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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驍騎（馬休，官拜驍騎將軍）且請息怒！」靠火盆最近的馬良和聲向馬休勸諫道，「縱然要對鮮卑人用兵，也要細心籌謀才是。」

凜冽的寒風中，零星點點的雪花飛舞在空中。

「拓拔淵這混蛋，簡直是不知死活，當我們涼州鐵騎是泥人木偶不成？」馬休出離憤怒地厲吼道，「二哥，給我5000鐵騎，我踏平那些鮮卑狗賊。」劫掠西涼的鮮卑人主要來自拓拔部落，其首領拓拔淵與馬岱關係還算不錯，但當生存出現危機時，什麼交情之類的東西全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馬休回家祭奠完慘死的家人之後，因為劉備的恩准沒有再次返回南陽，而是留在了西涼。

……

「前次雪災所造成的損失還未來得及彌補，照如今的天氣看來，說不定還會有一場大雪。果真如此，又不知會要凍死多少牛羊。」蘇則搖了搖頭，很直接地表示了對用兵的反對，「如果不能做好救災防災之事，到時不光是鮮卑人，恐怕羌人也會坐不住。

「只需加強戒備，使其無機可乘便可！」蘇則不緊不慢地說道。

「文師說的是！現在確實不適宜跟那些鮮卑賤種動手……」逐漸恢復冷靜的馬岱，從火盆旁的炭盆中揀起塊木炭，握在手中，「主公的北伐已然在即，到明年開春恐怕就會開始。我涼州雖然地廣人稀，位和圖書置偏僻，但就憑這三萬鐵騎，至少也能拖住他曹操十萬人。

不過，眼下他能耐下性子來，已足以證明他的心性已趨向成熟。

「就這麼辦！」馬岱一旦下定主意，就再不猶豫。

上郡與河西郡一連三次遭遇鮮卑人的劫掠，很快就引起了曹操的注意。

「一個字——食！」馬謖伸出兩根手指，「拓拔淵會劫掠我方，正是為此。我方同樣可以此將其引誘到曹操那裡去！

若此時北伐，來年開春之前，我軍能攻過黃河的希望實在渺茫。僅在中原一帶，士卒還不至會如何不適，輜重運輸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明眼人定能看出這些來。

……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怎麼樣才能拓拔淵引起并州、雍州去？」馬休急切地詢問道。

說到這個「送」字時，馬岱特別加重了語氣，更流露出攝人的肅殺之意。

馬岱兄弟、蘇則、姜敘等人略顯詫異地看向馬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提議。不過，誰倒是也不敢輕視這個年輕人。幾個月里，馬謖已經證明了自己能夠被劉備派來接替司馬懿，並非只是因為師出鹿門、因為是徐庶、諸葛亮等人的師弟。

馬岱策騎馳入刺史府，飛身下馬後，隨手把韁繩丟給了親衛，怒氣沖沖地走進府內正廳。

「難道就任由鮮卑人來劫掠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成？」知道蘇則說話一向直白，遭遇駁斥的馬休雖不甘心，但是沒有心生敵視。

「幼常，你有什麼計劃么？」馬良對自己的胞弟自然是相當了解，一看他這樣的表情，就知道必然是有了什麼「鬼主意」。

而與西疆不同，并州、雍州都未曾受雪災之苦，沒有遭遇這樣的損失，可供劫掠的餘地豈不是更大？」

面相老成的楊阜，終日掛著一臉微笑的游楚，卻似是心有所得，沉思著什麼。

「既然拓拔淵能到涼州來劫掠，為什麼不能把他引到并州，引到雍州、司州去呢？」馬謖眼中異彩連連，語出驚人地說道，「拓拔部是鮮卑第二大部族，族中善騎者不下五萬。要應付他，曹操恐怕也得流他幾身汗！」

在同門師兄弟中，馬謖與諸葛亮關係最佳。不過，有意思的是，馬謖用計卻不像諸葛亮那麼穩重，反而跟龐統比較類似，喜歡用奇，有時更會顯得很冒險。

「……馬征北可以遣使與拓拔淵聯絡，稱念在往日舊誼的份上，願意既往不咎，並贈送牛兩百頭，羊兩千隻，解其燃眉之急。然涼州大災之後，民生苦疾，再無法提供更多。若他再想劫掠涼州，只有兵戎相見。不過，馬征北卻為他指出一條『明路』……」馬謖笑得很燦爛，「劫掠並未受災的和圖書并州！

眼下，還是以救災防災為當務之急！」

「一石三鳥的妙計！」姜敘也拍了拍大腿，興奮地說道。馬休、馬鐵等人同樣欣喜不已。

馬良一直謹記著主公劉備和征西大將軍張飛的囑託，在某些方面約束著自己的胞弟，防止他過於弄險。

拓拔淵若仍存疑惑，馬征北還可稱願暗中助其一臂之力。

「借口？難道我說錯了么？」諸葛亮面帶微笑，以同樣輕微的聲音回道，「冬日北方天氣寒涼，士卒水土難服，輜重運輸艱難……」

不能因為我等的舉動，破壞整個北伐大計。至少，在北伐大戰之前，必須要保證涼州的穩定。

「不妨遂了拓拔淵的意，給他些牛羊……」面龐與馬良有五、六分相似，卻更為英俊的馬謖突然輕笑著說道。

廳內除了馬休、馬鐵兄弟外，還有徵北將軍長史馬良、征北將軍主薄馬謖，及涼州別駕蘇則、治中游楚、典學從事楊阜、撫羌將軍姜敘等六位大吏。一眾幾人都圍在一個大火盆的周圍，將目光投在馬岱身上。

「恩……」馬岱在火盆旁隨便尋了張胡床（即後世的馬扎）坐下來，將冰涼的雙手伸過去烘烤取暖。片刻后，勉強控制住心中的怒火，他才點了點頭，瓮聲瓮氣地應道，「這些鮮卑賤種非但不肯歸還搶去的牛羊，居然還敢出言威脅，讓我再『送』他2000頭牛，m.hetubook.com.com10000隻羊，否則還要繼續來劫掠。」

「妙！」游楚撫掌大笑道。聽到這裏，他已經完全領會馬謖的意圖。楊阜也同樣微微點頭。

「孔明，虧你也能想出這樣的借口來！」將裘袍裹緊了一些，龐統輕聲說道。

「二哥，鮮卑人還是不肯把牛羊還回來么？」看馬岱俊臉一片鐵青，眼中甚至能夠溢出火花來，馬鐵心中一片瞭然，憤憤地詢問道。

此次遭遇雪災的，並非只有拓拔鮮卑，涼州多半郡縣、羌人各部也是深受其害，損失嚴重。縱然任其劫掠，他又能搶到多少？何況我涼州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羌人同樣不會任他魚肉！若逼到極處，鮮卑人也討不到半點好去。他拓拔淵並非不知這一點！

馬岱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右手一拍大腿：「果然是妙計。這樣既能讓鮮卑賤種滾蛋，又可讓曹操老賊跟拓拔淵這混蛋互斗，讓他們兩敗俱傷。」

「不過！」羽扇抬起擋在額前，諸葛亮看了看天，微笑道，「天意難測，誰敢肯定會否再出現什麼意外？」

如此一來，禍水東引未必不可成！」

「但他卻不會說出來……」諸葛亮淡然自若地回道，「西涼雪災，是為天災；楊松反叛，是為人禍。若天下士民將我軍暫停北伐，與如此天災人禍聯繫起來，定會心生惶惑，以為北伐不祥。人心若亂，或許到明年也未必和*圖*書能夠北伐。相形之下，這樣的解釋豈不是更便於穩定人心？

朝火盆丟了塊木炭，馬謖拍了拍手，笑著說道：「此次雪災，鮮卑各部中，拓拔部的損失最為慘重，只靠他們自己，恐怕是沒辦法捱到明年開春。

人心，是很重要的……」

「呵呵……」龐統呵呵一笑，不帶惡意地笑罵道，「難怪主公將此『重任』交託於你！也只有你，才能想出這樣看似正確無比、需要深入推敲才能察覺端倪的高明借口來。

隨著解說，馬岱等人終於逐漸地領會了馬謖的這條禍水東引的計策。

「幼常，你到底想說什麼？」馬鐵不樂意地抱怨道，他與馬謖關係算是不錯，彼此間也常開些玩笑，抱怨倒也不帶惡意。

拓拔淵性吝而無義，與其他部落的關係相當不善。柯比能他們自然不會在這時幫拓拔淵。所以，這廝才想到涼州來劫掠。」

三弟、四弟，就先忍他一忍，等到主公北伐之後，再跟鮮卑賤種算一算總帳。」

馬良輕捋長髯，片刻后微微頷首，也認同了胞弟的計劃。

今日朝堂上，我留意了一下，盧子家（司徒盧毓）很可能就看穿了你的借口！」

馬岱話里的冷冽殺意，幾乎能夠讓人渾身發顫。馬良、蘇則等人有些懷疑，如果贏得戰局的勝利，馬岱會否將鮮卑一族從草原上抹去。

散朝之後，龐統與諸葛亮並肩緩緩而行，落在了最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