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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大航海

作者:庄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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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揚帆起航 第五章 大橋發飈

第二卷 揚帆起航

第五章 大橋發飈

大橋根本不理他,仰起淚水縱橫的臉,扯著嗓子罵道:「你不想殺他,難道是他自己找死不成?甘寧征戰多年,還要帶一百多勇士才敢去偷襲,你卻讓他一個人到曹營去挑戰,你這不是想殺他難道是送他功勞?曹操殺人如麻,曹軍中勇將如雲,哪個不是征戰多年的悍將?你卻讓他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去挑戰,你於心何忍啊……」
「請橋夫人來吧。」顧雍忽然說道:「孫紹至孝,橋夫人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孫權眼神一閃,想了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也只好如此了。子瑜,你立刻親自走一趟。」
「甘瓌?」孫權更惱了,這事就是甘寧鬧出來的,老子的事情還沒完呢,這兒子又跟著湊什麼熱鬧?孫權四處一看,沒有看到甘瓌的影子,再才想起來他今天不當值:「他又怎麼了?」
「胡鬧!」孫權臉色鐵青,氣得手直發抖:「去,把這兩個豎子給我叫來。」
好在步夫人和關鳳聞訊趕了過來,生拉硬拽的把披頭散髮的大橋給帶走了,孫權這才如釋重負,可是心裏那口悶氣還是鬱悶難消,他叫過面無表情的周循,陰著臉問道:「奉先在哪兒?」
孫權覺得十分委屈,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辯解起,哭得死去活來的大橋也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她趴在地上,雙手拍打著地面,抓得兩手一把泥,一口一聲孫權故意要孫紹去送死,一口一聲孫權只顧自己的地位,非要把孫策唯一的骨肉|逼到絕路上去,說得孫權暴跳如雷,卻偏偏又發作不得。換一個女人,他早下令把她拖出去了,一刀砍了她都有可能。可是面對在他心裏縈繞了十幾年的身影,面對著那個十幾年來總是溫婉如玉,今天卻和一個潑婦一樣的大橋,他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命令,只能氣得團團轉,恨不得拖一個人過來讓他砍兩刀,解解胸中的鬱悶。
第二天,惱羞成怒的曹操下令發動了猛攻,大軍攻勢如潮,將留在江北的江東軍打得狼狽不堪,孫權接到彙報,不敢怠慢,下令擔任指揮重任的呂蒙、蔣欽率領眾將全力反擊。平原野戰江東軍不是曹軍的對手,他們且戰且退,幾乎所有的主力都放棄了江北防線,退回到江南。戰場的焦點開始集中到江心洲的濡須塢爭奪上。
「你真要去曹營?」關鳳鑽進被子,摟著孫紹的脖子,輕聲問道。
雙方在濡須塢鏊戰半天,曹揮損失了三千多人,卻連濡須塢的邊都沒碰到。一天打下來,江水都快被染紅了,被打爛的戰船、陣亡將士的遺體隨處可見,大江南岸雖然平靜得多,可是響了一天的戰鼓停息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事……」孫權直搖頭,鬱悶之極的坐在案前,越想越窩火,「篷」的一拳砸在書案上,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晃了兩下,唏哩嘩啦的倒了下來,散得到處都是。
孫權大驚,猶豫了片刻,這才回過味來,這些話可不和-圖-書能在外人面前說,他連忙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帶著些哀求的說道:「嫂嫂,此話從何而起?我怎麼可能要殺阿滿?我就是怕他出意外,這才派人去將嫂嫂請來的啊。嫂嫂,這裏說話多有不便,還請入帳再說吧。」
「還在帳里吵著要去曹營挑戰呢,他這一罵,可把……所有的將軍都給罵了。」諸葛瑾搖了搖頭,也不住的苦笑:「說起來,他還真是有膽量。」
孫權暴跳如雷,面對著聞訊趕來的張昭、諸葛瑾等人大聲咆哮。張昭、顧雍皺著眉,坐在一旁不說話,諸葛瑾死死的抱著孫權的腰,滕耽好言相勸。孫權一邊奮力的想甩開諸葛瑾和滕耽,一邊大聲吼道:「張公,顧公,這不肖子枉費我一番心血,有這麼做的嗎?有嗎?他還讀經,讀的什麼屁經啊,全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關鳳被他吹得耳朵痒痒的,卻沒有說話,她覺得孫紹沒有說實話,這個理由根本不是理由。
「至尊,眼下的事,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怎麼安撫孫紹才是最重要的。」諸葛瑾見顧雍又快和孫權說崩了,連忙打圓場。孫權苦笑著搖搖頭,沉默了片刻才問道:「他怎麼樣了?」
「這麼說是真的了?」孫尚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扭頭就往外走:「這個匹夫,吃了熊心豹膽了,上次欺負孫皎還沒跟他算帳,現在居然又欺負到阿滿頭上了。老娘現在就去砍了他。」
大橋一邊哭一邊罵,聲音含糊不輕,卻充滿了的憤怒和心痛,配合著滿臉的淚痕和額頭上的血跡和泥土,讓人看起來就心疼。「以前他要打仗……你說什麼愛惜他的……性命,生生的把……他悶在家裡,險些給氣死了,現在他好容易才轉過性來,不想當官了,你又偏偏要他到建鄴來當什麼狗屁官,受人的欺負,看人的白眼,現在又故意讓人當面污辱他的父親,要逼他到曹營去送死,你……你這個叔叔當得好啊……夫君啊,你在天之靈看看吧,這就是你最欣賞的弟弟啊……」
「不僅僅是這樣。」孫紹翻了半個身,和關鳳面對面的摟在一起,將她緊緊的貼在自己胸前,豐|滿堅挺的淑乳被壓扁了,兩點硬硬的突起忽然有些變化,關鳳不好意思的扭過頭,不讓孫紹看到她羞紅的臉。孫紹笑了笑,嘴貼在關鳳如玉般晶瑩的耳朵邊上,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要到曹營去看看曹公究竟是什麼樣子,看能不能也要一張特許證,讓我到中原去做生意時不要交稅。」
孫權聽出味兒不對了,他兩步跨到甘瓌面前,甩手給了他一耳光,破口大罵:「豎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快說?要不然不要到曹營去,我現在就宰了你。」
顧雍眉頭一皺,剛要起身勸解,張昭已經沉下了臉,離席而起,站在孫權面前,一拱手,直杵杵的說道:「至尊,恕老臣無狀。老臣以為,錯不在孫紹,在甘寧。」
「為什麼?」
https://www.hetubook.com.com張昭花白的眉毛一抖,抗聲道:「春秋有雲,君辱臣死,父仇子報,甘寧酒後放肆,對討逆將軍無禮,孫紹身為人子,理當如此。如果他不敢站出來,那才是把經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甘瓌很快就來了,低著頭一聲不吭,可是從他咬得緊緊的嘴唇上可以看得出來,要想讓他改變主意不是那麼容易的。孫權二話不說,讓人去找甘寧來,讓他把兒子領回去管教管教。時間不長,去的人回來了,說甘將軍說了,孫紹如果真敢去江北曹軍大營挑戰,甘瓖就陪他去,讓他不要丟了老子的面子,討逆將軍的兒子有膽氣,他甘寧的兒子也不是孬種。
「什麼?」孫權剛剛平復了些的心情一下子又毛了。
「你鼓動姑姑去鬧,這事兒可就鬧大了。」關鳳沉默了片刻,扯開了話題。
孫紹的嗓聲有些沙啞,剛才那一通大吼大叫的,差點把嗓子喊破了。不過現在他一點也不激動,相反看起來十分平靜,他瞟了關鳳一眼,伸出手臂將她摟在懷裡,想了想道:「是的。」
「過猶不及啊。」關鳳輕輕的嘆了口氣,將被子向上拉了拉,閉上眼睛,孫紹以為她睡著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她忽然說道:「真要去曹營挑戰的話,騎父親送的那匹赤兔去吧。張遼手下有不少并州騎兵,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赤兔馬速度快,衝勁足,能占點優勢。」
濡須塢是建安十七年才建的一座城,原本江心洲上沒有城,只是一塊空地,地方也不大,僅能供戰船稍停,不能當作防守陣地。建安十七年,呂蒙力排眾議,提議在江心洲上建一座防守工事,扼守這個戰略要地,孫權答應了。因這裏同時也是濡須水入江口,故又名濡須塢。建安十八年曹操攻吳時,就在濡須塢大戰一場,這座新建的塢壁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如同一把鐵鎖,死死的鎖住了這個長江渡口,讓曹操無功而返。濡須塢已經成了長江下游防線上的戰略要地。
孫權捏著眉心,十分撓頭,孫紹的脾氣他知道的,不讓他去曹營,他肯定會再去找甘寧的麻煩,可是讓他去曹營,那以後自己如何去見死去的兄長?
「你……」孫權語噎。他怒視著張昭,卻又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今天的事情錯的確在甘寧,孫紹奮起反擊也是理所當然,但是他惱怒的是孫紹在眾人面前不給他面子,居然不聽他的話,直接給他頂了回來,這件事讓他無法接受。張昭說的話有理,可是現在張昭的態度比孫紹還惡劣,讓他更是惱怒異常,再有理也聽不進去。他氣呼呼的轉過身去,給張昭一個背脊和因為生氣而攥得緊緊的手。
孫權暗暗叫苦,今天這都什麼事兒啊,本來打了個勝仗,多好的事情啊,就因為甘寧一句話,惹出這麼多禍事,一看妹子這樣就知道,孫紹回去肯定是挑禍了。一個孫紹已經夠麻煩的了,現在再加www•hetubook•com.com上這麼一個妹妹,唉,今天這事搞大了。
「如果不讓他去,又如何能讓他安靜下來?」滕耽的眼神閃爍,顯得出奇的冷靜。
夜幕降臨,觀戰一天的孫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大帳,準備舒舒服服的睡個覺,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卻迎面碰到了冷若冰霜的大橋。
大橋的眼睛忽然紅了,看得孫權心裏一痛,沒等孫權明白過來,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拔掉了頭上的簪子,任由滿頭的青絲傾瀉下來,撒在地上,她拜地不起,不停的磕著頭,放聲痛哭,狀若瘋狂,和平時的她大相徑庭,讓孫權錯愕不已,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這哪裡還是那個端莊冷艷的大橋,分明是一隻護犢子的母老虎啊,孫權甚至有些擔心大橋會撲上來撕咬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一場慶功宴不歡而散。
「唉呀,攔住她。」孫權直跺腳,衝出大帳,對目瞪口呆的郎官們大叫。周循首先反應過來,搶先一步攔在孫尚香面前,孫尚香長刀一指,怒喝道:「讓開!要不然先砍了你。」
「孫紹去找他,不知道怎的,就說動了他,要和孫紹一起去曹營向張遼挑戰。」
「配馬鞍。」周循的臉色有些怪異,猶豫了片刻說道:「他好象真打算渡江到曹營去挑戰,不僅準備了戰馬、衣甲,還把甘瓌給拽上了。」
「至尊,何不讓他去?」一直不說話的滕耽忽然說道。
「嗯。」孫紹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關鳳等了片刻,正準備問問他,孫紹卻笑道:「岳父送我一匹有天馬血統的戰馬,我以後一定要送他一匹純正的天馬才行。」
孫尚香怒不可遏,指著孫權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還說我?你這個江東之主做得好啊,大兄被人當面辱及,你這個江東之主居然一聲不吭,反過來還怪阿滿不聽話?啊,是不是要讓他辱及先父,你還能這麼開心啊?」
「既然鬧大了,乾脆鬧得再大一點。」孫紹不以為然,將臉貼在關鳳脖子上嗅了嗅,愜意的說道:「他怕我和將軍們交好,我乾脆就當著他的面罵他們一場,讓他安心些,免得總是疑神疑鬼的。」
孫權的話剛出口,大橋就冷冰冰的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你嫂嫂,你也不是討逆將軍的弟弟。」
孫權又驚又喜,大橋從來沒有主動來見過他,他故意把孫紹支到成都去了幾個月,賞了無數的物品,大橋都沒來道個謝,還是最後他藉著通知孫紹親事的由頭,才難得的見了一回。
關羽有一匹赤兔馬,是非常難得的良駒,是純正的西域天馬血統,當年曾經是溫侯呂布的坐騎。他隨曹操在小沛大破呂布的時候,曾經向曹操討要杜夫人,曹操已經答應了他,可是後來曹操自己看中了杜夫人,食言了,有些不好意思,就把呂布的這匹赤兔馬賞給了關羽,以作補償。這匹赤兔馬已經老了,但是它卻留下了後代,關m.hetubook.com.com鳳出嫁時,關羽將其中一匹最好的給了她。
顧雍卻不為所動,還是那麼波瀾不驚:「甘寧立功,是該賞,是該慶功,卻不該飲酒無度,此為其一。甘寧辱及討逆將軍,孫紹憤而應戰,也在情理之中,他沒有向甘寧挑戰,而是要過江到曹營挑戰,以他的性子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至尊當此之時,確實不該偏袒甘寧,責備孫紹,使矛盾激化。此為其二。」
孫權嘗到了甜頭,這次更是把濡須塢當成了防守重點,他派呂蒙親自坐鎮濡須塢,在上面安置了一萬張強弩,務必讓曹軍片板不能渡江。
孫權被她罵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十分難堪,大橋說的話有一些確實是他的真實想法,象以前壓制孫紹,不讓他帶兵,後來為了就近監視,又把孫紹從吳縣弄到建鄴來,現在更是把他帶到了大營里,這些都是真的,沒有冤枉他,可是,天可憐見,這次真不是他要帶孫紹去曹營挑戰的啊,那是……那真是一個誤會啊。
「一定。」孫紹在關鳳的脖子上蹭了蹭,壞笑道:「夫人,你是不是打算先謝我一下?」
孫尚香比孫權還火爆,她揮舞著手裡的環首刀,縱聲咆哮:「是不是甘寧匹夫辱及大兄?」
「嫂嫂……」
「你說話可算數。」關鳳笑著打趣道。
說話音,孫權已經趕到,劈手奪過孫尚香手中的戰刀,急赤白臉的大吼道:「你瘋了?不去勸勸奉先也就罷了,還要來添什麼亂?」
孫權嗤之以鼻。「屁的膽量,他就是昏了頭,以為打仗就是私鬥呢,除了單挑就沒別的。」
大橋顧不上去體會孫權的驚訝和恐懼,她一邊哭一邊說道:「至尊要殺阿滿,臣妾不敢阻攔,唯請至尊開恩,讓臣妾先他而死,到九泉之下,告知先夫,向他請管教不嚴之罪……」
「至尊,何至於此啊?一句玩笑話而已,怎麼……怎麼鬧成這樣?」諸葛瑾又趕了回來,連聲相勸。他剛剛和張昭結成親家,張承剛剛受到重用,他可不想看著張昭和孫權翻臉。
孫權氣得直翻白眼,這個死老頭,口口聲聲的老臣老臣的,真把自己當仲父了?他不滿的哼了一聲,沖滕耽和諸葛瑾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把張昭拖出去,要不然他真要忍不住沖張昭發飈了。滕耽不敢怠慢,和諸葛瑾兩人連拖帶拽的把張昭往外拉。張昭雖然憤怒,可是體力畢竟不是這兩人的對手,硬是被拉出了大帳,氣得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喏。」諸葛瑾俯首聽命。
「是。」顧雍面色平靜,點了點頭,又加重語氣的說道:「是至尊之錯。」
孫權十分委屈,神色黯然,心裏五味雜陳。
孫權一愣,隨即怒氣沖沖的看著張昭,冷笑一聲:「張公這是為弟子辯解嗎?」
「你覺得曹營危險?」孫紹不屑的笑了一聲:「依我看,這個大營更危險呢。」
孫權登時鬧了一個大紅臉,尷尬的咽了一口唾沫,緊跟在他身後的谷利立刻把旁邊的人全和-圖-書趕了開去,自己也退到一邊。片刻之間,大帳前就空蕩蕩的一步。
「咄。」不知孫紹做了什麼,關鳳忽然扭了一下身子,小臉頓時通紅。
「這是孤之錯嗎?」孫權抬起頭,瞪了諸葛瑾一眼。諸葛瑾一噎,咽了一口唾沫,沒敢吭聲。孫權不服氣,又看向滕耽,滕耽也十分尷尬,孫權又看向顧雍:「顧公,這是孤之錯?」
「什麼?」孫權詫異的看了一眼滕耽,隨即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兄長只有這一點骨血,豈能白白送在曹操手裡。使不得,使不得。」
孫紹感覺到了關鳳的懷疑,卻不打算解釋,解釋得太多了,關鳳也不可能信,畢竟自己的心思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甘瓌脹紅了紅,結巴了半天,卻一個字也沒說,最後被逼得急了,他不管不顧的吼道:「如果至尊不准我過江,就請至尊賜我一死,甘瓌絕不皺一下眉頭。甘瓌寧可死在至尊的刀下,也不敢弱了家父的聲勢,被人笑話。」
孫權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開心了?他看著如潑婦一般的孫尚香,覺得跟她沒什麼理好講,直接命人將她強押回大帳去了。孫尚香氣得跺足大罵,罵聲在大營里久久回蕩。
孫權眯起了眼睛,他聽出了顧雍的不滿,卻不想解釋,不能解釋。眼下正在大戰,不偏袒這些將軍又能如何?甘寧剛剛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襲營歸來,讓被張遼嚇破的士氣大振,難道這個時候因為一句口誤去責備他?他心裏明鏡也似的,顧雍這麼說,看似為孫紹辯解,其實是藉機發泄他自己心中的不滿罷了,他們這些讀書人什麼時候也不會把甘寧這樣的武夫看在眼裡。
「你大鬧一場,就是想離開這裏?」關鳳若有所悟。
「在輜重營幹什麼?」
「聽說在輜重營。」
真是難啊,江東之主,江東之主,誰能想到自己這個江東之主居然這麼窩囊。他何嘗不想一言九鼎,令出必行啊,可是那得有足夠的實力啊。比起剛接手的那一陣子,江東這幾年的局勢雖然大有改觀,可是離一言九鼎還遠著呢。攘外必先安內,現在曹軍來勢洶洶,不倚仗這些將軍還打什麼仗?難道靠你們那些書生就能打退曹操?只怕你們能拿得出來的,只有降書吧。
「這……」孫權氣得不會說話了,指著帳外對顧雍說:「顧公,這……這對師生還真是一模一樣啊。」顧雍撫著鬍子,剛要說話,大帳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驚叫聲,緊接著,帳門猛的被人挑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孫權大怒,正要斥責這個不宣而入的莽撞之徒,定睛一看,又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眼角不由的一陣抽動。
張昭也火了,大步趕到孫權面前,抖著鬍子又要說,滕耽連忙趕了上來,作揖打躬:「張公歇怒,張公歇怒。」張昭根本不理他,伸手撥開他,瞪著孫權大聲說道:「老臣以為,孫紹不僅做得不錯,反而很識大體。甘寧當人子辱其父,孫紹如果不顧全大局,當直接向他挑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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