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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灰溜溜地起身，向老兵認錯后，回到了隊伍里。

前前後後只有十幾息的時間，孔武有力的大黑居然就輸給了只剩一臂的老兵，不禁其餘新兵震驚異常。

「老子的寶貝，怎麼能給你們瞎瞧呢？」嘴裏雖然這麼說，但獨臂老兵還是扔掉木槍，從貼身內衣裏面掏出塊中間鑲了一片小玉的功民銅牌，很寶貝地擎在自己手上。

老子運氣差，前年在汝南不小心丟了條胳臂，沒機會上戰場，要不怎麼會來教你們這群小子。」獨臂老兵收回木槍，扛在自己肩膀上，左腳輕踢了踢大黑，笑罵道，「老子手裡要是真槍，你小子早被釘死在地上了。還不給老子爬起來？」

摔了個灰頭土臉，大黑還想爬起來繼續拚鬥，卻發現一柄木槍只差半寸地指著自己的面頰。

周遭立時響起了一陣驚嘆聲。

一眾新兵也是第一次聽獨臂老兵提及自己的經歷，既感震驚更覺好奇，一人忍不住詢問道：「田老大，你殺了上百人，那得是一等功民啊，怎麼沒見過你的功民牌？」

三月，春寒正濃，大地仍未回暖。

……

新年過後，司馬懿正式就任宗正丞一職。而由他所引起的「戰爭」，卻仍是硝煙未散。司馬懿的那篇《忠孝論》，在天下士人中引發了一場大論辯。圍繞的忠孝誰者為先的問題，成千上萬的士人分化成兩派——南方士人和部分北方士人贊同司馬懿的論斷，認為「忠為孝先」，對父母之孝只是「小孝」，對天子社稷之忠才是真正的「大孝」，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另一部北方士人則力主「孝為忠先」，他們認為一屋不掃，不足掃天下，對父母不孝，又豈能真正做到忠於天子社稷。

年後剛剛https://m.hetubook.com.com八歲的小阿斗，也隨大哥出行，作為見識民間疾苦，增長眼界的歷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從未出過遠門的星彩丫頭，聽說阿斗要隨大哥出巡，居然乘著一次家庭聚會的機會，纏著大哥也要出去「遊玩」。

不過，曹操縱然想方設法籌集糧草，卻不得不受制於人口、土地……

……

身材高大的新兵一槍砸翻對手后，面色憤憤地瞪視著獨臂老兵，似乎很不滿對方的呵斥，大有「你自己上來試試」的架勢。

在故去之前兩個時辰，龐德公仍然在教導小姜維，隨後因感覺身體不適，便在姜維的護送下回房歇息。姜維本欲尋醫，卻被龐德公所拒。他稱只需要靜歇幾個時辰便可無礙，吩咐姜維自己去完成布下的課業。

與此同時，二哥也南下丹陽，巡視揚州的新兵操練。

記得一年前，這位學貫天人的鴻儒還對我戲言「願求上天賜三、五年壽元，以完成對關門弟子姜維的教導」，然而上天還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其餘新兵也看清了來人，同時單膝跪地：「參見將軍！」

……

章和四年正月二十五，大哥離廬江北上前往章陵、壽春、廣陵，探望自青、徐兩州南下避禍的百姓。隨後還將一路北上徐州、青州，繼續巡視軍政，安撫地方軍民。

苞兒則因為需要勤練武藝，被我留了下來。起初他還很是不開心，直到我答應讓他與小鄧艾一同去見識軍伍，才安撫住這小子。

第一北伐戰事之後，劉、曹兩方的人口比例差不多約是6：4左右。再者，以氣候、土地的肥沃度而言，北方與南方也有很大差距——由於人口的遷徙以及朝廷的重hetubook.com.com視，長江以南的各郡縣農耕日益興盛，產糧的比重逐年上升。江東、荊南各郡一年糧食兩熟已完全不成問題，交州一帶，甚至可以實現三熟。（歷史上，南方產糧超過北方，大約是在北宋中後期。但本書里情況變化了，呵呵）

「大黑，你小子蠻得像頭牛，光知道用力氣，教你的技巧全忘到娘肚子里去了？」

僅在糧食的較量上，曹操就已輸了一大截。

黑甲將軍把一眾新兵掃視了一遍后，笑著沖獨臂老兵說道：「幹得不錯，都有那麼點架勢了，不過離上戰場還差得遠呢……」

人數的激增，卻並不能等同於戰力的增強。第一次北伐時，參戰的二十萬將士都是成軍多年，至少也參加過兩次以上戰事的精銳。這樣的軍隊操使指揮起來，不會存在任何問題。但一支剛剛成軍操練未久、甚至一戰未經的軍隊，上了戰場后，一旦遭遇困境，很容易出現「炸營」甚至是「軍驚」。

這一點，只從休戰後雙方仍各陳重兵相互提防，絲毫沒有放鬆戒備就能看出一二端倪——從青州、徐州到兗州、豫州、荊州，加上涼州和漢中，我軍在最前沿就屯駐了不下15萬人，斥候細作更是十二時辰從不間斷，曹軍方面同樣也是如此。即便在曹操統軍進擊遼東時，屯駐于邊境的曹軍也絕不會下於15萬人。

「田鳴（天涯明月2把刀客串），你小子在耍什麼？」一個洪亮異常的聲音突然從左側傳來。

獨臂老兵連退了幾步，讓開大黑勢如瘋虎的連續挺刺，隨後看準機會只是朝對方的腳下遞出一槍。只顧手上動作的大黑，渾然沒有留意到腳下的情況，一時不慎絆上了木槍，身體突然失去平ｍ•ｈｅｔuｂook.ｃom.com衡，如山傾一般重重地向前栽去。

「呼～哈～嘿～！」一個一個的步兵方陣動作整齊地演練著刺、擋、挑、斬、掛……等一系列技巧。

短短的兩月時間里，無數名士大儒著文立說，相互駁斥。論戰到後來，司馬懿這個「罪魁禍首」倒似成了擺設。（注：歷史上，魏晉時期關於忠孝的爭論的確相當激烈）

「我見過二等功民牌，中間是銀的，這塊竟然是玉的，一定是一等功民牌……」

包括大黑在內，百余名新兵再不敢怠慢，立即精神抖擻地投入到操練之中。

「恩……」黑甲將軍拍了拍獨臂老兵的肩膀，大笑說道，「過些天，我再過來看，不要給我丟人！」

……

大哥向來寵溺小丫頭，或許也是顧慮到阿斗年紀太幼，巡視途中耐不住寂寞，徵求了我和二哥的意見后，索性連星綵帶小關興一同出行。

……

五年前，時任會稽太守的鄧芝自交州引進了原產交南的「占禾」，在會稽兩縣試種，結果大獲成功，糧食畝產上揚三成有餘。隨即大司農諸葛亮親自勘察研究了這種新型稻米，認為可以推廣。目前，江東六郡、荊南四郡、交州各郡都已開始大面積種植，僅去年一年的收成，就相當於往日豐年的一倍半。同時，也是在諸葛亮的主持下，江北開始實行稻、麥輪耕，使往年只能一熟的郡縣同樣實現兩熟。相形之下，只能一年一熟的曹操治下州郡自然是無法相比。

「真是功民牌，上面還有玉咧！」

受不住老兵的輕視目光，大黑怒吼一聲，挺槍重重地刺了過來。

一塊場地上，一高一矮的兩名新兵在同伴的圍觀下，各持一柄無頭木槍相互攻殺，一名獨臂的老兵則在一www.hetubook.com.com旁厲聲呵斥指導著。

截止到去年十月，荊、揚、交三州前後兩次，一共徵募了新兵十萬人。加上北伐戰事中所獲的降卒，如今我軍的規模已不下35萬人。如果再加上涼州、西川、漢中，總兵力應在45萬以上。

待黑甲將軍離開后，獨臂老兵一拍胸脯，嘿笑說道：「你們這幫小子聽到沒有，將軍過些天還要來看咱們，還不給老子練起來。」

獨臂老兵也不再廢話，從另一名新兵手中要過一柄木槍，走到了大黑的對面，帶著不屑的笑意睨視對方。

「將軍放心，小人一定會把他們操練好！」

很快，獨臂老兵就嘿笑著將功民牌放回了內衣里。

「九年前老子就跟隨將軍打江東，打過的仗沒有一百，也有六、七十。殺過的人上百，裏面還有一個曹軍的都尉，要不是違背軍紀，如今老子怎麼也得是個軍司馬。

「誰他……」獨臂老兵以為是其他退伍老兵，轉過頭正準備用習慣性的粗話招呼，但看清來人後，卻立即嚇得單膝跪地，「參見將軍！」

聞聽龐德公過逝的消息，剛剛抵達青州還未展開巡視的大哥，立即折返直赴襄陽。

此刻，已經沒有人再敢懷疑獨臂老兵的輝煌過去，畢竟連統掌幾十萬大軍的征西大將軍都能叫出他的名字來，這該是何等的榮幸！

而據不久前自遼東而返的法正介紹，曹操似乎有意進擊三韓，以此來解決部分糧食問題。

不過幸運的是，許多傷殘的退伍老兵應朝廷之請，自願留了下來協助操練新兵。老兵們身經百戰而險死還生，他們最大的財富就在於親身經歷而磨練出的豐富戰場經驗。新兵們能夠從其中受益無窮。

而另一些新兵進行兩人制的攻殺訓練。

獨臂老兵嘿和圖書嘿一笑，讓開對方后，木槍在獨手中轉了半圈，隨後在旁觀新兵的驚呼聲中，重重地擊打在了大黑的脊背上。

二月初八，我攜小鄧艾和苞兒返回荊州，親自主持新兵操練事宜。

要想防患於未然，只有進行最為嚴格的操練，甚至是實戰攻防操演。

獨臂老兵咧嘴笑了笑，左面頰上那條蜈蚣般的長長傷疤卻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很有些恐怖：「大黑，想跟老子過兩手？」

在這時代，人口、氣候和土地，正是決定糧食產量最關鍵的因素。而曹操，卻是無一佔優。

「都起來吧！」一名黑甲將軍走過來，拉起獨臂老兵的同時，對新兵擺手說道。

其間，恰好司馬徽上鹿門山前來拜會老友。聽姜維說了情況后，司馬徽感覺不妙，立時前往卧房探望，竟發現這位當世鴻儒已闔然長逝。

大哥與曹操之間這條為期兩年的休戰協議，名義上是為了顧惜天下生靈而罷兵休和，然而實際不過是雙方休養生息，為下一次的全面決戰積蓄實力而做的準備罷了。

不過，新野城卻已是一片熱火朝天，兩萬荊州新軍正於此集中操練。

此外，據細作的回報，曹操正在竭力徵募兵員，鍛造兵械，整軍備戰，同時更是想盡一切辦法收羅糧草。

「小三，你是沒吃飯還是怎麼的，連個女人也刺得比你有力！」

在第一次的北伐大戰中，因為糧草的匱乏，迫使曹操不得不尋求以奇兵取勝，結果卻是在這一點上反遭算計。在事後談及北伐的得失時，諸葛亮和龐統都認為糧草對戰事的勝負起到至為關鍵的作用。

名叫大黑的高大新兵雖然沒有說話，但卻用表情做出了回答。

章和四年三月十四日，鹿門山傳來消息——龐德公因病突然辭世，終年六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