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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一平側耳聽了一下，爸媽在廚房壓著嗓子說話，早餐應該早好了，「嘿嘿，起來了，早自習遲到啦！」他大聲叫了兩句。

不過小園裡面維護的還算好，一棵野草都沒有，花壇里花和樹，也打理的很整齊，就是窗戶的油漆都掉了顏色。

「不吃完中午飯再走？」馮振昌慢條斯理的喝著粥，腌豇豆在他嘴裏咬得脆響。

馮一平開出校門的時候，還聽到她媽在後面喊，「記得往家打電話。」

年輕就是好，早上起來，沒有一點宿醉的後遺症，除了不大記得昨晚怎麼回家的。

張秋玲擔心某人在外面等著餓得慌，也跟馮一平一條戰線，「就是啊媽，我們都約好了去于蓮家吃午飯的。」

早餐很豐盛，有稀飯和粉絲鹹菜包子，有麵條，還有千層餅，準備這幾樣，爸媽肯定起了個大早，不過看著他們三個吃的稀里嘩啦的，馮振昌和梅秋萍很滿足。

提到他們要去的這趟旅行，老師們都很贊同，也有些羡慕，「是應該趁現在還沒有什麼牽絆，好好去轉一轉，你看看我們，現在又是工作，又是家庭，哪裡走的開。」

看到旁邊的肖志傑和王昌寧也一副醉態可掬的樣子，他準備帶他們回家，誰知想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去，腿腳都不聽使喚，像棉花一樣軟，這才知道是真醉了。

這句話現在還很有殺傷力，睡得好和*圖*書好的兩個傢伙馬上爬起來，眯瞪著眼睛找衣服穿，肖志傑一伸手摸了個空，差點摔下涼床去，一下就嚇清醒了。

可惜的是，後座的那兩個，現在已經完全把他們倆當空氣。

他聽了馬上顛顛的跑過來，「怎麼這麼久？我都等的快睡著了？」

這話比什麼都管用，肖志傑立馬爬了起來，「等等我！」

「對，所以秋玲一提出來，我就沒有反對，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趁還年輕，就單純的去走走，開闊一下眼界，也能多一些感受，學一些課堂和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重生之後，在有些場合，就容易把現在和以後搞混，比如在自家主場的酒桌上。

張秋玲和她媽媽給他們一人端了一塊冰鎮的西瓜過來，「喲，狀元登門，真是讓我家蓬蓽生輝啊！」張秋玲嘴裏還是不客氣。

「那走吧，我們去接于蓮，不去中學找張秋玲。」

三點多的時候，接上了于蓮，然後去縣裡拉上肖志傑他們的行李，還等著他們和房東交接，剛出縣城，天就黑了下來，等看到市裡的萬家燈火時，已經九點多，張秋玲和于蓮，已經頭抵頭的睡在一起。

原來的校長已經調到鎮里，張秋玲老爸，現在的張校長笑眯眯的等在門廊下，「快請進！」

肖志傑還乖乖的躺在河邊的一棵大樹下，百無聊奈，正用https://www.hetubook.com.com嘴對著飲料瓶口吹著，徒勞的想吹出一段完整的曲子出來，旁邊堆著一堆零食和乾脆面的袋子，還有一個癟癟的易拉罐。

學校里，除了多了一棟教學樓，其它的沒有什麼變化，印象中雅緻的校長小院，現在也變得陳舊起來，鐵門都生鏽了，院牆上塗抹著的水泥，現在也這裏掉一塊，那裡掉一塊，很斑駁，很有歲月的痕迹。

「不了，我們想今天下午就得趕到市裡，明天準備點東西，後天就出發。」計劃的這次旅行，沒有想象中那麼充足的時間，現在已經月底，到下個月20號報到之前，也最多只有20天的時間。

早上，他被屋外小豬的哼哼聲給吵醒了，那頭豬估計很餓，一大早就哼哼唧唧個不停。

肖志傑打開一看，裏面是兩個大雞腿，還有兩根蘸了辣醬的香腸，「哇，你真好！」。

「不用師母，我們還要去接幾個同學，今天時間很緊。」

張秋玲只好嘟著嘴去打電話，張校長把他們帶到辦公室，翻開一個大文件夾，「學校準備把你們這些優秀畢業生的情況做一個檔案，主要是給你們的後輩一個激勵，現在正好缺一些東西要你們支持，主要是照片，比如你們在縣一中的照片，在市一中的照片，還有將來大學的照片。」

「她啊，大小這張嘴就不饒人和圖書，你們坐，我去準備午飯，中午就在家吃頓便飯。」

老師們要喝點小酒，馮一平他們兩個一人敬了一圈，就有些不勝酒力，好在老師們也不強求，「喝適量就好。」

這個文件夾里內容不多，因為從梁家河出去，最後考上大學的，本來就不多，馮一平條目下的資料最多，最新的就有市報和省報關於文科狀元報道的那兩份，這個連他自己都沒留。

並沒有先去梁家河中學，昨天晚上連澡都沒洗，一身的酒氣加汗臭，他們又到初中夏天時經常光顧的那個河汊里洗了個澡，順道感慨了幾句往昔歡年，換了衣服后，把肖志傑丟在河邊，馮一平和王昌寧去接張秋玲。

至於張秋玲和她媽媽，還和馮一平家以前一樣，這樣的場合，都不會上桌。

這餐飯吃下來，感覺很特別，然來高高在上的老師，全部和他們平輩論交，就像他和爸爸，是很傳統的中國的父子關係，突然間風格大變，就像歐美那些國家的父子一樣，動輒就擁抱，然後說「我愛你，爸爸，」「我愛你，兒子，」一樣，真有些不大適應。

「沒問題，開學后就寄過來。」

他現在沒心思和馮一平計較，軟塌塌的躺回去，「別吵，我還要睡個回籠覺。」

「還睡，太陽都曬屁股上了。」王昌寧一邊穿衣服一邊笑他，太陽確實已經從窗子照進來。

「它曬它的。」肖httｐs://m•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cｏm志傑把被子蒙在頭，嘟囔了一句。

馮一平的酒量肯定不止三瓶啤酒，但那是後來，或者說他的心理酒量不止三瓶啤酒，但是現在這個身體，還沒有適應，他昨晚到後來就有些混淆，對敬酒的來者不拒。

他和王昌寧睡在床上，肖志傑那個小胖子，睡在涼床上，他們兩個，這時還睡的香著呢！

「知道了爸，就看我們三個壯小夥子，我們不惹別人就好，誰會動我們的心思。」

吃飯的時候，果然又好幾個老師過來，其中包括馮一平原來的數學老師，現在也升了副校長，一見面就跟他開玩笑，「快握個手，你可是我們梁家河的第一個省狀元，讓我也沾沾你的文氣。」

「給她打個電話，就說在我家吃，聽說你們回來，等會下課，還有好幾個老師要過來。」張校長說。

「我就說吧，怎麼可能餓到他。」王昌寧笑著朝那邊喊了一句，「在不過來我們就走咯！」

馮振昌和梅秋萍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囑咐了一大通。

「這個話要說清楚，是秋玲好呢，還是雞腿好？」王昌寧打趣他們。

「路上開車留心，慢一點也沒事，不要趕夜路，錢包里少裝點現錢，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住好一點的酒店，在外面吃飯不要喝酒，手機一定要保持暢通……」

「我就是怕你這樣想，出門在外，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你三個都收斂著點，和-圖-書萬一有事，也不要衝動，記得先打報警電話，然後馬上聯繫我們，記住了嗎？」

「我就說中午的燉雞怎麼沒找著雞腿呢，果然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馮一平看他們秀恩愛，也刺了一句。

「張校長，我給你提個意見，讓秋玲去教英語，真是埋沒了她在漢語上的天賦，有機會可以考慮讓她教語文，說不定就會帶出來一大批馬克吐溫似的學生。」當著她爸媽的面，又不好和她針鋒相對，馮一平只得開玩笑。

「記住啦！」類似的叮嚀，估計要等他們也有了孩子之後，才會少下來吧。

總結下來，馮一平同志，今天已經提前幹上了專車司機這項很有前途的職業。

「怎麼，不願意等啊？」張秋玲話似責怪，卻從包里掏出一個飯盒，「給。」

頭腦一直都很清醒，說話也很流暢，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是聽力慢了半拍還是腦子慢了半拍，他就像一個旁觀者或者是局外人一樣，能很清楚的聽到自己說的話，他覺得不對。

「放心吧師母，這次出去，我還準備了兩個專職司機，沒事的。」

兒行千里母擔憂，王昌寧幫張秋玲提著行李箱，老師們都站在小山上目送著他們，張秋玲媽媽一直拉著她的手，送她到操場上車，還叮囑馮一平，「一平，開車一定小心啊！」

「年輕真好啊！」一個老師感慨了一句，然後這一桌的中老年文青們，撫今追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