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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驚訝。

南北知道，進入這裏后，寧皓他們就會鎖定那四個女人。

可能會是她。

車從哈薩開走時，有大批政府武裝的保護，很多女學者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有些已經開始按捺不住，眼神緊張，低聲交流著。她看到那四個人，有淡定，也有慌張的，可這種表面功夫，完全不能作為判斷的依據。

他笑：「放心。」

那個黑色眼睛的女人走下演講台時，直接從休息區通道離開，看上去只是去洗手間。南北下意識地站起來，無聲地跟了上去。

能源材料論題是：無鹵阻燃硅烷交聯POE複合材料。

她們都坐在同一排，看起來，都聽得認真。

她的方向是環境工程，周生辰是能源材料，聽起來似乎沒什麼交集。而他們交流的問題，聽起來也非常正常，沒有任何類似於臨界堆的相關話題。

而那四個女人，主要學科領域分別是計算機、地球、環境、海洋。看起來都和核工程沒有太大交集。她不知道那些坐在莫斯科旁聽的科學家，能通過什麼找出這四個人的破綻，只能按照安排，坐到聽眾席，看著裝飾頗具中東風情的演講台。

「莫斯科第二局，請來了核科學家，他們會在莫斯科本部聽這四個人的論題，」阿曼的聲音說，「希望能在其中找到些蛛絲馬跡。」

直到她走下台，阿曼終於長出口氣：

男士的比重很大，過了兩個人，終於輪到下一個女士。仍舊不是。

和中情局的遊戲，似乎永遠是和圖書這樣。

程牧陽始終微笑地聽著，他並不屬於學者，卻是貴賓。而恰好就站在他身邊的周生辰，卻彷彿並不認識程牧陽，低聲和身邊的老教授交流著，時而頷首，時而搖頭。

接收器里，也保持著令人意外地安靜。

他的聲音非常清晰、紳士，同樣也讓人不寒而慄。

「所以我需要一個機會，以另外的身份出現，成為公眾人物。」程牧陽的手滑到她的臉側，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皮膚，「做慈善，做投資，將大部分投資放在美國，成為他們最大的外來個人投資者，成為他們納稅人的朋友。」

接收器里，也始終安靜著。

爭論未曾停止，講台上有著一雙黑色眼睛的女人，已經結束了自己的話題。她用非常純正的倫敦腔道謝。就在她剛要起身時，忽然有人說了聲Sorry。

這也是初次，那些女學者和男學者走在一起，共同交流的機會。主辦方為眾人展示了沙特科技大學的模擬圖像后，不無驕傲地告訴在場的人：「各位如果到來，會發現薪水絕非他國可比。我們開出的薪酬同時還有額外50%的海外生活津貼，等於美國大學同級薪水的四倍，並且只招收研究生和博士生，一律給予全額獎學金。」

南北聽他說著，替他解開襯衫的紐扣，脫下來，拿了件乾淨的遞給他。

非常蠱惑人心的言論。

「各位想必很好奇，為什麼這次會有女士出現在名單上。」負責人聲音帶笑地看著所有和圖書的人，「因為我們未來的國王科技大學，將會首次打破傳統，准許男女同校就讀。所以這次的學者演講，也請了車上的四位女士，來打開沙特的先例。」

如果那個科學家，想要從王室候機樓離開，就首先要聽完全程。

短暫沉默后。

「在演講之前，把聲音都關掉。」程牧陽淡淡地補了句。

負責人發下來製作精美的名單，她看到程牧陽鎖定的四個人都在名單上。

很快，各路就暫時收了聲音。

他從不發起任何的戰爭，卻能輕易讓那些東歐政客和黑勢力內鬥，從而坐收漁利。而他在莫斯科甚至得到了「緘默法則」，任何與程家有關的事，不論是走私，抑或死傷，都不會有任何官方記錄或搜捕。

程牧陽摟住她的肩，笑了笑，輕聲說：「去收拾行李，讓我打個電話。」

當然台上的女人也不會有異議。

是「可能」，而不是肯定，也就是說，還要等待最後一個人。

她挑了條領帶，替他戴上：「所以，就差一個和談的籌碼。」

她記得波東哈給他的評價：

龐大的戰爭經費，還有不斷培訓出來的特工，不是一個人，甚至一個家族可以抗衡的。

南北不知道，他過去在莫斯科是怎樣做到的。

「影響很大，」程牧陽低聲告訴她，「如果成為中情局的敵人，他們就會用無數特工，前仆後繼地去要一個人的命。他們一個計劃，可以維持數十年，我不想用後半生來躲開他們。」

她也慢慢地去和*圖*書回應他：「你還真是陰險。先是把中情局當作敵人，徹底從程家和莫斯科剔除，讓他們多年的辛苦毀於一旦。現在，又要讓他們妥協認輸，把你當作朋友？」

復又陷入沉寂。

南北想起離開房間前，程牧陽那個時長不到十分鐘的電話。

「你要知道，中情局的所有經費是需要從納稅人口袋裡拿出來的。」程牧陽穿上襯衫，從上至下，一粒粒繫上紐扣，「我既不炸他們的大樓，又給他們送錢，估計十年後中情局還要來保護我。」

她很明確地發現周生辰很肯定地對著她點了下頭。

終於在第三個女人時，接收器里，爆出了非常激烈的爭論，而並非是之前的交流。台上的女人，眼角有一顆淚痣，聲音很低沉，整個論述過程目光都很平穩。南北邊聽著那些聽不懂的語言，邊仔細觀察著她。

而首先要做的，卻是找到她。

三個小時后，所有人抵達利雅得。

不知道是誰，非常合時宜地笑了聲。

「北北？」程牧陽的聲音從接收器傳過來，非常意外。

他不止有一個可怕的大腦，更有能迅速幫他執行的團隊。

但現在，程牧陽就是故伎重施地用在美國身上。

接收器始終保持緘默。

她手裡是完整的發言名單，在男士里，周生辰也在其內。

程牧陽的聲音說：「知道了。」

還真是高端。

她只來得及用非常隱晦的手勢，讓坐在會場最後一排的波東哈跟上自己。

所有人都在認真聽著。

那些莫斯科www.hetubook.com.com的科學家，都有短暫的噤聲，然後就開始了激烈的爭論。但是聲音很壓抑，可以明顯看得出，他們很怕他。

南北的視線，短暫地從演講台移開，看了看會場，程牧陽並不在這裏。

他應該在某個視野開闊的地方，審視演講台上的人。

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改變了所有計劃。

在阿曼的聲音中，第三個女人已經走下台。

周生辰禮貌地起身，用英文說：「抱歉，我對您論述的課題，非常感興趣，請問是否能提幾個問題？」非常禮貌的學術交流，沒人會拒絕。

真是好理由。

從她離開房間，就戴了隱形接收器。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因為今天並未有交流環節。

她這次，選擇相信周生辰。

滿場的掌聲響起來的時候，阿曼用中文告訴南北：

接下來的行程，非常緊密。

但很快，程牧陽的聲音就順著接收器，有些低沉地說：「北北，睡一會兒，昨晚你睡得不是很好。」這是公共頻道，她想到這點，就忍不住有些臉紅。

他說得沒錯。

這個人不是。

「如果你不和中情局斗這一次，對你以後也不會有太大影響，需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嗎？」她話說得盡量簡短，「我是說，在這裏帶走中東的核科學家。」

大部分學者，都有些觸動，有人問科研經費如何。

他「嗯」了一聲，慢悠悠地低下頭，去親吻她。

演講在順利進行著。

當最後一個人上台，講述了十分鐘后，接收器里竟然意外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是低和-圖-書聲的交流，非常讓人不安。南北在等著阿曼作最後的總結。

因為她是女人，所以才有機會和這裏的女科學家一起，而真正進入會場的，最後也不過程牧陽和凱爾兩個人。他們三個人，需要好的機會，帶走這位女科學家。

車在夜色中行駛。她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想要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就聽見忽然有了聲響。

周生辰坐下來時，南北看向他。

「科研經費無須申請，我們有足夠能力，讓你們做任何想做的研究。」

她輕鬆下來，下一秒，更緊張地看了看另外三個人。

南北看他。

在這一瞬，她有懷疑，可直覺告訴她，周生辰幫了他們一個忙，這個女人，一定是程牧陽費盡心力想要找的人。

直到第一個女人登台，她開始聽到有幾個不同的聲音，都在用俄語交流著。有緩慢，也有十分快的，她聽不懂，但按照語氣來說，都很嚴肅，甚至緊張。

詭譎狡詐，殘酷無情。

「我不會和任何人是長久的朋友，更不會有長久的敵人，」程牧陽輕聲回答她，「這才是生存之道。」

因為這次意外的事故，程牧陽很快和沙特阿美集團商量好了對策。很快，當南北登上前往首都利雅得的車時，車上的負責人說，因為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向各位學者宣傳即將成立的國王科技大學，所以主辦方臨時決定，在各位離開前，要在利雅得有個招待會，邀請部分學者，進行本人的研究項目介紹。

忽然，程牧陽的聲音說了句話：「告訴我，有多少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