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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作者:桔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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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sugarland 第十三章

番外 sugarland

第十三章

夏明朗簡單做了一個列隊時閉嘴的手勢,陸臻下意識噤聲,聽夏明朗繼續說下去:「你看,就算是聶老闆這麼個大人物,也沒得心想事成,也沒有說這張椅子就只有你一人能坐。那我到底在委屈點兒啥呢?陸臻啊,我怎麼覺得我這都讓你給慣壞了呢?你老這麼慣著我,可憐我……搞得我自個也這麼慣著自個。也這麼成天怨里怨氣的,好像誰把我應該拿著的東西給搶了。可憑什麼呢?憑什麼,這就該著是我的?」
否則,如果一隊之長能在外面逍遙那麼久,除了說明你小子無能,有你沒你一個樣兒,還能說明點啥?
「白水?就他那小身板?非禮我?」陸臻驚訝地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搞錯了重點。
魚:他黑起老巴來,也是不手軟的。但絕對對自己人下不去手啊!
搞錯這一切的只是自己。
陸臻記得在很早之前,他有過一個願望:既然你可以是所有人的隊長,那可不可以偶爾也是我一個人的夏明朗?
就算夏明朗不再是麒麟的隊長,他也是夏明朗啊!
桔子:話說,我總覺得陸臻現在無論多聰明能幹,就是在這種下限問題上,被兩隻妖孽遠遠甩開。
「我那會兒在戒毒啊,毒癮一發作,我連自個兒都控制不了……反正瞞不住,也就不費那個心了嘛,大不了最後想辦法滅口。」夏明朗擠了擠眼睛。
「所以?」陸臻鎮定下來。
陸臻想起夏明朗一直在強調的:打仗要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二戰史是學生時代看的了,現在回想起來,果然又有了全新的感悟。
「對了,關於中央的決定,你怎麼看?」陸臻興緻勃勃的。
麒麟的隊長是不可以軟弱的,他必須強悍,必須屹立不倒,他必須是所有人的依靠與仰望,他必須光芒萬丈。
「嗯,下克上和坂垣征四郎有什麼關係?」凡是正兒八經要討論事兒,夏明朗向來沒廢話。
——
「哦哦……」夏明朗很快明白過來:「所以聶老闆被調去東京大學教文學了。」
「這個……」陸臻突發奇想:「就說我們進來就這樣了,不成么?」
「什麼怎麼看?」夏明朗愣神。
「你病了,我好著。結果你躺床上就把所有的事兒都給盤算了,我還鮮格格地撲上去跟人稱兄道弟。」陸臻這一天從早到晚,被聶卓和夏明朗這大小兩個妖孽震得無地自容,自信心跌破表。他一向自負聰明,可到現在才發現,這點聰明算個啥?只夠他理解妖孽們都是怎麼謀划的。
「為什麼啊?」陸臻大奇,舉手之勞而已吧。
陸臻垂手把枕頭豎起來墊到夏明朗身後,然後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樣,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夏明朗臉皮厚火力猛,所以剛開始就遭遇嚴重反彈,磨合了一番以後終於和解了。自己的膽子小點,實力也不濟,拖到最近趁機暴發,滿腔柔情洶湧而去,不淹死幾個絕不罷休,差點把夏明朗這種悍將也溺死在溫柔鄉里。
「你看啊,白水那小子居然是海默的男人!這合理嗎?怎麼看都是各取所需湊個名分嘛!」
「不是。」陸臻急了:「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
桔子:我覺得陸臻不是技術問題,是意識問題。如果告訴他,黑了這人。他也能黑得有模有樣。但問題是,他不能隨時保持雪亮的雙眼,黑人于刀光未起之時。
「那你,本來打算怎麼坑他?」
世如棋盤,人如棋子。
夏明朗慢慢笑了起來:「怎麼?生氣啦?」
陸臻想了想,這的確是最近他第一次這樣問:你想要什麼?而不是,我希望你怎樣。
到晚上,潘醫生過來打針,面沉如水。陸臻涎著臉糾纏說算我一個,我們倆同吃同住的,一起感染了也很正常,把老潘氣得差點發飈,最後好說歹說才算是勸了下來。
夏明朗挑眉。
「是啊,你覺得,可那又咋樣?我20歲那年就覺得自個行,但我花了多少時間,流了多少血多少汗才向大家證明了我真的行?如果我現在輕輕鬆鬆就可以呆在這個位置上,那對我當年都是種侮辱。」
陸臻一陣失望。
陸臻默默擦了一把汗冷,所以從夏明朗上島那一刻起,白水就註定要信用破產,無論是他主動自黑,還是被動給人黑,總而言之……他是逃不掉的。陸臻在心懷不軌與色狼這兩個名詞中權衡了一下,發現還是心懷不軌要好聽點。
「先聽領導說完。」夏明朗擺了擺手:「你看啊,為什麼我能當這個隊長?因為我牛啊,領導和嚴頭兒信得過我,兄弟們信得過我,我也覺得我行,所以我是隊長。可如果我不牛了呢?」
「可我覺得你行。」陸臻漸漸有些領悟了。
「所以,你會甘心嗎?開開會,寫寫東西?」夏明朗轉頭看向陸臻,眼神銳利。
即使,是夏明朗。
而那張王座不屬於任何人。
陸臻從小生活在牛人堆里,就不曾輕狂過,現在更是一天比一天明白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只能幹一些問心無愧的普通事。時亦運亦,大勢之下,你一個人再聰明再牛B又能怎麼樣?聰明人最多也只能看清自己的位置,明白潮流的方向,順勢而為。
「不為什麼啊!」陸臻霍地坐起:「你什麼意思?」
「所以,我覺得我們好像犯了個錯誤。」夏明朗低聲www.hetubook.com•com問道。
「搞軍事理論基礎的。」陸臻也很茫然:「改天託人仔細查查去。」
陸臻這才反應過來:不對,他們在島上呆了那麼久,就沒見過針筒,就連抽血用得都是真空管,像老潘手上這種全球通用老少皆知的一次性塑料針管從來沒在夏明朗眼皮子底下出現過。很正常,夏明朗是海洛因注射成癮的,針管對於他來說就是個死穴,勾起心癮的大殺器。
你若覺得這太難了,不切合實際。沒關係,你可以走,換別人上來。每個人,每一代麒麟的隊長都會把他們生命中最強不可摧的那段歲月留給那張王座,用自己青春與熱血鑄就一段輝煌。
陸臻嘿嘿直笑,感覺夏明朗應該也是被白水那個天馬行空的蒙古大夫給坑的。
「就是未來戰略,你覺得我們能不能闖得更快一點,或者我們現在是不是太保守了什麼的。」
「是啊,闖不過去就應該滾,誰也沒欠了我。」夏明朗嘿嘿一笑:「所以,如果我失敗了……」
麒麟一向把人往死了用,半個月休假已經是極限。畢竟一個特種人材的青春年華也就這麼幾年,您要是挺不住,趕明兒退役回家想睡幾年睡幾年。除了傷重的,在北戴河休養的兄弟們已經陸續回基地跟訓,該審的審,該查的查,該訓的訓,整個後勤和大隊部估計早就忙得不可開交。
陸臻有樣學樣地躺下,瞪著天花板。與聶卓那一番交談就像一把火燒開了他心頭的小爐子,各種想法咕嘟咕嘟地往上冒,然後一個個破裂。雖然當時立志追隨的誓言看起來有些衝動,但這會兒回想起來倒也不覺得後悔。難得聶卓是夏明朗能認可的人,這種認可是建立在人品和能力上的,而不是職位。自己一個小小的中校,聶卓就算是再淪落也能教給自己很多。
「我有什麼可不甘心的,我能比聶卓還金貴么?!我是這麼想的,怎麼著也是個大軍區級的單位,頭號BOSS肯罩我,我也肯吃苦,總有我幹活的地方。又不像我當年,想打實戰真的只有闖麒麟一條路。」一說到未來,陸臻兩眼閃閃發光。
「所以,我原來怎麼爬上去的,我現在照樣怎麼爬上去!」夏明朗斬釘截鐵地說完,忽而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怕什麼呢?大不了再來一次。」
夏明朗終於露出了一個不那麼理直氣壯的笑容:「我本來是打算說他非禮你。」
「你會甘心嗎?」夏明朗忽然問道。
慌亂與警告!
滅口……當然,也不是一定要殺人的。
老潘把兩個人處理完,夏明朗賭咒發誓他們倆今天晚上一定找機會溜出去,讓護士抓個現行什麼的,好把罪名m.hetubook.com.com都攬自個頭上,絕不連累旁人。畢竟這遭是純私事,潘豪與他們非親非故毫無交情,莫名其妙背這麼一黑鍋,擱誰身上都不會太舒服,夏明朗也只能多服個軟。
聶卓沒給他們安排住處,打包一併送去了「和平號」,又是辦理入院手續,又是各項常規檢查,雖然有潘醫生陪著,也折騰到了中午。陸臻失陷在自己的思緒里,一直懵懵懂懂的,要不是夏明朗拉著,估計能撞牆上去。看得潘豪直疑惑,這染上毒癮的是哪一位啊?
「是啊。」陸臻當時在聶卓跟前沒敢笑,這會兒放鬆下來,左思右想都覺得可樂。要說聶卓這心態真不是一般的好,人生夢想在自以為大功告成之際硬生生被扭轉,這種時候都敢自嘲,算是條漢子。
而隊長自然是不會輸的,他必然完美無缺。陸臻想起清晨時分,在晨光下的勒多街頭,夏明朗隊長眼神犀利而狡黠,嘴角三分帶笑,只是那樣普普通通地坐著,就有讓人隨他赴死的魅力。陸臻沒見過祁隊,也沒見過嚴頭帶隊當老大的時候,但他總覺得夏明朗是最好的。
「就是嘛,沒準聶卓也不知道。」夏明朗背起雙手躺下:「反正不管怎麼說,瞎打一定是沒前途的。」
陸臻笑著說好。
夏明朗剛剛把上衣解開,臉色忽然一變,眼珠子就粘在了潘豪手上,呼吸急促,瞳孔放大了一圈。陸臻有些困惑,不會吧?也沒這麼巧吧?夏明朗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說道:「來吧。」
陸臻有時覺著他跟夏明朗上輩子都是花匠投胎,表達愛意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把對方寵成掌上的一朵嬌花。
當時他的確是這樣想的,甚至覺得能有一秒鐘的「偶爾」都是巨大幸福,後來心想事成,他得到了所有,這種退而求其次的心愿自然被拋到了腦後。可是此時此刻他又想起了這句話,終於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什麼。其實沒有矛盾,沒有解不開的迷題,沒有所謂走上與走下神壇的糾結。
陸臻在艦尾看著那位副官大人匆匆離艦,轉身慢悠悠地往回走,在廊道里遇上潘醫生虎著臉心事重重地迎面而來。陸臻笑眯眯地揮手道好,換來一聲重重的「嗯!」
把前後串連起來想過,陸臻不由自主地嘆道:「對不起!」
夏明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這可是篡改醫療記錄啊,大哥!你當和平號是你家的啊?」
「陪著我。」夏明朗想了想:「看著我。」
夏明朗當然是會老的,會生病,會受傷,偶爾沮喪,有時焦慮……可那又怎麼樣?是人都會這樣,人生運勢起起伏伏,哪有什麼一帆風順的日子,唯有站起來,走下去。
「住進來還是好https://m.hetubook•com•com好的,在你手上睡一晚起來就嚴重感染,這是什麼概念?絕對出事故了啊,扣獎金挨批評少不了的。」
「麒麟不留不合適的人。」陸臻低聲道。
「兄弟們會踩著你的肩膀繼續前進的。」陸臻終於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最近戰事漸止,和平號上也清靜了很多,聽說不久就要返航歸港。陸臻默默哀嘆:要能跟著和平號一起回去就好了,海路漫長,不知道能多拖多少日子。當然,這也就是個YY,連自我滿足都圖不上。
「我這不是擔心聶總有事兒找嗎?」夏明朗嘆氣:「我也是大意了,我應該今天早上一見面就跟他說這事兒。」
「沒有,我就是在想,我這個壞習慣是怎麼養出來的。」
這兩個詞,當然是可以不重合的,即使有一天,夏明朗不再是隊長了,他仍然是個可愛的人,仍然會讓自己全心全意的愛著。然而,當這兩個詞合併到一起時,身為隊長的夏明朗必然是要有些特別的。
就算陸臻會看錯任何事,也不會看錯夏明朗的眼神,他仔細想了想剛才的情形,感覺夏明朗的確是誤會了,而自己也的確是放肆了。然而,儘管如此,剛剛那個眼神也讓陸臻心頭一窒,那種外人面前被自己所愛的人嫌棄的感覺,簡直就像根刺那樣扎在那裡。陸臻深呼吸了幾下,好讓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快點兒過去。
魚:黑的少,黑多了就習慣了。
「我?」陸臻茫然。
「是的,當時日本內閣並不同意,陸軍總部也不能算同意,只有關東軍特別起勁兒。」陸臻理了理思緒:「其實日本在二戰打得很亂,從來沒有一個清晰的戰略構想。不能說軍部的人都是傻子,實在是下克上太泛濫,大腦和手腳完全脫節。七七事變以後,當時的作戰部長石原莞爾制訂過一個『不擴大方針』,但沒有用,下面那些小軍官太想打仗了。而且石原也攔不住他們,畢竟他自己是靠著『九·一八』爬上去的,有什麼立場來管制別人?」
「這樣。」夏明朗把飯粒扒完,舔了舔嘴唇,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老潘倒也沒多說什麼,鍋都背了,什麼扣錢你給這麼不大氣的話,再扯就沒意思了。
陸臻不由自主地YY著:如果海默是Les白水是Gay,於是這倆形婚一下……哎,果然就不那麼違和了耶!
然而,即使是這個最好的夏明朗,假如有一天離開麒麟了會怎麼樣?陸臻再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但這一次,他笑了。
這一路都有外人在,陸臻與夏明朗也不好交流,這會兒各領了一份簡餐坐在病床上,陸臻習慣性地檢查完病房,一邊嚼著牛肉塊,一邊問道:「你都聽到了吧?」
「噫?你把和圖書老潘怎麼了?」陸臻推門進去。夏明朗正坐在床邊看文件。
「我把白水那幾管東西交給他了。」夏明朗苦笑:「費了我老半天勁兒,要不是看聶老闆的面子,真擔心勸不下來。」
下午聶卓的副手過來跟夏明朗核對信息,事關國家機密,陸臻不得已,避到甲板上散步。
「難道你會知道?」夏明朗大奇。
陸臻一拍腦袋倒上床,是啊,跟白水那種蒙古大夫混久了,沾了一身學術不規範的壞習氣:「早知道來之前就把這玩意兒給用了。」
「你看,你對自個的事兒看這麼開,擱我身上,怎麼就這麼激動。」
夏明朗眨巴眨巴眼睛:「我怎麼會知道?」
「嗯,說起來解放軍軍事科學院是幹嘛的?」
陸臻一想到這層,便自然而然地在床頭坐下,伸手圈過夏明朗的肩膀要抱他。夏明朗毒癮發作時會有不自然的抽搐,很容易把針頭斷在裏面。然而夏明朗飛快地往後一閃,甩開了這條手臂。陸臻一愣,手指停在半空中,這個躲閃地姿勢太過明顯刻意,就算老潘被他擋在身後看不出來,他可是完完全全地感覺到了那種慌亂與……
「所以,親愛的,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呢?」陸臻微笑著。
夏明朗點頭哈腰地把「恩人」送走,悶頭往床上一栽,抱怨道:「哎,自己人坑起來就是不順手啊!」
「那你覺得他甘心嗎?」
「這話說的。」夏明朗眯起眼睛:「你就是太善良了,欠缺了一點兒在複雜環境下與惡勢力做鬥爭的經驗。」
「唔?」
「我也不知道。」陸臻攤開手:「要早個三、五年我可能會說我知道,然後扯出一大篇,但現在我也覺得我不知道。」
「下克上是一個日本詞,以下克上,家臣滅了家主翻身當老大。但是在二戰時,這詞主要用來形容下級軍官違反上級軍官的命令,強力推進戰線。像九·一八、七七還有一些東南亞的戰鬥,都是下克上的結果。」
夏明朗手握一中隊隊長正印,在麒麟的地位舉足輕重。不像陸臻,再怎麼軍銜過人都是個錦上添花的角色,有你最好,沒你也成。所以夏明朗即使是政審期都不能完全脫崗,一邊審著,一邊揀無關機密的公務處理著,這種蠟燭兩頭燒的事兒不是一回兩回。這次要不是毒癮纏身,狀態實在差,估計早就回去了。
夏明朗與隊長。
「他不甘心也得甘心啊。」陸臻苦笑:「他已經不適合呆在老地方了。」
「九·一八是下克上?」夏明朗有些驚訝。
「幫我把枕頭拿一下。」夏明朗說道。
「夏明朗……」陸臻失聲喊道。
陸臻忽然問道:「在島上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躲著我?」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能當這個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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