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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是蘇立？」

他才這般想著，就見自己身周，逐漸有人散開。

蘇庭怔了一怔，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手中的瓜果。

莊園之內。

淡黃衣衫，稍微洗得發白了些，但也是樸素無華。

真要論起來，前世今生，他都沒有參与過這樣的場面。

蘇庭摸了摸臉，心中猜測道：「他們說的那個寒酸士子，好像是我？」

怎麼到了自己過去，便遭了阻攔？

放眼場中，蘇庭倒也沒有什麼熟人，至於蘇家的蘇立，他壓根便不認得。

那人心中微驚，忙是低頭道：「沒有。」

「蘇立兄真是造福我等。」

「站住！」

那人搖了搖頭，道：「不像。」

若是蘇庭見了，便可以認得出來，這個下人，赫然便是景秀縣丁家的那名家丁，也即是坎凌縣丁業大人的心腹。

蘇庭咬了一口蘋果，心頭納悶道：「這就是那蘇立的手法？這是什麼把戲？孤立我作甚麼？能頂個毛用？我壓根就跟這些傢伙不是一路人……」

那位大小姐，相貌秀麗，只是略微鼓腮，似乎不大和*圖*書開心，惡狠狠瞪了這位丁大人一眼。

那人遲疑了一下，道：「只是您的穿著，當真不像。」

「年輕一輩的人，咱們下去，也是格格不入。」

蘇庭低頭打量了一下。

周邊那些士子，看著蘇庭的目光，滿是嫌棄，彷彿他一身臭味，不可親近。

「參加詩會？」

這人忙是接住請帖，細看之下，愈發驚愕，卻不敢失禮，忙是垂首低眉，連連稱歉。

適才他見先前那幾人，也不曾受到攔阻。

蘇庭怔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指著自己的鼻子，愕然道：「你攔的是我？」

倒是丁大人身後的一個下人，見了這少女的神態，頗覺有趣。

門口那人喝道：「幹什麼的？」

耳邊低語聲陣陣傳來。

「廢話，不攔你要攔誰？」那人道。

里側有座閣樓。

蘇庭退了一步，然後張開雙手，道：「你看我像是來幹什麼的？神採風流如我，這等出眾不凡，氣質脫俗，除了參加詩會，還能來幹什麼？」

「像是個寒門士子，穿得太過寒酸了些，不知怎和*圖*書麼混進來的？」

蘇庭心中閃過了百八十個字眼，然後拍了拍衣擺，大步走了進去。

「一群騷包！」

蘇庭衣著簡樸，跟旁人顯得略有不同，加上他本就不是此道中人，真要湊上去，也是格格不入。

……

蘇家老家主笑著說道：「還是這裏安靜。」

蘇庭目光掃過，打量了下眾人，似乎也就只有他穿得寒酸了些。

那人有些愕然，道：「你來參加詩會？」

「不像？」

蘇庭冷笑道：「那你怎麼就敢攔我？其他士子就算要驗請帖，你們也該客客氣氣的，絕不會呵斥罷？」

他也不多想，進來之後，不去打擾別人，自己尋了個角落，旁邊也有矮桌，放著些供人吃喝的物事。

單說先前這人，便是頭戴冠帽，身穿長袍，腳踏長靴，腰束玉帶，並且還手執摺扇，偶爾搖動，顯得頗有風度。

「據說今次，蘇立兄從京城歸來，恰好是逢京城天章閣學士劉大人也游至坎凌，此次詩會比往年要早，便是因為劉大人有心看一看這坎凌士子，資質如何。」

「這廝https://m.hetubook.com.com是誰？」

「一進來便是找食物吃，只怕是窮怕了，餓壞了。」

原本有些士子，也不在意，但見有別人退開，自己若還留下，似乎彷彿還被人看低了一籌，於是也就隨著退開。

「哪來的寒門子弟？」

往年也有詩會，但今年蘇立從京城歸來，顯得尤為隆重。

沒有華麗紋飾，也沒有破舊補丁，中規中矩，堪稱反樸歸真。

若沒有意外發生，那麼此次也就當個看客，開開眼界了。但既然是有人心懷不軌，特地邀他來的，那麼「意外」總是難免。

但他要進去之時，便發生了一點兒小小的意外。

見見世面，倒也說得不差。

那儒雅老人呵呵笑道：「丁大人說得是，那便看看。」

不少人已在談笑。

後來在蘇庭跟表姐說起詩會時，便將這點兒意外，都歸於看門那廝眼神太差，絕不是自己的原因。

目光掃過，這莊園之內，不說人人都是衣著華麗，但也都是十分不俗。

蘇庭頓時納悶，道：「你看我不像么？」

蘇庭順著聲音看去，說話這人和圖書已經離去，只是看他背影，卻是個衣著華麗的。

就在這時，旁邊一人斥了聲，滿臉嫌棄。

「我？」

不過片刻，蘇庭身側，就空了一圈。

「這是孤立我？」

而當蘇庭來時，場面已算是頗為熱鬧。

「他們幾位，都是坎凌有名的士子，哪次詩會少了他們？」這人打量了蘇庭一眼，道：「倒是你這位，從未見過，來此作甚麼？」

……

……

蘇庭拿回請帖，收在袖子內，大步往內里走進去。

而在儒雅老人身後，還有兩個少女，衣著不同，顯然是一主一仆。

「放眼全場，還是我蘇某人性情淳樸，衣著樸素，高潔雅士，鶴立雞群，大隱於市……」

另一位中年男子，呵呵笑了聲，道：「坎凌士子，多有傑出，今日劉大人可要多看幾個，看看可否要在坎凌挑個賢婿？」

比起下方熱鬧不同，這裏顯得稍微安靜一些。

蘇庭臉黑了一下，掏出請帖，便甩了過去，怒道：「睜開眼睛，好好看看。」

「騷包！」

「如此說來，這次的詩會，真是不同往常了。」

「劉大人和圖書所言正是。」

「真是羞於此人為伍。」

「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蘇庭怒道：「怎麼先前那幾個，也沒見你攔路，只來攔我？」

但才走過門檻，便停頓了下腳步，看向適才那人，道：「方才是有人讓你攔我？」

莊園之內。

「如果我沒聽錯……」

旁邊也有位老人，氣態儒雅，髮絲灰白，撫須道：「蘇兄所言正是，咱們老一輩人下去了，自己不能自在，他們也不自在，待會兒發揮之時，難免拘束，受得影響。」

「這是自然，誰若被劉大人看重，不說一朝提拔，平步青雲，單是留下個不錯的印象，就是極為可貴，日後上了京城，興許便是獲益無窮。」

蘇庭隨手拾起個瓜果，啃了一口，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場面。

所謂詩會，不在蘇家大宅，也不在哪家酒樓，而是在蘇家大宅在不遠處的一座蘇氏莊園。

丁大人沒有看見，只是看著不遠處的那群士子，嘴角含笑。

然後他沉默了片刻，心中閃過兩個字眼。

「京城劉大人來了，那麼咱們縣官丁大人，多半也會來。」

「這倒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