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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斯塔金娜和布萊恩都注視著對方。

安娜斯塔金娜搖頭笑了笑，然後她看向了無名烈士墓前的長明火。

毫無新意的對話，但是安娜斯塔金娜說了句還好之後，卻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她又搖了搖頭，道：「不好，其實這些年我過的非常不好，你呢？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我這些年……本來還好吧，但是現在，我不確定了，唔，這些年我過得不好，你知道的，在黑獄里的日子當然不會好。」

對視絕談不上什麼深情，一句開場白后，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兩人對視了足有一分鐘后，布萊恩終於低聲道：「你還好嗎？」

安娜斯塔金娜也老了，但是她身材依然很好，不像她這個年紀的俄國大媽普遍臃腫，她的臉已經不能再稱之為美麗，她的頭髮里也已經有了很多白髮。

安娜斯塔金娜朝著楊逸他們看了一眼，然後微笑道：「你帶來的人？」

克格勃的燕子怎麼可能會愛上自己的目標。

布萊恩伸手摸了摸自heｔｕｂoｏｋ.com•ｃoｍ己的頭頂，一臉感慨的道：「頭髮無情的離我而去了，因為我老了。」

「不是因為你老了，是因為你有脫髮的基因。」

「還好。」

安娜斯塔金娜嘆了口氣，道：「我的間諜生涯註定只能使用一次，就一次，在把你送進了監獄后，其實我也進了監獄，只不過你的監獄有圍牆，我的監獄沒有圍牆。」

楊逸知道布萊恩現在的心一定很涼，因為安娜斯塔金娜的表現看起來無論如何也不是見到戀人的樣子，尤其是見到分別幾十年的戀人該有的樣子。

楊逸設想過布萊恩和安娜斯塔金娜見面時的各種場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個就是兩人緊緊相擁，久久不語。

安娜斯塔金娜伸手輕撫過自己的頭髮，然後她低聲道：「我們都老了。」

伸出手指了指無名烈士墓，安娜斯塔金娜一臉平靜的道：「從我成為克格勃的那一刻起，就在這裏預定了一個位置，沒人知道我的名字，沒人知道我和*圖*書做了什麼，在蘇聯解體的那一刻，我也就正式被埋進了這裏，我還活著，但我的青春和我的心都埋進裏面了。」

安娜斯塔金娜顯得很優雅，很平靜，而她也有些過於平靜了。

安娜斯塔金娜輕輕的抿了抿嘴，然後她吸了口氣，低聲道：「對於你，我的感覺很複雜。」

等了幾十年愛情，堅持了幾十年的信仰，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麼牢固啊。

布萊恩勉強的笑了笑，道：「是啊，正常情況下我早已經該死了，就算沒死，也不可能再離開監獄了，就算我從監獄里逃了出來，也沒可能見到你的，我相信這是上帝的旨意，他想讓我再見到你，所以我就來了。」

布萊恩這時乾脆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安娜斯塔金娜低聲道：「我親手把你送進了監獄，然後我作為有功之臣回到了國內，因為你的特殊身份，我不用再繼續外派執行任何任務了，所以我被安排進了莫斯科大學外語系當了一個老師。」

安娜斯塔hｔtｐs://ｗｗｗ•ｈeｔubｏoｋ.ｃoｍ.ｃｏm金娜輕輕的笑了一聲，然後她繼續道：「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裏，來到無名烈士墓看一看，知道為什麼嗎？」

安娜斯塔金娜注視了布萊恩片刻，然後她再次伸手拂過了自己的頭髮，微笑道：「你是我第一個要策反的對象，也是唯一一個，這就意味著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我來這裡是為了看看你，順便緬懷和祭奠一下我自己。」

布萊恩已經糊塗了，他不知道安娜斯塔金娜到底在想什麼。

安娜斯塔金娜輕笑道：「有人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願意見一個叫做布萊恩的人，我知道是你，但我真的沒想到還有能再見到你的一天。」

但老了的安娜斯塔金娜很優雅，很有氣質，不再青春，但依然美麗。

布萊恩一臉失神的道：「是啊，我們都老了……」

這才是正常的一問一答嘛，但是布萊恩在安娜斯塔金娜反問之後，他卻是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安娜斯塔金娜的臉上有淡淡的微笑，而布萊恩臉上的狂熱https://www.hetubook.com.com則是在漸漸消退，直至他也一臉的平靜。

安娜斯塔金娜搖了搖頭，然後她看著布萊恩一臉無奈的道：「有時候我真的好奇你是怎麼當上的潘多拉隊長，難道CIA就沒考驗過你的心理素質？」

布萊恩也往後看了一眼，然後他一臉感慨的道：「是啊，我帶來的人。」

完了，一切都完了，布萊恩知道，楊逸知道，凱特和蕭苒也知道。

布萊恩低聲道：「克格勃對自己立下大功的人不是很優待的嗎。」

你還好嗎？我很好，你呢？我也很好。

布萊恩無言以對。

布萊恩慘然一笑，然後他舉起手，無力的揮了一下之後，低聲道：「我是該安靜的轉身離開，還是該和你擁抱一下之後再走？」

布萊恩把臉扭到了別處，他沉默了一會兒后，他把頭扭了回來，低聲道：「我心理素質還不錯，就是在你身上犯了一次錯誤，就犯了一個錯……」

安娜斯塔金娜收回了右手，她兩手拎著挎包，轉身看著布萊恩，一臉平靜的道：「沒人喜歡看到和*圖*書自己的墓地，我也不喜歡，所以這是我第一次來這裏。」

布萊恩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他一臉黯然的道：「就是說都是假的了……」

就說嘛，約見無名烈士墓前見面就不太正常，如果是一對朝思慕想的戀人見面，怎麼可能會約在這種地方。

安娜斯塔金娜繼續平淡而優雅的道：「你是我第一個目標，也是我唯一的任務，我被訓練了七年，但在成功策反了你之後，我的任務就結束了，我的間諜生涯也就結束了。」

布萊恩又轉了回去。

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

布萊恩臉如死灰，他看了看楊逸，眼中了無生機，然後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楊逸他們該離開了。

安娜斯塔金娜輕聲道：「其實你是個很天真的人。」

「作為間諜，犯一次錯誤還不夠嗎？」

就說嘛，克格勃怎麼可以信呢，尤其是相信一個克格勃的燕子會愛上自己的目標，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安娜斯塔金娜又看向了布萊恩，她上下打量了布萊恩兩眼后，低聲道：「你的頭髮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