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借勢
看他年紀，也有四十多歲，將近五十，為官多年，頗有氣度。
「昨日詩會，蘇先生文采斐然，隨口成詩……」
「以後再有這種事，都由下一輩人處置罷……」九長老若有所思，嘆道：「咱們還是老了，不適合再作決策。」
午後。
丁業臉色陣青陣紅，不知如何接話，神色愈漸怪異。
而在院中。
丁業看了他一眼，語氣之中，滿帶深意，道：「一首詩句，壓倒眾位士子，真是令人驚嘆。」
蘇庭道：「丁大人未免客氣了些，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我不過略盡綿力罷了。」
「老母親重病，丁某未能回家探望，心中儘是牽挂，生恐出現生離死別一事，日夜不能安寢。」
他頓了一下，似是斟酌，又似猶疑，片刻后，才朝著蘇庭說道：「這人是蘇氏族人。」
蘇庭聞言，笑著說道：「丁大人有心了。」
蘇庭送走了丁業，目光有意無意，朝著某個方向瞧了過去。
「當時的場面，丁某已和_圖_書命人準備給先生解圍，期間也多次打量蘇家老家主，但他未有什麼變化，顯然是想靜觀其變，而沒有相助先生的意思。」
「行了。」
丁業感嘆說道：「若非蘇先生出手相救，只怕丁業便要抱憾終生了。」
但坎凌的一畝三分地上，丁業的分量，還是極重的。
他笑了聲，轉身入內。
「詩會又怎樣？」
無須多想，便知是誰。
九長老沉默了一下，才道：「他確實不是那麼簡單。」
「蘇先生來到坎凌，丁某昨日才知，真是失禮了。」
「興許是詩會……」
其實他並不意外，當日雖然不知是誰，但他知道詩會上，那閣樓之上，有著幾道目光注視下來，顯然是身份地位，都要高於這些坎凌士子。
老家主說道：「蘇庭惡了坎凌諸位士子，跟各方士子俱都結怨，哪怕他才學再高，丁業又怎麼會於他過於親近？更何況，對那少年喊出這一聲『先生』，以丁業的身份，htｔｐs://m.heｔｕbｏｏk•cｏｍ.cｏm需要這少年是怎樣的身份及分量，才能喊得出來？」
……
蘇庭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丁業與蘇庭「談笑甚歡」，足有大半個時辰后，才離開蘇家。
丁業說道：「小事一樁，應該的。」
丁業忽然說道：「其實今日，丁某本也事忙，要改日再來，但得知詩會之事，才決定今日前來。」
從落越郡來的貧家少年，或許能夠扮出各種氣度不凡的姿態，但又是怎麼能讓丁業如此敬畏於他？
那裡有人窺探，他已察覺。
蘇庭說道：「詩會何事？」
……
只是在蘇庭眼前，他倒沒有拿捏縣太爺的架子，顯得稍微溫和親近了些。
「這回怎麼說？」
……
「既然是做生意，就做正當生意好了。」
蘇庭彷彿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深意，只是含笑道：「獻醜獻醜，這詩做得倉促了些，未曾提早準備，所以僅能壓著坎凌士子，沒能冠壓大周當代讀書人，慚愧慚愧和_圖_書。」
當蘇庭接到這消息時，稍感訝然，但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這一日，坎凌縣官丁業來訪蘇家，訪的是蘇先生，卻不是蘇家人。
只要這孝子不是徒有虛名，那麼蘇庭在這坎凌的地面上，他遲早會來見上一面。只是讓蘇庭稍感驚訝的是，丁業來的時日，與他所想的，要早了一些。
「所以，丁某人猜測，先生來坎凌投親，只怕這遠親上門，在坎凌這種大家族裡，處境未必多好。」
如今看來，蘇家老家主是一個，這丁大人也是一個，此外，閣樓上還有一個讓蘇庭在意的，那人目光熾烈，血氣收斂而仍顯餘熱，武學造詣不低。
丁業與他又談了幾句，然後話鋒一轉，才說道：「其實昨日詩會上，丁某也在那裡。」
而落在蘇氏眾人眼裡，這個原本家世查得清清楚楚的蘇庭，卻又變得神秘了。
老家主也不免意興闌珊，道：「我修書一封，讓京城那邊，準備列元火木，過兩日得了答覆，再給蘇庭一和圖書個滿意的說法。」
「此次若不是家主，真要動手，也不知會鬧出什麼來，至少現在看來，在丁業這關，怕是不好過。」
……
而眼下讓人沉默的，不是丁業，而是蘇庭。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與其總想著昧了良心，省下這筆錢財，還不如多想想咱們祖上留下的隱秘，究竟是給後人留了什麼。」
老家主點頭道：「查。」
雖然對這位丁大人的話，心底十分受用，但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眾人面面相覷，哪怕是七長老，也無話可說了。
論起官職，蘇氏族中，不乏在京城當值的，倒也不會畏懼丁業。
「丁大人客氣。」蘇庭笑道。
頓了一下，他又看向諸位族老，道：「但列元火木一事，你們還有話說么？或者說，還想再拖延拖延？」
丁業面貌清正，鬍鬚墨黑，身高中等偏下，略感瘦小。
蘇庭笑著說道：「這倒讓人意外了。」
二人閑坐片刻。
丁業是個有名的孝子，前次蘇庭救了他老母親，那家hetubook.com.com丁早已來報信，後來老夫人又修書一封，讓他好生照看。
丁業是坎凌的父母官。
「若是如此，還不能給我答覆，那也不能怪蘇某人耐性差些。」
之前那古稀老者問道：「需要查一下么？」
窺探之人，大多氣血枯敗，年歲不小。
丁業說道：「據丁某命人所查，詩會之上，先生受人所惡，致使犯下眾怒，皆是有人幕後指使。」
丁業笑道：「今日上門，丁某不好跟蘇氏明說，但與先生這一番閑坐，他們多半也看在眼裡，今後看在丁某的份上，想來不會為難先生。」
老家主看向諸位族老，說道：「這個少年，是怎麼能讓丁業如此看重的？」
那歲數最大，精神最為萎靡的老者，眼神已是渾濁，心中卻還清楚，他語氣緩慢，含糊不清，道：「這筆錢財，不必省了……至於我們這些老骨頭，既然早就把族中的各種生意和門路，各種權勢都交到下一輩手中了，那麼家中這些瑣事，其實也不該商量得太多，也不該干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