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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徐庶安慰大哥道，「而且如此一來，司馬仲達再不必受藏頭隱身之苦了。對他，對司馬一族，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又送走了幾位前來探望老父的官員，司馬朗黯然地轉身回府。收到司馬懿回書後，司馬防當場氣極昏厥，隨後病勢加重。

司馬氏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詰難之聲不絕。在巨大的壓力下，前任家主、司馬懿之父司馬防氣極病倒，現任家主、司馬懿之兄司馬朗上表請辭戶曹尚書一職。

任誰也知道，馬岱是聽命于大哥的，司馬懿效力于馬岱，也就等於在為大哥效力。司馬氏乃河內名門，其族中在曹操麾下效力者無數，僅六百石、比六百石以上官員就有九人，曹操對司馬氏也向來照拂。

司馬氏對此大為震動，感激涕零。司馬防拖著病體，親自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家書，請荀彧設法轉交司馬懿，勒令其即刻返回河東老家待罪。同時，司馬朗也寫就一封家書，以兄長的身份懇求胞弟「迷途知返」，莫要繼續為「賊逆」效力。

另外一件要緊的事，卻是跟司馬懿有關——就從九月底開始，許昌方面真正地對司馬懿發難。

不過，縱然知道士族門閥帶來的危害，也沒有誰敢於真正對他們動手。被稱為竊國大佞的王莽，實際上應是一個超出時代無數的改革家，但他那包括土地國家化、酒鹽鐵國家專營、冰和圖書封奴隸制等等在內的改革措施，深深地傷害了士族門閥的利益。最終，各大士族門閥蜂擁而起，王莽身死國滅，更留下身後篡臣奸佞之名。

「能以一己之失，換司馬氏一族之興，兒無所憾矣……」司馬朗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難為仲達了……」看完鄧芝親自抄錄的《忠孝論》一文後，大哥神色歉然地搖頭說道。

大哥雖然有帝室之胄的身份，實際卻是成長於寒門，他對門閥的影響危害認識頗深，也知道必須對門閥的勢力加以控制削弱。但類似於王莽那種直接強制的手段，卻是不合時宜。

文章的最後，司馬懿極為悲戚地請求父兄原諒自己的不孝之舉。

許昌方面曾想私下裡秘密聯絡司馬懿重新回到曹操麾下效力，但這一努力以失敗而告終。隨後，司馬懿身在涼州且為馬岱效力一事，便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在涼州、及曹操治下各州郡散布了開來。

「雖然如此，但我司馬氏與許昌隔閡已成。伯達，你等兄弟都有州郡之才，可惜在許昌一朝，恐怕仕途難見光明了……」司馬防歉疚地看著自己的長子。

頓時，舉世嘩然。

短短的十數日內，此文已傳遍涼、雍、司諸州，士人盡相傳誦。就在昨日，南陽太守鄧芝將一卷抄錄的《忠孝論》送到了襄陽。

……

……

不過，司馬懿的《忠孝論》毫無疑問地改善了司馬氏的處境www.hetubook.com.com，近兩日已有許多官員造訪探望司馬防的病情，並勸慰司馬朗放寬心態。

緩緩點頭，司馬防也欣慰地一笑。

翌日，司馬防從昏迷中「轉醒」，隨即便強撐「病體」，命長子司馬朗草書通告天下——再不認司馬懿為子。

也不知是疏忽還是故意，孟建竟然大明大白地派了幾人進入涼州，直接要求面見司馬懿。

在有心人士暗中的大肆推波助瀾下，這一消息很快傳開，而且似乎還有理有據，令人無法置疑。

基本沒有參与混戰的迤西銀冶洞楊峰，在能夠得到荊州刺史部援助的情況下，實力大增，更拉攏了不少部洞歸附，頓時成為南中蠻部的頭號勢力。依照陸遜的計策，楊鋒利用參与混戰的部族實力大減的機會，在戰事後期強勢介入，一舉掌控了局勢。

掃除了最大障礙后，楊鋒順理成章地接任蠻部大首領。為了儘快穩定局勢，楊鋒業已上表廬江朝廷，陳歸附之意，並奏請天子恩賜糧食以解決蠻部的飢荒。表章在兩日前送到襄陽，徐庶知道大哥即將抵達，也就沒有送往廬江。

將我和大哥迎入襄陽城，暫時代為主持荊州大局的徐庶立時稟報了幾件要緊的事情——

……

……

「暫且不明，但潛伏細作一時恐怕還不會撤去……」司馬朗關切地詢問道，「父親，您今天一整日只進了半碗稀粥，我去為您準備些飯食。」

經諸葛亮、徐庶和*圖*書等人的籌謀，在人才選拔制度上，大哥以科舉製作為徵辟察舉制的補充；在地方官員配置上，逐漸擴大官員異地為官的範圍……這樣的方法，雖然不能立時收取明顯效果，但日積月累下來，同樣能達到所追求的目的，更關鍵的一點是，不會引起士族門閥的強烈反感。

而此時，素不理事的孟獲長兄孟節被其族人推舉出來，代替好戰的孟優成為族長。孟節很明白族人的心思，更清楚自己的部族已面臨覆亡的危險，他一接任族長，就立即聯絡楊鋒，表示願意讓出由本族世代繼任的南中蠻大首領位置。同時，孟節還放低姿態與其他敵對部族求和。

然而，兩日後，司馬懿卻對父兄之命做出了否定的回答，以《忠孝論》一文作為回信。文中，司馬懿言天無二日，而如今大漢一國二主，實在是有違天命。緊接著，他引經據典，從天、地、人等諸方面論證了廬江朝廷才是承繼天命的正統朝廷，許昌朝廷只是被曹操把持的偽朝廷。

河東，司馬府

由於曹操仍在遼東，代為主持朝中大事的尚書令荀彧婉言拒絕了司馬朗的請辭，並請往河東探望司馬防，以示對司馬氏的信任安撫。

百般無奈的司馬懿只得露面，收下了兩封家書。

就以荊州和揚州為例，地方士族門閥表面雖風光依然，但他們對地方軍政事務的實際控制力與影響力，卻已經在無形中被削弱了不少。

看完家書，司馬懿淚流滿和*圖*書面，強忍悲傷向來人詢問了老父的身體狀況后，他當場昏厥過去。

各州各郡的士族門閥，一直都是大漢社稷的基石。能得到他們的支持，政權就能夠穩固維繼；一旦失去他們的支持，縱然是天子也可能寸步難行。這些門閥盤根錯節，以操縱人事選拔任用為手段，把持地方軍政事務，壓制寒族庶族，盤剝百姓，激化民間矛盾，從某種程度上說，門閥也是社稷的莫大毒瘤。

回到老父的病榻前，司馬朗揮退了一旁服侍的仆婢。

能在荊、揚兩州見效，自然也可以適用於西川和其他州郡。

隨後，司馬懿含淚痛陳，「雖自古孝為人本，但忠在孝先。」相比對父母之孝，對天子、社稷之忠顯然要更加重要。為大忠，不得不捨棄小孝。

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荀彧無比歉然地向司馬朗請罪，並代曹操贈予無數滋補良品，供司馬防休養之用。

這樣的一個與曹操休戚相關的名門大族，居然出來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子孫。

十一月初二，我和大哥搭乘水軍戰船抵達襄陽。隨行而來的，還有新任宗正卿的劉璋幼子劉闡，及太學博士秦宓、從事中郎費詩、尚書郎李恢、散騎常侍周群等十四位將要入朝任職的川中官員。

「暫時不必！」司馬防搖了搖頭，「眼下非常時刻，謹慎為妙，否則便讓仲達的苦心付之東流了！」

一年之後，待川中基本恢復安寧，朝廷還會陸續選拔川中官員士人入朝www.hetubook.com.com任職，或是到其他州郡出任地方官吏。同樣，日後也會有其他州郡官員到西川任職。

提拔川中官員入朝任職，正是西川正式歸附廬江朝廷的重要舉措。秦宓、費詩這十四名川中官員，或是才學出眾、或是名望卓著、或是出自川中大閥，在西川八郡中影響力極廣。

這時，面色蒼白、神情獃滯的司馬防似乎突然恢復了過來，輕聲沖長子說道：「府外情況如何？」

以這種交互任職的人才交流方式，既可以選賢任能，又能夠讓保守排外的西川不再成為一個「獨立王國」，再往長遠里看，這還是防止士族門閥控制地方的有效手段。

司馬懿的這篇《忠孝論》寫的極妙，行文雖然樸實無華，但字間行間，那種迴旋于忠孝之間的無奈、痛苦情緒盡顯無疑。

第一件事是與南中有關。自孟獲身死之後，積怨頗深的南中蠻部在陸遜的設計下，陷入一場自相殘殺的混戰中。而且，由於陸遜不斷地添油加料，戰事的規模也猶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最後竟有半數以上的部族參与其中。歷時一年的亂戰中，數萬蠻族青壯身死，傷殘無數，而且農耕漁獵幾乎陷於停滯，食物大量減少……原本就已元氣大傷的南中蠻部，更是雪上加霜。

「還是父親了解二弟！」司馬朗輕嘆道，「沒想到二弟居然用出如此絕妙的辦法……」

「話雖如此……」大哥喟然輕嘆一聲……

隨後，荀彧即命河西太守孟建負責轉交家書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