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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桌上整齊碼放一排筆筒，共有十二個，每個筆筒中塞滿了筆，鉛筆、圓珠筆、簽字筆，什麼筆都有，總的數量目測在三百支左右。

四年前的9月，沈奇入學燕大數學系，住在這棟宿舍樓。

「羅季，你本科畢業後去哪裡？」沈奇問到。

沈奇啼笑皆非：「我離開燕大的這兩年，風氣完全變了啊……」

「神座？根據羅季你的表述，我怎麼覺著像是我的牌位？」沈奇真的是無語了，數院的學生太有創造力了。

羅季解釋到：「可能是我的敘述方式有問題吧，反正就是這麼個事情，數院的學生想沾點你的學霸之氣，跟你一樣去普大、刷四大、拿獎項、破黎猜、成大神，出發點是好的，你千萬不要責怪他們。」

「當年陳景潤先生完成了哥德巴赫猜想1+2的證明，轟動全國。不久之後，大量民間數學愛好者背著麻袋上京，麻袋裡塞滿了紙，他們把權威研究機構的大門都給擠爛了，宣稱自己證明了哥猜1+1，比陳先生做的更好。我這個60後記憶很深刻啊，當時我十幾歲，就住在權威研究機構附和圖書近。」說著聊著，陸校長笑了起來。

沈奇他們這屆數學系的同學，本科定位是基礎數學，其中一半的人選擇讀研，方向依舊是基礎數學。

「蔡青你不讀研，找到工作了，公務員？可以啊，旱澇保收鐵飯碗，五險一金體面人。」

上樓，懷著複雜心情，沈奇朝寢室故居走去，寢室鑰匙他一直留著，就在口袋裡。

讀研大軍中一半的人留在燕大，剩下的人去了外校，或者出國留學。

前任校長是學物理的，他非常親民，常和燕大普通學生一起吃食堂聊天。

燕大是沈奇的娘家，在娘家人的細心周全安排下，在燕大校長的陪同下，沈奇歸國后的第一項活動是「漫步燕園」。

「不對，你怎麼一個人進來了，我沒鎖門？」羅季畢竟是數學系高材生，激動之餘也能保持理智和判斷力。

「沈奇！」來人大喝一聲，激動萬分。

沈奇于兩年前去了美國，周雨安是去年12月去的美國。

沈奇進入寢室，發現兩張床鋪空著，另外一側的兩張床鋪上鋪著涼席，擱著枕頭。

「你大爺的…m•hｅtuboｏｋ.cｏm.ｃｏm…這是給我掃墓，寄託哀思？」沈奇哭笑不得，第一個謎團解開了，難怪自己的電腦桌一塵不染。

燕大現任陸校長也是學化學的，他的辦學理念是「希望每個想成為燕大學生的人都能成為燕大的學生，讓燕大成為全國人民的燕大」。

「是哦，我倒是忘記了。」羅季放下飯盒，跟沈奇熱情擁抱：「沈大佬你可算回來了，群眾們想死你了，天天都有群眾來我們寢室，幫你擦桌子，擦的賊亮賊乾淨。有些人啊比較感性，擦著擦著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羅季！」沈奇也很激動，他的本科室友羅季打飯歸來。

「今天我有點時間，大家聚聚，咱總得來次畢業聚餐不是？」沈奇作為老班長，又是最有錢的人，他請大家吃了頓畢業大餐。

「哦，手機是我的，正在充電。」羅季收起手機，說到：「周雨安也是個學霸，他在去年獲得了全國唯一的一個普大數學系名額，也算半個傳說級的人物了。但周雨安尚不具備神格，所以他只能享受擦桌子的待遇，暫時沒有開通文具開光het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業務。學數學的人就是這麼實在，只認成就。」

「我有大門鑰匙啊，鑰匙一直留著呢。」沈奇解釋到，他很滿意羅季的狀態，這是一名燕大數學系本科畢業生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

沈奇會心一笑：「後來權威研究機構不得不發布官宣：不懂微積分的同志，請勿入院！」

「國家對於年輕的尖端科研人才十分重視，繼續努力吧沈奇，燕大將是你最強力的後盾。」

沈奇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細節，離開燕大快兩年了，自己的電腦桌咋這麼乾淨，一塵不染。

沈奇打開故居寢室的大門，入室。

沈奇為大傢伙感到高興，不管是繼續讀書的，還是即將走上工作崗位的，大家本科畢業后沒有一個人吃閑飯，皆在為國家做貢獻。

「是嘛，挺好，跟哪個導師？學什麼方向？」

咔嚓。

周雨安的電腦桌同樣一塵不染，但沒有擺放筆筒，就插了個充電器，連接一部手機。

「陸校長過獎了。」沈奇不卑不亢的說到。

這間寢室原本住了四人，沈奇、周雨安、蔡青、羅季。

沈奇、羅季二人聊著天，敘舊情，和圖書二人依然走在數學的道路上，一個堅持理論研究，另一個立志應用領域。

空著的兩張床鋪，是沈奇和周雨安曾睡過的，沒什麼變化。

今年6月，沈奇故地重遊，感慨良多。

沈奇正疑惑著，忽然進來一人，手裡拎著飯盒。

散步到男生宿舍樓下，沈奇和陸校長告辭，他說想一個人去故居看看。

歷屆燕大校長中不乏個性人士、性情中人。

「跟著余教授，轉應用數學了。」

「瞧你這話說的，多不吉利，呸呸呸！」羅季連呸三下，說到：「沈奇你的傳說早已在燕大流傳，你去普林斯頓留學之後，數院的學生自發來到我們寢室，幫沈奇你擦桌子，並獻上筆一支，擦入筆筒中，相當於開光吧，畢竟這是你的神座。」

「拜拜我就可以刷四大、破千禧？學數學的人不要這麼迷信，這麼儀式化。」沈奇指著周雨安的桌子，問到：「周雨安呢，他也被掃墓了？他的桌面上咋沒供品呢，就一部手機而已。」

有一小部分數學系同學本科畢業后直接參加工作，他們找到的工作都不錯，如果是爛工作肯定就不去了，讀研讀博唄。

前和圖書前任校長是學化學的，他曾作詞並演唱「化學之歌」，被民眾喻為化學神曲。

充滿浪漫主義情懷的化學家陸校長和沈奇並肩漫步燕園，他邊走邊聊，和藹可親：「沈奇，我是學化學的，並不懂數學，但我知道黎曼猜想的重大意義，你為中國數學家爭了光，是燕大的驕傲。」

「這個真實事件，充分說明了哥猜在民眾心目中的影響力。在我的心目，黎猜和哥猜是一個等級，所以沈奇你很了不起，你完成了一項偉業。」

「李真強，你也保研了，跟著許教授做代數幾何？代數幾何是最難也是最有前途的研究方向，李真強，真的是強！」

蔡青、羅季尚在國內，但此刻沒在寢室。

四分之一的人轉去了應用數學或其他專業，他們也將繼續讀研。

「保研了，留校讀研。」羅季說到。

地面上放著兩口大箱子，處於打包打到一半的狀態，應該是蔡青、羅季的物品，他倆就要本科畢業了，估計正在收拾個人物品。

過了會兒，寢室中的人越來越多，另一位室友蔡青回來了，隔壁左右寢室的同學聞訊后亦來和沈奇相見。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