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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票，進站。

萬幸，暴雪結束，天氣回暖了。

「那幫專家老說全球氣候變暖，逗我玩兒嗎？」表弟在拿火腿，順便吐槽。

洗髮液被放回原處。

小果：你現在還在曼哈頓嗎？我們可以過去。

於是，在火車離開站台之後、漫長的十分鐘里，他都在幫這個年輕母親拿背包，掏奶瓶，倒奶粉……

「找個挨著的座位吧。」

太尷尬了。

發出去，又覺得自己這段自我介紹太啰嗦，想撤回。

尼亞加拉大瀑布凍成冰雕。

再說了，哪有追著人家請吃飯的，還是從紐約追到華盛頓，聽著就變態。

她給自己發了一筆轉賬款：

殷果用夾子，把麵包翻了個面，繼續烤：「是想要謝，沒想好怎麼說。」

孟曉天嘚瑟著，覺得自己連火車票都能搞定了，簡直是飛速成長。

「這裡是大湖效應，地理教過的，你肯定沒好好學，」殷果還沒睡醒，站在烤麵包機旁，等自己的麵包片，喃喃著抱怨，「要晚點兒來，就不會這麼倒霉了。」

殷果看這節車廂是沒希望了，所有雙人座位都被佔了其中一個，只能往下一節車廂走。穿過兩節車廂后，她看到了雙人空座，把自己的小雙肩包擱在腳下，靠著窗邊坐下。

「都沒提前準備，車票、酒店要提前訂，」殷果求饒，「你別折騰了，先在紐約玩吧。又不急在今天吃飯。」

經過那一餓，孟曉天徹底學聰明了，只要還能吃早餐，就要吃到死撐。出門在外，絕對、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吃飽的機會。

身後的人伸手，越過殷果的頭頂，抽走了她手裡的洗髮液：「和-圖-書先走啦，回來再買。」

到火車站時，她專心訂酒店。一路都在和工作人員電話，選房間，報信用卡訂房。孟曉天一手拽著她的雙肩包，穿過人流，跟在進站隊伍里，領著殷果往前走。

「人家比你靠譜多了，你都不告訴我。」

最後一句結束在三分鐘前。

「你不感謝一下大帥比嗎？」

孟曉天不由分說地拉起殷果，向外走：「我剛買了車票，時間挺緊張的，快點回去收拾東西，要不然來不及。」

她一進超市，第一時間去了日用品貨架，孟曉天則殺去了食品區。

啪嗒一聲，麵包片再次掉落。雙面烤完。

波士頓海水倒灌。

Lin：好說。

「漢堡店。」

聊天記錄里，那個男人回復不多。

她捧著手機，謹慎措辭：你好，我是殷果，那天在RED FISH酒吧的中國人，就是那對你幫助過的姐弟倆，我是那個姐姐。

還沒操作，對方已經回復。

「我剛拿下來，」而且是從那麼高的地方夠下來的，「你快給我。」

名字：Lin。

這間旅館雖然設有餐廳和酒吧，可一過飯點，服務生都會消失無蹤。前兩天暴雪未停，他們不想出門，想在旅館里解決午飯，結果找尋了一圈，別說是廚師，連服務員都沒見到一個。最後兩人餓得去問前台哪裡能吃飯，美國小妞熱情地告訴他們說，要等到五點半，餐廳的人才會回來工作。兩人不得已，可憐巴巴地在旅店上下幾層找自動售貨機，想要找到一點點食物，發現所有的售貨機都只出售飲料。最後兩人無功而返，在房間里嘮嗑喝水ｗww•hｅｔｕbｏok.cｏm.com、喝水嘮嗑，上網喝水、喝水上網，熬過數個小時，終於吃上了牛排。

殷果看著車窗外的站台，幾秒后，腦子裡冒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果：那天多謝你幫忙，我們才能順利到酒店。你如果有空的話，我和弟弟請你吃頓飯，表示感謝，你看可以嗎？

殷果搶回來手機。

這就是他們到這間酒店后，看到的各種新聞。

「你買了票？怎麼買的？在哪買的？」殷果懵了，他們倆不是一塊兒進的超市嗎？進超市之前也沒分開過，是什麼時候買的票？

殷果則震驚于孟曉天主意大，搶走他的手機，翻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何止是編排自己笨，簡直是連家底都對林亦揚交代了。孟曉天在微信里充分開啟乖巧模式，對林亦揚解釋：自己申請了這邊的大學，提前來適應生活，順便多參觀幾個名校，萬一今年沒申請上，明年繼續。而殷果因為去年來過，被家人委託照顧他這個表弟，成為了他的專屬陪游。

孟曉天看殷果不樂意，也不多爭了。

他沒經驗，訂的車票就在兩小時之後。兩人完全沒準備，來不及收拾行李，抓了兩件衣服和洗漱包塞進雙肩包，拿上證件、信用卡和手機，奪路狂奔，直奔火車站。

在年輕母親哄慰的聲音里，他脫掉防寒服，把衣服團成一團塞到頭頂的行李架上，又把運動包也塞了進去。他昨晚沒睡，剛坐下就拉高帽子，擋去車窗外的光。

兩人關於華盛頓的話題截止在早餐廳。

他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麵包片，再去拿了一盤食物。

「他說回學校了。」

孟曉m.hetubook.com.com天拿完食物，回到殷果身邊，看到她握著個手機在猶豫，一把將手機撈了過去，自說自話地加上了林亦揚的微信：「怕什麼？大帥比人多好啊。」

孟曉天在身邊念念叨叨。

好像那天的車錢也沒給他？

Lin：知道。

看著屏幕上孟曉天發出去的表情，知道自己不得不打招呼了。

在計程車上，殷果埋頭挑酒店。

孟曉天嚼著麵包：「那我們也去，正好玩一趟。」

殷果將盤子放在紅色格子的餐布上，看著林亦揚的名片，想加好友，猶豫了會兒，沒加。她放下手機，拿起叉子，埋頭吃炒雞蛋。

他把自己的手機在殷果眼前晃了晃，顯示著去華盛頓的電子票：「大帥比教我的。我和他說你是個廢柴，連火車票都不會買。他就推薦了一個app給我。」

「我們不是剛到嗎？」殷果委屈，「紐約也有，你想吃我帶你去找。」

殷果亂七八糟地想著，孟曉天把林亦揚的微信推了過來。

「說啥了？」孟曉天問。

殷果答應了聲。

Lin：我人在火車站，要回DC。

剛申請通過好友，對方就接受了。

「去找他玩啊，反正我天天閑著沒事。」

殷果「啊？」了聲。

火車臨開前，林亦揚上了車。

小果：……那天我剛到紐約，又遇上暴雪，六神無主的。對不起，讓你好心被誤解了。

想到那天晚上，她有點犯怵。表弟和眼鏡男從洗手間回來時候，撞見林亦揚在收身份證，眼鏡男哈哈大笑，問殷果還想不想看戶口本的信息頁？反正那個時間國內是大白天，有機會讓林亦揚家人拍照給她看。

啪嗒一m.hetubook.com.com聲，麵包片掉落在銀色不鏽鋼托盤上。

林亦揚困得不行，以為是幻聽。

殷果拒絕說話。她現在也沒鬧明白，是怎麼被孟曉天連催帶趕，弄上火車的，明明只是想逛逛超市，買買洗髮液和生活用品，莫名其妙要去華盛頓？

等人家不再需要幫助，林亦揚也睡不著了，頭疼，困，視線一直在嬰兒喝奶的動作里停滯著。口袋裡的震動聲把他喚醒。

殷果夾起麵包片，拿了小盒黃油和草莓醬，回到靠窗的餐位上。身後表弟發現她忘記給自己烤麵包，連喊她三次無果，只得鬱悶地自力更生。

「這是什麼？」孟曉天在身後問她。

黑人母親尷尬地再次問了句，他從半夢狀態驚醒，拉下帽子，兩手在臉上搓了兩下，徹底清醒過來，低聲說了句：「Sorry.」

後來孟曉天沒再提，殷果也沒當回事。她回到房間休息了半小時，找到附近的超市地址，拉上一直在聊微信的孟曉天出門，去採購生活用品。他們這次在紐約預備住3-4個月，殷果沒帶大件的日用品，都計劃是在當地購買。

「姐？」

連海浪也被凍成了藝術品。

按照標牌提示，她最先到洗髮液和浴液專區，很快看中最上層的大瓶，剛好兩人能用三個月差不多，墊腳夠了半天，抓到一瓶。

第一條來自「無所謂」：上車沒有？我下一站上來找你。

非常感激你那天的幫助，希望我能有機會回報你。但在回報之前，希望你先收下那天的車錢和酒錢。［笑臉］

兩人就如此，像是在打仗一樣地上了車，大部分乘車的旅客都已經落座了。

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和_圖_書看，有2條新消息。

「嗯？」

Lin：不怕被騙？

「有什麼不好說的，大家都是中國人。我把他微信推給你。」

孟曉天自知理虧，訕笑著說：「幫我也來一片。」

她原計劃是三月來，四月走。可孟曉天非要一月就到，說要全方位多季節適應環境，其實就是想趁著殷果在的機會，奴役她做嚮導，帶自己玩紐約。

「幫個忙，可以嗎？」黑人母親的聲音在問他。

還有些是不能讓孟曉天圍觀的。

「通過了。」孟曉天給她看屏幕，順便發了一個笑臉。

是微信消息。

他懶得往後走，挑了一個位子坐下，身邊是個黑人母親抱著了一歲的孩子。孩子正在哇哇大哭，母親束手無措，只能心疼地拍著孩子，不停地說「sorry」。

第二條來自「Red Fish」，這是林亦揚給殷果備註的名字，是那天兩人相遇的酒吧。

那天下車前，孟曉天千恩萬謝，厚著臉皮把林亦揚的微信要到了手，算有了一線聯繫。據說這兩天，表弟在微信里也和他聊了幾句，挺和善的。

真簡潔。

回華盛頓了？

Lin：DC火車站有Shake Shack，第一次來的話，試一試。

孟曉天將大雙肩包扔到行李架上，坐在殷果外側：「你說，這火車也不提提速，紐約到華盛頓這點兒路，咱高鐵一個小時就跑完了。買票時候，告訴我要三個多小時，嚇我一跳，高鐵的票價，綠皮車的速度，絕了。」

孟曉天才不理會殷果的解釋，第一時間拉她回了旅店。

「洗髮液，」殷果又去找浴液，「你別跟著我，我要買好多東西。」

「買啥呢？」孟曉天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