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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院中也靜了半晌。

聲音清冷，平靜淡然。

也即是說，這老傢伙壓根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先前那一番對答解釋，其實就是對他女兒解釋的。

老者點頭道：「所以說嘛，這就對了。」

場中父女，都不是常人，便是聽出了差別。

「是我考慮欠妥。」

老者看了院子里一眼，擺手道：「老夫是什麼人物，還能說假話？老夫早已看出，你資質極好，道行雖然淺薄，但卻能敵三重天之輩，故而給你準備了磨刀石而已……其實老夫都沒有告知于山中的上人，就是給你留了退路。」

他這一句話，發自內心的感嘆，沒有誇大與虛假。

老者目光微凝，再不是看著一個弱小不堪的螻蟻，而彷彿看著一塊璞玉，帶著幾分讚賞。

老者面帶微笑，十分和善。

老者驚道：「絕對不成！」

紅衣女子目光微凝，道：「你當真憑著這點兒道行，殺了一位上人？」

老者對她沒有多少惡意。

先前蘇庭自稱誅殺數十位上人，擊退一位陽神真人，這父女都沒有當真，但此時則都為之驚訝。

蘇庭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神刀便斬了過去，喝道：「你敢坑我，今天蘇老爺跟你拼了！」

說著，蘇庭愈發惱怒，拂袖道：「若不是我天賦絕頂，臨陣突破，凝就法意，擁有了絕頂的本事，接連誅殺幾十位上人，擊退一位陽神真人，就此狠狠殺出一條血路來，在又如何能夠活命歸來？」

紅衣女子陰神顯化，朝著蘇庭施了一hetubook.com.com禮，道：「此次前去山中，是我教你去，也是我讓你陷於險境，是我的疏忽。」

小精靈聽到接連誅殺幾十位上人並擊退一位陽神真人時，不禁伸出小翅膀，捂住了臉。

老者卻沒有什麼辯解，只是低聲道：「為父只是見這少年，與你有所牽扯，稍微有點兒心思罷了。」

蘇庭看了他一眼，呵呵了一聲。

「沒有。」老者咳了聲，道：「老夫見你是個傑出的苗子，但缺少磨練，不忍你這有才之士，因缺乏磨練，今後泯然于眾人，故而給你準備了些磨刀石而已。」

「你二重天時，本領高妙，能敵三重天凝法之輩，按道理說，當你凝法之後，也只是在三重天之中位列上游，本領屬於頂尖，但不應該超出三重天的範疇，匹敵上人！」

刀光一閃，落回蘇庭手中。

蘇庭朝著裡屋看去，目光微凝，感知放開，察覺表姐狀況，便點了點頭。

清風徐徐。

反正也逃不掉，任由對方拿捏，根本不是蘇某人的作風。

一聲清冷低喝，驟然響起。

畫上的紅衣女子，目光微轉，落在蘇庭身上，道：「我立過誓言，必定護她周全，只要我還沒有煙消雲散，她就不會有事……眼下她只在裡屋小憩，但咱們的話，她最好不要聽得太多，所以我讓她睡熟了些。」

老者也未有修得如佛門「他心通」之類的道家法門，自然也聽不出蘇庭言外之意，正要繼續開口，卻聽內中傳來聲音。和-圖-書

畫卷上一陣陰風垂落。

他看向蘇庭，道：「你沒說實話！」

然而那老者卻驚訝道：「閨女，你居然立了誓言，拚命去保護人家？這怎麼能行？你自幼在咱們山中，便是眾星捧月，乃是真正的寶貝女兒，怎能立下這樣的誓言？」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蘇庭，說道：「你捫心自問，區區幾個堪堪凝法的，能殺得掉你么？」

蘇庭神色冰冷，將她撥開，拋到了身後。

畫卷上的紅衣女子，目光看向這老者，只是淡淡道：「閑話少說，你只與我說，他所言可有虛假？」

蘇庭臉色變了又變，居然遇上了個臉皮能與自己並肩的高手？

元豐山老者臉色微變，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異色。

聞言，內中靜了一下，旋即一個聲音，質問道：「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老者怒道：「這混賬小子，滿口胡言！整個白堪山的上人，都不過十來人，至於陽神真人，影子都沒見到……他哪裡找幾十位上人來殺？何況，就憑他這點本事，陽神真人來了，逃都逃不掉，還有臉說擊退一位真人？」

「當然不能！」

這番讚賞，蘇庭雖然十分受用，但也沒有被他矇騙，嘿然道：「磨刀石？難道不是借刀殺人？他們倒不像是磨刀石，像是鈍刀！」

老者面色微變，忙是施展法力，遮蔽這方院落，使得院內，變成了暗色。

蘇庭受到質疑，哼了聲，道：「蘇某人的本事，你不也清楚么？我二重天時，三重天凝法修道人和圖書，也不是我的對手……我三重天時，自然可比上人！」

「如若我本事不足，便是在白堪山中，連屍體都涼了？」

「老傢伙！」

老者面色難看，瞪了蘇庭一眼。

蘇庭嘿了一聲，冷笑道：「那現在看來，我活下來了，算是通過了你的考驗，以後跟你閨女有什麼說法，你也不阻止了？」

頓了一下，他湊近前去，問道：「你家隔壁的鄰居，是不是姓王？」

院落之前。

老者微微一笑，正要說話。

「他說的是真的么？」紅衣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蘇庭道：「我天縱奇才，雖在二重天，本領可不低於凝法之輩，又怎麼可能被三重天的修道人所殺？」

蘇庭倒吸口氣。

蘇庭聽見這聲音，忽地鬆了口氣，卻看向院內，怒道：「幹什麼？你這什麼印記，坑了我一路，險些讓蘇某人栽在了白堪山裡頭。」

「蘇某人從不說大話！」蘇庭冷哼了聲，拂袖道：「我也不跟你多說，你只應她，又沒有坑我？」

蘇庭正要點頭，忽然覺得不對……怎麼好像這老貨是抓著自己「厚臉皮」的點，忽悠自己？

說著，蘇庭往前走去，道：「我這一次，被你這印記可坑得慘了，先引來你爹，險些害死了我，後來又碰了個上人，礙於所謂元豐山的身份，想要將我滅口。」

「閨女？」

「你們一起進來說話。」

進了院子之中，蘇庭掃了一眼，不見表姐，於是看向了那一卷畫。

小精靈催促道：「還不快跑？」

儘管和_圖_書與這紅衣女子接觸幾日，勉強對她性情有幾分了解，但她畢竟跟這老者都是元豐山的同門，蘇庭看似底氣十足，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但這老者坑的是自己。

這紅衣女子的質問，顯然是衝著那元豐山的老者。

「少年人，老夫是出了名的心善，怎麼可能害你？」

這元豐山來的老鬼，高深莫測，根本逃不掉。

「呸！給我找了幾個凝法修道人，試圖借刀殺人，這事你也算認了罷？」

老者看了他一眼，卻沒多理會，只是看向院落之內，低聲道：「閨女，你信為父的，可不要信這混賬小子的。」

這老貨居然是那紅衣女子的父親？

「話不能這麼比。」

「你……」

說著，老者悄然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嘆道：「雖然心知你眼高於頂，又見慣了人傑俊彥，必定看不上他，但流落在這塵世之間多年，或許與這少年相處太久，有什麼不必要的說法……所以想要探一探他的虛實，看一看他的本事，僅此而已。」

但眼下，至少從這一句質問看來，這紅衣女子倒並沒有直接偏向那老者，還能有幾分主持公道的念頭。

「這個……」

……

老者對這院落之中，解釋了兩遍，未聽得回應，不禁嘆了口氣，又見蘇庭滿面不可置信，怒道：「看什麼看？老夫如此清朗中正，我那閨女也是如此仙氣，莫非不像么？」

蘇庭回瞪一眼，卻也不懼他的威勢，只是看了紅衣女子一眼，嘆息了聲，道：「蘇某人一向自覺智謀高遠，算無和*圖*書遺策，從不會被人算計，今次算是栽了，也好在我本事高，逃出生天。若不是我本事高，將那幾個傢伙逐一反殺，最後還滅了一個上人，那可真要被你這印記坑得死透了！」

一老一少，對視一眼，互相哼了一聲。

然而蘇庭卻是渾身寒意，只覺得這老貨的笑容之中，不懷好意，笑裡藏刀。

然而蘇庭卻不等他開口，已是嘿了聲，道：「這位前輩可厲害得很，被你元豐山印記吸引而來，向我問明了一切之後，自稱是結個善緣，把龍虎玄丹留還與我，可他偏偏臨走之際，借刀殺人，竟然把龍虎玄丹一事，遍傳白堪山，讓我以一己之力，抵擋白堪山所有修道人！」

那老者沉聲道：「三重天與四重天之間，雖然只是隔了一個境界，然而其中差距，卻是尋常修道人與上人之間的差別，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境地。」

聽到這一聲，蘇庭心中略微定了些。

「你幹什麼？」

老者側了側身子，笑著避過了這一刀。

蘇庭昧著良心道：「非常相像。」

蘇庭指著他，喝道：「露陷了罷！我通過了所謂考驗，依然不成！這就代表，你壓根沒有考驗，只想把我置於死地！」

蘇庭看向紅衣女子，點頭道：「看見了吧？要不是顧忌著你，他還犯不著借刀殺人，直接便出手了。」

老者怒道：「老夫真要弄死你，一隻手指便把你捏死了……你可知老夫是什麼身份？你對老夫不敬，可是要生不如死的！若不是顧忌著我閨女，老夫早一指頭捏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