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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謀

作者:蓮靜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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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沾衣欲濕杏花雨

第三十八章 沾衣欲濕杏花雨

「奴才真是糊塗了,快請皇上到書房稍歇?」遏必隆試探著問,「按禮說這接駕應當是在正房大堂……」
「都起來吧,是朕來得突然,又沒叫他們通傳。」康熙態度極是和藹,親自將遏必隆扶起。
遏必隆小心端詳著康熙的神情突然有些異樣,少年天子眉宇間籠著的淡淡的愁緒讓他有些心驚,那神情彷彿多年以前,在先帝的面上曾經看到過。
瑪嬤說得不錯,四輔臣沒有一個是白給的,在這樣的情形下遏必隆的腦子倒是極清醒的。康熙回道:「你是知道的,這陣子昭妃回來得勤,原是已經讓六宮側目了,就連議政王大臣會議和內務府那邊都有人說三道四了,所以這次是微服,只是阿敦衙門的人跟著,誰承想,連同跟著的人竟也一併消失了。」
遏必隆一驚,心道不會是東珠在宮裡又闖了什麼禍吧,只好斟酌著小心回道:「兒子們是用來倚靠的,對女兒自是偏疼些。」
於是她們當即下跪,這才發現亭子外面早已跪滿了人。
她嘆了口氣,讓自己的神情恢復以往一貫的謙遜卑微,輕聲說道:「福晉,葯好了。」
「哪裡是酒?」舒舒覺羅氏笑了,「咱們府中這一年都不能飲酒擺宴,這個道理妾怎麼能不知曉呢?這是納敏用新鮮的杏花蕊和江米湯兌了酸奶|子煮出來的,最是清火養胃的,老爺快嘗嘗。」
「胡說。你老毛病又犯了。什麼妖精?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臉上的褶子二寸的粉都蓋不住,你還說她們是妖精。你呀!真真可恨。又干納敏什麼事?還是一個孩子,你就是這樣,說話沒個分寸,這點,倒讓東珠給學去了。」遏必隆壓著滿腹心事,刻意讓自己語氣輕鬆,哄著夫人開心,「你放一千個心,咱們東珠沒事,你呀,儘管放心。」
遏必隆仿如被雷劈了一般,完全驚呆了。他將皇上所說的話細細理了一遍,發現這裏面有很多疑點。「皇上,娘娘出宮,想必身邊一定有跟著的人……皇上沒叫他們來問問?」
也是,回想當年,遏必隆的第一位嫡夫人原是英親王阿濟格的庶女,她為人木訥又多病,與遏必隆的感情只能算是勉強,後來又因阿濟格同睿親王的關係更是一下子倒了架失了勢,沒幾年就鬱鬱而終了。遏必隆再娶,雖也是正妻,但是屬於續弦,原本和卓以穎親王嫡女的出身,是斷斷不可能下嫁給他當填房的。可是和卓喜歡遏必隆的溫良敦厚,又敬他于貧賤危難間不棄糟糠不舍病母的孝義,哭著喊著不顧親屬們的反對嫁了遏必隆。
「怎麼都聚在這裏,都下去,讓她透透氣兒就好了。」遏必隆說著,坐在夫人床前輕輕呼喚,「夫人,夫人!」
只見長子法喀、次子顏珠、三子福保、五子阿靈阿和幾個兒媳都在跟前,庶福晉巴雅拉氏和舒舒覺羅氏也在邊上圍著。
聽到皇上用滿語叫自己岳父,遏必隆更是連連說了好幾個「惶恐」。
看他的樣子,康熙斷定和_圖_書他還不知道東珠失蹤的事情,但是他仍然要最後確認。「朕不是不想待她好。朕只是不知道如何待她好。宮裡的女人,宮裡的是非,很多時候也由不得朕。這一次,朕也不知道是誰讓她受了委屈,就這樣跑出宮來……還請阿布哈幫忙通融,讓朕見見她,當面問個明白。」
所以,遏必隆一向敬著她、寵著她。
「是啊,不美了,就不叫和卓了。改個名字吧。」遏必隆想了想,看到遏夫人一臉緊張,只故意說道,「從今往後,我只管你叫哈姬蘭就是了。」
一品而下,果然味道不俗,酸中蘊甜,甜中浸香,別樣的滋味徜徉在唇齒間,更在心底湧起一絲感動。遏必隆認真地看著女兒意味深長地說:「你果然長大了。阿瑪還記得這幾株杏花好像還是當年你親自種下的?」
遏必隆點了點頭,這便是東珠。
「奴才遏必隆恭請皇上聖安。」遏必隆反應過來之後立即下跪行禮,舒舒覺羅氏及納敏又驚又喜,原來站在四爺尹德跟前的那位氣宇軒昂的少年,正是當今皇上。
看到納敏一臉茫然,又說道:「就彈前些日子柳師父教的那首曲子。」
納敏不解,但是她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額娘,雖然是自己的親娘,但是很多時候極為嚴格,親熱程度甚至比大娘和嫂嫂們還不如。所以,雖然不解卻不敢違命,只得趕緊命人打水洗手潔面,又更衣焚香,最後才坐在琴桌前準備撫琴。
和卓在滿語里是美麗的意思,遏府上下都知道東珠之所以如此風華出眾,都是因為有這樣一位美冠八旗的娘親。
「朕想叫人移走一株,旁的你們要好好好好侍侯,萬不要有什麼閃失。」康熙吩咐著。
殊不知,此時聽了這番話,有人與他的想法一般無二,心底更生出許多的酸澀來。
舒舒覺羅氏拿起綉了一半的活計坐在炕邊,淡淡地說道:「格格不必操心這個,還是去把琴好生練練吧。」
舒舒覺羅氏有些喜出望外,立即拉著納敏謝了又謝,還讓納敏給遏必隆斟了一杯酒。
饒是細雨微風無比清爽的天氣,遏必隆也嚇出了一身冷汗,兩層袍子都緊緊貼在身上,像一塊又硬又厚的鎧甲將他整個包了起來,讓他動憚不得又難受得要死。「奴才萬死。奴才實在不知道昭妃娘娘出宮的事情!敢問皇上,這是何時的事兒?奴才和奴才家裡真是一點兒都不清楚!」
府里除了自己和巴雅拉氏兩名庶妻,便再無妾室。
「和卓,和卓,你別急,千萬別著急,咱們的東珠好好的,你別哭著咒她。」遏必隆撫著妻子的肩頭,「孩子們都沒走遠,你這樣,讓他們笑話。」
眼前的納敏模樣初開,也生得美麗如玉,特別是那性子像極了她的額娘,正應了她的名字。納敏在滿語中原本就是淑婉、溫順的意思。看著彷彿一夕間長大的小女兒,遏必隆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慢待了這個女兒,也忽視了她,不經意間和圖書,她就這樣長大了。比之東珠,她得到的關愛確實少了許多。
「奴才惶恐!」遏必隆狠狠瞪了一眼四子尹德,「不知規矩的逆子,回頭再找你算賬。」
婉轉清麗的琴聲彷彿從天際邊裊裊地飄來,就像那浸潤在花朵與柳枝間的細雨一般,柔柔的,密密的,空靈而又悠揚。這突如其來的曲子將眼前的萬物化為虛幻,包括纏繞在心頭的那些雜亂無章的驚恐思緒也一點一點化開了。
跟著你過了那些年,在太宗皇帝無情地打壓長公主穆庫什,在受到株連那些艱難的蟄伏的日子里,陪在你身邊的,並不只是她和卓一個人,還有我舒舒覺羅烏尤。
這一次,完全超出了遏必隆的想象,他毫無掩飾地怔愣在那裡,張著嘴但是半天沒有吐出半個字。
「胡說什麼,東珠是東珠,納敏如何能比?你又聽誰嚼舌頭了!」遏必隆用手將夫人摟在懷裡,柔聲細氣地勸著。
坐在亭閣之中,看著滿園浸潤在花香春雨之中的景緻,康熙突然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他此時才正真正理解了東珠,為什麼她那麼不願意待在宮裡,僅這小園一隅康熙就明白了,那便是「生趣」。高大的宮牆中也有繁華如錦的御花園,可是那裡的花海池塘那裡的山石樓閣,是那樣的規整端肅,與眼前這樣信手而就的生動的美相比,是那樣的呆板無趣。
「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皇上,奴才罪該萬死。」康熙越是和緩,說話越是謙遜,遏必隆越是心驚。
可是,老爺,你知道嗎?
遏必隆一看,立即摒退眾人,又命人撤下席面,重新喚了上等的茶點。
他甚至在想,拿皇城中的金亭子與這兒相比,恐怕他也樂得留在此處。
「聽說昭妃在府里的時候,能得到哥哥們都沒有的待遇,有好幾個師父教她射箭騎馬詩詞六藝。不僅跟龔鼎孳的夫人學繪畫,跟周嫩予學棋,還跟藏書大家黃虞稷學過算學?」康熙看到遏必隆面上又露緊張之色,神色越發和緩地說道,「想來阿布哈對昭妃不僅是偏疼些,更是全心全意地寵愛與全力地栽培。所以,當初送昭妃入宮,一定是捨不得吧?」
「就在這裏吧。此處景緻極好。」說著,康熙便坐了下來。
「還請阿布哈體諒,這件事情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裡朕還瞞著,只想趕緊將昭妃接回去。否則,阿布哈是知道的,後宮有後宮的規矩,執掌後宮的是皇后,朕雖一味想維護昭妃,奈何有時也是身不由己的。」康熙的話軟中帶硬,聽起來中情中理,沒有半點可以相駁的。
「老爺,這『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是什麼意思?」庶妻舒舒覺羅氏看遏必隆一直不語,所以一面給他布菜,一面找著話題。
「阿瑪,額娘是聽到消息所以一下子暈了過去,已經請過大夫抓了葯了。」法喀說。
眾人退下,屋裡只剩下夫妻二人,遏必隆輕輕握著夫人的手:「和卓,和卓,和*圖*書快醒醒。」
「皇上有事情要同阿瑪講。」御前三等侍衛四子尹德小聲提醒。
「是娘娘和小女兒納敏所種。」不知皇上為何突然轉移話題,遏必隆只得如實回答。
「哪裡是妾在鑽研什麼漢人的詩文?是前晌兒在納敏那裡聽到的。這丫頭現如今可是成天都埋在書里呢!」舒舒覺羅氏抿著嘴微微一笑,「以前咱們昭妃娘娘在的時候,還有人能教教她,如今自己悶著頭看,不懂的就干著急。」
「真的?」遏夫人將信將疑,「你若騙我……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突然,耳畔忽地傳來一陣有如泉水叮咚的妙音。
「是不敢啊。如果可以,你也許會多留她幾年,或者由她的性子尋一門更舒心的親事。再怎麼也好過一入宮門相見兩難。」康熙嘆了口氣,「捧在手心的寶貝入了宮,定是萬分不舍,萬分不放心。朕確實應當好好待她才是。」
一場春雨悄然來襲,讓人毫無準備又無從躲避,好在春雨如油細潤似霧,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派煙雲蒙蒙的氛圍中。
納敏與額娘舒舒覺羅氏回到房中,好生奇怪:「剛剛應當問問四哥,皇上怎麼會突然來咱們府上?姐姐怎麼沒同皇上一起回來?」
遏必隆府西苑的燦美堂前種著大片的梨花、桃花,雖然此時還未到花期,但是那幾株早開的杏花已然競相開放。對面臨水的小山崗上是一處雅緻的亭閣,坐在那裡正好可以將杏花春雨的景緻盡收眼底。
康熙再一次將遏必隆扶起:「若是尋常百姓家,應當是朕來給阿布哈賠禮。也許那樣,您早就來找朕興師問罪了!」
「哦?」康熙見他驚愕間已然沒了往日的謹慎與溫和,知道這份驚惶絕不是裝出來的,略為思索著才緩緩答道,「昨兒一早昭妃特意跟朕討了個恩旨許她回府探望的。原本這是不合規矩的,可是朕念在長公主過世昭妃神傷悲痛,而你也告假在家,所以想著她若能回來,你們府上或許可以減些傷感故才準的。哪承想,入了夜宮門上了鎖,她還未回來。所以今兒聽政一歇,朕就趕來了。」
「好,就叫尹德跟著,旁人不必侍候了。」康熙起身而去,遏必隆又是行禮跪安,又是吩咐管家僕從小心侍候。
「奴才不敢。」遏必隆不知皇上為何突然說起這些,只能小心回答。
端著手中的杯子,放在鼻子下面只是聞了聞,便略微詫異地看著舒舒覺羅氏:「酒?」
「咳,我告假時日已久,皇上來勸我回朝。」遏必隆在此時做出了一個決定,封存了多年的利劍是時候要出鞘了。
「很好。如果她沒有回來,那麼不管她在哪裡?朕都要找到她!」半晌,康熙從嘴裏吐出這這句話,天子的目光從遏必隆的臉上轉向眼前的花朵,「朕剛剛來的時候,聽到庶福晉和二格格在說,這杏花是昭妃昔日親手所種?」
「明兒跟福晉說,該給納敏請兩位師父了。」遏必隆溫和地交代著,心中仍是不免內和-圖-書疚。
「哦?」遏必隆心中微微一動,是啊,曾經東珠在府里的時候,這府里是多熱鬧,現如今冷清的嚇人,又想起許久未見過小女兒,便命人將她喚了過來。
「我不管,我不怕人笑話。要是我的東珠出了事,我也不活了。我不像你,沒了東珠,還有一個納敏!」遏夫人原本就是愛新覺羅家族的金枝玉葉,是穎親王薩哈廉之女,在家的時候也是千嬌萬寵的,平日里除了自己的公主婆婆能轄制住,自是誰都不怕的。
「皇上。」遏必隆此時心亂如麻,他馬上聯想到額娘之死,接著又想到那枚鋼針,難道……東珠現在是生是死?就算是生恐怕也是在極大的危險當中。
「皇上。」遏必隆再一次跪在康熙面前,「是昭妃娘娘又做錯了什麼事情?皇上要打要罰,儘管行事,奴才絕不敢護短更無半句怨言。」
「是,是當年兒時看到大嫂院中滿是杏花,白的像冬天還沒來得及融化的雪,粉的像天邊的煙霞,雖沒有梅花嬌艷、梨花純潔,但是這種柔柔的美更讓人心動。當時納敏不懂事心裏喜歡便叫人折了大嫂院里的花枝拿來插瓶,大嫂為此還哭鬧了一場。後來還是姐姐告訴納敏,愛花只要靜靜地看著就好,千萬不要動手去折。原本只是一樁小事後來連納敏自己都忘記了,偏姐姐還記得,過了好幾個月以後那樹上結了杏子,姐姐便把吃剩完的杏核給了我,我們倆一起在屋前種下的。」
旁人上心的,她從不上心,而旁人不上心的,偏她都惦著。
「知道,知道,夫人別傷心了,也別生氣了,否則就不漂亮了。若是不漂亮了,就不能叫和卓了。」遏必隆打趣著。
遏必隆微微側首,突然看著亭閣對面的來人,一下子愣了起來。
「不叫就不叫。早就配不上這個名字了。」遏夫人嘆了口氣,「法喀的兒子都生出來兩個了,咱們如今都當上瑪嬤、瑪法了,還能美到哪裡去呢!」
這曲音來得太及時了,再次對上天子的龍目,遏必隆慌亂的內心已然定了下來。「娘娘沒有回府,奴才對此一無所知。娘娘自從入宮那天起,就是皇家的人,對於奴才來說,娘娘就是主子。娘娘不見了,奴才自是心焦如焚,但是接下來如何追查,如何處置,全聽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旨意。奴才及奴才的家人沒有半分意見!」
門外,端著葯碗的舒舒覺羅氏面上一僵,葯也差點灑了出來。
坐在下首的遏必隆則一如往昔的平靜與謙卑,自從額娘去世,又從鰲拜那裡得知此事並非偶然,他便比過去更加謹慎,雖然不知皇上所為何來,但是皇上不開口,他便不敢多問。
「是,娘娘住的地方一直有人打掃,是極乾淨的。」
順著他的目光,舒舒覺羅氏以及納敏抬眼望去,也愣住了。
「母親,阿姬蘭是什麼意思?」跟在她身後的女兒納敏問道。
「這詩是南宋詩僧志南所寫的,志南是他的法號,生平不詳。這前邊還有兩句,和-圖-書『古木陰中系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說的就像今日的景緻一樣,在杏花盛開時節又逢細雨蒙蒙,僧人執杖出行,衣衫漸濕。然而雜著杏花的芬芳,伴著楊柳的清香。在剪剪輕風細雨的一片春色之中,該是何等愜意?雨,是杏花浸濕過的雨,何等純凈;風,是楊柳篩濾過的風,何等清爽?」遏必隆對著女兒,緩緩講道。
「阿布哈何須如此,要罰便要連朕一起罰了?」康熙笑著,看著一桌的菜品以及杯碟都極是精緻,便想起東珠說過的話。她說她的阿瑪在大事上從不計較,卻極關注吃穿用度這些尋常的事項,家中起居飲食所用材料以及器皿都是極考究的。她阿瑪雖不好物貪財但卻「好吃」,想著,便覺得眼前這個憨態可掬的岳父有趣得很。
「老不正經的!」遏夫人使勁在遏必隆寬闊厚實的胸口上狠狠捶了一下,但是面上卻是滿心的歡喜。
「阿布哈。」康熙對上遏必隆的眼睛,「能告訴朕,在眾多的兒女中,你是否最為偏疼昭妃?」
「老爺,福晉厥過去了。」聽到消息,遏必隆急匆匆趕到嫡夫人的房裡。
恐怕,你早就忘記了烏尤這個名字吧?
「是。」
「底下人都在說,如今額娘沒了,再沒人能幫我轄制那幾個妖精,特別是舒舒覺羅氏,她有兒有女、模樣長得好又有心計。我知道,她老早就想代替我,如今,我的東珠才剛出事……她就領著納敏往皇上身邊湊!」
「阿瑪說得真好,阿瑪說的彷彿人間仙境,又跟咱們眼前所看到的景緻相似。」小女兒納敏才八歲,比之當年的東珠倒是身量高了不少也更豐盈。也是,東珠好動,成天往外跑,飯也是從不正經吃的,故身子總是纖纖細細的。不像納敏從來都是在閨房之中安安靜靜地看書、習字、做女紅,吃飯起居定是定量極合規矩,這身子倒也更壯實。
「朕還想去昭妃以前的住處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真的?」遏夫人難以置信,「那皇上來咱家幹嗎來了?」
聽到丈夫呼喚自己的閨名,遏夫人一下子醒過來,她大哭著:「老爺,老爺,我的東珠,我的東珠,他們說我的東珠不見了。這叫我怎麼活?怎麼活啊!她們說也是坐著馬車……馬車……跟額娘一樣,一定是出事了!」
「哦?你倒有心思鑽研起漢人的詩文來了。」遏必隆看了她一眼。幾位夫人當中,就數舒舒覺羅身家最低,但是卻最是溫柔體貼,特別是今日竟把午膳安排在此處,實在是雅趣極了。只是她雖是一番好意,然而此時遏必隆還未從額娘過世的悲傷中走出,所以任環境再好,酒菜再精緻,他也總是提不起興緻來。
「四哥!」還是納敏低喚了一聲,立即給兄長行禮。
舒舒覺羅氏沒有應答,她當然知道阿姬蘭的意思,那是「親愛的」。原來,這麼多年,自己委曲求全做了這麼多事,在他眼中,還是和卓是他的阿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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