。只有城上城下通明的燈火，證明了在這裏正有兩支兵馬在對峙。

一看到呂蒙這副表情，關平就知道對方的「玩性」已經上來了，笑罵道：「別把火玩過頭，劉璝雖然沒什麼，張松可不是一般人物。」

「……」

為了不引起守軍的注意，關平只引呂ｈttｐs://wwｗ•het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蒙在東、北兩城稍微轉了轉，將他自己認為有問題的地方簡單地指了幾處。

有了人手，最大的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劉焉、劉璋父子在西川經營二十年，糧草輜重軍械什麼的絲毫不缺乏。

「撲通撲通」軍卒們與自己的同伴交換著目光，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劇烈的心跳。

「往哪裡溜？」

難道他是認為外逃的劉璝軍會回頭一擊？

從城樓上收回目光時，呂蒙嘴角處已經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到了清晨時，一支武裝完畢的大軍便已出現在劉璝跟前。雖然這支大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參差不齊，但比之臨時徵召的百姓肯定是要強上許多的。

成都城內，已經亂成一片。

呂蒙正在帳內分析各路斥候細作傳回的情報，關平突然進入帥帳中。

「定國，你引本部飛軍2000人埋伏于……」

聽完呂蒙一連串的命令后，眾將疑惑更生——呂蒙根本是擺出一副設伏誘敵的架勢，卻對外逃的劉璝軍採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就不知道他到底準備伏擊誰了？

或許是同樣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壓力，成都城內的文武官員、士族大戶顯得異常配合，紛紛派出了府中精壯供劉璝差遣。一夜之間，居然就集結起了一萬五千人。

沿著洞開的東城門，呂蒙軍如潮水一般地湧入成都城中。

帥帳內將領雲集。

成都城內突來的大動靜立時引起了呂蒙軍的注意，很快就有斥候將成都守軍大出，南向撤退的消息稟報給了呂蒙。

約撤出一萬來人後，城門又重新關閉了起來……

看到成都方向的衝天火光，領軍詐撤的泠苞以為呂蒙沒有追擊自己，而是選擇了攻城，www.hetubook.com.com忙按照第二套應變計劃，領軍急轉掉頭，直奔城東的呂蒙軍大營而去。

一夜的戒備下來，身體的疲勞還是其次，心理上的巨大負擔才是最為要命的。以新兵為主的守城軍，就在敵己兩方的雙重施壓下，心理一步一步地走向崩潰的邊緣。

「高沛、卓膺二位將軍，你二人各引兩千軍埋伏於我軍東營左右兩翼，聽得訊號，便一齊殺出。」

轉頭看向呂蒙，關平猜測著說道：「子明，你說劉璝會不會有什麼大動靜？」

難道他還指望在溜的時候，能把城裡的錢糧輜重帶走不成？」

「嗚～嗚～！」激昂的牛角戰號衝天而起，如同一道閃電，撕破了夜幕。隨即而來的，是震天的喊殺聲。

然而，不及他細想，異變已生。

「這幫死賤種，我非殺了他們不可！」劉璝氣沖牛斗，怒不可遏地狂吼道。如果黃權、王累、彭漾等人在眼前，估計他能將這幾人生吞下去。

心生膽寒的劉璝嚴令守軍必須整夜戒備，不能再給敵軍任何的機會。這一決定，雖然確實讓呂蒙無機可乘，但卻給軍卒的生理心理卻造成了極大的負擔。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成都城頭時，守城的軍卒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松弦，發自內心地出了口氣。

這時，圍繞是追擊劉璝還是立即攻城，帳內諸將展開了爭論。

「子明，你到底怎麼看的？」

關平擰眉沉吟片刻后，點了點頭。

「對，對，對……」劉璝恍然大悟，連聲喝令道，「派人出城，召泠苞回來！」

「都起來，都站起來……」一名軍司馬大聲呵斥著癱坐的軍卒，但應者寥寥。

定國放心——就算是再如何微弱的敵人，我也不會有半點大意的！」

……

張松焦急無比地和-圖-書把話重複了一遍，終於勉強讓劉璝弄明白過來。

忽然間，劉璝一行迎頭撞上了同樣在奔突的張松。

「什麼？什麼黃權、王累反了……什麼彭漾……」劉璝一時間還沒能反應過來，茫然地詢問道。

整整一夜，呂蒙軍的攻城幾乎就沒有停止過，每隔半個時辰就要來上一次，每次攻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讓人根本不敢有半點放鬆。

「今天一大早，飛軍斥候傳回消息，說有好幾批敵軍細作在天將亮的時候從搭繩索從城上溜下來，隨後這些細作就一直在南城和西城方向探查。」一邊走，關平一邊回道，「我感覺情況有些不對，讓斥候先不要打草驚蛇。

……

兵員問題解決后，劉璝又急招張松、彭漾、泠苞等人商議計劃的具體細節。

自這一刻，成都的大局已經無可逆轉。

「雖不知道劉璝究竟想搞什麼把戲，但既然他想玩計謀，咱們也不要讓人家失望！」呂蒙噙著玩味的笑容，輕嘿說道。

「哦～～？」呂蒙丟下手中的情報絹書，起身隨關平朝帳外走去，不緊不慢地問道，「到底怎麼了？」

繼而，直面呂蒙軍大營的東城門，居然……自己打開了！

看了看呂蒙，關平突然搖頭笑道：「子明，現在我不得不再次驚嘆三叔看人的精準。

出城南逃的敵軍超過一萬人，斥候甚至還發現有許多文官隨同出逃。

「你看那裡……」

「定國你怎麼看？」呂蒙不答反問。

要知道，在前幾夜，呂蒙也是用這種虛虛實實的攻城來麻痹守軍的意志，而後利用兩次真正的攻擊，居然將東城的護城河給填平了五、六段。

……

「諾！」眾將只能無奈地領命離去。

「子明，你最好出來看看，成都城裡好象有些不對勁……」

「呂將軍，若和-圖-書是被劉璝外逃成功，該當如何？」高沛謹慎地詢問道。雖然改換門庭不久，但高沛已能將立場分得清清楚楚了。

依照目前的戰局，劉璝如果失去了成都，失去了成都城中的錢糧支撐，莫說反攻，就連自保都沒有可能。就算他能夠逃到、朱提、牂牁，或者是會合了孟達、楊懷，最後肯定也撐不下去。

成都城火光衝天，殺聲四起。

……

眼見換崗在即，無數疲極的守卒抱著兵器癱坐在女牆下，雖然倦意極濃，布滿血絲的眼睛卻怎麼也合不起來。

數騎快馬出城直衝向呂蒙軍的營寨。

眾所周知，成都城裡只有不到一萬五千守軍，撤出一萬多人，剩下的幾千人肯定是不足以守住城池。再加上文官的隨行出逃，惟一能夠做出的解釋就是——劉璝真的是準備逃跑了！

「逃與不逃，也沒有什麼分別！」呂蒙平淡地說道，「都去聽令行事吧！」

距離呂蒙軍營還有兩、三里路時，泠苞突然覺得成都城有些不對勁。

「再者，鍵為、朱提、牂牁諸郡或毗鄰南中，或就深處南中，如今南中蠻部自相攻殺，局勢之混亂不下蜀中。劉璝當真敢去么？」頓了頓，呂蒙繼續說道。

「劉璝這廝想溜！」略一思索，關平肯定地說道。

「你看這裏……」

……

劉璝也同樣一夜未眠。

見呂蒙堅持，關平也不再多說什麼，點頭後轉身離去。

高沛、卓膺等降將提議先行攻城，穩妥地拿下成都。沙摩柯等將領則是力主追擊劉璝——成都守軍有限，拿不拿下只是時間問題。如果放走劉璝，平川之戰很可能就會拖得長久；相反若是能夠即行追擊，擒斬劉璝、張松等人，就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徹底了結西川戰事。

……

記得當年你也曾經只知道用蠻力作戰，三和圖書叔讓龐軍師教導你我兵法謀略的時候，你還挺不樂意。

本應已經出城劉璝，此時卻在數百親兵的護衛下，狼狽地衝過一隊川軍的阻攔，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城內奔突。

回到帥帳中，關平沖呂蒙詢問道：「子明，你猜劉璝想幹什麼？」

「黃權、王累……黃權、王累、龐義、費詩他們全反了。他們的府兵全反了！我們中計了，彭漾那狗賊，跟黃權、王累是一夥的，他們用這條詭計騙出我們的兵馬，又把自己的府兵集結起來，就是為了造反！」張松面色鐵青，氣極敗壞地叱罵道。

……

剛才在巡視的時候，我又發現城上守軍似乎有些異乎尋常的混亂。」

「這倒是有點意思。先過去看看再說……」呂蒙饒有興緻地笑了笑，腳下加快了步伐。

「永年，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在統領那兩萬人馬么，怎麼會這樣？」劉璝震愕地沖張松大喊道。

失去了護城河的阻擋，守軍將不得不面臨呂蒙軍直接登城攻擊的威脅。

「西向鍵為郡，南向朱提、牂牁諸郡，這幾郡地勢險惡，易守難攻。」關平想了想，回道，「亦或是尋機去會合孟達、楊懷兩軍。」

關平留在了最後，看再無旁人，疑惑地對呂蒙問道：「子明，你仍然認為這是劉璝的詭計么？」

到處都見穿著同樣衣甲的川軍相互廝殺纏鬥，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劉璝甚至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正在準備與出城的萬餘人馬前後夾擊呂蒙，沒想到變起肘腋，城裡居然先亂起來了。

「難道劉璝真的準備南逃？」確認了敵情后，連早有心理準備的關平都產生了懷疑。

「大略上視敵如鴻毛之輕，戰術上視敵為重山大岳！」呂蒙收斂笑容，正色說道，「將軍當年教導的這一至理名言，我始終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