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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段海聞言眼神稍微變化了一下，旋又回復正常道：「那這麼說來，你們都是京大的高材生啰！」見楊棠微怔，他忙擺手解釋，「別誤會楊棠，你考上京大的事兒我一早就聽小斌說了，真要論起來，小斌能讀霧大還得好好感謝楊叔咧！」

段父搖頭，段母則瞅著楊棠，希望他能說句話或是幫上忙。

「海哥，嫂子呢？」

段父見狀，忙把段母攬過去靠在他肩上，嘆息道：「好了老婆，那種天災誰也不想的，對不對？」

等上了桌，段海本想動酒的，但被段父阻止了：「今天有外人在，酒就不喝了，免得出洋相，丟人都丟到外省去了，都改喝飲料！」

「冬姨婆你還記得吧？」段母終於扯到了正題上，表情頗為感慨。

「沒事兒，不用謝！」

段母卻不這麼認為：「可你楊叔總認識幾個教育局的朋友吧？你說是不是，棠棠？」

「真是狗眼看人低呀你小子！」嚴雲松罵咧道，「甭管你什麼正事，反正只要在西南這一片，用不著小石頭，我就給你辦啰！」

楊棠也算給面子，今天第二次一飲而盡。

段海邊上還坐著個妹子，眉清目秀的，看著有些青澀，卻不是段海未婚妻。

「我高中同學楊棠，另一位是楊棠的大……」

「那、那她是誰？」

楊棠卻起了調侃之心：「哎喲，居然是您老親自接電話，真是抬舉我了！」

「二、二丫？」段亦斌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三個八度，眼睛連眨，簡直不敢相信。

「就一卷，不然我找別人幫忙了啊！」楊棠不耐煩道，「我還就不信，沒了張屠夫還能吃帶毛豬？」

段亦斌愕道：「什麼然後？沒然後了。」說著，他走到一戶門口，開始敲門，「爸，我斌子啊，我回來了，另外楊棠也來啦！」

「臭小子，難道你沒看新聞嗎？」段父瞪眼道，「大半個月前，山體整片垮塌形成泥石流埋了整個寨子……」

「哎哎哎~~小子m•ｈetｕbｏok.ｃom•coｍ，別忙！」

然後就是些場面話，說完之後，大伙兒在段父段母率先開吃的帶領下，也紛紛動了筷子，觥籌交錯起來。

等吃過幾嘴，腹中有些暖意和飽意之後，段母在段父的眼神示意下，舉起汽水杯子，大家碰了一個，各自一飲而盡。

這時，段亦斌走過來招呼道：「哎~~老楊，你們倆嘀咕啥呢？開飯啦！」

「不準鬼畫，等我幫你把事情辦妥了，第二天你就把字送來，怎麼樣？」嚴老道。

「啊？」段亦斌驚叫起來，「當時新聞我摟了一眼，看那寨子只覺有點眼熟，卻不像當初我印象中的模樣啊！」

很快，嚴雲松（詳見070）的電話就被接通了。

「是這樣的，我想先打聽打聽，就是宋長官，還在教育局的位子上么？」楊棠問。

「伯父好！」

「啊個屁，你冬姨婆所住的那寨子，就只有一家三口，還有就是二丫因為高中住校逃過一劫，剩下整個寨子的人都、都……唉！」

至於那妹子，俏臉微酡，更是張不開嘴。

楊棠道：「這事兒都老長時間了，不提也罷！倒是我聽斌子說，海哥就這兩天要辦席，打算結婚？」

「老頭子我親自出馬，怎麼著也得五卷吧？」嚴老直接來了個獅子大開口。

「喂？」電話那邊傳來嚴老爺子厚重的嗓音。

「是，段叔！」

「哎~~慢來，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幫忙歸幫忙，但你的書法稿卷卻不能少，明白嗎？」

「你說個時間，我隨時都行！」

「山體大面積滑坡掩埋掉整個寨子的新聞你老略有耳聞吧？」

「沒、沒有，我就是覺得有趣，所以想趁熱鬧。」上官茗欣解釋道。

「問一下？問誰？」段母有些急切，顯然把二丫當自己的孩子一樣了。

「楊小子，這總行了吧？」嚴雲松沒好氣道，「現在午飯的點兒，你這時候打電話肯定有事，說吧！」

「你什麼意思啊？咒我們ｍ.hｅ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家小石頭是吧？」

「你想要幾卷（幅）？」

「高、高二……」

好半晌，段亦斌才緩過神來：「對了媽，既然二丫過來了，冬姨婆呢？還有夏叔夏嬸呢？他們不過來看看？」

「沒問題，到時候我聯絡斌子，一準到兒！」楊棠順口應承下來。

「原來如此……」楊棠恍然。

「難怪……可來這邊讀書的話，你還得從高二讀起，況且這學籍檔案也是個問題。」言語間，段亦斌看向父母，「爸媽，這些難處想必你們都已經疏通好了吧？」

吃著吃著，二丫在段母的慫恿下，還主動過來向楊棠以及上官茗欣敬了杯汽水。

「問我一朋友，他爸教育局的。」楊棠隨口胡謅了一句，便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怎麼了上官學姐，這點臭就受不了啦？」楊棠早就關閉了嗅覺，見狀奚落上官茗欣道，「想當年我跟我爸回老家，那田間地頭，是三步一小雷五步一大雷，豬屎馬糞，臭不可聞，就你這點抗性，要回了咱老家，那還不得吸氧啊！」

見場面一時僵住，段父道：「都站著幹什麼？坐坐坐……棠棠，你們坐！」說完這句，他又三步並作兩步湊到了廚房門口嚷嚷：「我說你們倆娘母在幹啥呢？還不趕緊的，客人都來了，快把那個切好的菜下鍋啊！」

上官茗欣卻追問了一句：「然後呢？」

「那她……」

幾秒后，就連那青澀妹子也加入了傳菜大軍，唯楊棠跟上官茗欣坐著沒動。本來上官茗欣也想幫忙，卻被楊棠摁住了：「怎麼了？是不是看不慣斌子他們傳菜偷吃的做派？」

這邊客廳之中，段海到底在社會上打拚了幾年，人情交際的能力不是段亦斌這悶葫蘆可比的：「小斌，這兩位是……」

沒等段亦斌把話說完，上官茗欣就截斷了他的話頭：「我叫上官茗欣，跟楊棠同校不同系，算是他朋友！」

「他們……嗚嗚嗚……」說著，段母悲從中來和*圖*書，竟哭了起來。挨著段母坐的二丫也紅了眼圈，卻硬是忍著沒掉淚。

「廚房幫忙……」

見楊棠結束了通話，段母立馬問道：「事情……妥了？」

楊棠有點苦笑不得，看了看可憐兮兮的二丫，道：「段嬸，二丫調動學籍這件事上，我爸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我倒是可以幫忙問一下。」

「不怎麼樣，就這麼說定就是了。」

見最難的事情已經差不多被楊棠解決掉了，段母喜上眉梢：「吃菜，大家都吃菜呀！」於是大伙兒又動起了筷子。

楊棠忙把二丫的情況細說了一遍，嚴老聽后立馬答應下來：「這是好事啊，回頭我就讓秘書去落實一下，不過你那幅字要什麼時候送到我府上？」

「什麼小子，我有名字的。」

「那敢情好，我等的就是你老這句話……」

上官茗欣聞言依舊捂著口鼻，沒有說話沒有反駁，只是飛給了楊棠一記漂亮凌厲的衛生眼。

走到二樓拐角處，果然又見一張狗狗藏寶圖攤在地上。這下就連喜歡狗狗的上官茗欣也不禁掩鼻而走，一臉厭惡之色。

「成，聽叔的。」段海當即從陽台上拎了一坨整十二瓶（550ml）奇碧汽水回來，撕開包裝，一人先散了一瓶。

二丫躊躇了數秒才靦腆道：「謝謝楊大哥。」

「喲，都高二啦，中間跳級啦？」段亦斌略感意外。

海哥未婚妻聞言並不說話，只是笑盈盈的擺手，否認了這個猜測。

「進進進……」

段亦斌眨眨眼，搖搖頭道：「我進門的時候就在納悶啊，她莫不是嫂子的什麼親戚？」

「對了，斌斌吶，這個女娃你還不認識吧？」說著，段母指了指青澀妹子。

「啊？好，就來！」

瞧了瞧戶型，每一層四戶，各大門兩兩相對，也都還算乾淨。楊棠不解疑惑道：「斌子，不是說有家的狗老來撒尿嘛？」

「她？」段海指了指身旁的妹子，笑而不答。

楊棠道：「海哥，反正是汽水，干一個可以，不m.hetubook.com.com過我得先問問你，那狗你扔下了樓，人家就沒找你賠？」

「既然你是棠棠同學，也喊我段叔就行，別伯父伯父的，顯得生分！」

段海見狀，也非要跟他干一個。

等人都進了屋，關上門之後，段亦斌領著楊棠和上官茗欣穿過不太長的門廊來到客廳才發現，他堂哥段海居然也在。

段亦斌道：「媽~~你想讓楊叔幫忙你就甭想了，他已經內退，況且他是大學教授，還管不到人家高中這一攤子上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在想，既然二丫過來住，總得在這邊上學吧？對了二丫，你現在幾年級啊？」段亦斌道。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等信兒吧，到明天這個時候，應該就有確切消息了。」

「是又怎麼樣？反正你現在讀大學，一年大部份時間都住棠棠他們家……」

門內隱隱傳來窸窣聲，接著啪嚓一聲，防盜門彈開了一條縫，然後大開，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楊棠跟上官茗欣眼中，他那張老臉笑得跟菊花似的：「棠棠來啦，快進屋、快進屋！喲？這女生是誰啊？」

「沒沒、沒有，我就是問一下，他要是還在位呢，那我就說正事，他恰好能幫得上忙，要是不在位了，也別浪費我口水了，對吧？」

「是啊，都已經扯好證了，這喜酒也打算辦，就在後天，但場面不會太鋪排！」段海道，「屆時楊棠你可得賞臉光臨啊！」

「對對對，就是她們家……」應和著，段母竟然連眼圈都紅了，「這女娃就是當年的二丫！」

好不容易到了七樓，六七樓之間還算乾淨，七樓整個廊道里也沒啥怪味。

「冬……姨婆？」段亦斌遲疑了一下，腦筋急轉，終於省起這麼個親戚來，「記得記得，不就是你下鄉的時候，落腳的對口村戶么？我記得我初一的時候你還帶著我去過冬姨婆家！」

嚴老在電話那頭聽到這比喻，整個人囧得不行，最終不得不接受了「只一卷」的事實：「說吧，到底什麼事https://m.hetubook.com.com兒？」

「嗯，這新聞我看過，怎麼了？」

「那就好、那就好……二丫，還不趕緊謝謝你楊大哥。」

「我楊……你居然連我聲音都聽不出來，真叫人傷心死了，還是把電話掛了算逑！」

「不行，怎麼著也得三卷！」

這時候，聽見段亦斌叫她，青澀妹子總算吭聲了：「嗯，斌子哥，是我！」聲若蚊吶，顯然當著楊棠上官茗欣這些外人的面，她還怕生得很。

楊棠趕緊介紹：「段叔，這是我大學同學上官茗欣！」

「哎~~你可不能隨便寫幾個字糊弄我喲！」嚴老顯然想讓楊棠保證質量。

段海臉皮比較厚，看清倩影后，立馬起身湊了上去：「哎哎哎~~媳婦兒，我來幫你端、幫你端！」說著，還從盤子里捻了塊菜吃。

段亦斌見狀忍不住了，也站起身靠了過去：「嫂子，我來幫你……」

「是有這麼一家狗，不過頭前幾天被我堂哥撞見，他一怒之下，上去就是一腳，當場踢斷了那狗的背脊骨，那娘們，就是狗主見我哥如此生猛，一時間竟呆住了，既沒言語也沒動喚，我哥趁機捻起重傷的狗就給扔下樓了，還好沒砸著誰，不然得出大事！」段亦斌心有餘悸道。

「你誰呀？」嚴老爺子似乎沒聽出楊棠的聲音。

「天災？什麼天災？」段亦斌愕道。

這時，一道靚麗倩影端著兩盤菜掠過客廳拐到旁邊的餐廳里去了，其間菜香四溢，惹得楊棠他們食指大動，紛紛扭頭看向那倩影。

「嗤~~你當是擦屁股的紙呢，最多一卷。」

「安啦，我就是鬼畫幾個字也比你強……」

「那這麼說二丫今次過來就打算住咱們家了？」段亦斌倒沒父母那麼悲痛，很快想到了實際問題。

聽見二丫的聲音，段亦斌甩了甩頭，似要把二丫如今的形象甩出腦袋去，因為他根本沒法將如今的二丫跟當年那個年紀只比他小一歲，卻只在上小學三年級，長得又矮又瘦，身形單薄得彷彿一陣風都可以颳走的黃毛小丫頭聯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