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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牌大學的文學院，經常翹課搞特殊，還是比較招仇恨的。

「這兩個是我室友，俞芬和牛萌萌。這是隔壁班的張彩萍，還有法學院的學姐李怡然——李學姐是學生會的，所以雖然不是文學院，也經常跟我們一起活動。」

所謂沙龍，其實就是拿一間會議室改的，弄點兒吧台沙發，搞成茶話會會場的樣子。

這種情況在80年代的大學生里非常常見，尤其是大城市。

現在蕭穗歸來，他也要看個究竟，找回點面子。

80年代初，國內風氣漸開，有些仰慕西化，尤其是文藝青年扎堆的大學文學院。

按照邵氏拍片的成本摳門，本來的歷史上自然是沒有這種好貨的，最多在道具組隨便找輛老爺車拍。

不過稍稍品味之後，她們就發現了詩意之雋永，特別適合這個大轉折中的時代。

邵爵士話說得很漂亮，然後讓小妾方華把今早剛剛空運來的一輛1936年款梅賽德斯賓士老爺車送給了顧驁。

自從前幾天蕭穗消失后，他一直幸災樂禍地揣測對方「肯定是因為貪慕虛榮富貴、被裝闊佬的騙子白白欺騙了」。

尤其是詩，很多時候並不是寫得不好，只是品味太小眾，不適合發在中正平和的國家級刊物上。而編輯在退的時候，往往也會寫上推薦語，建議作者轉投其他某個雜誌。

賓士770是老爺車裡相當有名的了。如果加上K字後綴，就是元首專車了。不帶K的非防彈版，在收藏車市場上也能值二十幾萬美元。

兩個靠窗的女生隨便轉頭往下看了一眼，然後忽然就轉不回來了。

hetubook.com.com第二天，洗漱穿戴整齊，吃過早點，蕭穗跟顧驁商量，想回學校看看，如果室友和要好的閨蜜們都還在學校，那就請出來吃頓飯：

但這並不代表他放棄看蕭穗笑話、或者落井下石。

本來打算打個計程車，不過臨出門的時候，兩人在走廊上遇到了邵爵士。

蕭穗小驕傲地說：「這次回來就是帶了香江的邵爵士，一起搞合拍片，香江人已經在外灘租場地取景了呢。一會兒請大家吃個飯，參觀參觀——我可是《滬江灘》的編劇了，到時候拍出來，可是要在片頭曲露名的。」

所以呂巍巍已經知道自己沒機會追到這朵79級學妹中最出彩的鮮花了。

蕭穗也是想多拉幾個見證人，在學校里，還是合群點兒比較好。

這也就是蕭家長輩都是搞文學藝術的，思想相對開明。如果換個人家，說不定連婚前先在一起都接受不了。

包船王可是捐了1000萬美金求題字，邵爵士卻只出了點小錢，便混到了這次見面機會。自然要在紀律允許的範圍內，再禮尚往來一下。

文學院學生會的呂巍巍會長，正帶著一群女同學和學妹，搞不倫不類的新詩朗誦會。

「老公，我畢竟是考完試就找借口離校了，要是回來后不露個臉，容易被人傳閑話嚼舌頭，還當我整個寒假都在國外呢。」

反正大冬天的，所有人都穿著冬裝的綠軍褲（棉褲），完全看不出身材區別。

場內的女生們，先是短暫的寂靜：「這就完了？就兩句？」

顧驁當然不會拒絕：「行，不過她們還https://m.hetubook.com.com在學校么？現在都正式放寒假了吧。」

夫妻倆一合計，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呂學長，我們有點事，要不今天就先走了，下次再來聽你講新詩吧。」女生中有蕭穗的室友，也有跟蕭穗處得不錯的閨蜜，她們便開口對呂巍巍辭行。

他可是出生於根正苗紅的人民文學家家庭，從小被光偉正熏陶，當然要與蕭穗這種墮落的惡勢力作鬥爭了！

「哼，貪慕榮華，沒幾個是真心向慕文學的！」呂巍巍看得暗暗不爽，對蕭穗的怨念也重新升起。

「咦？這不是穗子嗎？穗子不是失蹤去外地了嗎？」

蕭穗臉色微微一紅，但還是鼓起勇氣，按原計劃宣布：「沒錯，這是我男朋友，顧驁，正式給大家介紹一下——人家在京城念書，外交學院的。出過好幾次當隨員的外交任務，還幫國家聯絡過一些港商大亨呢。」

蕭穗的室友和閨蜜匆匆跑到樓下跟她打招呼，還發自真心地擁抱了一下。

她們這麼一談論，好多與蕭穗相熟的女生都擠過來圍觀。

他手持一本《人民文學》的內部退稿本，挑一些作品分享。

「對了這車什麼牌子啊，從來沒見過，看上去好老氣……嗯，應該說是古典。」

而唯一消弭不服的辦法，就是拿出業績來。

因為大家平時學業很繁忙，不比21世紀大學生可以放羊翹課，因此只有寒暑假和周日才有時間出去玩。

人太多了，顧驁也記不清，就隨便點頭示意：「大家好，很高興認識你們。」

蕭穗一一擁抱后，轉身挽著顧驁，指著那些女ｈｔｔｐs://ｍ•hｅｔｕboｏｋ•ｃｏm•com生一一介紹：

「嘩，那你上次說過的那個劇本，是真的要拍了么？」幾個女生當中，除了那個法學院的學姐之外，剩下仨都驚呼起來。

不過，邵爵士作為「二手電筒影道具」倒騰給顧驁名下的版權公司時，當然不能考慮收藏價值了。

她們跟蕭穗關係處得挺親密，又都有文學愛好，平時都會聊各自投了些什麼稿、有沒被錄用、寫的劇本有沒人要。

看著學妹們熱切的反映，呂巍巍也有些吃醋，要是這種神作是他本人寫出來的，今天起碼再拿下兩個飛蛾撲火的妹子啊。

當初寫《滬江灘》這個劇本時，蕭穗就已經明明白白正告呂巍巍：他們不是一路人。

「有傳說她去香江了啊，問問她是不是真的。」

畢竟時代就是這樣，哪怕蕭穗自己再轟轟烈烈放得開，有些事情家長那邊也是很難繞過去的。

「小顧，這輛車呢，拍戲的時候要當道具使，拍完后你就留著開。畢竟運回香江也不少成本，二手處理了吧。」

雖然已經放寒假，這裏的熱鬧程度卻是一點不減。

呂巍巍扯著光偉正的嗓門吟誦道。

「呂學長，你認不認識這位大詩人呀。」

不過既然如今與顧驁合作把事兒的影響做大了，邵爵士也不會吝惜小錢。

「哼，我當是什麼情況。蕭穗，沒想到你居然墮落到為資本家樹碑立傳、當資本主義的孝子賢孫！」本來還矜持地躲在樓梯口偷聽的呂巍巍，聽了這個宣言后徹底忍不住了。

還有些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居然覺得賓士770老土。不過等《滬江灘》將來上映了，她們hｔｔｐs://wｗｗ.heｔｕboｏk•cｏｍ.ｃｏm就會後悔了。

「好詩好詩！黑夜，不就是那沉重的十年么？但我們要尋找光明！」

蕭穗笑答：「沒那麼快的，寒假不封宿舍，好多同學還想多玩幾天呢。」

可惜了，他念完這一首之後，只能高開低走，拿他自己新寫的平庸之作，為今天的朗誦會狗尾續貂。

顧驁便從善如流：「那就最好了，人多的話去錦江飯店吃吧，少的話直接領來這裏也好。除了吃飯，還有什麼活動，你自己想吧。」

呂巍巍正在維持秩序，樓下傳來一陣豪車的平穩引擎聲，讓大家注意力微微有些分散。

「大家不要急，我研究了這首詩，也仿寫了幾句，大家一起探討一下哈……」

就像海珊總統送給顧驁的阿拉伯馬，要按照農用畜計價一個道理。

「同學們，靜一靜，我給大家念首這期退稿里最好的詩！《一代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顧驁笑納之後，就開著這車離開了西郊賓館，直奔復旦大學。

復旦，文學院沙龍。

「穗子，這是你對象吧？都光明正大當著咱面挽手了，該請客啊。」室友牛萌萌年紀最小，考進來時是應屆生，所以別的「復讀生」都讓著她，她平時也就習慣了有啥說啥。

不過這也是時代特徵，因為好書和新作都非常匱乏，買書對窮學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男人有兩本新的詩刊，就能創造很多讓文藝女青年來借書、然後接觸邂逅的機會。

而且因為早已停產，保養得好的話未來會越來越值錢，21世紀能漲到百萬級。

此時城鄉差距又大，外省農村來的大學生，僅憑平時ｈｅｔubｏoｋ.ｃom.ｃｏm的空閑，根本看不夠滬江這種「花花世界」。

他覺得已經有點兒滬江灘大亨的味道出來了。

方華笑著給顧驁解說：「顧少，這輛車是《滬江灘》里要作為馮敬堯座駕用的，賓士770，夠氣派了吧。」

然後用這個反面案例，告誡身邊的其他小學妹：看看，這就是不聽呂學長勸教的下場！

「穗子你可回來了，不聲不響人家都說你跑去香江了呢。」

擺平了蘇萍這邊、承諾過年後雙方家長見一面拜個年，蕭家的危機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哪怕買不起東西，去金陵路霞飛路外灘逛逛，解解眼饞也好。

也有不明真相吃瓜群眾勸道：「何必請假呢，穗子不是最喜歡研究新詩了么，拉她上來一起啊。」

比如你要是能經常發表《人民文學》，那麼即使你三天兩頭說要去外地作協開研討會、請長假，那也是照樣能專治各種不服的。

……

蕭穗想了想，提議：「要不飯後請她們參觀一下香江人的拍片的外景搭建？我昨天聽邵爵士說，無線的人今天開始就要在外灘開工了，市旅遊局的梁局長親自打的招呼。一來讓她們也看個新鮮、開開眼界，二來也證明我真做了香江大片的編劇，這次出去完全是為了公幹。」

呂巍巍的父親就是那裡的編輯，所以他才能弄到這個退稿的集訂本，藉機勾搭一些痴狂想看新詩的小學妹。

寒暄了幾句，聽說顧驁要出門、而且在滬江居然沒有座駕，邵爵士當場送了他一件禮物，也算是答謝他這次的引見之恩。

《人民文學》是非常高逼格的刊物，文花部和國家作協直管的，所以千萬別小看那上面的退稿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