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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華陽聞言這才繼續說道：「你還真是個不生事兒的貨！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你根本得罪不起的嗎？現在得罪他，敢情你是活膩了？現在連我都不敢逆著他一點兒，你居然當面拒絕他，這簡直就是求死之道！你若是在我當面，我恨不得要撕碎了你！你怎地如此不懂事？這種事你便是有自己的考慮，也要且應下來，辦不辦咱們再考慮，哪裡有你這樣做事不知一點轉圜之道的？聽到我這番話之後，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姐姐，便立刻去到他家裡去，當面求他的原諒，否則他動起手來，便是我也護不得你了，你好自為之！」

且說陳羽揭破了宋家姐妹對自己的一點小報復，那宋華陽便認真地說道：「陳大人，昭儀娘娘的話很是嚴厲，你可要聽准了。」

※※※

郁巧巧先是俏臉含笑地看看柳如眉，然後便看向了陳羽，那眼神中有一絲狹促，還有一絲寵溺，那意思竟好像是對陳羽說，看看，你又要毀壞一個好女子的名節了。

「眉兒啊，這一次我實在是有萬分緊急之事，必須要借你這裏打個遮掩，想必聲名上必有所累，改日事過，我必為你正名！」陳羽走到柳如眉面前道。

聽到陳羽轉開話題，宋華陽看了他一眼，卻還是壓下心裏的話，面色無比端謹，擺出了一副宮裡的女官出來傳旨一般的姿態，但是開口第一句卻罵了起來「陳羽，你個混蛋！」

https://m.hetubook.com.com柳如眉一邊站起來一邊道：「非也，非也，師道不比其它，不可一日一時或有不敬也！老師，裏面請，婠兒，去倒茶去。」

柳如眉聞言臉色不由得泛上來一抹酡紅，期期艾艾地問道：「準備……，是準備好了，只是，老師在我這裏歇……」

陳羽當下便笑道：「叫什麼大人，倒顯得咱們生分了，當日在街上那馬車上，你們姐妹不是說都是我的小妾嗎？」

陳羽猶豫了一下，一邊往書案旁走一邊說道：「算了，我還是給她寫封信吧，你們務必親手交給她！」

「弟羽謹拜：吾姐之責弟已躬聞，然弟不敢苟同者一二，恐其輩言辭難盡吾意，故唯以筆墨回之。弟竊以為朝廷之事詭詐難測，不得以一時之得失論之。今吾等式微者，根基不厚也，然根基非一日可遽成者，須克數年不間斷之功，方可冀其略有小成。與此數年之間，你們姐弟當作之事，便要勿使一家獨大，設若吾姐依其命而行，則何氏之勢墮矣，其時也，安有其平衡哉？如此，則你我危矣！吾姐燭見，當知此事之不可為也，故昨日弟冒死拂之，今又披心以告，伏惟三思為幸。弟羽，再拜！」

陳羽扭頭看著她，忍不住笑道：「那是，那是，咱們的郁大小姐可不就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嘛！」

柳如眉聞言正鬆一口氣的時候，陳羽已hetubook.com.com經接著說道：「我是要在此留宿數日！」

聽到自己的老師帶著一個書童已經到了樓前了，柳如眉忙帶著小丫鬟婠兒迎了出來，盈盈地拜在樓前，陳羽見狀一邊命婠兒扶她起來，一邊笑著說道：「免了免了，總是跟你說不要這些客套的虛文，你卻非得要這樣，怎地竟如此固執。」

郁巧巧見狀撲哧一笑，便伏在柳如眉耳邊說了起來，柳如眉聽得連連點頭，這時心裏才長出了一口氣，只是想到自己留宿陳羽的消息只怕明天就會傳遍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卻又不由得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柳如眉聞言一笑，兩人便挽著手進去了，要說郁巧巧當年性子太過爆辣，四大花魁里倒有三個是她瞧不起的，如蘇小小等人則更甚，但卻只有一個柳如眉，兩人私交卻是不錯，是以才有這姐姐妹妹之稱。

「哎」，婠兒脆脆地應了一聲，便笑著飛了陳羽一眼，進樓去了。女扮男裝的郁巧巧正好奇地看著那個小丫鬟，這時柳如眉突然問道：「咦，這不是，郁姐姐嘛！」

陳羽聽她開始改成妾身，便不由得微微一笑，說：「好，那你先說說我姐姐都是讓你跟我說什麼了？」

宋華陽聞言沒有立刻接話，她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才說道：「羽爺這話，有些戲言了，妾身父仇未報之前，是不會，不會考慮這些事的。」

宋華陽聞言，想要說什麼，卻又猶豫wwｗ•het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伸手把陳羽寫的信接過來，躬身道：「羽爺請放心，我等姐妹即刻去求見娘娘，務必把信送到。」

陳羽面對這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可從來都是揮灑自如的，聽著送花樣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便不由得微微一笑，拉過一把椅子來坐下，一邊看著宋華陽，一邊用一副不以為意的口氣說道：「出家？修道？那有什麼關係，我姐姐不也是修道的蘼蕪君嘛，現在還不是成了昭儀娘娘？所以，你們儘管放心好了，改日爺大紅的花轎到攏翠觀里接你們兩位女冠去！」

陳羽站起來在屋子裡踱了幾下步，然後連身也不轉便對她們說道：「你們速速回宮，去面見娘娘，就說是我說的，這件事……」

兩人攜手進去時，婠兒已經給陳羽奉了茶，正小臉通紅地站在他背後為他捏背呢，見到郁巧巧與自家小姐手挽著手進來，她終於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廝一身的胭脂氣，不由好奇地看著她，柳如眉見狀便道：「死丫頭，真是被我慣壞了，竟是這樣不知禮貌，這是郁小姐，還不快過來見禮。」

陳羽點了點頭，宋華陽拉了痴痴地看著陳羽的妹妹一把，然後兩人告辭而去。陳羽站在書房門口看著她們走出了二門，這才嘆了口氣道：「到底是女人，儘管已經非常聰明了，但是在這大局觀上，卻還是……」

說著，陳羽已經提起了筆，宋玉陽乖巧https://m.hetubook.com.com地跑過去為陳羽研墨，陳羽現在也沒心情關注這些了，他略一沉吟，便下筆道：

且說當晚柳如眉所處笙歌不斷，好像是裏面正有許多人在飲酒作樂，其實真正呆在裏面與柳如眉飲酒的，卻是扮作陳羽模樣的郁巧巧，而陳羽，卻在天擦黑的時候，趁著城關查人不小心，便帶著十二個侍從，出了長安東門。

「眉兒，今晚我要歇在你這裏，你可準備好了。」陳羽一邊吃了一口茶一邊問道。

宋華陽聞言面上一紅，宋玉陽更是咬著嘴唇扭過了臉去，宋華陽想了想抬起頭來看著陳羽道：「陳……，羽爺不要開玩笑了，現在貧道姐妹已經是代表娘娘出家，為皇家祈福，乃是修道之人了，哪裡還會是，是羽爺的妾室呢！」

宋華陽吸了口氣說：「就這些，娘娘還交代，讓我們要親眼看著你去那邊府里賠罪，才許我們回去。」

陳羽呵呵一笑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要今夜在此留宿……」

陳羽聞言苦笑，馬上明白下面的話將會是什麼了，於是便擺了擺手道：「不礙的，你說吧，娘娘說的，便是再難聽，我也得低頭聽著。」

郁巧巧聞言笑著走上前去挽住了柳如眉的手，說道：「正是愚姐巧巧，柳妹妹，咱們進去說話吧，老是站在這裏，倒顯得你不歡迎我進門似的。」

陳羽越聽心裏越涼，等到宋華陽說完了，低頭看時，陳羽的一張臉已經冷了下來，宋華陽獃獃地看hｔtps://ｍ•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著他，他已經抬起頭來看著她們姐妹道：「完了？就這些？」

聽了這話，柳如眉莞爾一笑，陳羽不以為意，獨有婠兒羞得低下了頭，那捏下去的手也好像是被這一句話給抽幹了力氣似的，便只是在陳羽的衣裳上來回滑罷了，根本就已經算不得捏背了。

郁巧巧便笑道：「不礙的，只怕不是妹妹慣壞了她，慣壞她的，是另有其人吧？」

柳如眉聞言吃了一驚，看向陳羽時，只見他卻並不作聲了，反而站起身來一副悠哉游哉的樣子，在屋子裡左右打量起來。

「女人怎麼了？當年太祖薨逝之後，若是沒有先懿文皇太后輔佐太宗，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女人也有聰明的嘛！」郁巧巧從書房的東暖間里閃出來，從側面抱住了陳羽的胳膊。

筆走龍蛇之間，陳羽一揮而就，拿起那紙來吹了吹，然後收好摺疊起來，遞給宋華陽道：「你們現在就進宮去，務必親手把信交給娘娘，而且，叮囑她看過之後，立刻燒掉，切不可留，拜託二位了，改日我陳羽大紅花轎把你們接進府來，再好生致謝！」

陳羽聞言愕然，宋玉陽在旁見了先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又趕緊向陳羽解釋道：「羽爺，您別誤會，這不是我姐姐說的，這是娘娘說的，她當時，她當時就是這麼說的來著，姐姐學的可真像。」

「老師言過了，我等倡優之輩，本來無名，又何來正名一說，請郁姐姐儘管住下就是。」柳如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