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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覺得IBM的新開放模式，會是未來伺服器、小型機和個人機計算機系統的發展趨勢嗎？」

患癌之前的王安，是比較醉心於技術和生意，不太在乎虛名的。

他已經是美國籍的人了，而且是民國末年去美國留學、創業的，40年沒有回大陸，對京城自然是毫無了解。

王安故作氣定神閑地從車上下來，內心則略帶好奇地看著周圍環境，頗覺得有幾分意外和落差。

顧驁接了王氏父子上車，二話不說，揮手指揮車隊返航。

王列當時在會堂的休息區等候，所以並沒有親眼看到父親進去時的樣子，他也是此刻在國賓館的客房裡、在電視上看到當時的場景。

國家開放之後，一直到98年，中間有20年時間是沒有科技部這個部門的，就叫科委。

「誒，我家住這兒，也是機緣巧合罷了，地方上也是考慮到我回母校方便，並沒有別的——斜對面街口那片園區，就是我的母校外交學院了。國賓館和外交學院，都是部下屬的嘛，住這一帶的圈內高管很多的呀，只不過這兒綠化好，你都看不見。」

對應用軟體介面的全面開放式態度，對硬體搭配的全面開放式態度，要帶來多少軟硬體驅動兼容性方面的隱患？軟體質量又怎麼管控？我對有多少用戶會喜歡這樣的電腦，表示懷疑。

顧驁便繼續交代行程：「那今天你們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們了。明天有關部門會安排王總跟鄙人、還有張仲謀先生一起去RM大會堂覲見的。後天開始，才是科學院、工程院和委里的座談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認為，IBM的奮鬥方向，算不上錯，但是以如今的硬體綜合性能，這件事情在5年內是絕無可能達到讓用戶流暢、穩定使用的程度的。至於10年之內，我不好預測。

而在一家美國氛圍的大公司里，建立起跨代際的家族崇拜，又是何等的困難？美國人可是從根子上就信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而不是為世襲賣命。何況王安經營的還是最前衛的科技公司。

所以他自己可以不庸俗，但為了兒子，生命的最後三年俗也就俗點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一句話就懂了。

但不管怎麼說，因為信息不對稱，顧驁成功給了王家父子一個隱隱的下馬威，展示了肌肉。

巨型機、大型機這些，顧驁不熟，王安也不熟，自然不用參加那些分組。

顧驁直言：「那當然不能了，明天只是勉勵一下我輩。」

你丫一個24歲的商人，配么？

這種問題，明顯是兩院的科學家問得出來的。不過，卻很符合委里的行政人員關心的角度，他們是要關心市場對科技的需求趨勢的。

上個月，我們更注意到一家IBM的系統和驅動軟體分包商，微軟公司，因為加盟這一計劃並扮演重要角色，在納斯達克上市了，幾天之內股價也漲了四倍。

不過這種貌似低調自謙的話，其實效果也就跟沒自謙差不多，還越描越黑了。

主持會議的是委里的一名副主任，領導講話、勉勵自然也是免不了的，然後開始分組討論議程。

也就是說，明ｈtｔps://ｗwｗ•hetubｏｏｋ.ｃom•ｃｏm天這種場合，王安是沒資格讓他兒子也跟去的。

顧驁之所以建議這麼安排，也是怕他跟王安在研討會上有什麼關於行業戰略發展趨勢的爭論，意見相左，影響到勉勵環節。那還不如先勉勵了、再談可能會傷感情的事情。

王安這時正被引到釣魚台國賓館的芳菲苑樓上，順著顧驁手指的方向遠眺，正好可以看見顧家的宅子。略微仔細揣摩了一下規模后，心中更驚。

王安聽到問題后，也是先拿捏了幾秒，免得讓回答太廉價，或者顯得立場傾向性太明顯。

《人人日報》上的照片，還要再多等一天才能出來，畢竟人家排版印刷發行都要時間，不像央視，節目製作好直接往上一放就行。

中科院的相關負責人說了一番之後，就把發言機會讓給王安，讓王安介紹一下美國相關產業界的發展趨勢。

王安本來想問一下行程和下榻的安排，不過因為不同車，也就作罷。

幸好王家父子也沒打算再深究這個問題。

「這地方環境倒是清幽，不過建築看起來有些古舊，不像是高檔酒店。聽說京城最高檔的，不都是友誼賓館、中華國際大酒店之類的場所么？」王安內心如是暗忖。

前後15秒鐘的簡訊，畫面加旁白解說，但沒有當事人的同期聲語音。

持這種觀點的人，只能說他們的看法在平時是對的，但是在86~88年這段節骨眼上，卻錯了。

30個小時倏忽而過，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7點多，新聞連播時間。

顧驁立刻擺擺手，示意對方不必m.hetubook.com.com承情：「沒事兒，為了溝通方便嘛——本來安排您去友誼賓館也是可以的。這不我家就在隔壁么——喏，這片樹林對面那個紅牆裡面，有假山小樓的園子，就是寒舍。」

並不是王安變得太快，而是他必須建立威望、建立公司上下對王氏的家族崇拜，為他的兒子鋪路。

至少以我們王安電腦的經營經驗、這些年收到的市場調研反饋，那些商務精英、高層白領，是不會喜歡犧牲辦公穩定性，來換取IBM許諾的那些進步的——而這些人，都是目前個人電腦用戶的中堅。我並不想自吹，目前美國的商務精英、高層白領，有三分之二的人，辦公時用的都是王安電腦。」

還不如從容一點。

於是僅僅半個多小時后，車隊就到了城西玉淵潭。

王列已然有些未戰先怯。

「果然年輕這一輩的科技行業老闆，以顧驁為天下第一。雖然天坤集團至今沒有上市、業內對它的估值，也就不到我們王安電腦的一半、勉強超過三分之一。但顧驁只是創業六年就有如此白手起家的成績，父親卻是花了三十年……至於我，不過是託庇于父親的成就之下，唉。」

王安聽了，微微有些不適：「後去研討會？那連個結論都沒有，有什麼好彙報的？明天能帶……顧問人員嗎？」

顧驁也不插話，就靜靜地聽。

大家都是頭面人物，對於接待方面的安排，如果問得太多，就顯得小氣了。

術業有專攻嘛，座談會到了這個級別，都是分得很細的，不會泛泛而談。

又是一夜無話，次日一早，終於到了去科委參加和-圖-書座談會的時候了，兩院的那些相關領域的大牛院士，也都會到場。

或許有人會覺得：以王安的身家，那麼超然的姿態，連美國總統也見過，應該不太在乎這些身外的虛名吧？

顧驁卻一臉「對不起我嚇到你們了，不是故意的」的表情，假裝剛剛才轉過念來的樣子：

「釣魚台國賓館？我只是一個美國資本家，以私人身份參加行業合作研討會，住這裏似乎……」王安本著禮貌自謙了一句。

根據我們的了解，IBM公司和英特爾，從去年9月份開始，有較大的股價攀升，而且行業資本對其的信心，都與這個計劃的實施進度有重大關聯。

王安並不知道，顧驁這番待遇，只是因為當年他恰好趕上了84年年初跟著基辛格讀完博、學成歸國。而國家又恰好趕上首批留學生大量滯留海外不歸，所以要拿顧驁這個正面典型來「千金市骨」引誘留學生們回來報銷國家，這才機緣巧合有了如此待遇。

王安能得到首長接見，那也不是白見的。肯定要到委里吐露一些乾貨、幫中國人在計算機發展領域提供一些戰略諮詢意見，作為投桃報李，而且不能瞎說。

一溜兒賓士從京城機場疾馳而出，直奔城西。

王安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把美國的行業現狀、發展趨勢梗概講完之後，有個委里的工作人員提問了。

這場座談會要為期數天，會涉及到八六三計劃中電子計算機和通訊技術兩個大領域的全部方向，也算是「八分天下有其二」了。

他也懶得多想，直接開口問顧驁：「我們在這裏下榻？這是什麼地方？」

……

饒和圖書是王安已經想到會受到禮遇，也依然微微一驚。

「釣魚台國賓館。」顧驁雲淡風輕地回答。

所以王家父子和顧驁都是不約而同參加了伺服器、小型機和個人機領域的操作系統戰略發展會議。

「原來，顧驁請我們住釣魚台國賓館，並不是上面非要禮遇我們，完全只是為了他自己串門談事兒方便。瞧他這園子，東西怕不有兩百米進深，南北也有百余米，雖然被永定渠削了一個角，那也有累計二三十畝地皮了。這首善之區、國賓館側，竟然能撥出二三十畝綠地給他起私人園林，那能量，真是深不可測了……」

車隊很快就到了科委辦公樓，顧驁領人上去，把王安介紹給國內計算機系統和通訊工程方面的兩院大牛們相互認識，一番寒暄自然是免不了的。

可是後來最晚年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不但喜歡被各國高層接見，還開始謀求進入各種名人堂、拿美國的各種獎章。

「……會見了美國王安電腦公司董事長兼總裁王安博士，香江積體電路製造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張仲謀先生、大股東顧驁先生。就……親切友好地交換了意見……」

以王安的閱歷，尚且微微有些驚訝，他犬子王列就更加被壓制了心態。

若是換一個情境，顧驁即便有錢，那也是做不到的。

「王總，請問您對於美國IBM公司去年起聯絡英特爾所發起的『開放式個人電腦發展計劃』的前景，有什麼預判？

具體每個人如何露臉運鏡的，就不贅述了。

顧驁一大早就收拾妥當，從自己家走路去隔壁國賓館，請上王家父子，然後安排車隊直奔科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