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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學慶在旁看到這一幕，嘴角詭異的笑了笑，也沒有作聲。

黛麗化妝品公司總裁胡順華五十歲出頭，但這時候就跟局外人似的坐在那裡，拿著手機跟身邊的秘書在耳語談別的事情，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酒桌上的氣氛都變成這樣子了。

「這就是現在你泡妞的風格，怎麼比在大學時還粗暴直接啊？」黃博坐在副駕駛位，轉過頭笑著跟周斌說道。

「……」陳立聳聳肩，將酒杯放下來，就準備坐下來。

「闞江……」黃博看不過去，喊了闞江一聲。

「闞少，不要怪我說你的同學啊，他不懂規矩亂接茬，但他既然站起來了，這杯酒還是要喝下去的，不然的話，闞少你跟他是同學，可以不計較，但張市長的面子放在哪裡啊？」曾學慶見闞江剛才沒有幫陳立說話，這會兒就肆無忌憚起來。

看到陳立、周斌、黃博走進來，闞江也只是跟已經入座的人，簡單的介紹道：「這三個都是我大學同學，其中兩個人又恰好是唐經理的高中同學，真是巧了，就拉他過來一起吃頓飯……」然後就直接招呼陳立他們入座，也沒有挨個介紹其他人的意思。

這兩年黛麗化妝品公司發展有些不順，老總胡順華想要將工廠以及其它資產出售給怡華集團，而啟陽市政府為保證地方政府所擔保的債務最終能得到清償，也是以張曉東、曾學慶等人為主，直接介入收購談判中來，甚至直接掌控談判的主導權。

而怡華要接手黛麗化妝品公司，趙蓉蓉當然不想承擔額外債務，而胡順華那邊又不想將工廠賣出去，還要再往裡貼錢，現在大家就共同去做啟陽市政府的工作，希望地方政府能減免一部分利息、加大退稅的額度，以便能將黛麗化妝品公司所承擔的債務規模控制下來……

這也是錢麗、唐曉想著hetubｏｏk.cｏｍ.ｃｏｍ要疏通地方關係的原因。

「哦，之前在浦江見過幾面。」陳立在唐曉身邊坐下來，跟闞江說道。

倒是錢麗看到陳立、周斌過來，趕忙讓怡華的隨行人員站起來，將她與唐曉旁邊的座位調出來，讓陳立、周斌坐下來。

高豐銘、嚴奇偉不是沒有想過要將嘉湖西柳營的成片改造項目接下來，但嘉湖地方上有不少實力雄厚的地產商，最終都沒能啃下這根骨頭，新潮銳在嘉湖沒根沒底，從上往下的工作都不知道怎麼推進，陳立最終還是將西柳營從上市公司新銳城的備選項目里給劃掉了。

有黛麗化妝品公司的負責人胡順華及兩名副總，怡華這邊除了錢麗、唐曉、葉倩雲外，還有另外兩名員工在啟陽，坐在闞江跟啟陽市招商局副局長曾學慶中間的，則是啟陽市副市長張曉東。

「你們等我一會兒！」周斌看到計程車停下來，讓陳立、黃博等他一會兒，他帶著兩個女孩子走進街對面的一家電信商場，直接幫她們刷卡付了兩部最新蘋果2G手機的錢，然後再陪陳立、黃博坐車往啟陽趕過去。

所以吃過早餐，陳立他們也沒有坐車，而是走出文怡園大酒店，沿著古護城河的里側，悠閑的邊走邊逛。這裡有建於唐朝的天寧寺，有嘉湖大學醫學院興建於民國時期的校舍、有照雲塔，還有一大片未經修善、顯然破舊的老街區西柳營，內藏不少嘉湖近現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名人故居。

然而唐曉這一起頭，曾學慶那邊就不依不饒起來了：「剛才說不會喝酒，現在半杯酒就直接喝下去，酒量不錯啊，這可是欺騙我們的感情啊——你們這個樣子，出來談投資，可不會受待見啊。我也不跟唐經理、葉助理計較太多，你們將剛才欠的酒給補上，跟錢總打齊，和_圖_書這事就算了……」

餐桌上也沒有人談工作，陳立從唐曉這邊了解到一些基本情況，剩下的也就是喝酒、聊些風月。

西柳營太過破舊，雖然九十年代初就提出修繕改造計劃，雖然幾屆嘉湖市委市政府都想引進投資商，但裏面糾纏的利益太過複雜，改造方案幾經修改都沒有得到通過，一直拖延到今天，都還停留在嘉湖市政府的招商引資文件里。

「闞江啊，你同學估計是喝多了，是不是請他們去賓館休息一下？」副市長張曉東剛才不搶闞江的風頭，但事情鬧成這樣子，他作為副市長，沒有去指責曾學慶鬧酒，而是示意闞江可以趕人走了。

闞江沒有介紹在座眾人的意思，陳立坐下來，唐曉側過頭，小聲的給陳立介紹圍桌而坐的這些人都是什麼身份。

闞江還以為陳立在浦江跟唐曉見面的機會比較頻繁，才有機會跟錢麗見面，再看到錢麗專門讓人將唐曉身邊的位子給陳立讓出來，他此時的神色就變得有些琢磨不透了。

啟陽是嘉湖下面的縣級市，從這裏趕過去有三十多公里，考慮到唐曉、闞江他們都已經到酒店了，陳立就讓司機單獨回酒店拿車再跟他們會合，他準備跟周斌、黃博直接在街上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往啟陽市裡趕過去。

「陳立，老曾敬唐經理的酒，你不懂我們這裏的規矩，你坐下來不要瞎接茬。」闞江坐在椅子上不動，讓陳立坐下來。

文怡園大酒店就位於嘉湖古護城河的南側，而環古護城河兩側是嘉湖城區的精華所在，陳立決定在嘉湖多住兩天，就想著先將古護城河走上一遍，去體會這座城市的精髓。

錢麗滿是尷尬地站起來幫著打圓場，說道：「唐經理的確不能喝酒，我來敬曾局長一杯。」

「我現在分分鐘幾十萬上下，哪裡有時和-圖-書間跟小女孩子談感情啊。」周斌笑道：「這種辦法多直截了當啊，你有沒有看到那兩個小妞看我的眼神，都已經飽含激|情了？剛才那兩個小妞，陳立看不上眼，要不勻一個給你當臨時女朋友？」

周斌是習慣陳立的節奏了，黃博今天只是盡地主之誼，兩個女孩子就有些鬱悶，但周斌是她們少見的豪客，有著屈意討好的心思，卻也是咬著牙跟在後面閑逛沒有叫苦。

陳立一邊逛一邊思考，卻也不覺得時間流逝，但他們所逛的地方都頗為破舊，即便有一些格調頗高雅的咖啡廳或者手工藝品店，也不會停下來流連逗留。

他話說得隨意，別人也不覺得氣氛尷尬，畢竟在別人眼裡，陳立只是闞江極普通的同學，闞江這麼說他兩句，能算得了什麼？

陳立也覺得沒有掀翻酒桌的必要，但不能留唐曉在這裏受欺負，還要向曾學慶這種人陪笑臉，就看了錢麗一眼，示意她帶著怡華的人跟他們離場。

「陳立，你也認識錢總？」闞江問道。

趕到啟陽市裡的國泰大酒店，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

看到業績下滑，胡順華通過關聯公司已經轉移掉一部分資產，使得黛麗化妝品公司目前可以說是資不抵債了。

這些在分公司提交的市場調研報告里，陳立都有看到，但看報告里的文字跟圖片，總是遠不如親自走一遍感到親近——黃博作為當地人，對嘉湖的歷史掌故也是了如指掌。

闞江他們並沒有等陳立、周斌過來，宴席就已經開始了，一張十八人的超大圓餐桌，差不多坐滿了人，給他們預留了三個空位。

「雞|巴兒大的官，規矩倒挺重，要給你多大的面子才夠？」周斌從兜里的掏出煙跟打火機，慢悠悠的點上煙，然後將打火機跟煙盒「啪」的摔桌上。

闞江瞥了黃博一眼，讓他少插https://www.hetubook.com.com嘴。

錢麗都喝了將近一瓶紅酒，這時候讓唐曉、葉倩雲將一瓶紅酒喝下去，非當場喝趴下來不可。

「陳先生怎麼也在嘉湖？」春節期間在鼎玉堂玉器行見過陳立擺威風后，相隔數月再次看到陳立，錢麗的態度就老實、客氣多了。

怡華集團年初就開始做自己的化妝品品牌，最初產品的研發、生產都是外包給黛麗化妝品公司，只是做自己的品牌跟渠道，現在看到胡順華有意將黛麗化妝品公司出售，趙蓉就想著全盤接手過來，形成自己的生產、研發體系，讓怡華集團能有更好的發展基礎。

「唐曉、小葉喝半杯酒臉都紅了，真不是能喝酒的，我來敬曾局長——我先干為敬，曾局長您隨意就行。」陳立站起來幫唐曉圓場。

曾學慶端著酒杯站在那裡，沒有理會陳立，而笑嘻嘻的看向闞江，問道：「闞少，你說這酒，我要不要跟你同學喝啊？」

曾學慶昨天提及唐曉時，就言語輕浮，今天還特地將闞江拉上去，自然是有些居心的，雖然現在闞江知道唐曉跟他們是同學，不可能做太過分的事情，但陳立還是不想看到唐曉有被欺負的可能。

「你一下子將這兩個女孩子的口味提得這麼高，還能有我們的活路嗎？」黃博笑道。

啟陽市副市長張曉東以及曾學慶等人，只是將陳立、周斌當成闞江、唐曉的普通同學，所以他們這邊人到齊之後，就直接開宴了，沒有專程等到陳立、周斌他們過來。

這個社會，誰會在乎小人物的感受？

然而上午走過一遍，陳立也看到嘉湖真能將西柳營片區改造好，嘉湖市的城市面貌將有極大的提升，舊城區片的商業、旅遊等產業也將有極大的提升，但關鍵還是要看嘉湖市委市政府解決地方利益糾纏的能力跟決心。

曾學慶在酒桌上很是活躍，而且很hetubook.com.com快將矛頭專門對著錢麗、唐曉、葉倩雲，頻頻找她們敬酒。錢麗還能喝一些，接過兩輪也有些扛不住，而唐曉、葉倩雲坐上桌就說明不擅飲酒的態度，開宴時喝的也是果汁，讓曾學慶糾纏著，實在推搪不過去，才換了紅酒杯，給副市長張曉東、曾學慶他們各敬了半杯酒。

不管有事沒事，闞江上午都沒有打電話過來說一聲，換作其它情況，周斌對闞江是理都不會理的，但他現在只是撇撇嘴跟陳立說道：「走唄，反正在嘉湖逛哪裡也是逛，有機會蹭吃蹭喝，咱們不能錯過啊。」

「錢總啊，不單是喝酒，你們怡華在我們啟陽投資，也得照我們這地方的規矩來啊。」曾學慶剛才還顧忌著陳立是闞江的同學，把教訓陳立的機會留給闞江，這會兒對錢麗可沒有什麼好臉色，將酒杯擱下來，不陰不陽的笑著說道。

黛麗化妝品公司，也是啟陽市招商引資進來的企業，在新廠投建過程中，啟陽市地方給予稅收、貸款等方面很多的優惠。

他昨天看闞江就不順眼，但大家畢竟是同學一場，想著以後不接觸就是，但闞江坐到這酒桌上就是有企圖心的，而看到陳立跟唐曉關係親近，又縱容曾學慶跳出來搞事，他的脾氣也就按捺不下去了，抽著煙虎視眈眈的盯著曾學慶。

臨到中午的時候，闞江將電話打到周斌的手機上，大大咧咧地說道：「啊，我剛聽說怡華的唐經理是你們高中同學，那還真是巧了——怡華的錢總是我們啟陽人，今天跑到啟陽來請客吃飯，曾局長他硬是將我也拉上了——對，就是昨天一起喝酒的曾學慶，遇到唐經理坐下來一聊，才知道大家都認識。你們現在跟黃博在一起？那行，你們趕緊過來，對，我們這會兒在啟陽國泰大酒店，黃博認識的。我們還要等兩個人，這會兒還不開飯呢，等你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