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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那天，顧驁給姐姐掛了一個越洋電話，把那晚說好的事兒轉達了一下。

盤算已定，顧驁用商量的口吻說：「這樣吧，如今國內也暑假了，我年初的時候，就跟我姐打過招呼，讓她做好離職的準備。等你這次回去，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別在現在的單位幹了。去特區，到漢樂干幾個月，你提點提點她，讓她知道怎麼開拓市場、幫她了解一下日本遊戲機行業原先的情況。然後，我就踢她去東京，讓她分管日本那邊的銷售公司。我也不圖她一上手就有多大能耐，不過有個自己人使喚，賬目上到底放心，不用怕團隊吃裡扒外。」

而且大部分業務，都因為當初你跟任天堂、索尼的渠道分贓協議，被任天堂侵蝕了。你現在想重新回去，首先就要面對任天堂的劇烈反彈，其次就是要有得力的人重建市場渠道。」

一直到後世2019年，日本電子遊戲廳都非常發達，甚至夜裡可以場場爆滿。去東京旅遊過的都可以看到，那些電子堵博機上都是白髮蒼蒼的老玩家，以及想「下班后假裝晚點回去」的男人。

「小顧，你這是何苦呢？就為了你丈夫在日本的大使館工作？你可以等待組織調整嘛。我倒不是為了自己，完全是為你考慮。你這樣自謀出路辭去公職，跟等待組織調你去日本，差距很大的。聽說外交部現在已經有文件，『鼓勵外交官員的家屬隨任』，你就不能等出缺嗎？」

顧敏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兩年工作表現很不錯，顧家在錢塘官場里關係又多，處里其他幾個科長都覺得顧敏會是最快提副處的。

任天堂肯在顧驁的共榮圈裡乖乖當小弟，那就讓他賺份旱澇保收的安穩錢，如果要跟世嘉一樣當出頭鳥，那就西奈吧。

韓婷扶著別墅的落地窗，用一種看穿了顧驁本質的語氣調侃。

街機市場太小了，如果把全球街機市場都讓給任天堂，能換取任天堂從此管住、壓制住其他日本小弟，讓它們一輩子不往家用機市場發展、覬覦，那顧驁做夢都要笑醒了。

所以，後來顧驁就放任了任天堂在月本市場仿製山寨天鯤的街機遊戲，這是沒有辦法的，要不是這塊香甜的誘餌擺在那兒，怎麼可能換取任天堂乖乖不往家用機方向發展呢。

顧敏其實早已等得望眼欲穿，電話里很是嬌嗔了幾句，贊了一下顧驁，說到底是親弟弟，知道疼姐姐。

「還有哪個楊信。再說了，我姐目前在省計委，那也是好多人搶著去的肥缺，就算她辭職了，也不會耽誤什麼事兒的。」顧驁非常篤定。

顧驁在舊金山坐鎮前線督戰，呆了大約四五天，然後才精疲力竭地回到華生頓。

新的一周里，天鯤家用機的周銷量穩步突破了7萬多台，比上一周略有一成多的增幅。

韓婷這才一驚：「楊信？你是說比你低一級的日語班那個楊信？他現在在東京大使館m.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ｏm當秘書吧。」

慶功酒會結束后的當夜。

顧：「這叫什麼話，我一直很尊重您的。再說，這次你又不是沒佔到好處，天鯤的銷量打開了，你的產能才吃得飽嘛。」

第二天，身在錢塘的顧敏，就在上班的時候，找到分管她的處長，初步提出了離職的意向——省裏面的計委，本身就是一個廳級單位，所以「主任」是廳局級幹部，而主任下面一級就是處長了。

何處長是個35歲左右的男人，也算年輕有為了，非常詫異。

只不過，我這幾年都在特區，沒精力深挖日本市場，雙方權責又扯皮，荒廢掉了。到現在，發展程度也就跟三年前差不多，每個月賣個幾百台街機，一年連300萬美元的營業額都沒有。

「姐，準備想辦法申請離職吧，你在省計委當科長，也滿兩年了吧，差不多就行了，對得起國家的培養了。就拿你不想跟新婚丈夫分居兩國為理由，領導不會卡著你的。我跟漢樂電子的韓老師都說好了，你先去漢樂呆兩三個月，熟悉一下遊戲機行業的情況、還有日本市場形勢，就可以去東京了。」

「我還以為，你這種深沉的傢伙，不用顯擺發泄的呢……怎麼感覺你，之前，很壓抑的樣子。」

韓婷有些不忍：「你是說你親姐？有你這麼做弟弟的么，為了自己的生意，把親姐往東京那種地方扔。再說，她好像也是重點大學的畢業生吧，國家信任她讓她進機關，怎和圖書麼能隨隨便便就走。」

韓婷表示這個月，漢樂電子可以達到40萬台的遊戲機產能，大約四季度能達到全盛，月產50萬。

顧驁知道，韓婷說的都是很現實的問題。

顧驁意識到韓婷是誤會了，連忙解釋：「哪能呢，你是有所不知——她已經結婚了，楊信如今是我姐夫，我這是給她製造夫妻團聚的機會呢。」

兩人都冷靜了一會兒，繼續賢明地說了些生意上的安排。

電子遊戲廳，在21世紀終於取代了居酒屋，成為高壓力人偽裝虛偽堅強面具的溫暖港灣，這是日本人的民族文化決定的。

韓婷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表示會賣顧驁這個人情，好好幫他調|教他姐姐的。

韓婷確實沒有了解過顧驁家人的情況，所以剛才鬧了烏龍。

他會很樂意用這塊餌料交換的。

當然了，顧驁的這個設想，也不算太欺負人，因為世界各國國情不同。街機這種東西，在世界其他地區，很快曇花一現，到了21世紀就基本上沒人玩了。可是在日本，街機卻是長盛不衰。

顧驁連忙又表示了一番感恩，毋庸贅言。

「所以，只能私下裡，顯擺顯擺。讓人，知道，我的厲害。知道，我第一把，不是碰運氣，贏的，是我一開始，就開了，透視，能看穿骰盅。」

「何處，這是我的離職申請，我希望組織可以批准我辭去公職，自謀出路。」

韓婷皺了皺眉頭：「在日本還有當初漢樂電子的營銷公司呢，那都是漢樂和天鯤和圖書拆分之前歷史遺留下來的。

這次來，顧驁顯然又是養精蓄銳了大半個月，然後畢恭畢敬地請老師檢查作業。

他當初跟索尼、任天堂分贓時，街機業務被認定划入「2B業務」，而家用機是「2C業務」。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顧家非常有錢，顧敏可能是看不上這份仕途了。

「這種逼，是不能，公開，拿出來，裝的。我第一次用，洋鬼子還看不透，那下次，說不定還能用，同一招，再撈一票。」

現在聽說她居然要辭職，也是鬆了一口氣。

更何況，遊戲機一多出來，你還可以搶先往日本市場布局，趁著任天堂還沒上市，在日本多賣一些——這裏面的營銷關鍵，就在於我們一定要強勢宣傳『天鯤是拯救了沒過遊戲機產業的公司、是把世界從雅達利災難中撈出來的救世主』。

「你到底賣不賣的完這麼多？你這一周才6萬多台銷量，7月份按這個速度算，也就賣出25萬台，比40萬台的產能還缺口15萬。我再擴產下去，倉庫都要堆爆了。」

兩人的交談，並不避諱旁人，所以好幾個同事都聽見了。

「我已經吃的夠飽了。」

21歲的男人就這麼有分寸這麼沉穩，非常不容易。這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紀，換個小屁孩說不定就被下半身支配上半身了。

然後找媒體渲染天鯤比雅達利好多少，如今在美國的新增市場佔有率比雅達利高50倍。這樣一來，習慣了崇拜跟風美國爸爸流行趨勢的日本消費和*圖*書者，就會上鉤了。」

顧驁非常有把握地給對方吃定心丸：「放心，這跟去年賣掌機是兩回事。遊戲機寒冬，是六月份才開始復甦的，現在賣25萬不少了。8月份，我有把握突破30萬，然後在30~35萬的月銷量上穩定一個季度左右，年底聖誕季，再沖50萬。

……

即使到了此時此刻，他想重新殺回日本市場，那也沒想跟任天堂重爭街機，他只是想把家用機和掌機賣回日本。

顧驁對她的尊敬，還是讓韓婷頗為暖心的，覺得沒白疼這孩子。

以他的能力，如果他想在美國再養個女人，哪怕質量要求非常高，也完全是可以輕易做到的，但是顧驁並沒有那麼干。他非常有節制，也知道自己要什麼，該幹什麼。

韓婷好氣又好笑：「行了，知道你厲害。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拿我當沐猴的冠，想孤芳自賞的時候，拿出來看看。」

這三年來，顧驁在日本市場的戰鬥力，不進反退，也就順理成章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這種經濟計劃部門，實權單位，科長說不當就不當了。」

你就只管產能全開生產遊戲機到年底，國內的倉庫租金又不貴，多出來就先堆著。到時候存貨夠多了，你轉產高清電視好了。總要等市面上新款遊戲機存量達到百萬台，咱推配合遊戲機畫面效果的高幀率電視機才有價值。

韓婷也很滋潤地飛回特區，繼續打理她的漢樂電子。

顧驁因為錦衣夜行的鬱悶而喘息著，悲涼地自我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