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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念不同，所想的方向肯定就是南轅北轍。

曹智剛就笑了，這種臉色鐵青的冷笑，看上去尤其瘮人。德勇的事情有得談沒得談，倒還在其次，關鍵王為這個態度，讓曹局很不爽。

這是王為的底線。

不然，王所才不會在老工業廣場請米蘭吃什麼宵夜。

畢竟這體現了曹局對手下幹部職工的關心愛護。

所謂家屬，指的自然就是蘇慧秋和她婆家那幫人。

王為笑著問道：「那誰做得了主？是曹局你么？」

曹智剛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尷尬，隨即正色說道：「我也不能完全做主……不過，我可以幫你去爭取一下。王所，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情，解鈴還須繫鈴人，是吧？我們能給你爭取的，就是時間。我也知道，現在開公司不容易，尤其是把公司搞到一定的規模不容易。別人看著你們發財好像不費力，其實我知道，還是很不簡單，很不容易的……」

「曹局……」

虧你還在這說得氣壯山河，其實小氣吧啦的。

白嬌嬌也好，唐依依也好，都可以毫不違和地出現在那種環境那種地方，米蘭出現在那裡，就有點違和了。

跟一個腦子不清楚的自大狂，還有什麼好說的？

「自己保重吧！」

對曹智剛這種滿腦子潛規則，滿腦子權力在手天下我有的人來說，你跟他談法律，他反倒會覺得你是個怪物，是不給他面子。

王為嘿嘿一笑，歪著腦袋說道：「曹局hetubook.com.com，老子是不是天下第一，這個我不好說，別的事我說了算不算，也不好說。但這個案子，德勇這個案子，我說了算。」

曹智剛大步流星走到樓梯口，才終於停住腳步，扭過頭來，看了劉強一眼，冷冷說道：「劉所，你所里有這樣的人，你會被坑死的。」

你說的那個什麼蘇慧秋也好，邊防部隊連長也好，雪域高原守哨所也好，我都不反對，這些情況應該是真實的，諒你們也不敢在這上邊作假。

「曹局，我得提醒你一句，德勇破壞的是軍婚，真鬧大了，把人家部隊牽扯進來，你扛得住嗎？」

曹智剛拂袖而去。

一直在外邊抽煙的劉強見曹智剛怒氣沖沖地開門出來，急忙迎上前去。

那才符合米總的身份。

王為只是笑笑，話都懶得說了。

「曹局，我不知道你能跟誰說上話，不過我有句話，我還是希望你幫我帶到。麻煩你告訴你背後的大人物。你告訴他——我會去找他的，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那你想要多久？我跟你說，王所，你可能還沒有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吧？這可是市裡的領導親自下的命令，我們區里都沒辦法的！」

王為直視著曹智剛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從喉間迸出來。

你這位局長大人，手筆也沒比人家老德更大。

我願意跟你談判，那是給你面子！

萬一以後誰再碰到什麼難關，局裡也一和_圖_書樣不會不管的。

你堅持要打大人物的臉，就得防著人家給你秋後算賬。

破壞軍婚是犯罪，這個就沒法談。

「王所，你說是不是？」

部隊真要是出面了，不要說他曹智剛一個小小的區城管局長扛不住，就算是他身後的大人物，大人物身後更大的人物，都是扛不住的。

「王為，你這麼一意孤行，將來可不要後悔！」

不過也沒什麼，無非就是錢的事。

劉強親自給他們泡好茶，剛一轉身出門，王為就笑著對曹智剛說道：「曹局，這個事其實沒得談。他是破壞軍婚，他那個同居的女人叫蘇慧秋，老公是邊防部隊的連長。人家在雪域高原守哨所，德勇在大後方撬人家牆角。這個事如果不依法處理，說不過去啊。」

王為毫不在意他的蔑視，事實上，王為臉上也一樣寫著不屑兩個字。

曹智剛的蔑視，都已經寫在了臉上。

瘋了！

他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吧？

幼稚！

曹智剛的臉色猛地僵住，瞬間就變得鐵青。

就算女方那個軍人丈夫，應該也不會想要鬧大吧？

王所要請米總，通常來說，都是在高檔大酒店，要不就是高端會所。

真以為上邊拿你沒辦法？

當然，這樣硬碰硬的結果，肯定是兩敗俱傷，辦案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這個傢伙徹底瘋了！

曹智剛死死盯住王為，一字一句地說道。

見王為始終是這種不置可否的態度，曹和*圖*書局眼裡又閃過一抹怒氣，隨之強行壓下去，哼道：「這樣吧，王所，我在這給你拍個胸脯，半個月！好吧，半個月！半個月之內，你家公司可以繼續營業，繼續生產，半個月之後再說，怎麼樣？」

曹智剛鐵青的臉一下子又漲得通紅。

王為嘴一咧，那種弔兒郎當的壞笑再一次浮現而出，滿頭滿臉都是不在乎的神情。

曹智剛相信，只要給他們滿意的數目，他們肯定不會再追究下去。

王為咧嘴一笑，繼續抽煙。

王為哈地一下，笑出聲來，像是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半個月么？老德自己也答應我了。」

曹局顯得十足的語重心長，神色真誠。

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有必要鬧到底嗎？

不過這些，曹智剛是不清楚。

所長辦公室良好的條件，其實對於「談判」沒有任何幫助。

王為也覺得再說下去實在是沒意思了，當即狠狠抽了兩口，將煙蒂在煙灰缸里摁滅了，站起身來，望著曹智剛。

「你要是不服氣，儘管出招，我都接著就是了。」

別看曹智剛表面上一副銳意改革，勇於進取的模樣，骨子裡頭，他是一個典型的官僚，而且是舊官僚，對規則的力量無限迷信。在他看來，既然規則捏在自己手裡，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談的。

王為還是笑而不語。

其實從頭到尾，王為就沒正兒八經審問過德勇，這一切，照理王為是不應該知道的，王為偏偏就知道了，可見在和圖書沒有審訊之前，王所就已經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多沒面子！

但說什麼「依法處理」，那就是「欺負人」了。

曹智剛顯然有點會錯了他的意，說道：「王所，我這邊也不要你難做，你只要處理好派出所這邊的事情就可以了。家屬那邊的事，我來負責。」

王為這句話，算是拿住了他的軟肋。之所以他非得跟王為來「談判」，不是王為多有面子，而是曹智剛很清楚，這個事情，只能從源頭著手。如果辦案人員豁出去了，一定要追究到底，那任何人都要顧忌三分。不為別的，就因為不能把部隊牽扯進來。

「曹局，我實話告訴你，這個事情，沒得談！」

曹智剛冷哼一聲，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擦肩而過，直接把個劉所長晾在那裡，進退不得，尷尬異常。

曹智剛儘管沒有在現場，沒有見到德勇被幾個棒小夥子暴揍的一幕，但也能想得到，女方婆家既然知道了這個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在九十年代，各個單位私設小金庫非常普遍，城管局自然也不例外。小金庫這筆錢怎麼支出，說白了，就是他曹智剛說了算。

曹智剛果然沒有在乎他的想法，自顧自往下說：「王所，我知道你跟老德之間有點誤會，可是你也要知道，老德只是奉命行事，他身不由己。不是他故意要針對你的，是不是？」

當然，主要還是單位有錢。

王為也不去在意曹智剛的態度，嘿嘿一笑，說道：「曹局，我跟你和_圖_書的想法有點不一樣。有些事可以談，有些事就沒法談。」

拿幾萬塊出來給老德了結這風流韻事，也許個別人會有意見，但大多數人應該是支持的。

「哼！」

他居然敢威脅市裡的大人物！

「實話說吧，王所，你家裡那個事，老德肯定是作不了主的，你就算真把他關起來，真判他幾年刑，他也還是作不了主……」

等著被收拾吧。

「但是要搞垮一個公司就太簡單了，別的不說，只要封住你的門，讓你三天做不成生意，你的經營馬上就會變得很困難。七天做不成生意，大概就要虧很多錢了。要是查封半個月，一個月，基本上就完蛋，非倒閉不可，神仙都沒有辦法。」

「破壞軍婚是刑事犯罪，德勇必須要坐牢。任何人都救不了他！」

他相信，曹智剛這麼說，只是為了接下來的正式「談判」定調子。

小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了？

實話說，類似的事情，老曹以前不是沒處理過，所以底氣十足。

「王為，你是不是覺得，老子天下第一，什麼事都是你說了算？」

小子，清醒一點吧，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曹智剛一滯，也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和王為面對面。

曹智剛雙眉一蹙，冷冷望著王為，冷冷說道：「王所，這個事情到底應該怎麼處理，還不是你們派出所說了算？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就不要拿來說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有你笑不出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