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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那待遇應該還是你們液晶的好點兒，電池廠這邊，產線調試難度畢竟沒那麼大嘛，調線的技術員、普通工程師，應該是便宜點兒。不過我看顧老闆好像真是有長遠計劃的，他招的人，應該是不滿足於目前的鈷酸鋰技術路線，像是準備布一個大局，從根子上找別的電極材料。他給研究員開的工資，八千起步，做出成績來的，每個月獎金都能上萬。」

這是一個不會搶奪電視機市場份額的純新興市場，而且只能指望顧驁一家從無到有開拓布局，夏普也希望顧驁越成功越好。

尤其是王東，畢竟是一家萬人大廠派出來的考察代表，他追求的從來都不是本人跳槽，而是來探探路，看看這兒能高效、體面地安置多少人。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年底的時候，新的鈷酸鋰充電池和大尺寸液晶面板，就都可以成為王安WPS BOOK量產時的殺器級賣點，而且是全球獨家。

「月薪上萬？」做產線的王東一陣理解不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顧驁擺擺手：「這不重要，我看你的履歷，21歲就研究生畢業了，這就很了不起嘛，後生可畏。至於經驗，假以時日是可以培養的。想當年，我可也是21歲才研究生畢業的。」

所以儘管有滬江人當備胎哄抬資方地位，這老哥倆認真對待之下，還是無驚無險地談下了條件。

你丫的，哥只是京城有色金屬研究院讀的研，這值什麼錢？顧爺您可是天下的，還是基教授的關門弟子，能一樣么。

顧hｔｔｐs://ｗｗw•ｈeｔubooｋ•ｃｏｍ•ｃom老闆怎麼會親自接見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呢？

他當然不知道，顧老闆完全是因為看了報上去的、要給待遇的那些研究員名單，然後偶然在裏面發現，似乎有一個是後世BYD的創始人。

雖然有日本顧問，但顧驁絲毫不擔心公正性和人力資源選拔質量。日本人也是希望這個產業基地能夠高效的，這一點上顧驁跟對方有共同利益。

王富看了對方那熱切的樣子，也不好推拒，就把書先拿下了。

京城的國資管理部門，從去年就開始談優化分流，如果技術人員肯走、接受安置，外地單位也願意要，還保證待遇，國資管理巴不得減少點包袱呢。

京城電子管廠日子不好過，在京城的國企圈子裡也是出了名的。

反而是堅持自立門戶出來的BOE（京東方），沒有歷史包袱，走上了液晶路線，後來翻身了。這也是創新者的窘境的一個殘酷寫照——你在上一個技術世代做得越好，你就越捨不得放手自己的優勢，遲遲不肯進入下一個「大家從頭來過，同一起跑線重新競爭」的賽道。

王富聽了，頗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惶恐：「不敢不敢，顧總您是喬治敦的博士，我怎麼能跟您相提並論。」

王東和王富歷史上也都是能幹出一番大事業來的人，本事自然是不錯的，差的只是動機。

一線科研很重要，協調科研資源，搞科研管理，也同樣重要。

那不是說說的，是真的驚。

能拿這個價和-圖-書錢的，已經不是研究員了，得是什麼牛逼「科學家」吧？

（IBM方面其實也有做ThinkPad系列首款筆記本電腦的計劃了，歷史上會在1992年推出，但IBM方面目前對於屏幕技術還沒太想明白，所以還沒有找到夏普公司合作。目前夏普還只知道顧驁一家要做這個事兒，只能配合顧驁。）

面試的過程無須贅述，都是一些液晶領域和電池技術領域的技術專家主持的，不少還是日本顧問。這些人都兢兢業業，為漢樂液晶和漢樂電氣選拔最優秀的工廠化所需人才。

那就不妨留下來做個科研項目管理的人選吧。

畢竟少一個人留在京城，光物價補貼國資管理部門就能一個月少發20塊錢呢，南方合資企業這是在為國家減負啊。

王東說著，就從自己隨身包包里掏出一本精裝的商業財經類著作，書名是《長尾理論》，顯然也是顧驁在《創新者的窘境》之後寫的又一力作。

顧驁說得很清楚，今年年底之前、最晚明年年初，即將上市的王安WPS BOOK是否能一炮而紅，是否能引起行業追感，將決定電腦液晶面板這個市場未來究竟能開發到多大。

以如今合資企業對國內技術人員的吸引力而言，這種面試與其說是選拔，還不如說是展示肌肉更為貼切，主要目的還是讓那些心存疑慮的人走馬觀花一番、認識到來漢樂液晶等企業供職，比留在鐵飯碗里有前途得多。

王富全程沒什麼機會插話，只能是別人發言他點頭和_圖_書。

兩年多的安心種田，進展到如今，索尼和夏普方面所需的實驗室研究，都已經完成了，天鯤和漢樂方面需要吃透的實驗室技術，也吃透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半年多預算時間，就是留給工廠化磨合用的。

王東眼神一亮，激動不已：「兄弟那你發了呀！不行，能不能幫我把這本書帶去，就說你也是每天都在看的，讓顧爺簽個名？」

只可惜，顧驁在國內商界的地位，已經到了說什麼都有人追捧膜拜的程度。所以不管用不用得上，想賺錢的人都先買了看再說。

換代的時候，上一個世代的存量是毒藥。不敢吸星大法自散內力，就上不了一個新台階，只會走火入魔。

王富聳聳肩：「我也不清楚，聽說明天顧總會親自找幾個有色金屬鹽研究領域的骨幹聊聊，到時候我去看看吧。」

結果發現其他人履歷都比他牛逼，很多都是資深研究員，甚至科學家。就他一個是才研究生畢業、留院三年的半新人、甚至連「研究員」的職稱都還沒拿到。

顧驁：「怎麼？你覺得我不像是能文理兼通的？」

顧驁講了一番勉勵的話之後，順勢聽取了到場研究員們對產業技術路線展望的見解。

就好比，布列塔尼亞人第一個造出了無畏艦，確實廢掉了自己70多條前無畏艦乃至更老式主力艦的戰鬥價值。可是換個角度，1905年的時候布列塔尼亞人要是不革自己的命，耗著，等德國人先造出了無畏艦這個概念，那說不定布列塔尼亞人會死的更慘，也許一戰ｈttｐs://www.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就崩了。

王富連忙實話實說地謙虛：「哪裡哪裡，我連研究員職稱都沒有呢，這不才入職三四年……今天要不是在顧總您這裏，都見不到那麼多國內有色金屬鹽電化學特性方面的前輩權威。」

第二天一早，王富和另外幾個國內頂級有色金屬研究院來的研究員，就得到了顧驁的破格接見。等候的時候，王富還稍微跟其他人互相自報家門了解了一下底細。

王富心裏很是惴惴不安。

顧驁看上去好像非常平易近人的樣子，扶了扶眼鏡：「小王是吧？看你的履歷很不錯啊。」

本來么，90年代初，喬治敦這種全美區區前20的大學，在國內的知名度也不咋地，應該跟加里敦差不多，當時的國人連藤校八盟都背不全呢，最多就知道哈耶哥普。

……

顧驁卻很隨和的樣子：「我沒時間跟你客套，留你下來，是有一點技術方面的路線問題，想跟你討論一下。」

廠里的領導層也不覺得需要擔心人才流失問題，反正跟松下合資了彩管廠之後，廠里的技術骨幹很多都因為知識結構老化、又缺乏技能升級再培訓的渠道、機制和預算，就那麼吊著。

王富：「您還親自了解技術問題？」

但是，既然顧驁是喬治敦的博士，所以喬治敦在國內的知名度，就僅次於哈耶了，和哥普差不多齊名。

談判考察結束后，王東一出來，回到漢樂方面提供的招待所，就通過前台找到王富，兩人聊起自己打探到的待遇見聞，還約了去招待所門口小店吃點烤串兒喝點小hｔｔps://ｍ•heｔuｂook.ｃoｍ•coｍ啤酒。

不過沒想到，最後結束接見的時候，顧驁居然讓他留一下，這讓他很是意外。

說句題外話，京城電子管廠跟松下合資的那個彩管廠，是1987年開工的，一開始只是做當時意義下的「高清」彩色顯像管，可後來進入90年代也漸漸走上了「等離子」這條路線，最後跟著松下系一起沒落了。

這是這兩年國內做生意的人之間傳得最火的，雖然大多數人其實用不到這本書里的理論，也沒法靠著其指點賺錢——這本書其實是顧驁為了他小弟馬風開的那個郵購遊戲卡帶、軟體和出版物的遠程銷售平台正名，才寫的，為的是讓傳統渠道經銷商別過於反對天鯤，隨便布的一顆煙霧彈。（因為還沒互聯網，所以那種遠程的黃頁推銷/郵購模式還不能叫「電商」）

王東見面就開門見山：「小富，你們電池廠那邊待遇怎麼樣？漢樂液晶這邊真沒說的，只要通過他們的技術測試，普通產線工程師職稱的，一個月三千塊底薪起步！調試員都兩千多！如果有高工水平，五千八千個別評定。就是可惜了，他們不認國家評的職稱，要單位自己考核。不過有這麼好的條件，還是親眼所見，回去也好跟吳廠長，還有國資管委的童主任交代了。」

「……諸位都是國內有色金屬鹽電解特性研究方面的翹楚，術業有專攻，專業的問題，我一個外行也不會瞎指揮大家，就不多說了。希望大家滿意錢塘這邊的生活條件和科研環境……」

畢竟國內如今的薪酬制度，也沒見過研究員那麼高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