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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琪沒有說話。

曾經他以為，成就了他的老和尚，實際上卻是殺了他所有親人朋友的兇手，曾經他以為，正就是正，魔就是魔，可是，到頭來呢？正未必是正，魔未必是魔，他還未來得及看見魔為何是魔，卻就已經清楚的看見，正為何不是正……

「我……」張小凡聞言，心中驀然湧現出一股不可遏制的狂怒，仇恨，原來早已經紮根在了他的心裏深處：「我……一定要報仇！」

此時此刻，陸雪琪默默站在山峰上，向著遠方眺望，但見夜色冰涼，滿天星光閃耀，彷彿譏笑世間俗人掙扎于紅塵之中。

噬魂棍似乎也感應到主人的心意，血光竟開始緩緩消退。黑氣也逐漸退回噬魂棍。青光也開始黯淡了下來，一切都顯得如此不真實。

「沒錯。」江晨毫不猶豫的應聲，同樣血紅的雙眼之中，肆意勃發著屬於魔的狂放、霸道：「本座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現在本座就是在利用你，如果你不想被本座利用，那麼你大可不用修鍊本座傳給你的功法，或者，你好好修鍊，然後去滅了天音寺，給你們草廟村數百村民報仇！」

報仇，報仇！

江晨淡然出聲問道：「那你還想和*圖*書報仇嗎？」

腳步聲響起，她熟悉而尊敬的師父聲音，在她背後響了起來：「琪兒，你怎麼又站在這裏？」

只剩下陸雪琪一人站在原地，山風吹來，她只覺得身上一陣冰涼，默默望著遠方，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地道：「再和他相見的時候……」

悲哀之後，你還剩下什麼？

伴隨著江晨的話語，瞬息之間，莫名的逼人氣息，充斥了整個石室，一股可怕的殺氣，正在不斷蔓延，在他看來，既然天音寺的神僧屠殺了人家滿門，現如今，憑什麼不許人家報仇？！

「嗯？」見狀，江晨不由得為之一聲沉吟，臉上滿是稱讚之色：「果然不愧是氣運之子，主角光環加持之下，真是無往而不利，只是傳了你魔門修行之法以及第二、三兩卷天書，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能夠有所收穫，修為大進。」

「是啊，我的仇恨，我的未來，還有碧瑤……」似乎找尋到了人生的依託點，張小凡喃喃自語，身上的戾氣似乎小了些許，眼眶也不再那麼攝人，扭曲的肌肉也舒緩了下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我要修為大進做什麼？」張小凡的眼中，www.hetubook.com.com滿是難以言說的苦味，更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無奈。

那深深鏤刻在魂魄深處的悲傷，此刻彷彿化做了惡鬼，將他的心狠狠啃噬！

「很好，看來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江晨眼見著張小凡尋回了自我，當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聲道：「經歷了這麼多，想必你也該看明白了，這世上，什麼是正，什麼是魔？」

「你想報仇嗎？」這是江晨殺滅長生堂所有人馬回歸狐岐山之後對張小凡說得第一句話，隨後，對視的兩人，便是一陣無言的沉默，旁邊，一張石床之上，赫然躺著一道碧綠身影，是碧瑤，雖然因江晨之故，免去了誅仙加身之劫，但是，她挨了田不易一掌，身上所受傷害也著實不輕。

更何況，身負學海深仇，苦練神功報仇雪恨，順便拯救一下世界，這可是主角本來就應該去做的事情。

「一個被利用的工具，是啊，我就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工具。」張小凡看著江晨，這一刻，他的雙眼與江晨一樣，一樣的猩紅，宛若會流淌的鮮血，刺眼，猙獰：「所以，現在你打算利用我了嗎？」

「是！」張小凡淡然應聲，言語之和-圖-書間，只見他的雙眼之中，隱隱然有一絲絲的血色紋路浮現，雖然不比江晨的血色魔瞳，卻也有了幾分跡象浮現。

水月彷彿也沉默了下去，半晌才柔聲道：「這都是命，琪兒，那人在青雲山的地脈之中做了手腳，雖然現在還搞不清楚到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但日後你與他再見時候，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了，這一點，你自己要記得清楚。」說罷，她嘆息一聲，轉身走了開去。

「你對我做了什麼？」張小凡驚醒瞬間，足下不由得往後退了數步，靠在後面的石壁之上，他的腦海之中，翻騰的信息不斷幻滅，一時之間，連帶著他身上的氣息都在不住串騰，頃刻之間，就衝上了玉清境的頂峰，達到了半步上清境界。

「好傢夥！」江晨忍不住的為之一聲讚歎：「真是沒有想到，你身上的氣運竟然如此之強，這樣也好，等碧瑤小姑娘醒過來，你就隨我一同前往天音寺報仇雪恨吧。」

「不回答，說明你在逃避，那麼，就讓本座來給你做決定吧。」淡淡然的話語出口，隨即，只見江晨一步踏出，已然來到張小凡的身前，直接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眉心，口中冷然道：「小子，有www.hetubook.com.com些事情，並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問題的，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不可更改，那你就要把握現在，放眼未來，別忘了，你的父母相親，數百條人命的大仇，你還沒報呢！」

陸雪琪沉默著，面上忽有痛苦之色，道：「師父，你說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當然是報仇！」江晨冷冷一笑：「怎麼，難道你不打算報仇了嗎？正所謂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既然天音寺的普智屠殺了你們草廟村數百條人命，難道，他們天音寺就不該為此付出代價嗎？或許，你覺得普智傳了你大梵般若是為了你好，對你有恩，所以不想報仇了，那本座可就覺得你太蠢了，因為，普智之所以傳你大梵般若，實際上只是為了讓他自己堪破長生之謎，而你，不過是一個被他利用的工具罷了。」

夜涼如水，照著她的孤單身影，恍然間，一陣莫名的心靈蛻變，讓她的修為堪破枷鎖，進入了曾經夢寐以求的上清境界……

身兼佛道魔三家之長，又有三卷天書融合修為，張小凡功力節節增長，片刻之間，便就突破了上清境界，而且一路直達巔峰，雖然還未如萬劍一、道玄一般突破進入太清境界，和圖書卻也相去不遠了。

青雲山，小竹峰，夜已深。

水月望著她，忽地嘆了口氣，走到她的身邊，低聲道：「你又想起了那個人？」

江晨看在眼中，臉上笑容更甚，他笑著道：「你的仇人，可是天音寺的高僧，憑你的修為，萬萬不是他們的對手，就讓本座助你一臂之力吧！」說話間，他猛然抬手，將之前取自玉陽子的深厚修為，度給了張小凡。

是以，江晨對於自己利用張小凡對付天音寺的做法沒有半點的收斂，說話間，決然殺意，誘人入魔：「張小凡，你還在迷茫著什麼，你的仇恨，你的未來，還有碧瑤，所有的一切，現在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你還在等什麼？！」

燒火棍上，漸漸亮了起來，微微泛亮的青光，夾雜著淡淡金色，但這一切都掩蓋不住那層冰涼的紅色血光。從來不曾這般強烈的戾氣，彷彿千萬年來集注在噬血珠和攝魂之內的血腥氣息，伴隨那無數怨靈亡魂一起憤怒嘶吼的絕望，同時湧進了他的胸膛！

「前輩，我還是不明白。」張小凡眼中閃爍而過一絲迷茫，隨之卻又沉聲應道：「我現在只清楚，什麼正道魔門，全都是假的，善我者為是，惡我者為非，一切，都不過是人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