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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司默默地點點頭。

看著此時青木司頹然的模樣，松山岩怎麼都說不出責怪的話來，明明來之前他還滿肚子怨氣，埋怨青木司為什麼不聽他的話，但現在看到青木司的樣子，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沒事，會好起來的。」春日野杏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能從手術室里出來，進到ICU，就說明沒什麼大事了，你不用擔心。」

青木司眼神冰冷的瞪著他：「你知道去哪的，對吧？」

片桐智司則趕緊跟上了青木司。

松山岩留在了原地，安慰著春日野正雄夫婦。

計程車司機肢體僵硬的踩下了油門，都忘記了問青木司要去哪裡。

看著鏡子里，眼神變得愈來愈可怕的自己，青木司喃喃自語著：「開久……」

青木司也終於鬆了口氣，穹只要現在不出事就好，那就還有機會，挽救一切。

如果我再自私一點，不去考慮所謂朋友的未來，帶著人提前出擊……

青木司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計程車看到青木司臉上仍帶著鮮血，表情無比可怕的模樣，慌忙想要找個理由拒載，卻看青木司盯著他語氣充滿煞氣：「走。」

松山岩又嘆息一聲：「別擔心，這裏的ICU也是頂級的，等她脫離了危險期，我會幫她約好最好的護理病房，醫生也會幫你約，肯定會好起來的。」

如果我在夢境訓練室里努力的再多一點，或者哪怕只是早上再多睡一會，讓自己的精神和身體能夠休息的更充沛一點，也許相良猛的偷襲自己就可以躲避開來……

【幸運棒棒糖已生效，持續時間：23:59:59。】

一定會有用的，對吧，這可是系統口中的高級道具，一定沒錯的。

沉默的走進衛生間，青木司打開了水龍頭，看著鏡子里自己臉上滿是血跡的模樣，雙手用力的接過冰水擦拭著，整個腦袋都擦了一遍。

「但病人的主要問題還是在於心臟衰竭嚴重，從而導致的一系列身體併發症。」

三四個護士推著病床從急救室里將穹推到了不遠處的重症監護室里，重重的關上了門。

春日野杏面無表情的拉了一把春日野正雄：「別這樣。」

「您，您可以去裏和*圖*書面的夜店酒吧找找看，八千代市就是這裏人最多了。」司機有些不安的吞了口唾沫。

「我是他的教練。」松山岩指了指青木司，勸慰道：「您也別怪他，他也不是故意這樣的。」

「對不起。」青木司重複著抱歉的話。

松山岩急忙補充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找了八千代最好的醫生來做這個手術，明天我還請了東京的醫生坐飛機來幫忙再檢查一遍，肯定沒問題的。」

低吟聲，被他緩慢的腳步逐漸拋在身後，從街道的第一家酒吧開始，青木司慢步走進了輝煌的大門。

青木司輕輕搖了搖頭，無神的雙眼看著她，語氣悲傷：「抱歉，都是我的錯。」

青木司不斷地暗示著自己，扭頭看去，急救室的燈仍舊亮著，裏面聽不到一點響動。

「不用了……這都是我的錯。」青木司苦澀的笑著，扭頭朝著醫院外走去。

只得拍拍青木司的肩膀，坐到了他的身邊，打量了一遍站在不遠處，用石膏纏繞著胳膊的片桐智司，沒有說話。

格外空蕩蕩的醫院走廊中，寂靜的可怕。

會有用嗎？

上面，自己的笑容變得無比刺眼。

「的確，沒必要的家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醫生姍姍來遲的從急救室中走了出來，面露疲憊之色，看著青木司幾人平靜道：「你們就是春日野穹的家屬吧。」

「好……」青木司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看著穹躺在病床上，插著呼吸機，本就白皙的小臉一片慘白，一頭銀髮垂在身後，像是童話中將要永久沉睡的公主。

如果我再狠厲一點，沒有那麼多顧慮，直接對他們下了狠手……

片桐智司看著青木司那張幾乎崩潰的臉，忍不住出口安慰：「一定沒關係的，你……」

雖然是疑問句，但這好像一旦回答不知道就會必死無疑的語氣，讓計程車司機老老實實的踩下了油門。

被反鎖的大門可能是穹出門時太過著急，甚至都未曾好好關上，只是輕輕一拉，便打了開來。

將穹有些亂糟糟的房間收拾了一遍，收拾到枕頭時，青木司看到了被穹偷偷貼到床頭的大頭貼。

「誒，你……」片桐智司還想說兩句什麼，m.hetubook.com.com下一刻，就被青木司飽含殺氣的眼神所震懾，腳步遲鈍地停在了原地，竟然不敢再上前。

青木司只覺得眼睛發澀，若非身邊還有人在，怕早就要落下眼淚來。

「我知道……我知道……」春日野正雄痛苦的點了點頭。

走廊盡頭響起了有些匆忙的腳步聲，松山岩健碩如小山一般的身軀快步走來，看著低頭不語，臉上還滿是鮮血的青木司，臉上仍帶著几絲怒氣，張了張嘴，最後化為了一聲嘆息。

青木司先回了家。

青木司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急救室的門剛被推開，青木司就連忙問道：「怎麼樣？醫生呢？」

推開房門，將家門關好，青木司攔下了一輛過路的計程車，在司機有些畏畏縮縮的眼神里，淡淡開口：「去開久不良少年最常去的酒吧，夜店，遊戲廳這樣的地方。」

醫生嘆了口氣：「珍惜現在吧。」

如果我再想多一點，將相良猛等人帶到遠一點的地方再打架……

「嘩啦啦。」通往手術室的通道里響起了輪子的響聲，青木司急忙起身湊到門口，從急救室門的玻璃窗戶里看到了穹靜靜地躺在了病床上，護士正推著她從急救室走了出來。

醫生淡淡道：「她應該不是第一次進手術室了，想必你們對她的情況也大致了解，我就簡單講一講。」

青木司連連點頭：「好，好。」

春日野杏看著這一幕，嘆了口氣，走上前去，給青木司擦了擦臉上乾涸的血跡，發現血跡已經凝結的很是徹底，擦也擦不掉了，只得摸了摸他的臉柔聲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在這裏看著。」

青木司將穹暈倒的原因簡單的敘述了一遍，春日野正雄終於忍不住罵出了聲：「你這樣對得起我嗎？啊？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嗎？」

無數的心緒交錯，最終，匯聚為了滔天的怒火與數不盡的恨意，讓青木司的眼神漸漸變得讓人毛骨悚然了起來。

「那個……」司機看著青木司遮掩著臉這幅通緝犯標準裝扮的模樣，心裏有些打鼓。

青木司忽然憤憤的砸了一拳牆壁，深深地埋下了頭。

青木司沉默著，扶著牆腳步有些踉蹌的站直了和圖書身體，聲音沙啞：「那我先回家去了，明天再過來。」

她赤|裸的小腳上還沾染著泥土，青木司這時才發現，她竟然鞋子都未穿，便跑出了家門。

「隨便你。」春日野正雄依舊沒有好氣。

「情況怎麼樣了。」春日野杏看著青木司，眼神有些冰冷。

「肯定會好起來的……」青木司只是喃喃的重複著他的話。

青木司想要跟去，卻被護士攔住：「抱歉，重症監護室里家屬是不能隨便進去的。」

「是的，醫生，我是她父親。」春日野正雄急忙起身，上前幾步，表情緊張。

「都是我的錯……」青木司臉上滿是自責。

片桐智司沉默的站在一旁，胳膊上打著石膏繃帶，不知該說什麼好。

醫院白得晃眼的走廊里，青木司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花板，腦袋還是有些發懵。

換做自己，也是一樣。

醫生摘下了臉上的口罩，看著春日野正雄叮囑道：「以我的經驗來看，度過眼前這個坎肯定是沒問題的，最多兩三天就會醒過來，關鍵在於以後……」

護士很理解青木司此時的心情，平靜地勸道：「暫時脫離了危險，請你不要激動，現在病人還需要到監護室里繼續看看情況，需要最少二十四個小時。等我們確定她脫離了危險，再轉到護理病房裡。」

兩人一言不發的走出醫院，片桐智司還能活動的一隻手從兜里摸了摸，摸出了一袋皺皺巴巴的煙盒，遞給了青木司。

昔日和穹發生的一幕幕場景不斷在腦中閃現，自責與憤怒不斷在心裏交織，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青木司覺得自己就像個被絕望與怒火撐滿的氣球，隨時都可能會爆炸。

走廊里，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春日野正雄與春日野杏表情陰沉的從走廊那頭走來，還未走到身前，春日野正雄便激動的質問出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青木司想要說什麼，春日野正雄卻也冷冷開口：「就讓我們兩個在這陪著穹吧，你回家好好冷靜一下。看看你的臉上，真是……」

「對，我還有棒棒糖。」青木司手忙腳亂的溝通起了系統，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根棒棒糖，甚至沒有看清棒棒糖的模樣和-圖-書，就將它放進了嘴裏，三兩下將糖果咬碎，吞進了肚子里。

「好了，你先回去吧。」春日野杏坐在了椅子上，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這裡有我和你叔叔看著，你回去睡一覺吧……看你的樣子，是多久沒休息了？」

青木司接過煙盒，點燃一根煙，眼神逐漸變得冰冷，扭頭看向片桐智司，語氣森寒：「你知道相良猛家住在哪嗎。」

青木司頹然的坐回了座椅。

如果……

春日野正雄面露感激之色：「謝謝您，您是……」

青木司將護士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春日野杏只是默默點頭：「回去吧，明天你叔叔氣消了，會跟你道歉的。」

那麼，他們會在哪呢？

「穹……」青木司的呼喚聲被重症監護室的大門隔絕，穹漸漸消失在了眼前。

「病人的病因是急性心絞痛引發了呼吸困難，進而引發了休克。好在你們在救護車到來前的急救手段比較及時，成功爭取到了時間，所以手術效果也很理想。」

「……對不起。」青木司垂著的頭更低了兩分。

懊悔，憤怒，絕望，種種情緒宛若張牙舞爪的魔鬼，漸漸蠶食著青木司本就逐漸消失的理智。

青木司走上樓去，走進了穹的房間，看著房間里仍自亮著的電腦屏幕，盯著早就變成了黑白色的遊戲畫面愣了一會，才將穹的電腦關掉。

青木司隨便從錢夾里摸出幾張紙幣，往前一丟：「不用找了。」

空蕩蕩的家裡，客廳還亮著燈光。不久前，青木司還曾和穹在此處歡聲笑語，促心長談，但此時，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青木司搖了搖頭，正要拒絕，松山岩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怒道：「你在這能幹什麼，別任性了，回去休息。」

「勸你一句，別擋路。」青木司咧開嘴角，這怒極反笑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些神經質：「這回，搞不好，會死人的。」

「開久的人……會在哪呢？」

春日野正雄大步流星的走到青木司身前，一臉暴怒的舉起了手，最後，卻又緩緩放下：「到底為什麼是你的錯！」

「錯事？」青木司啞然一笑，諷刺的看著片桐智司：「不良少年要做的事情，還分對錯嗎？」

「閉嘴！」https://m•hｅｔｕｂoｏk•ｃoｍ•cｏm青木司抬起頭，滿是血絲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恐怖的氣勢讓片桐智司沉默的閉上了嘴，不敢再出聲多說一句——雖然從某方面來說，他也是受害者，但這件事終究和他脫不了關係。

「別擔心，做手術的醫生是八千代最有名的醫生之一，主攻心臟手術，一定沒問題的。」

說完，醫生對著松山岩點了點頭，轉身進了重症監護室。

走出洗手間，青木司關掉客廳的燈光，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時間才剛過一點。

無數男男女女穿梭在街道中，各色霓虹燈下紙醉金迷的氛圍讓青木司即是熟悉，又是陌生。

腦袋上，撫摸到的傷口仍自讓人有些眩暈，身體上的疲憊也變得更加強烈，但青木司卻宛若不覺，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臉頰，直到冰冷的水順著衣領滑進去，冰的打了個哆嗦，才停下了手。

醫生遲疑地開口道：「以現在這種情況下去，她可能再有一到兩年，身體就會完全崩潰。想要進行心臟更換手術的話，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就是找到了配型的心臟，手術失敗的可能性也會在百分之八十，甚至更高。」

穿過稀疏的路燈，很快，一片燈紅酒綠的熱鬧街道出現在了眼前。

也對，現在的春日野正雄，肯定很是煩自己吧。

「我知道，我就是……」春日野正雄苦笑著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捂著臉，儘力掩蓋著自己的淚水：「我就是有點慌了。」

語畢，粗暴的打開車門下車，重重關上，青木司雙手插袋，兜帽下的眼神宛若尋找著獵物的野獸般可怖，打量著眼前的人潮，口中低聲的念著，聲音沙啞的像是砂紙在摩擦。

「你打算幹什麼？」片桐智司被青木司噬人一般的眼神弄得心裏一慌，急忙勸道：「首先呢，我也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其次，醫生都說了，你妹妹肯定不會出什麼事的，你別因為現在的情緒，一時衝動，做了錯事。」

現在，那些開久的不良少年應該還有沒回家的吧？

深深地吸了口氣，青木司站起身來，將房間的燈光關掉，回到自己房間找到鑰匙，換了一身乾淨的黑色衛衣，戴好帽子口罩，將衛衣的兜帽拉起，整張臉頓時被遮掩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