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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驁再次被這個物價震驚了。

「韓老師，你怎麼還住招待所呢？聽彙報說廠子已經開工了，那工人們目前是住哪兒的？」

他還在入住名冊上查到了韓婷就在他不遠的房間。

顧驁：「那你直說提她有什麼事兒。」

去年7月份時建立的蛇口工業區，就是特區和香江西側邊界的。而上個月剛剛新批的沙角工業區，則是特區與香江東側界河的末段。一東一西扼住了兩地邊界的兩端。

「當然不可能讓他們住工業區裏面了，都在附近租農民家的床位睡，一個月1塊5毛錢，就給搭鋪位了。上班走3公里路，根本不算啥。」韓婷一邊擦頭髮，一邊解釋。

彭市長擔心『為資本家樹碑立傳』，非得等首長親筆為飯店提詞，才肯執行。首長的墨寶哪能那麼容易求取，當然要等機會了。」

畢竟，未來數年內，這是國內唯一一塊政策允許的「新入駐企業所得稅、關稅全免3年」工業區，光這項政策利好，就能像強心劑和腎上腺素一樣讓投資者亢奮。

離京前夜，與班上同學、室友告別後，葉紈喊住了他，要請他一起吃個宵夜。

80年深市沒有機場，要麼飛粵州，要麼飛香江。顧驁有外交護照，以及隨便往返兩地的長期簽，所以飛香江比較方便。但對沒外交護照的人，寧可飛粵州，多走點路。

老闆和日商還沒有來，所以三樓的房間是全部空出來，以便接待大人物的。顧驁拿了介紹信。證明了自己身份，才在二樓弄到了一個房間。

從這個角度來說，顧驁讓出一些股份，也是非常划算的買賣了。畢竟這些都是歷史資歷，沒有中信系的借力，顧驁靠自己是怎麼也不可能擺平這麼多方面的關係和圖書的。

當天的航班已經過點了，所以顧驁買到的是次日的，飛香江，然後陸路回關內。

（注：歷史上因為沒人居中斡旋，包船王對滬江的市政府誤會比較深，怕再次受辱，所以後來轉而求到了京城。書里顧驁幫雙方提前牽線消除了誤解，因此這個蝴蝶效應我覺得是合理的。）

對於自己到了特區后的工作，他心裏是有數的：無非就是老闆帶著日本人來的時候，要在日本人面前說些好話，一是證明這家合資企業多麼有前途、如今經營數據有多好。

其餘地塊三通一平倒是搞得挺快，不少農田已經被徵收拋荒后平整，但還沒來得及蓋任何房子，路也都是夯土路，水泥都沒有。

「韓老師我……方便進來么？」

如果韓婷在接待外賓期間都要住招待所，那工人平時怎麼辦呢？

1月10號前後，顧驁拿滿了這學期的六門學分，徹底鬆了口氣，然後抽時間聯繫了一下包處長，詢問寒假前對他的安排。

深市這邊，除了正在造的岩田區政府、一座未來規劃為港務局的建築、碼頭。就只剩下招待所、漢樂電子廠等建築。剩下的全都是農民的平房。

「行，那我就動身去特區了。」顧驁掛斷電話，然後就去料理機票。

這一點確實是出乎顧驁的預料了。他覺得工廠都投產了，怎麼也該解決住宿問題。

整個工業區大約兩到三平方公裏面積，放不下多少工廠。只有一條丁字形的公路是鋪了瀝青的，那就是從海關口岸伸向區政府、港務局；而中間的一道分叉，就是從區政府轉向漢樂電子廠。

次日，顧驁就直飛香江、轉車去深市。

「你先去特區吧。那邊的工廠已經日夜趕工www.hetubook.com.com裝修起來了、生產設備也是從別的廠子現成加急運過去的。老闆這幾天就要招待參觀的日本財團代表，你要幫忙做好接待中的技術和經營講解工作。滬江這邊的事兒要跟最上面打招呼，副主任要把其他都敲定了、攢攢一起彙報，其他條件已經萬事俱備了。你從特區回程時，先過河跟邵爵士打個招呼、然後從香江帶著外景劇組和設備，直接去滬江跟我們匯合。」

顧驁按1月1號剛出版的新地圖，找到了區里的招待所。

最後中信方面只是介紹來兩個分管財務和審計的高管，其他都可以放手。

這麼一說，顧驁馬上就理解了，因為與他前世紀錄片里看到的情節差不多。只不過他的牽線搭橋讓這個兆龍飯店提前了一兩年，認捐地也從京城挪到了滬江，覆蓋了本來滬江華亭的規劃地皮。

香江與深市之間的邊界，是由深市河與沙角河構成的——深市河上游從後世的龍岡區山間發源，到了中英街附近就分叉成了兩股。

「有你們提醒我真好，寒假回來給你們帶禮物。」

葉紈直截了當吩咐：「我也不跟你矯情，韓老師畢竟對我們都不錯，她如今背井離鄉地打拚，也挺不容易的。既然目前去了特區，總歸比在外漂泊好。這裡有點小禮物，家鄉特產，你給她帶去吧，記得跟她說，我們都念著她呢。」

當然了，葉紈和米娜想到這一層，也不能說她們心機。只是女性天生感性、細膩，願意花心思做那些「不划算」、暫時看不到回報的事情。

「慚愧，還是你們心細，我都忘了韓老師在那兒呢。」顧驁內疚地接過東西。

包處長給過他地址，讓他直接去界河東端的沙角工業ｈｅｔuboｏk•cｏm.coｍ區。相關人員如今都坐鎮沙角街道政府的辦公樓，乃至區里唯一的一座酒店，為迎接日本財團的考察做準備工作呢。

一邊說，葉紈把隨身的包裹交給顧驁。

顧驁不在乎與女性朋友，乃至師長之間的禮尚往來、小恩小惠。正說明他一門心思撲在正事兒上，這是一種高尚的表現。他就是個功利主義的大豬蹄子。

「小顧啊，我算日子你也該來了。」這次裏面反應倒是很快，衣服都沒換就來開門了。

所以雙方達成一致，繼續由韓婷擔任總經理。（顧驁還讓林國棟裝模作樣演了一下白臉）

「麻利點兒進來說話！」韓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把他拉進門。

招待所是一幢三層樓的殘破水泥房，沒有鋼結構，裏面倒是緊急粉刷了一遍。

總而言之，要讓日方覺得中信的錢非常重要，起到了點鐵成金的功效。這樣日本財團將來才肯相信中信信託的眼光、認購更多債券。

顧驁坦然跟去，到了校外一家賣雙皮奶和姜撞奶的蒼蠅館子里，才看到伊絲米娜雅也在。

但如果對女人也很殷勤，那多半只有一個解釋：想上對方。

邊境西角的蛇口工業區雖然也免稅，但只是免所得稅，年限比這裏更久，但沒有免關稅。所以對付「來進口料加工」型企業，沙角的吸引力無疑是獨一無二的。

畢竟大家都還是好朋友么。

顧驁看了看米娜：「不能算是給我幹活吧，她只是去了一家港資公司。」

二來么，就是要強調「此前我沒有自己的工廠，因此無法擴大產能，無法利用窗口期賺取更多的錢。所以是我急需內地合資來讓生意事半功倍（說這話時，顧驁代表的是港資身份）」

每月1塊5毛錢房https://m.hetubook.com.com租……這還是特區么？

男人的交友能力，都是帶著強烈功利性的。為了生意和事業，他們可以忍辱負重和投入極大精力。

包處長在電話理解是：「不是這樣的，是包船王上次被拒絕了一次，畢竟丟了面子。此次舊事重提，總要加一點兒新的條件——

「大廚回家都不燒菜的么。我這不是工作上要結交的人用腦過度了，身邊真朋友反而忽略了。」顧驁直言不諱。

他願意把捐資額從4000萬港幣提高到5000萬港幣，或者1000萬美金。但是，條件從原先的無條件捐款，變成必須命名為『兆龍飯店』，也就是為他的老父親爭取一個冠名權。

而漢樂電子，因為有中信系的全力強推，也成為了第一家入駐沙角工業區並投產的標杆企業。

雖然能用於學習的時間精力，只有其他同學的一半左右，但通過提前批的期末考試，對顧驁而言還是沒問題的。

葉紈一陣無語，而米娜則是調侃：「顧學長，你怎麼搞的，平時看你跟人交朋友拉關係的時候，激進得跟狼一樣。怎麼生活中這麼遲鈍。」

「誰呢？」裏面傳來一聲警惕的女聲。

不過，所有往來的人都非常趕時間的樣子，幹活兒的也都極度賣力，讓人一眼就看出這是一片熱土。

她可不想讓走廊上的人看見她洗完頭髮衣衫不整的樣子。

本來么，中信信託在合資后的漢樂電子公司占股60%，經營決策權是要收歸新人的。但老闆也比較大氣，調查了一下韓婷的背景，發現是外交部出來的好同志，久經考驗，能力也很不錯。在外交部時就擔任過處級職務，如今管一個500萬美元的合資公司，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顧驁坐著計程車，顛簸hetubook.com.com著開到剛剛建立才1個多月的沙角口岸，只看到了香江一側有一座半山上的協天宮、菩薩廟，然後就都是田地了。

……

主觀題只要知道點兒，怎麼寫都能有點分，何況還有大量的實務、口試，本來就是寓教於工作實踐的，可以為顧驁撈到不少分。

顧驁有些意外：「原來滬江的事兒這麼麻煩？我還以為那邊比較快呢。」

同時學過文理科的人都知道，文科懂與不太懂之間，只是90分與60分的差距，而理工科懂與不太懂，就是90分與0分的差距了。

而分叉點往東還有一條窄得多的分流，就是沙角河了，該河一路往東，在沙角注入大海。此處的發展比西面要落後很多，因為並不處在粵州香江的連線上，幾乎都是農田、山坡和沙洲。

「韓老師是我，小顧。」

歷史的車輪，邁進了1980。

「咱都自己人了，能不能別咬文嚼字？」葉紈有些不快。她覺得顧驁是拿米娜當自己人，而卻跟她見外。

顧驁這才想起，韓婷如今也在特區，已經作為合資企業的經營者，即將一起接待日本財團的考察呢。

雖然是幫別人站台的事情，但顧驁自己也沒什麼損失，畢竟他可以藉此認識很多知名企業家，這種人脈對於年輕的他來說，是非常寶貴的。

洗漱收拾完畢，顧驁敲響了韓老師的房門。

主流是深市河，往西注入深市灣。在這一段邊界上，也有羅胡和富田這些百余年歷史的老口岸，粵九鐵路也是從這一側修的。

聖誕假期結束后，轉眼就是元旦，顧驁放鬆了幾天，便投入了期末的最後衝刺。

「我們可不光是為了你送行，還是米娜告訴我，說韓老師現在在給你幹活？」等雙皮奶端上來之後，葉紈品嘗了兩口，率先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