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當然了，千萬別想歪，人家說的是蹭飯。

蕭穗看了顧驁一眼，見顧驁並無任何表示，她便公事公辦地說：「大家都是好姐妹，有想推薦的當然可以，不過就兩條，首先不能長得太丑，其次要14歲以下的。因為成年演員廠里都能解決。最後，我不保證能用，只能說優先選有過上鏡經驗的。如果到時候別人有推薦上過鏡的，你這邊沒上過，那就只能讓給人家有經驗的，我們也不能讓香江同胞覺得謀私。」

復旦大學可沒有外交學院的待遇，同學們平時能混個吃飽就行了。

「隨便問問嘛。」俞芬隨口搪塞。

蕭穗連忙抓住她的手安慰：「別這樣，有小顧在呢。聽這裏的老服務員們說的段子，當年只有反派才計較茶葉呢。」

隔壁的滬江動物園都沒這個賓館大。

前頭是一輛軍綠色的京城212吉普開道，中間是三輛紅旗，末尾還有一些吉普和別的中型車跟著。

「好像有車隊來了，是有別的貴客住這裏么。」她好奇地趴到窗口，就看到一長隊車開了過去。

李怡然要擺學姐的面子，所以靠意志力控制自己的舉止，吃完第三道菜就緩一緩，開始斯文起來，一邊吃一邊轉移餐桌話題：

蕭穗心細，注意到了大家的慌張，臨走時連忙解釋了句：「放心，今天一切都是包船王付的賬，我們是來為國創匯的。消費越多，才證明這家賓館創匯能力越強嘛。」

不過謎底還是很快揭開了。

顧驁帶著蕭穗，通過了檢查人員的盤問，跟港方的其他隨員一起，遠遠跟著人流移動。

蕭穗：「我們也不懂怎麼選演員，其實都丟給heｔuｂｏｏk•cｏｍ.ｃｏm製片廠的徐主任了——你知道的，我媽不就在製片廠做事的么。沒想到，才一天功夫，廠里的演員就把龍套的機會都分了，一點油水都沒流到社會上。香江人真有錢啊，帶一句台詞的，就是30塊一天；沒台詞的10塊一天，還包吃。我媽她們廠大多數演員工資都沒這麼高。」

蕭穗捋了一下長發，言笑晏晏地告訴閨蜜：「你喝的就是花錢買的呀，這是30塊一斤的茶葉，從吳越賓館專車送來的。」

新聞連播上，每一次視察的畫面上，都會有十幾個乃至幾十個之多的背景板，連領導身邊5米的距離都不一定靠得過去。

可能是工作人員告知、包船王85歲的老父親，因為聽說了好消息，所以也親自來了滬江吧，華夏素來是禮儀之邦，有尊老傳統，這是不以身份貴賤為轉移的。

如今正好是放寒假，小朋友又不用上課，能白賺幾十塊錢一天，還能漲能耐，誰不希望從親戚家推薦個長相還過得去的孩子見見世面。

蕭穗便拿絲綢餐巾擦了擦嘴，微笑著解釋：「其實不是的啦，香江那邊製片人就是個打雜的，協調好片子所需的各方資源，確保不掉鏈子就行了。所有藝術相關的工作，都是導演負責的。」

「30塊一斤？那服務員怎麼也不問問我們是不是每個人都要。」張彩萍覺得口中一陣發苦，回甘也沒了。

「唉呀媽呀這是啥呀，這也太好吃了，真的，這輩子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原來都分光了啊，顧同學倒是光明磊落公事公辦，一點都不藉此牟利呢。」李怡然ｈttｐs://m•ｈｅｔｕbook•ｃoｍ.ｃoｍ畢竟學法，內心肯定要陰暗一些，多想到幾種可能性，便如此評價。

而包船王和其父，果然是老遠就迎接了出去。

張彩萍：「真大，太浪費地皮了，幾百畝的花園才配一幢小樓，每幢樓都有自己的小河水塘假山，誒，那不是天鵝和丹頂鶴么？這得……這得……」

「如果都上過鏡，當然是用自己人了。」蕭穗對此倒是絕對敢大包大攬。

女生們也都拿起就喝。

這麼高逼格的場所，想都沒想過能來。

也不能怪她詞彙匱乏，她要是晚生30年，只怕已經脫口而出「家裡有礦吶」。

蕭穗本來想小顯擺一下，不過看顧驁表態了，也就夫唱婦隨不再開口。只是挽著顧驁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

李怡然是學法的，家裡沒有搞文藝的親戚，便有些心不在焉，吃了一會兒菜，她首先注意到了外面的響動。

顧驁笑著解釋：「這就是檔次，設計人員花的心思多了去了——太和殿只有一層，不也有20丈高呢，明清兩朝，京城無論多少層的房子，誰敢比太和殿高？這裏也一樣的，一號樓只有一層，圖的是不用爬樓梯，住著舒服，但分量是不能省的。」

事實上，要是換個製片人，並且把場地挪到香江，這項權力也確實挺大了，絕對夠選角人員睡上一打殘花敗柳。（內地此時風氣還是很正的，沒有物化女性）

所有人肅然起敬，都有些腿軟。

不一會兒，醉蟹、泥螺、風臘雞、鹽水鵝這些淮揚菜冷盤先端了上來。羊凍、虎皮鳳爪、青燙薺芥、香油汆茼蒿這些外幫冷盤相繼點綴。

其餘幾和-圖-書個女生，也開始默默盤算起來，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裡頭，有沒有誰家小孩上過鏡的。

「那我們推薦的人選如果也上過鏡呢？」始終沒發話過、一直悶頭吃菜的俞芬問道。

其他幾個吃瓜女生聽到這兒，才有了些興趣：「小孩子都可以賺的外快么？那我們能不能推薦點親戚家的孩子來呢。」

文學院的高材生們雖然有稿費的外快補貼生活，算是同時代比較闊的，才能每周吃兩頓肉，那也是自己碼字賺出來的。

如果不是自己開車，坐電瓶車的話，從賓館圍牆大門到住的樓就要開5分鐘。（電瓶車開得慢）。

吧唧吧唧嚼得那叫一個響，吃著吃著就流下眼淚來了。

但總歸是小心無大錯了。

這也算見證了歷史吧。

或許一會兒並不需要他幹什麼，他也只是作為背景板，在隨行人員的末尾靜靜站著。萬一有領導提問，才會有機會開口——

所見一次次刷新了她們的認知。

「你們還挑演員？」李怡然微微一驚，她倒是不會去拍戲，但她總覺得這是一項非常高大上的權力，能拿來做不少人情呢。

（段子略）

不過這裏卻是有少量長期溫火備著的（只要有客人入住），可以隨時取用後補上。

蕭穗分辯：「也沒完全分光啦，還有些小孩子的龍套，還是要到社會上臨時挑的——廠里不可能長期正式雇傭童工的。」

所以蕭穗帶來那些女同學，無一例外立刻陷入了形象全毀的狀態。

其他幾個同學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牛萌萌竊竊私語地問旁邊的學姐：「顧哥付過賬了么？」

加上國內更多時候對藝術追求沒那麼強烈，https://m.ｈetｕｂｏok•ｃoｍ.ｃoｍ影視更多是服務於宣傳戰線，所以李怡然跟普通人一樣，覺得「製片人」是個非常高大上的角色，連帶著以為顧驁也有很深的藝術修養。

一旁另有女服務員不聲不響地過來沏了茶，都沒問她們是否需要。

蕭穗也不明白，就用眼神詢問顧驁。

「你們快點吃，吃完了回房間里休息吧，我跟穗子到旁邊待命。」顧驁連忙披好衣服，拉著蕭穗就走。

不過此肉非彼肉，檔次差太遠了。

李怡然是學法的，沒那些文學青年多愁善感，只是暗中觀察，然後冷冷地算計顧驁和蕭穗如今的能量。

「芬姐，沒聽說過你家有什麼親戚演過戲啊。你這是幫誰問呢。」牛萌萌拿胳膊肘偷偷捅了捅室友，悄悄話地問。

其他人跟蕭穗都是同級生，所以不用太注意形象，熱菜上一盤掃一盤，足足解決了五六道之後才慢下來。

李怡然想了想，設身處地地問：「所以你們就得幫忙協調拍片所需的外景場地、跟旅遊管理部門打交道了？」

因為他沒想到偉人居然如此平易近人，下榻不到半小時，就健步如飛精神矍鑠地往三號樓逛了過來，絲毫沒有要求清道擾民，著實是與民同樂，堪稱楷模。

妹子們再次被刷新了三觀：原來自己吃喝也是為國創匯啊……

果然運氣不可能每次都站在他這一邊，所以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也沒有解釋的機會。

蕭穗：「也不光是這些，香江人那邊還讓咱幫忙挑次要演員呢。龍套和只有幾句台詞的次要演員，他們可不想花冤枉錢從香江帶來。」

她觀察比較仔細，環視了一會兒景色后，指著遠處一幢房子問：「穗子，那幢m.hetubook.com.com大房子真是平房？怎麼看上去比我們這樓房還高呢，怕得有十幾米內層高吧，睡這種卧室不瘮得慌么。」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兆龍飯店」四個毛筆字，被題寫了出來。

賓士770駛入西郊賓館的大門，蕭穗那些女同學就震驚了。

有礦也沒資格這樣用地皮。

餐具全部都是銀器。

幸好她們這幢只是三號樓，本來就是給拜訪者用的，否則真是驚會折墮哦。

一伙人聊了一會兒，在餐廳里坐定，顧驁便開始點菜。

「嘩——這裏就是原先的414招待所啊，我小時候聽說這裡是行宮啊。」牛萌萌是本地人，所以忍不住賣弄都市傳說。

「可算抱到大腿了，自從看到你男朋友那一刻，我就知道你這個閨蜜交對了」或許大伙兒都是這麼個想法吧。

這些菜色平時是要燉很久的，外面的賓館絕對需要預定（能預定到的也都是有資格接待外賓的外事賓館了，其他預都預不到）

然後是溫火宴的燉品——花膠魚唇、花菇海參、燕絲溏心鮑……

「穗子，你剛才說，不光你要做編劇，連小顧都掛了《滬江灘》的製片人呢？製片人是幹什麼的啊，是不是很忙啊。」

「這個茶葉好清淡哦，如果自己買應該不少錢吧。」張彩萍比較文靜，喜歡淡雅情調，對這些比較了解。

「不要隨便打聽。」顧驁拿餐巾擦了擦嘴，不著行跡地警告了一句。

飯局上的氛圍漸漸沉默下來。

早年的影視行業，有製片人責任制，也有導演責任制。

相比之下後面再上的各色肉菜硬菜，都不值一提了，也沒人問名字，吃就是了。

這個價格也讓外行的同學們嘖嘖稱奇，暗贊香江老闆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