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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開頭難，有了這第一樁生意后，五十號攤位的名聲漸漸散播開了。不少人主動跑到楊棠攤前問價，圖的不是買件正品，而是希望得楊棠一兩句指點。

「總之我建議你買這尊八百萬的負屓……令公子好鬥，若是配上它，不出三月，定然有所收斂！」

不過好貨就不怕貴，能進這夾層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一那都是識貨之人，有幾張臉孔從楊棠攤前晃過去以後，又晃了回來，明顯就流連在附近這片。

……

「吶，雲姐，不是我吹，這尊黃玉佛掛你那寶馬車上就最合適了，既能趨吉避凶，又能出入平安！」楊棠口沒遮攔地胡吹著，不過「黃玉佛配雲露月那輛寶馬車萬事大吉」這一點倒是經「鷹眼」鑒定過，十分地靠譜。

「我只是聽別人提過你的名兒，總要問問清楚嘛！」楊棠哂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莫非是這四句詩中蘊含的『雲露月』三字？」

「咦？棠仔，你這攤位怎麼這麼多人吶？」

再接弄好了POS機，楊棠便在攤位后的高背椅上倚坐了下來。

雲露月嗔瞪著他：「討打是不是？」

楊棠：「……」

楊棠倒也沒有不耐煩，但凡透過「鷹眼」看出對方有買貨意願的，他都會贈語幾句，或令人恍然開悟或令其若有所思，總之各有收穫，不一而足；而他攤和_圖_書上的東西也賣得飛快，甚至還有幾撥客人為了爭一件物品差點沒當場打起來。

「雲姐，你跟我還談什麼錢？」楊棠把黃玉佛塞到雲露月手裡，不悅道：「你我之間如果真只是講錢的話，那昨天車禍我就不會救瑤瑤了。」

「是你之前跟我說，你那包貨物價值在三千萬以上，我才想著幫你節約錢的嘛！」雲露月嗔道，「要不然百分之八的手續費，你自己算算有多少？」

「可我看其他人很少租攤位牌的？」

「真的假的？」雲露月感覺楊棠有點像地攤上賣便宜貨的小販，鬧得她心裏始終有點不踏實。

「姐，沒辦法，大家樂意捧場，我這兒生意實在太好，差點忙不過來！」說話間，楊棠從旅行包里拿出最後幾件物品擺上桌，又隨手寫了幾個價標貼上。

麻臉西裝男翻了個白眼，很想發作，但到底是忍住了，指著桌上那個還沒有拇指頭大的老鼠吊墜道：「這東西三百萬太貴了，能不能便宜點兒？」

麻臉西裝男怔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看清標價之後，圍觀的客人立馬有起鬨的：「那尊三千萬的觀音我要了！」

楊棠道：「一切照舊，但需買這尊九百萬的玄冥，滴上你和令千金的血各三滴，供於你家龕位正中七七四十九曰即可！」當然，這番話皆由「鷹眼」推論而出。

雲露月和她身邊的兩男一女頓和-圖-書感愕然，因為桌上就只有一尊觀音，還是陶瓷質地的，三千萬？三千萬可以買一車皮了。

「這才對嘛！」楊棠隨手拉上旅行包的拉鏈，接茬道：「姐，我已經訂了晚上去鷺島的車票，下午的時候還得勞煩你帶我去見識見識買賣古玩寶器的地兒！」

下午兩點，閩江飯店十三樓和十四樓之間的「夾層」，若非雲露月引路，楊棠知他除了非法入侵，恐怕很難進得來這裏頭。

「棠仔，既然你是想脫手包里的那些物件，那麼等下就照我說的，去服務台租塊臨時的攤位號牌，喏，用我的會員卡還有銀行卡去租！」

雲露月不是個矯情的女人，聞言將楊棠的人情銘記在心，手上晃悠著黃玉佛道：「那姐姐我就卻之不恭了。」

終於有個四十多歲的麻臉西裝男忍不住湊到攤前，問楊棠道：「小兄弟，你這東西也太貴了吧？能便宜點不？」

比如，在街面上吃二兩小面五塊錢，實際上它的成本加人工不到兩塊五，但餐飲這一行的規矩就是要翻番，所以十家有九家賣小面的店把價定在了二兩五塊錢。

雲露月揣好楊棠還她的卡，不置可否道：「這樣做節約錢嘛！」

其餘客人只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唯獨雲露月和她的朋友傻在當場。

「廢話！我賣這種東西，自然得指點你一二，不然你買回去沒個效用，背地裡和_圖_書還不罵死我啊？」楊棠老神在在道，「當然，我剛才的話只是給你一點建議，錢在你兜里裝著，愛買不買！」

雲露月聞言皺了下眉：「晚上就走？幹嘛這麼急？」

楊棠有「鷹眼」，實際上想要細推出每樣物品的具體價值並非什麼難事，但太耗時間，所以他就用了個撿懶的方法，比如這個物品能上「一百萬」的坎卻上不了「五百萬」的大坎，那他就憑心情把價格定在兩百萬、三百萬這幾個整數坎上，客人愛買不買，反正東西至少值一百萬，兩百萬買去不算虧！

楊棠「鷹眼」一開，心頭很快有了計較：「這鼠墜買回去，不是閣下自己用吧？」

「那是他們交易的件數少嘛，這裏還規定了，如果交易的件數少於三件，那麼不管租不租攤位牌，百分之八照收！」

楊棠漠然道：「出了這夾層，你坐電梯下去，直達五樓酒店商場（實際上對於工薪族而言老貴了），那裡的東西便宜！」

楊棠不緊不慢，開著「鷹眼」瞄了下出聲的客人，不禁搖了搖頭，嘆道：「這位客人，最近三月，你的親人陸續而亡，如今你只與令千金相依為命對吧？」

……

楊棠聞言愣了愣：「你的意思是，用攤位牌交易不收手續費？」

「行，小兄弟你怎麼說我怎麼算，就買這尊九百萬的玄冥！」

「這種事心誠則靈，你要信我的話，至少我這旅行包和*圖*書里就沒有比這黃玉佛更靠譜的物件了。」楊棠說到這裏，臉上終於多了幾分認真。

默默聽完雲露月的吩咐，楊棠沒多問什麼，只點了點頭，便照辦去了。回來之後，他才發起了牢騷：「姐，你怎麼沒說租個攤位牌要一百萬的？」

整個夾層通廳相當之大，來往的人卻不多，但偶爾經過楊棠攤前的人，那都是油光滑面、西裝革履、身價不菲的土豪，但即便是這樣的人，看到楊棠攤上那幾件物品的標價也有點心驚肉跳，二百萬、五百萬、七百萬……還有兩件標價超過一千萬的。

楊棠鄭重地接過名片，嘴上卻調侃道：「姐，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具體是哪三個字啊？」

十分鐘后，楊棠所租的五十號攤位前立了個幡，上書「高卧九重雲，蒲團了道真。天地玄黃外，此攤物最正」，然後攤桌上立了前三后四七件白色物品，每一件上都貼著小標籤，簽上最低的價格也有六個零。

等雲露月帶著熟人過來捧場時，楊棠旅行包里近四十件白色物品居然賣得只剩下五六件了。

見雲露月來了，楊棠趕緊叫其他顧客讓開一小半攤位，供雲露月和她領來的朋友站腳。這樣的事情換了其他攤位，客人們恐怕早就罵罵咧咧一鬨而散了，可在楊棠攤前，想要得他指點迷津的客人們只是皺了皺眉，乖乖地退讓開去。

其實這倒不是楊棠貪心，他給的價已經是做生和圖書意這一行的良心價了。

「哼，算你跑得快！」雲露月一邊嘟噥一邊手撫略略發燙的香腮，眼神迷離，思緒又飄遠了。

雲露月想了想，從隨身的坤包里掏出張似金非金的名片遞過楊棠道：「如果在鷺島有什麼難事，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報我的名字就行……」

「買，我買！」麻臉西裝男不再猶豫，當即掏出張黑卡：「我要刷卡，就買這個八百萬的。」

楊棠沒有多解釋，只道：「我有我的考慮。」

雲露月聞言眼神沉醉、思緒不知飛哪兒去了，待她回過神來，想要掩飾尷尬、教訓教訓楊棠這個神棍弟弟時，卻發現房間里早已不見了他的人影。

「行，那我就要這個，多少錢？」

楊棠瞪大了眼睛：「一個攤位牌一百萬還叫節約？」他交錢的時候順便問了，攤位牌就當天管用，甭管有沒有成交額，繳的一百萬分文不退。

楊棠這番話一出，麻臉西裝男的眼睛瞪得好似牛鈴那麼大：「你、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娃是、是兒子，不是女兒！」

……

「對啊！」

聽到這話，臉型枯瘦的中年客人死盯著楊棠足有十秒，這才錯開目光道：「小兄弟果然高人，未知要如何化解呢？」

見楊棠陷入獃滯，雲露月不禁用玉指戳了下他的額頭：「棠仔，你趕緊照著攤位牌的號碼去占桌子，然後把要賣的物件擺上，我去那邊逛一下，順便給你介紹幾個識貨的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