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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這才心滿意足地平衡了。

葉紈的三觀，是非常傳統的，在她眼裡，哪怕女生沒有失身，僅僅是主動給別的男生遞過情書、最後卻嫁給了另一個男人，那也是「失節」的事情，是精神上的不忠。

顧驁對此非常理直氣壯：「她是嚴平的姐姐——上次我托嚴平在徽省省報上發的文章，不就是署名『蕭穗』的么，現在她有麻煩，我總得還人情吧。」

「什麼錯誤？」

「這樣啊，那也怪可憐的，能幫當然要幫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說不定以後認識了，還能當好姐妹呢~」她立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大度，似乎女流氓三個字擊潰了她內心所有的戒備。

「真要是滅了越南，估計蘇聯人會下不來台。但是我們趁蘇聯人沒反應過來之前，把河內好好犁一遍，死硬派全部幹掉，應該是可以的。最好圍河內打援、把敵人南線主力吸引回來，以逸待勞殲滅一些。這樣就算最後賣蘇聯人面子撤軍，也能幫柬埔寨復國了，不用承認韓某某的傀儡政權。」

下面是比正統波西米亞風略短些的裙子，膝蓋以下只遮到一半的小腿，然後可以露出裏面的尼龍黑絲、小羊皮細跟鞋。

葉紈一臉傲嬌狀：「別整這些有的沒的——東德出訪那次，我剽竊了你的辯詞，現在我又幫了你朋友。那筆賬就算兩清了，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顧驁很無辜：「我再前面就說過了啊，部隊文工團搞文字工作的，筆頭不錯和*圖*書。」

顧驁見狀，開始時選擇默不作聲。

不過，即使知道顧驁並未再次發聲，喜歡談論時政的男生們也不會放過他。

黃勛等一小批分到過出訪實習任務的優等生，見識就豐富一些了，也沒那麼激進。他們對蘇聯的態度和博弈比較了解，於是這般折衷分析：

外交學院的討論課，本來課堂氛圍就比較美式，大家都能暢所欲言。

顧驁：「比你漂亮……吧？」

最後她先忍不住了：「你怎麼不說話了？」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是問你怎麼認識她的！」葉紈被直男癌整得沒脾氣。

找這樣的女生，為另一個女生的事兒託人情，壓力就更大了。

這是盧建軍等跳脫男生的發言，他們這方面比較弱，忍不住以最直白的姿勢指點江山、揮斥方遒。腦內已經幻想著王師把黎家那些忘恩負義的畜生、一個個都逮起來當戰犯斃了。

沒辦法，誰讓葉紈前幾天在卡特總統面前露臉的時候，穿的就是這一身——雖然她當時只是一塊背景板。

學校里的同學們議論紛紛，對這些熱點很是關心。

以己度人，她就覺得顧驁這麼傲骨的人，怎麼會跟女流氓有任何發展呢~肯定是為了還人情啦~

然而顧驁的直白，真的讓她反而有些下不去嘴指責。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打肯定是打得過的，不過武器技術沒有代差的情況下。前期部隊的經驗磨合問題，肯定也要正wｗｗ•heｔubooｋ•ｃｏｍ.ｃｏm視。我們從62年跟阿三打完最後一仗，已經和平了18年了。越南人卻是從那時候開始打了18年。現代戰爭正處在專業化的拐點，不能像援朝和對印時那樣、指望意志力和士氣起決定性作用了……」

閑言休絮，很快到了外交學院正式開學的日子。顧驁等77級學生，迎來了大二下學期。

也就是說不管法律課還是商務談判課、外交會談課，統統直接用英語授課，漸漸地學校還開始要求同學們生活中全程使用外語。

顧驁知道躲不過，也只能說了。

開學后十幾天，2月17日，《人人日報》刊登了一篇名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文章，同一天，外交部也正式對越宣戰了。

葉紈總覺得，在這種理直氣壯的交談環境下，怎麼自己才像是反派呢？

顧驁實話實說：「數面之緣，她求我之前我都沒見過她，只看過她的文章。」

兩天後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葉紈就給了迴音，說已經搞定了。

她最後問了一個問題：「一個女生怎麼好端端地想上前線？」

「女的……的……」短短兩個字，在葉紈的腦子裡迴響，餘音繞梁。

之所以穿波希米亞裙，也是為了跟約翰·丹佛的鄉村風音樂會格調更搭一些。

這一身裝束，放到10年後，在國內就算不上頂級奢華女裝了，但眼下卻是絕對扎眼。剛才經過友誼賓館大門的時候，凡是黃皮膚的客人、服務人員，和_圖_書統統都全程盯著不放。即使是外國人，也會好奇「中國人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而多看幾眼。

一想到他去年國慶的時候，就提前神預言跟越南人必有一戰，所以開學后第一堂國際外交形勢分析課上，老師組織大家討論看法時，同學們又不由自主纏著顧驁就戰爭走勢辯論開了。

「越南雖然囂張，但民生凋敝已久、外援物資也斷絕了好幾年了。肯定不是我堂堂威武之師的對手！而且他們南線進攻柬埔寨的19個主力師，一個都沒調回來，我軍只要突然襲擊、圍殲邊境的敵人二線部隊后，肯定能長驅直入、一周直搗河內！」

心中紛紛暗忖：「全國每年有十幾個頭版整版的典型呢，事情過去兩個月了，報社總算忘記他了，這才是正常的嘛。上一次應該是狗屎運，時機剛好趕得巧，正在熱點上。」

……

「小顧，《是可忍，孰不可忍》，人人日報有沒有請你再去幫忙潤色？」

同學中跟顧驁關係不錯的，課間或者晚上遇到他了，紛紛拿他開玩笑打趣。

「剛才最後是你問、我答。後面不該你說么？」顧驁的欠揍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咖啡館里的葉紈，椅背上搭著的是港產法蘭絨面料的大衣，上身內層穿著喬其紗的女式襯衣。

顧驁：「你仗義，我一定記著。」

軍事方面的問題，不是他能改變的，如今舉國輕視越南，他也不好主動潑冷水。

任課老師順水推舟地點名讓顧驁發言：「顧ｍ.hｅtu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驁，你的意見呢？你不會又要標新立異，說越南人不能輕易消滅了吧？」

她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種封資修的世界里，封建公主/邪惡資本家女兒，利用權勢和金錢，壓迫黑騎士和灰姑娘、然後強行拆散的戲碼。

顧驁左右看了看，壓低音量將一切和盤托出：「你別再告訴任何人了，她也要面子的。是男女方面犯了錯誤，被人說成女流氓……」

太坦蕩了……

「她在部隊犯了錯誤，想洗刷自己的污名恥辱，就想上前線立功。」

旁邊幾個剛回學校的同學，搞不清楚前因後果狀況，只是吃飯的時候瞥到一耳朵，不由感慨顧驁的直男癌：「顧同學『把女性朋友發展成哥們兒』的功力又見長了。」

「呸呸呸！我才不是邪惡公主！他既然這麼理直氣壯，愛跟誰交朋友跟誰交朋友。」葉紈在自己腦內，斬殺了另一半分裂出來的邪惡人格，準備大包大攬。

語言/外國文化類課程的比例漸漸降低，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外交實務和國際法課程，總的來說，學業壓力依然沒有下降。

葉紈假裝不介意了，用叉子吃著蛋糕，然後不經意問：「漂亮么？」

葉紈好懸沒吐出一口老血來。

她心亂如麻，不知如何質問，又擔心自己沒有立場質問。靜靜喝了三口咖啡，每口間歇都等足了15秒，依然沒有等來任何解釋，只有尷尬的沉默。

跟這樣外貌氣質都非常扎眼的女生一起喝咖啡，實在是一種壓力。

顧驁一愣和-圖-書：「漂亮……」

葉紈怒了，開始女式不講道理：「那你看我不問了，就不會主動多解釋兩句，比如那個女……女性朋友是幹什麼的？」

以後踏上工作崗位后，肯定會有一部分同學成為這方面的國際問題分析智庫。只是以如今的見識和學習，大多數人的分析還停留在衝動的感性層面，所以老師也不會有過高要求。

葉紈：「比我漂亮？」

葉紈徹底鬆了口氣：原來是個女流氓……

「你小子肯定是又低調了吧，我們不問你就悶聲裝無辜！」

而且語言類課程的減少，並不意味著外語學習任務的減少——自從到了大二下，外交學院正式開始「全程無中文教授」模式。

兩人喝完咖啡，顧驁紳士地幫葉紈拿外套，一直走到旋轉門口，才幫葉紈披上，送她回去。

顧驁只能嚴肅地否認，強調這次和他一個字的關係都沒有。

別看這事兒挺小，卻是跨越了大軍區的調動，若非對越南人動武在即，南方的四個大軍區都被統籌了起來，這事兒還真不好插手管。

在外交學院，這種對國際形勢的推演討論，並不是四九城裡吹牛逼的老爺們兒那樣說著玩的，而是專業的分析鍛煉。

葉紈鬆了口氣：「原來是還人情……那你跟蕭穗不熟？」

大不了先被大伙兒誤會十天半個月的，等前線確實不那麼順利后，老師自然會知道他說得對。

所有人都投入了熱血的學習中。

所以回答完「女的」這兩個字后，顧驁就乖乖坐那兒靜待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