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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太過氣急疏忽了，張洪慶與劉牧楷走進方義新的辦公室里，門沒有關上，留出一道縫隙。

前台女孩子長得漂漂亮亮的，卻是警惕的打量了曹林、陳誠兩眼，也沒有說方義新在或不在，拿起電話撥通內線，跟電話那頭說了幾句，過一會兒就見楊朝林從裏面走出來。

聽了陳立這話，孫建業下意識就想鑽進車裡掉頭就走。

「找誰出來都不好使，你們的問題，你們自己想辦法去解決！」楊朝林氣惱得要將曹林捏著那張皺巴巴名片的手打開，打還沒有打上去，瞥到名片上的「陳立」，渾身就像是被針猛扎了一下似的，手在半空停了幾秒鐘，才僵硬的將名片接過去，疑惑的打量了曹林、陳誠幾眼，臉色更是鐵青一片，問道：「陳立，你們認識？」

兩批債權人加起來有一百多號，陳立自然不能讓新潮銳在青泉的分公司搞得亂鬨哄的，也不想給華天投資那邊製造額外的恐慌，臨時也租借不到酒店的會議室，就跟孔文正借了蓮花會所，將這麼多人聚集起來。

正說著話，就看到孫建業專用的市委二號車從主路往這邊開過來，陳標心情也忐忑起來，沒想到局面搞得這麼不好收拾，剛要讓陳誠進去喊陳立出來，就見陳立、周斌從裏面走出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華天財務投資管理，不限定對象的吸納公眾存款，就是在搞非法集資，但是青泉大大小小几百家財務管理公司，又有哪幾家不是非法集資？曹林、陳誠原以為法不責眾，不認為市裡會拿這種私人吸儲的行為能怎麼樣，卻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會有被當成出頭鳥痛打的可能。

曹林、陳誠讓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心臟「怦」的猛跳，不知道是陳立怎麼就觸碰到萬邦嘉https://m.hetubook.com.com龍二號人物方義新的敏感神經，竟然毫無預兆的就發作起來，心裏後悔不迭，但這時候想逃都來不及了。

「華天的那些人，在裏面當什麼攪屎棍，就不怕市裡治他們一個非法集資？真他娘氣死我了！」劉牧楷心裏憋屈了好幾年，這兩年跟新潮銳那邊沒有交集，還想是躲開陳立他們了，沒想到在華天財務投資管理公司的事情里，陳立又插手進來，頓時就被惹毛了。

「我們去華天吧！」方義新窩著火說道，陳立既然插手進來，不是他們躲著不見就行的，即便陳立要掀起腥風血雨，也得是見過陳立之後見招拆招。

「昨天幸虧方總、楊總幫忙，幫我們把一季度拖欠利息的事情解決了，但最後還是有一部分投資人不情不願，鬧著想將錢拿回來。而我們的情況，楊總您也清楚的——現在這些投資人上午又聚集起來，要是方總在，能不能過來幫我們做一下工作？」曹林說道。

「我們也不想總麻煩楊總您，只是這些投資人找了一個人出面，我們也很頭疼，也是對方希望方總能再出一下面？」曹林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這時候只是硬著頭皮將陳立那張皺巴巴、誰看著都嫌丟人的名片遞上去。

「西隆集團孔文正也插手進來了？」方義新臉色又黑了一圈，但都已經這樣子了，就算蓮花會所這一刻已經變成刀山火海，他這時候也要去闖一闖。

他們聽說過劉牧楷的背影，知道市委書記張偉任就是劉牧楷的舅舅，聽他的口氣，他不僅要將市委書記搬出來，還要扣華天一個非法集資的罪名，這叫他們如何坐得住？

張小天心裏想著，反正是走一趟，等陳誠碰過壁之後，等會兒他們就去蓮花ｍ•ｈｅｔuｂｏｏk•cｏｍ•ｃｏm會所看陳立、周斌這兩個恨不得將母牛器官戴頭頂的孫子後面還怎麼接著演下去，他甚至都沒有想著找萬邦嘉龍項目公司的副總張洪慶或楊朝林提前聯繫一下。

孫市長？孫建業？

別人看到華天投資竟然能將青泉首富孔文正的行宮借出來，安排出這麼大的排場，心情也都篤定下來，完全體會不到陳誠、曹林二人這時候大禍臨頭的感覺。

「……」陳誠看到有其他人在場，不好說什麼，但心裏鬱悶得大叫，人家都將市委副書記、市長孫建業請過來興師問罪，叫什麼順利？

陳誠沒想到局面會演變成這樣，這時候後悔不已，心想自己怎麼就鬼迷了心竅，昨天怎麼就聽老頭子的話，跑過去找陳立插手這件事，現在將方義新他們徹底惹惱了，要怎麼收場？

華天投資的事情，陳標就幫著撮合借款，並沒有直接插手華天投資的運營，但他在其它場合見過方義新，看到陳誠拿著陳立的名片，竟然能將方義新給請過來了，他沒有湊過去跟方義新打招呼，等陳誠走過來，問道：「還算順利？」

陳標還以為陳立、周斌是去給孫建業打招呼，卻沒想到陳立走到門口看了孫建業的車一眼，就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往也是剛開過來的兩輛大巴車走過去。

聽到這些話，曹林、陳誠嚇得背脊汗珠子都流下來了。

方義新坐他們自己的車，曹林、陳誠回到車裡，忐忑不安的給張小天撥了電話，他們也開著車緊跟在方義新他們車的後面，往西柳園街的蓮花會所趕過去。

楊朝林他怎麼可能不認識陳立，這麼多年過去，陳立就陰魂不散的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們頭頂，令他們沒有一天覺得日子是過得舒坦的。他沒有再吭聲，而是將曹林、陳誠帶到www.hetubook.com.com裏面的接待室里等著，他拿著陳立的名片去見方義新。

之前外間的辦公室還有人小聲地說著事情，這一刻空氣就像凝固起來了一般。

張小天、范紅偉一會兒也開車過來，他們剛要走過去找方義新打招呼，就見方義新他們又坐回到車裡，將車門關上，顯然都懶得跟張小天這種貨色說一句話。

「這事請張書記出面，合不合適？」張洪慶還是忌憚陳立，而且也清楚陳立這時候真有心要搞事，還真未必會忌憚張偉任。

曹林、陳誠更是頭大了三分，沒想到這次沒有直接驚動張偉任，方義新他們倒是將市長孫建業直接搬過去，這跟直接將張偉任找過去有什麼區別？

這時候曹林、陳誠清晰的聽到，萬邦嘉龍的副總劉牧楷氣急敗壞的在方義新的辦公室里近乎咆哮的破口大罵：「陳立這雜碎想幹什麼？他是想趁火打劫，還是想幹什麼，他以為他的手能將青泉的天都遮住啊？！這狗娘養的欺人太甚，這些年騎到我們頭上拉多少屎、撒多少尿，這還不夠，這時候又跑出來噁心人！不行，我給我舅舅打電話一起去華天，看看這孫子到底要搞什麼事情？」

「對，楊總您也認識陳立？」曹林忐忑地問道。

雖然昨天夜裡，陳立將很多話都說透了，但陳誠陪著曹林一起走進萬邦嘉龍在青泉的項目公司辦公大樓，心裏還是有掉頭回去的衝動，就怕走進去被趕出來還丟人現眼，最後還是曹林硬著頭皮朝接待前台走過去：「你好，我們是華天財務投資管理公司的，昨天我們來過，今天還有事想約見一下方總，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公司？」

張小天臉垮在那裡，朝陳誠走過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問道：「瞧你做的好事，陳立他人呢，你喊他出來收拾操蛋場https://m.hetubook.com.com面？」

陳立扔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就要陳誠去萬邦嘉龍將方義新請過來，張小天心裏窩著火，認定是一場丟人現眼的鬧劇，但陳立昨天夜裡又將態度擺出來了，還說無償拿出過橋資金，要將市一中以及陳標那邊撮合的五千多萬債務都合併過去，即便是惹人恥笑的鬧劇，他也只能讓陳誠、曹林拿著那張皺巴巴的名片，親自到萬邦嘉龍走一趟。

「陳立他厲害，一張破名片就想對人家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現在可好，把人家惹惱了，將孫建業拉過來興師問罪！」張小天後悔上午沒有攔住陳誠，這會兒也不知道要怎麼收拾這場面，對陳標也沒有什麼好語氣。

曹林、陳誠惶惶不安地坐在那裡，過了一會兒就看到劉牧楷、張洪慶兩個人臉色陰沉的走過來，他們看曹林、陳誠的眼神，都恨不得將曹林、陳誠生吞活剝下去。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方義新他們氣沖沖的走出來，曹林、陳誠立馬上前解釋，是市一中的教師找到陳立出面，跟他們華天沒有關係，為此華天被搞得焦頭爛額，張小天那邊還是一肚子火，都覺得沒有臉過來見方義新，連陳立跟他們是同學關係，跟陳誠是堂兄弟，他們這時候也嚇得沒敢明說：「他們加起來總共也就五千萬左右的債務，陳立要墊錢將這些債務都合併過去，我們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才找方總、劉總你們幫忙解釋——其它我們能解釋的，絕對不會麻煩方總、劉總你們。」

「你們華天在證券市場捅出這麼大婁子，為什麼要我們幫著擦屁股，方總每天工作這麼忙，你們這邊屁大的事情都處理不了，還要方總幫著你們去收拾？」楊朝林不耐煩地說道：「華天是有一筆錢放在我們這裏，但我們是簽了協議的，我們有違背協議嗎，你們隔三和-圖-書岔五就跑上門來，算什麼回事？你們對這些投資人的態度，就不能強硬一些，又或者不能讓他們多等兩天，到周一你們不是能拋出股票，抽出一部分資金？」

方義新一邊往外走，一邊撥出電話：「陳立在孔文正的蓮華會所，對，就是西柳園街那邊好，孫市長您直接去那裡跟我們會合，我們一會兒就到，可能都不用十分鐘。」

「孫市長啊，你怎麼閑成這樣，讓小方經理拉過來參与這種破事？」陳立揚聲問道。

「怎麼了？」陳標忐忑地問道。

雖然華天財務投資管理公司這邊，一向都是張小天親自跟萬邦嘉龍接觸，但楊朝林也認識曹林、陳誠兩個合伙人，看到他們今天又跑上門來，臉頓時就陰下來，走過來手叉腰就質問道：「你們今天又跑過來做什麼？」

參与華天集資的市一中教師有六七十，分散著過來有些亂糟糟的，陳立就讓趙陽調了兩輛大巴車，將人集中接過來——他不會專程跑出來迎接孫建業這些人。

「他們在西柳園路的蓮華會所。」曹林小心翼翼地說道。

陳誠跟在方義新他們車後面，進入蓮花會所掩映在小橋流水之間的停車場，遠遠看到他爸跟幾個他從小就喊叔叔伯伯、都在青泉經營煤機配件的人站在蓮花會所的大門前抽煙。

方義新的辦公室就在接待室的斜對面，曹林、陳誠看不見楊朝林走進去后辦公室內的情形，可能就過了一兩分鐘，就聽到「砰」的一聲響，不知道什麼東西猛的砸在辦公室的鋼化玻璃窗上，接著又掉在地上嘩的碎了一地。

看到陳立站在大巴車前，跟市一中的教師握手，孫建業、方義新覺得他們繼續在車裡坐下去，陳立這孫子也可能不看這邊一眼就走進去，省得等會兒丟人現眼，這會兒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車，朝蓮花會所的大門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