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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斌打開手電筒，拉開房門走了進去，發現裏面很空，只是稀稀拉拉的堆放著一些雜物，梁堅解釋說營地沒有破爛這一說，所有物資都有人要，自然也不會有很多東西放在倉房裡。

其實兩個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換個話題，那怕是聊一下天氣呢，但是這兩個人剛才滿腦子關於營地前途的爭論，這個彎居然就沒轉過來。於是黃娟推門進來，發現黑暗中有兩個男人沉默的坐在桌子旁邊，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看著程斌圍著發電機轉了一圈后，就很熟練的蹲下來檢查各個部分，黃娟低聲問道：「能修好嗎？」

程斌看著她映在燈下的容顏，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立刻就清醒過來，搖了搖頭，關掉手電筒後向梁堅說道：「你們從來沒有恢復過電力？」

黃娟對程斌倒是很客氣，擺擺手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去找油燈，在這一點上，她明顯要比當梁堅大方得多。看到她摸索著在窗邊的桌子上尋找，程斌連忙拿出身上的手電筒打開幫她照明，突然看到這麼明亮的燈光，黃娟有些驚喜的啊了一聲。

程斌弄回來的罐裝鹹菜和臭豆腐又讓黃娟驚喜了一下，很是誇獎了幾句程斌，要不是考慮到梁堅的感受，程斌多半要拍胸脯保證明天再回去背一包回來了。

黃娟看了他一眼，向程斌問道：「那是不是就沒辦法了？」

這是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丫丫沒辦法指責趙強選的教練不對，沒想到王本從地上爬起來后又去摸放在床上的那張複合弓，剛才他和趙強兩個人費了老大的勁也沒ｈttps://m•heｔuｂｏok•ｃom.ｃom能撐開這張弓，所以程斌才讓他們先從練習臂力開始。

營地的倉庫就是孤兒房的後面，離梁堅的房子不算太遠，從外表上看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板房。房門上沒有鎖，地上還灑落著一層淡黃色的麵粉，昨天宣洪君他們晾曬的過期麵粉就是從這裏拿回去的。

於是丫丫來叫程斌吃早飯的時候，發現一大兩小三個孩子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撐，看到丫丫進來，王本手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趙強也沒比他強多少，支撐著身子在地板上跪起來，和丫丫打了個招呼。

丫丫瞪了一眼王強，站到程斌的腦袋前面居高臨下地說道：「不是告訴你不要給他們玩這種危險的東西嗎？」

「你們有發電機？」程斌很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在什麼地方？」

「射箭。」趙強很興奮的比了一下：「特木說那隻山羊是你射中的，我們想和你學習射箭。」

兩個孩子看到程斌都有些驚喜，程斌和他們打了招呼就跑開了，再繞回來的時候，兩個大男孩正抬著裝滿水的兩個水桶往回走，程斌停下來接過水桶，一手一個幫他們送回家去，兩個孩子一溜小路的跟在旁邊。

這回不只是梁堅，就連黃娟都激動起來，她走過來問道：「真的能修好？只要能有電燈就行了。」

程斌連忙站起身，略有些拘謹的打了個招呼，梁堅倒是坐著沒動，他還在考慮程斌的建議，再說自己老婆回來也用不著表示相敬如賓，在程斌面前秀恩愛。

營地的人們看起來沒早起的習慣，所和*圖*書以程斌圍著營地跑了兩圈，才遇到了兩個人——早起打水的趙強和王本。

程斌又打聽了一下，總算知道營地這裏並不經常打獵，除了小型動物之外，只是偶尓才會動用珍貴的子彈來打一些黃羊駝鹿之類的大型動物，所以還從來沒能捉到活的小動物，所以大家才要去看稀奇。

「差不多。」程斌很快就做出判斷，發動機體沒有明顯鏽蝕的痕迹，發電機這邊的部件也還完整，不過換向器表面上的碳粉和灼痕說明曾經發生過很嚴重的環火，估計這就是這台電機停擺的原因。

「你們在幹嘛？」丫丫皺眉看著兩個孩子，她昨天警告過他們不要和程斌走得太近，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居然就看到他們出現在程斌的房子里，顯然是把自己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他隨手拔出一枚碳刷看了看，轉頭向梁堅問道：「我需要碳刷和細砂布。」

「什麼？」程斌愣了一下，看著他說道：「你說什麼？」

發現了黃娟對光明的渴望，程斌當然就坐不住了，表示馬上去看看那台發電機，倒是黃娟招呼他先把晚飯吃了再說。

「可以試試。」程斌說道：「其實我就是干這個的。」

梁堅倒是知道這兩樣東西都是什麼，很乾脆的一攤手：「都沒有。」

程斌遲疑了一下，他從前在基地里學習射箭的時候，用的箭頭都是專用的實心箭頭，打獵的時候用殺傷力更大的特製箭頭，這些特製箭頭都是他根據力學原理親手設計製作的，為了增加殺傷力，箭頭的外形通常很複雜，這樣在擊中獵物的時候，箭頭很https://www.hetubook.com.com容易變形后造成更大的創口，即使沒有擊中要害，也能加快獵物失血死亡的速度，但是這種箭頭唯一的問題是復用率不高，基本上擊中目標后就會發生很嚴重的變型，破壞了平衡性，復用的話飛行軌跡將變得不可預期，所以就算有好的箭頭當然也不能用來練習。後來他在FT縣城教卓安妮射箭的時候，也曾經製作過一批練慣用箭，便是離開時並沒有帶出來。

「後面的倉庫。」梁堅漫不經心的向屋外指了一下，但是立刻就清醒過來，吃驚地看著程斌說道：「你會修？」

程斌並沒有中斷自己訓練的意思，只是抬頭和她打了個招呼，所以由趙強來回答丫丫的問題，他說道：「我們在鍛煉身體。」

黃娟笑了一下，用一束枯草從火爐里引出火頭點燃了油燈的燈芯，向轉頭向程斌笑道：「現在可沒地方充電。」

程斌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在心裏很遺憾這丫頭沒有穿裙子。他慢慢的支起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向丫丫笑嘻嘻的解釋道：「這不是危險的東西。」他說道：「這是一項傳統的體育運動，奧運會都有的項目。」他伸手接過王強手裡的複合弓，雙臂用力，很輕鬆地把弓拉開，然後笑著向丫丫說道：「你要試試嗎？」

程斌笑了一下，搖頭說道：「我會想到辦法的。」

在孩子們的房子門外，有一個不大的水缸，看容量也就能盛三四桶水的樣子，程斌把水倒進水缸里，看著趙強拿了一塊木板把水缸蓋上，正想離開的時候，就聽到趙強問道：「你一會要練和-圖-書習射箭嗎？」

晚上躺在自己的床上，程斌想著黃娟離開倉庫時略顯失望的表情，很明顯她更嚮往從前的生活。本來他和梁堅談過之後，已經開始猶豫要不要再繼續自己的計劃，畢竟他這個神的使者是假的，沒有權力替營地的人做出決定，特別是這個決定還涉及到他們以後的命運，但是現在有了黃娟的期待，他突然覺得梁堅的看法也許並不能代表所有的人，畢竟這裏的人們都是從災難前的幸福生活中走過來的，也許他們也並不是真的甘於生活得如此困難。

第二天清晨，程斌早早起床洗漱了一下，出門開始圍著營地跑步，這是當初在基地時每天雷打不動的鍛煉項目，不過後來在縣城的時候，為了儘可能少的留下痕迹，所以他放棄了這項傳統運動，後來在省城和老高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又開始晨跑，既然現在打算過上一段安定的生活，自然就要繼續下去。

這是一台很普通的兩千瓦民用柴油發電機，就是那種在停電的時候可以直接放在店鋪門前發電的機器，外形有點像農用三輪車的車頭。這種發電機程斌見過很多種，構造簡單，成本低廉是它的優勢，但是輸出功率低，後期維護有些複雜，而且耗材多，所以在FT縣城的時候，他並沒有選擇這種發電機來改造，沒想到現在又遇到熟人了。

程斌「呃」了一聲，黃娟一直表現得比較低調，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黃娟對某樣東西表現出興趣來，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女人通常比男人更害怕黑暗，從前的卓安妮和侯佳對於那台蒸汽發電機的興趣也很大。

三和_圖_書個人匆匆吃過晚飯，一起去梁堅說起的倉庫，在路上程斌才知道黃娟剛才去了特木家裡。丫丫聽說特木捉回了一隻活的小羊，所以過來拉了黃娟過去看熱鬧。

「是啊是啊。」兩個孩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程斌點了點頭，說延：「那就跟我來吧，讓我先看看你們的臂力。」

有黃娟在，梁堅和程斌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兩個人的分歧。直到這個時候，程斌才知道梁堅和黃娟為了等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心裏倒是實實在在的有些感動，梁堅這個人也許是肉了一點，但是至少為人還是很厚道的。

她很快找到油燈拿到火爐邊去點燃，然後轉頭向程斌說道：「把手電筒關了吧，別浪費電池了。」

他也只是遲疑了那麼一瞬間，就向兩個孩子笑道：「你們想學射箭？」

「沒事。」程斌把手電筒放到桌子上，說道：「這是充電的。」

梁堅對這個美麗的妻子非常愛護，不願意在她的面前討論營地黯淡的未來，所以立刻閉上了嘴巴。程斌倒是不在乎危言聳聽一點，但是他也不願意在黃娟面前表現自己的攻擊性，所以聽到黃娟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之後，他也很快的閉上了嘴巴。

「最初的時候有過一台發電機。」梁堅說道：「後來那台機器壞了，就再沒有電了。」

兩個不同價值觀的男人之間的討論剛剛開始就不得不結束了，誰也沒有能夠說服誰，因為黃娟回來了。

梁堅拿了油燈過來，不過看到程斌先拿出了手電筒，也就很小氣的沒有點燃自己的油燈，任憑程斌浪費寶貴的電能。黃娟則站在旁邊滿懷希望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