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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良偉儘管沒什麼文化，這一點還是清楚的。他們這幫社會最底層的小混混，別的經驗沒有，和公檢法打交道的經驗倒是相當的豐富。

兩個人這麼說著，已經把盧良偉拖到了門口。

「我檢舉我檢舉，我肯定檢舉，狗哥……哦不，二狗子他們在販毒，我知道的，我檢舉他們！」

盧良偉能一口叫出苟全忠的名字，算是很不錯的了。

王為坐在盧良偉對面，自顧自點起一支煙。

兩邊臉頰，現在都還火辣辣的痛。

「願意招了？」

「三毛，韭菜，捲毛」這幫人也是「大名鼎鼎」，每一個都在派出所掛過號，都是跟著二狗子混的得力幹將，原先只是打架鬥毆，欺行霸市「收保護費」，沒想到現在膽子越來越大，竟然販起毒來了。

他當然知道二狗子叫什麼名字。

盧良偉差點嚇得尿褲子，人直往地下出溜。

回到所里，審訊盧良偉的時候，王所再次擺出了豪華陣容。

「小子，我警告你啊，要招就利索點，別跟老子玩花招。你要是敢騙我，嘿嘿，你知道張三哥會怎麼收拾你！」

王為嘴角一翹，微微浮起一絲笑容。

「那個誰，小黃，你去給市一看打個電話，告訴他們，給他們送個人過去，讓他們不要客氣，給安排進黑雞×的那個號子里。過幾天這傢伙要是沒進醫院，咱們再去提審好了！」

要立功就要立大功，才有機會不坐牢，或者少坐很多年的牢。

他家老子，都開了大和-圖-書公司，正在準備全面收購勝利機械廠。

盧良偉真的快嚇尿了。

「不要不要，我不去看守所，我不去黑雞×的號子……」

「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他們本來已經斷貨兩天了，讓我今晚上去他們那裡取貨！」

關鍵張方也好，王為也好，還是梁宇小黃，那種高高在上的蔑視神態讓盧良偉很受傷，底氣全無。他很清楚，在王為等人心目中，他屁都不算，人家對他不會有絲毫的憐憫和顧忌，想怎麼收拾他就怎麼收拾他，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方一邊拖著盧良偉往門外去，一邊很輕蔑地說道。

王為不動聲色地問道。

難為他居然一口就叫出了二狗子的大名。

盧良偉很會察言觀色，從王為等人的神色中，馬上就看出些門道來，知道自己這個招供算是對上路子了，頓時精神大振。

他自己親自主審，張方，梁宇，小黃等人都參加。

盤踞在市區里的販毒團伙，只要「興起」的時間不長，相對來說，組織並不嚴密，行事作風也不是多麼的嚴謹，不少還帶著明顯莽撞的「銳氣」——人死吊朝天，不死萬萬年！

這猶罷了，關鍵聽說這人有怪癖，對男人居然也有興趣，從他的外號「黑雞×」就能知道，這傢伙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種種跡象表明，盧良偉自己雖然不值一提，只是個靠著壓榨女人吃軟飯的小混混，但他有可能涉及到一整個販毒團伙。

「盧良偉，和_圖_書你是現在就招，還是我把你送進看守所關幾天再說？」

抓住了那是活該倒霉，沒抓住那就好好享受！

但盧良偉嚇得這麼厲害，很可能曾經吃過黑雞×的虧，記憶特別深刻。

張方，梁宇，小黃跟著他這幾個月時間，進步很快，學到了很多東西，儼然老手。不過在王為看來，和真正的老刑警多面手比較起來，他們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多學習多歷練。

張方益發不屑，站起身來，就向盧良偉走去。

盧良偉立即叫道，好像生怕王為不肯讓他立功似的。

「好咧……」

小黃配合默契，馬上也起身一起走過去，一左一右，不由分說，架起盧良偉就往外走。

王為張方梁宇等人就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目光中讀到了興奮之意。

「苟全忠苟全忠，二狗子叫苟全忠，他在西嶺那邊很有名氣的……」

一旦他決定招供，倒也光棍，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口氣倒個乾淨。

「苟全忠販毒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他是一個人販毒還是幾個人一起搞，你有沒有參与？」

黑雞×在整個西城區底層小混混中，都是大名鼎鼎的厲害角色，眼下正在號子里蹲著。這傢伙是個虐待狂，打人的時候，手特別黑，不少人吃過他的大虧。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王所，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打人我不該打人，我以後再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盧良偉雞啄米似的和-圖-書點頭不迭。

王為就笑，左右瞅瞅，對張方說道：「這傢伙是打算跟我們裝傻裝到底了，你什麼意思？」

苟全忠那傢伙，雖然主要是在西嶺所的轄區內活動，偶爾也會「越界」到紅玉所這邊的轄區來晃悠一圈，在混混圈子裡，也算是個名人了。

「他不招那就自己扛唄，到時候判他個十年二十年還是無期死刑，就看他的運氣好不好了。」

盧良偉就差跪下來給王為磕頭了，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小子，像你這樣的小混混，張三哥我見得多了，誰特么敢在老子面前犯犟，張三哥有一千種方法收拾他。」

一般來說，在社會上混的人，都只記得別人的外號，花名什麼的，對本名很少過問，就算是玩得特別好的鐵子，往往都不知道對方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哪裡。

「你不去，你以為你說了算？」

很多市區的販毒團伙，遠沒有文藝作品里形容的那麼厲害，似乎都是由一些亡命之徒組成，其實不然。只有那種跨國販毒的大型團伙，才真的極其危險，不但組織嚴密，團伙裝備的武器，火力也很強大。

「願意願意……」

王為一口氣問道。

張方隨口吩咐道，神情語氣都特別自然，彷彿同樣的事，他干過無數次了。

王為笑道：「那要看你招什麼東西了。你要是招自己的東西，最多算你認罪態度好，減輕處罰那是不可能的。想要減輕處罰，就得立功。就得檢舉揭發別人的罪行和*圖*書，這個你應該明白吧？你不立功，我們怎麼給你講好話？法院怎麼給你減輕處罰？」

「知道知道，不敢不敢……」

「我知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一個人搞，是好多人一起搞，除了他，還有三毛，韭菜，捲毛……起碼七八個，我都見過的……」

這得多有錢？

而王所自己，據說跟唐威兩口子都是好朋友，還一起做生意搞超市來著。

張方撇撇嘴，不屑地說道：「算了，先別審他，把他關進看守所去吧。關進黑雞×的那個號子，讓他先清醒清醒，估計用不了兩個小時，他就什麼都願意招供了……」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害怕。

「我招我招，警官，我招了我招了……」

盧良偉急急忙忙說道。

「二狗子？叫什麼名字？」

張方扭過頭，斜乜著他，冷笑著問道。

這倒是「意外之喜」。

現如今，王所抽的都是六十元一包的金裝南煙，並且就這麼隨隨便便丟在桌面上，張方梁宇小黃等人時不時會點上一支，就好像抽自己的，沒半點遲疑猶豫。

這是許多犯罪分子常年掛在嘴邊的話，聽上去好像很氣魄，實際就是給自己壯膽，要說嚴密的組織，嚴謹的犯罪計劃，嚴明的紀律，他們一樣都沒有，就是憑著一股僥倖心理在亂闖。

過一天算一天。

盧良偉急急說道。

這得問清楚了，不能想當然。

只不過王所知道是一回事，盧良偉招供又是另一回事。

小黃放開盧良偉的手，就要ｗwｗ.heｔｕｂooｋ•cｏｍ.coｍ去打電話。

其實他這樣問是不規範的，照理應該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不過這也是王為訊問犯罪嫌疑人的方法之一。有時候這麼連珠炮似的審問，很容易打亂疑犯內心的預設防線，讓他們在慌亂中回答問題的時候前後矛盾，成為突破口。

其實，梁宇才是禁毒中隊副中隊長，這個案子既然涉毒，照理王為完全可以交給梁宇去主審。之所以這麼擺出這種大陣仗，依舊還是鍛煉新人的意思。

吃大戶理所當然，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難怪分局禁毒大隊那幫傢伙這麼重視盧良偉，這混賬果然有料。

萬一是另外一個二狗子呢？

自己不知怎麼就惹上了這種狠人，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盧良偉一聽，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拚命尖叫起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幾個傢伙誰都不是善茬，他們玩真的，一點不像是嚇唬他。想想也是，王為那種人帶出來的兵，能有幾個是心慈手軟的主？

「就是，這混蛋當咱們瞎啊，明明在他家裡搜到了那麼多注射器，還有白粉，現在還敢跟咱們閉著眼睛說瞎話。特么的不知死活！」

「王所王所，我跟你說，今晚上，就在今晚上，他們會來貨，來一大批貨……」

誰都知道王所有錢。

王為緊盯著問了一句。

他總算是體會到了被人揍是種什麼樣的滋味。

不過再次回到審訊室，坐回審訊椅內，盧良偉還是滿懷希望地問了一句：「王所，我，我要是招了，能不能減輕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