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陛下英明，奴婢明白了！」王承恩一聽，放下了心。他就怕這個衍聖公在最後關頭突然變卦，這種情況，讓他防不勝防，其實也沒法防。因此，才有這個擔心，回頭要是皇上怪罪的話，就要吃啞巴虧了。

他們心中都非常關注，衍聖公上奏朝廷，皇上又會怎麼應對？

「對，以前的肯定是謠言，如今衍聖公知道這事，肯定是生氣上京要個說法來了！」

當然，類似的傳言還是有的，但多半是那些旁觀著腦補出來的。在他們的疑心病之下，不管是衍聖公還是禮部尚書，客套的語氣也好，眼神也罷，都藏了很多秘密的。甚至有不少人回去一說，儒道和科學之爭，在這城門之下就已經開始了。

「澄清謠言？對，肯定是這樣，孔孟之道才是大明道統之正統也！衍聖公怎麼可能放棄這個大義！」

一時之間，京師城門外，簡直是人山人海。而在臨近城門這裏的酒樓，更是座無虛席。當然了，此時此刻，這邊酒樓食客的話題，全都不離衍聖公進京這事。

等這些人都出去之後，衍聖公癱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那張紙。他心裏也清楚得很，一旦他親自去京師，按照這張紙上的內容向朝廷上奏，那麼很可能就真得會得以實行。如此一來，孔府千年以來賴以存在的基礎，就會被挖去一半了。未來孔府是否還能繼續保持榮華富貴，就有可能存在不確定性了！

這不，崇禎皇帝只是坐在酒樓雅間，就聽到系統不斷地響起獲得成就值的提示聲。他選得這個位置不錯，是迎接衍聖公人群的中間位置附近。

王承恩一見，當即拂袖站了起來，雖然他年輕，可他冷著臉走近衍聖公時，氣勢十足，迫使衍聖公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

「不是說衍聖公也贊同科學技術知識乃是利國利民的學識，怎麼一轉眼就要上京面聖了？這……這是要上京幹什麼ｈttps://ｍ•hｅtｕboｏk•cｏｍ.ｃom？」

說完之後，他一飲而盡，把茶杯放回桌面后，坐直了身子，當即命令道：「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至少沿途的讀書人都知道衍聖公要進京面聖！」

有相當一部分讀書人是這麼認為的，這其中，有很多讀書人，特別是那些年紀大了的讀書人，以秀才為多，群情激昂起來。在衍聖公沿途經過的那些城鎮，紛紛喊著，要和衍聖公一起進京討個說法。

至於這話到底是不是戲言，哪怕是貼身聽到這話的幾名內侍和廠衛，都猜測不出來。

「衍聖公，那紙上寫著什麼？」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內，皆是王臣。」王承恩冷聲喝道，「孔府，衍聖公豈能例外？大明朝對孔家不薄，如今也該為國效力！這不是逼你，而是再給你們孔家一個機會！三天時間，如果沒看到衍聖公親自出發前往京師，咱家必定再來登門拜訪！到時候，就不要怪咱家不講情面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日的早朝上，很多讀書人甚至都不打算睡了，準備一大早去奉天門廣場那邊等消息。

衍聖公不管走多久，終歸在這一天到了京師。

看到他這樣子，有幾個人馬上就想走了，但也有人似乎有點義憤填膺地，又開口說話了。

等東廠的人走了好一會後，衍聖公的下屬才紛紛轉回大堂。他們看到衍聖公捏著一張紙，有點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就都有點好奇，紛紛問了起來。

但有一天比較奇怪的是，衍聖公早晚趕路，一直躲在車裡或者驛站中，平時並沒有露面。

「……」

崇禎皇帝看見，並沒有在意，只是冷笑了一下后回答道：「無妨，他反對科學技術知識才是眾人都覺得正常的事情，朕也不缺他一個反對的。但要是他按照朕交代的提出來，那就是天下震驚了！」

有一點其實沒錯，如果不是有和-圖-書五城兵馬司的軍卒維持秩序，搞不好兩位大人物沒有打起來，那些旁觀的讀書人就會先打起來。

這麼想著，他下旨，第二天早朝召見衍聖公，不耽擱，以示尊重之意。

於是，在崇禎皇帝的授意之下，在廠衛的宣傳之下，衍聖公要進京面聖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在讀書人中間傳開了。

一聽到這種言論，衍聖公頓時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厲聲喝道：「出去，都給本公出去，本公只想靜靜？行不行？」

不過如今皇帝已經回答了，就算那衍聖公最終會變卦，他也不會被怪罪，這樣，他自然就放心了。

等手下領命而去后，王承恩也不喝茶了，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實際上是進入聊天群，去和崇禎皇帝稟告情況去了。

這麼一來，衍聖公進京面聖的事情，就傳播地更廣了，也成了崇禎八年開年初之後最大的話題。甚至都蓋過了各個藩國的各種消息。

一邊是祖宗基業，一邊是個人的榮華富貴，這讓衍聖公格外的為難！

「聽說，之前衍聖公就答應復社的人，要支持他們，上這個奏本。沒想到，如今復社偃旗息鼓了，衍聖公卻沒有罷休！」

「衍聖公，該不會是東廠又為難了吧？」

他這麼一發火，這些屬官不管是不是自願，都不得不出去了。人家衍聖公不說其他的，只想靜靜，你還能怎麼的么？

可是，要不按照這張紙上所說的做，這衍聖公的爵位，肯定要易主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孫，不說享受榮華富貴，就是被東廠盯著，那將來的日子也別想好過！

衍聖公一聽，滿臉地為難，有點底氣不足地看著王承恩，還想說點什麼的樣子，似乎是想再爭辯一下。

如今的他，可是相當低調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他在京師百姓面前露臉露得比較多了。而且微服出宮的事情也做多了，之前有幾次，走在街上，都被百姓認出來了。和圖書一時之間，街上跪滿了一片，害得他啥事都做不成，只能打道回宮。

外面的屬官，等了很久，還不見衍聖公出來，就都知道，衍聖公肯定遇到了非常為難的事情，因此才想要一個人靜靜地待那麼久！

「復社能不偃旗息鼓么？復社的首領張溥被流放，四大公子之一的侯方域被禁足在家，方以智如今已經轉去學那科學技術知識了，誰還管這學術之爭？」

「該不會，又是和上次一樣的事情吧？」

「叮叮噹噹」地收割成就值時，衍聖公也到了。等著的禮部尚書孫元化當即上前迎接。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看到衍聖公出場。

衍聖公似乎很疲憊，揮揮手，有點有氣無力地說道：「出去，都給本公出去，讓本公靜靜。」

沒過多久，在一處不顯眼的大宅內，一名番役快步入內，向坐在那悠閑喝茶的王承恩稟告道：「廠公，衍聖公已宣布明日進京面聖！」

如今這次，崇禎皇帝相當低調地待在這酒樓雅間，不知道的，以為皇上是愛湊熱鬧。但真要這樣想，那就真是冤枉他了。要是有可能，他寧可在御花園和那些愛妃玩做迷藏也不願意湊這種熱鬧。之所以出來，原因無他，買斷拍照的成就值還不夠，有如此人多的機會，他怎麼得都要出來收割一波成就值才不虧！

為此，崇禎皇帝曾私下發了狠話：「等著朕回頭遷都，換個新都城去！」

對於這種情況，有的人會納悶，但更多的人是理解。衍聖公只是進京討個說法，又不是謀反。出來見了大家，群情激昂下，要是出點什麼事情，大概也不是衍聖公願意看到的。

不要看他在手下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到底還是年輕，在給崇禎皇帝稟告完之後，他有點擔心地提醒道：「陛下，他要是到時候耍滑頭怎麼辦？」

崇禎皇帝收割完成就值，有點苦惱地回宮，這成就值還差好多啊！看來，過些天要出京才好wwｗ.ｈｅtｕｂoｏk•com•com了！

「衍聖公，要不公告天下，就不信，天下讀書人不為我們做主！」

他們這些讀書人，半輩子的人生都交給了四書五經，原本看著科學技術知識越來越受歡迎，就已經有點憋了。等到聽到科舉內容都有可能要換的時候，就徹底慌了。如今衍聖公出來主持公道，這些人自然就跳了出來擁護了。

王承恩卻不知道，崇禎皇帝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出來。孔家人平日子都享福慣了的，要讓他感覺以後再也沒有如今這種好日子過，不會有幾個人能接受這種生活上的變化的。如果孔家能有骨氣到這個份上，也不會享受千年富貴了。

在這種當口，崇禎皇帝也沒放棄熱鬧，又是微服出宮，就在酒樓雅間充當起了聽眾。

崇禎皇帝事先算過，他在校場收割成就值的時候，範圍可是不小的。而如今坐的這個地方，方圓算起來，其實也就是校場那麼大。

這不，擁護儒學和擁護科學的兩幫人聚在一起，難免鬥嘴，會說起科學是皇帝所創，那些擁護科學的人的成就值，就不斷地貢獻了出來。

在這些人的聲音之外，也有一部分人，是記得年前的傳言的。

說完之後，他沒再瞧衍聖公一眼，大步走了出去。他的那些手下番役，跟著簇擁而去，只是一會功夫，大堂內就剩下了衍聖公一個人了。

換句話就是說，孔家雖然比任何一個王朝都要長久，可這也是在帝王的權勢之下，勇於屈服才能換來的富貴！以崇禎皇帝如今的威望之高，要壓孔家，也不需要太費周折。更不要說，如今科學技術知識的造勢，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並不是憑空讓衍聖公出來說事的。

「……」

既然做出了決定，他就不敢讓廠公多等，免得惡了廠公，因此決定明天就動身去京師。

天下讀書人的楷模，精神支柱到了京師，崇禎皇帝聞訊，特意派出了禮部尚書孫元化前去迎接。除了朝廷官方的之和-圖-書外，還有在京師，或者事先趕到京師的讀書人，也紛紛趕去城門口迎接。而那些擁戴科學技術知識的讀書人，包括那些匠人，也有不少好事者趕過去瞧熱鬧。

「這肯定是為了歪門邪說而來吧？衍聖公都出來了，這下看朝廷怎麼給個說法！」

「……」

「你們聽說了沒有，衍聖公正往京師而來，應該是有本上奏吧！」

終於，在日暮時分，衍聖公自己走出了大堂，似乎非常地疲憊，對他的那些屬官吩咐道：「準備下去，本公明日就要進京面聖！」

王承恩一聽，剛端起茶杯的手稍微一停，而後冷笑一聲道：「算他識時務！」

不管別人怎麼看，總之，孫元化作為禮部尚書，還是按照禮制迎接了衍聖公，並沒有出現冷嘲熱諷，針鋒相對，話里話外之類的狗血劇情。

「衍聖公，不知道廠公親自過來是為何事？」

不過衍聖公看著有點憔悴，而孫元化卻是意氣風發的樣子，有一種鮮明的對比。忽然之間，又有人提醒，頓時傳遍人群：衍聖公代表儒學一道，而孫元化，卻是科學的中間人物，這兩人見面，背後有什麼玄機？

就這麼著，衍聖公的車駕從山東一直走到京師，這後面，酸儒越跟越多，好傢夥，等到了順天府境內時，幾乎每個地方好點的客棧都會客滿，這讓沿途的那些客棧掌柜和東家，一個個都翹首以盼，人未到，價先漲了。等著一群肥羊到來，狠狠地賺一筆。以至於有一些酸儒眼看著快到京師了，卻發現盤纏要不夠用了，於是，就有點悲劇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小節，也沒多少人會關注這些盤纏不夠用的人。

而且，大明解決了北方的邊患，從去年開始，朝廷又下旨各地衛所精簡后的軍隊，進行剿匪練兵，整個天下都太平了不少。再加上，這兩年來的生活水平，不知不覺間改善了不少。不少老秀才在嘴巴說說之後，還真得跟著衍聖公的車駕後面，自費上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