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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千山臉色微怒，道：「沒有聽到命令嗎？帶著城內百姓儘快撤離此地！」

莫風雷抬起腳，往上邁了一步。天空下的視界往下移動，一兩點光芒映入眼中。

老人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張小凡緊握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

一聲來自遠古洪荒的咆哮，從火光中傳了出來。張小凡這才看清，那是一隻形似鳥類的洪荒巨獸，背生雙翼，身長數里，比之八荒火龍卻還是大了數倍。

「這七日之內，輪迴殿容不得半點閃失，否則，一切恐怕只會前功盡棄……」

就這樣，他一步一步，緩緩往上走去，終於，站在了那城樓之上。

一眾太昊戰士順眼望去，卻見那城樓之上，不知何時已是多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他頎長的頭髮，在夜風中輕輕飄揚，有幾分瀟洒，亦有幾分落寞。他的目光，靜靜凝視前方，堅定如同刀劍。

「那還不快快撤離！」韓千山大聲命令道。

「是！」

昊天宮，麒麟殿。

今夜無月，今夜無夜色。

眼前視界豁然開朗，夜色中，一大片熾亮的火光如騰飛的火牆一般，長達數里，向著新月之城疾速而來。

「是！」

一會兒，那些人聲越來越大，漸漸像是大聲的呼喊。新月之城的城樓上，漸漸聚集了一些人影，或抬首瞭望，或低低私語。遠遠看去，人影攢動和圖書，似是並不在少數。寂靜的新月之城，漸漸變得喧鬧起來。

終於，在那城樓的階梯上，他看到了一片火紅的天空，一整片的，火紅天空。

張小凡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

韓千山躬下身來，道：「族長稍候，老夫已遣人前去查探，相信不久之後便會來報……」

恰在這時，一個人的話聲從一旁輕輕傳了過來。仿如錚錚之音，響徹在每一個人心底。

「是！族長請吩咐……」一旁，韓千山躬身應道。

那名太昊戰士恭聲應了一聲，退了下去。莫風雷將手中的文案隨手放在桌上，往門外走了出去。韓千山緊跟其後，也是出了麒麟殿。

那漫天的火光，究竟意味著什麼？

是火！

他轉過身，一步踏出，往前邁了出去。

青石的台階一階一階，綿延而上。張小凡緩緩走了上去，一步，兩步……不一會兒，他便是走到了那石橋的頂端，站在那最後一級台階上。

剛說完，一名太昊戰士便是慌慌張張從門外跑了進來，臉色蒼白，跪下身道：「大事不好了！族長，長老……」

「族長，這……」韓千山欲言又止，看到那一個人眼中堅定的眼神，頓時沒有再說，恭聲道：「是，族長！」說罷，轉身發令，對一干太昊戰士道：「族長剛才所說，都有聽到了嗎？」

那團烈火，蔓延的方向和圖書，赫然便是向著新月之城而來。

那漫天的火光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張小凡站在城樓之上，只覺一股灼浪撲面而來，排山倒海，氣勢驚人。

那，到底是什麼？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橙黃古劍，正散發著耀眼的紫光。

漫天的火光！

張小凡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所站的這一個地方，絕對不會只是一座簡單的石橋，而應有著更為古老卻不為人知的故事。

「吱嘎……」

火光！

「那是……」

「我自然是留守此地，等到所有人都安全離開！」

遠方的黑暗深處，像是有無名的火燃了起來，迅速擴大。先是一點，再是一團，接著是一整片……越來越大！

「吼！……」

軒轅！

時間緩緩流逝，那些嘈雜的人聲，漸漸的，也聽不見了。四野里一片寂靜，只有風輕輕吹過的聲音。

莫風雷與韓千山對望一眼，又看向那名太昊戰士，道：「去城樓！」

一干太昊戰士依舊沒有應聲，無言的沉默，籠罩在這一群人當中。忽聽得不知是誰大聲喊道：「我們願與族長共進退，族長不走，我們便不走……」

一大片的火光！

漸漸的……

一路上，不斷有嘈雜的人聲傳來，那些人似是在城樓上大聲呼喊，爭吵。莫風雷自是沒有心思細聽那些人到底都講了些什麼，他只想看一看，上城樓，認真地看和-圖-書一看。

遠處，漸漸有人聲傳來，稀稀疏疏，卻是聽不清楚。似是也有人，看到了遠處那漫天的火光。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選擇了沉默。

「喀啦啦……」

一言出，其餘那些太昊戰士頓時也跟著呼喊起來：「我們願與族長共進退，族長不走，我們便不走……」

今夜無月……

因為只有沉默，才是對留下的人最好的尊敬。

「聽到了……」眾太昊戰士齊聲答道。

是誰？又是什麼？

視界里都是。

凌亂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不見，遠處，還有嘈雜的人聲依稀傳來。那些太昊戰士，那些新月之城的百姓，想必都已經遠去了吧。城樓之上，漸漸只剩下那一個黑色的身影，獨自站在風中，有幾許落寞，也有幾許滄桑。

莫風雷，韓千山齊齊說道。

莫風雷一字一句地道：「火速帶領新月之城所有百姓戰士離開此地，未經本族長命令，絕不回頭！」

那團烈火在眼中不斷地擴大，擴大……

韓千山本欲再言，忽覺眼眶濕潤，嘴唇顫抖，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轉過頭，看著城樓前那一個白色身影，彷彿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拿不定主意，輕聲道：「族長，這……」

莫風雷看著那一個黑色身影，剛想說什麼，忽見張小凡嘴角微微彎起一絲奇異弧度。那是桀傲而自信的笑容，讓人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感覺。m•ｈｅtｕｂoｏｋ.cｏｍ•ｃoｍ

「你們都離開吧！」

張小凡站在方形石台中心，回望身後那一座古老的廟宇。那扇古老腐舊的門，將殿內所有的一切都遮掩得深藏不露。若不是張小凡親身進去過，斷然不會想到裏面會是另一個世界。那厚重古老的氣息，漸漸被門口掛著的紅燈籠掩蓋下來。他抬起腳，向著那一座石橋，走了過去。

沒有人清楚，卻又人人清楚……

莫風雷心中一怔，微微停了一會兒，又往上邁了一步，頓時，更多更亮的光芒映入眼中。

一聲輕響，輪迴殿的大門自內緩緩打開了來，昏黃的燈光下，映出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是張小凡。他站在門口，微微回頭看了一眼，無盡的黑暗虛空，似是有著光亮在遠處閃爍。那是他當初去的地方，也是他現在來的地方。

「吱嘎……」

張小凡站在石橋頂端，一切盡收眼底。近處的青蓮荷池，遠處的平民屋舍，更遠處的廣袤田野，山川峰巒……

一聲輕響，輪迴殿的大門在身後輕輕闔了上來。

夜色深沉，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霧氣。幾許迷離，幾許痴幻。

一眾太昊戰士跟在後面，齊齊往城樓下方走去。

如此漆黑的暗夜，那些火光縱是隔了千里萬里看去，亦是如此的明顯和清晰。

「張兄弟，你……」

莫風雷步履如飛，直往那城樓飛奔而去。

「何事？」

漸漸佔據了整個和圖書黑夜。

聞言，那些太昊戰士卻是沒有應聲，一個個沉默地站在那裡，彷彿都不願意就此撤離。

終於，那隻握緊的拳頭緩緩鬆了開來。莫風雷看著遠處的火光，鄭重道：「韓千山聽令！」

莫風雷臉上一笑，向著那一個黑色身影抱了抱拳，躬身行了一禮。轉過身，往城樓下方走去。

莫風雷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一會兒，又是緩緩鬆開。緊接著，卻又是更緊地握住。仿如解不開的心結，循環往複。火光越來越近，他的神色，漸漸凝重得如同鉛灰一般。

一刻日月星辰，一刻山川草木。

韓千山低頭應道，腳下卻是沒動，眉間神色微微有些凝重。一會兒，終是猶豫地問了出來，道：「族長，你呢？」

忽然，黑暗的視界里出現了一點光亮，張小凡的瞳孔微微一縮。

那名弟子言語急切，道：「不知為何，南方地區發現大片火光，鋪天蓋地，正往新月之城急速移來。城裡的百姓看到那些火光，現在都聚在城樓之上，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太昊戰士剛才的呼喊之聲，莫風雷自是一一聽在耳中。一時之間，心中也是感動莫名。彷彿再想不到什麼理由，去說服那一群人離開。他站在那裡，沒有回頭，亦沒有點頭。

「韓長老，如今已是深夜，外面為何如此喧嘩？」莫風雷坐在案桌前，聽得屋外嘈雜人聲，不禁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