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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紀事3·我主沉浮

作者:蓮靜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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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物換星移幾度秋 第九章 曲中聞折柳

第四卷 物換星移幾度秋

第九章 曲中聞折柳

醉眼神魂自迷亂,眼前這個女子如同曉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一向自認坐懷不亂在美色面前極有定力的宣德皇上朱瞻基也不禁心神微盪起來。
若微坐在書案前用玉杵細細搗著剛剛采來的花瓣,不時的用長柄銀勺從青花纏枝密封罐子里舀一勺夏秋之季從竹葉上收集起來的露水,也不知過了多久。湘汀催了好幾次說早膳已經擺好,可是她依舊紋絲不動,彷彿手中的事情是一件片刻也不能耽擱的大事,直到花瓣與蜜糖全都調好成了稠稠的膏體,這才分在十幾個格子的香檀盒裡,又交待湘汀在西殿內燒水的小爐子上換了蒸籠,把香檀盒放在上面熏蒸。
「哦?」朱瞻基接過打開一看,是一把半新的素麵團扇,扇子上還提著一首小詩,看那墨色彷彿是新寫不久的。
朱瞻基在盤中細細查找了一番,輕哼一聲,把茶杯重重放在案上,目光炯炯盯著托盤的太監,「少了一個人!」
金英一面幫他揉著肩,一面小心翼翼地說道,「萬歲爺,您還在跟皇後娘娘嘔氣呀?上次因為給皇太子找蟋蟀的事情,皇后情急之下是說了很多不當的話。可是奴才覺得皇后也是為了皇上您的清譽著想。皇后是怕您太過寵愛皇太子,這為了給皇太子找蟋蟀,竟然動用地方官吏……」
於是頃刻間,整座坤寧宮裡香氣遠飄馥郁芬芳。
乾清宮內朱瞻基品著杯中熱茶,敬事房的小太監又呈上了裝滿綠頭牌的後宮侍寢宮妃名錄請他擇選。
樂音稍歇,一位身穿淡碧絲衫的少女懷抱琵琶立於大殿正中,姿態嫻雅如同天山上的一株雪蓮,在身著華美宮妝的六宮后妃環簇當中絲毫不見遜色,反襯的她清麗出塵隱隱透露出絲絲的書卷氣息。
「母后」!常德公主如驚弓之鳥一下子撲進了她的懷裡,「一大早,您去了哪裡?害我們在這坤寧宮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找了個底兒掉,還以為您跟父皇鬧彆扭,有什麼想不開的?」
泡在湯池之中,被騰騰的熱氣繚繞著,朱瞻基彷彿睡著了。
在眾人秉息注目之下,她手指輕撩拂過琴弦,沒有想象中的悅耳動聽,略顯枯澀的音色在琵琶重重跌跌華麗的旋律下竟是那樣突兀。
「娘娘!」湘汀嘆了口氣,揮手讓其她宮女退下,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昨兒夜裡皇上是納了新寵,可是這也算不得什麼。今兒一早就巴巴地差金英送來了這碗蟲草燉海參,說是昨兒在前頭殿里用膳的時候,彷彿聽著娘娘咳嗽了幾聲,特意讓御膳房給娘娘做的。皇上還說冬蟲夏草性溫味甘,有止咳化痰之功效。這湯里除了鮮活海參,還有赤肉、龍骨、水鴨和_圖_書和朝鮮進貢的人蔘,湯味最是清香爽口,囑咐娘娘一定要趁熱喝了。」
從臘月初八夜裡開始,洋洋洒洒的大雪把京城籠罩在一片瑩光潤白的琉璃世界中,初九一大早,皇后孫若微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換上一件乳白色錦緞大紅綢里的滾毛邊斗篷,內穿銀白色滾藍邊綉竹葉紋襖和白色繡花棉長裙,鬆鬆地挽了一個墜馬髻,手提纏絲繞翠的小竹簍就悄悄來到御花園。
若微伸手將她扶起,「好姐姐,你這一生每時每刻都在為我想、為我活,我怎麼還會怪你、怨你呢?」
乾清宮裡的太監宮女面面相視,全都被嚇到了。
「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欄,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此曲有意無?」
「痴兒,說的什麼傻話?」若微將竹簍放在書案之上:「瞧,母后一早去采梅了,母后不是答應過你,要教你做胭脂嗎?」
她面色蒼白怔怔立於殿中央,忘記了請罪也忘記了跪拜。
若微笑顏微綻,拉著湘汀說道:「還是湘汀姐姐對我最好!」
「是!」湘汀面上一派肅然,立即下去照辦。
立即有太監上前擦拭身子,侍候著朱瞻基換上寬鬆輕軟的裡衣和便袍,隨即天子穿過重重暖圍回到西暖閣的龍榻上鑽入錦被之中。
王謹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這是皇後娘娘差人送來的!」
「對了,上次皇后罵朕什麼來著?」朱瞻基猛地睜開眼睛,「促織天子,是不是?」
若微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半晌無言。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飈奪炎熱。
「大胆奴才,失了手還不趕緊退下!」負責禮宴的管事太監立即出言喝斥,朱瞻基遠遠地看著她倒覺得十分有趣,「罷了,是新入宮的樂人吧,恐是沒有經過此等大場面,一時心慌失了分寸,讓她下去療傷吧!」
「哈哈!」朱瞻基一陣大笑,伸腿一踢,將池中之水撩了金英一身,「平時沒見皇后怎麼打賞你,今兒倒處處替皇后說起話來了。」
朱瞻基微微擰眉,掃了眼皇后又把目光投向殿中的女子,心中暗想她雖然勇氣可嘉但這個技藝比起當年的若微卻是差的太遠了。正在暗自思忖,只聽見琴弦「呯」地發出斷裂的聲音,輕微而黯淡,瞬間,那殷紅的顏色在她纖細的手指上虛弱地盛開,宛如一朵幽靜的紅梅。
「娘娘。湘汀跟在娘娘和圖書身邊二十年了,可是這次,湘汀不想幫著娘娘。」湘汀順勢坐在若微的對面,目光中透著些許的憂慮,「何必呢?皇上也是凡人,是凡人就有七情六慾,新人美如玉,皇上召去寵幸一宿兩宿的算不得什麼。娘娘萬萬不可太過計較,徒增煩惱。」
「啊?」金英撇了撇嘴,「哪裡像呀?奴才瞅著一點兒都不像。皇上總給自己找借口,一會兒說賢妃的眼睛像皇后,一會兒又說郭嬪的舞姿像皇后,依奴才看,她們誰都不像。」
宣德九年臘月初八
不知是誰為她以琴音相和,而她借勢又低吟起李白的《長相思》來,舞蹈如此出人意料,歌詞又如此讓人與之共鳴,一時之間無人叫好也無人妄議,彷彿乾清宮的家宴成了她一個人的獨舞。
「母后不冷!」若微用手輕輕撫過女兒的容顏,「用過早膳了嗎?」
若微不急不惱,靜靜地聽著她嘮叨,等著她掀開蓋碗看了一眼,「怎麼是這個?」
「謝皇上隆恩!」
清冷的琉璃世界中,紅梅樹下,獨她一人悄然而立,人面梅花相映成景。偏她臉上笑靨如花,原本絕色的容顏,一笑之下更是耀如春華,塵世間的萬芳諸艷在她的一笑之下皆成俗物!
他微微有些訝異,但是看到若微面上的怡然與賢妃眼中的淡定隨即放下心來。若微終究是若微,雖然前幾日兩人因為蟋蟀之事鬧的有些不痛快,可是絲毫沒有影響她在處理後宮事務時應有的大度與包容。她終究是襯的上母儀天下這四個字的。但是朱瞻基又覺得稍稍有些遺憾。若微對吳雨晴的包容與豁達,總讓他覺得少了些什麼。
歌舞樂起,十二名身穿綵衣的舞伎展示著曼妙的舞姿,樂人們輪番彈奏的琵琶、古琴、箏、簫、笙等樂器,撩撥起滿室的春意。
他不提還好,一提,皇上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傳旨,冊封郭愛為國嬪,賜居長樂宮后苑攬勝齋!」
「真的?」常德公主長長鬆了口氣,依在母親懷裡,又乖巧的從侍女手中接過手爐塞進若微手裡。
自湘汀以下,十二名大宮女,六名管事太監連著常德公主均驚惶失色地站在院中愣愣地看著她。
朱瞻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忽開金口道:「讓她進來吧。」遂又吩咐金英、王謹,「去給皇後娘娘回個話,說這禮物朕收下了一定妥為保管,等到冬去春來盛夏至的時候,一定為娘娘用此物扇風趨暑。」
白晝如梭,夜色又至。
「這是怎麼了?」她解下斗篷丟給湘汀隨即步入西殿。
「那娘娘又為何傷心?」湘汀真的是糊塗了。
「去,等這籠胭脂做好了,你親自給各宮的妃嬪送去,和_圖_書還有她,一定要細細查訪,弄個水落石出。」
「好好好,別在這兒表功了!」朱瞻基騰地一下從湯池中站了起來。
「謝皇上恩典!」管事太監立即跪謝皇恩,而那名女子依舊不為所動,在眾人紛紛側目低聲議論中,她懷裡的琵琶悄然滑落,忽地從袖中抽出兩柄彩扇,沒有樂聲相伴,就這樣清吟著一首鳳陽小調,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手中扇子時而合攏握起時而展開。好似筆走游龍巧繪丹青;又似流水行雲若龍飛鳳舞。一時之間令人目不暇接,彩扇展開飄逸之極若仙若靈,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一個舞動的精靈彷彿從夢境中走來。
「娘娘,是奴婢說的重了,奴婢該死!」從來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這如此的落漠之態,所以湘汀慌了,她立即起身跪在地上。
他彷彿又想起了很多年前在秦淮河畔大夫第巷子深處,在許彬府上那隻飄于池水之上的小船內,有一位佳人也如今天這般,只是她當時是以搖擺不定的小船為舞台,同樣一襲碧色衣裙,只是她跳的是漢唐名曲《踏歌》。花間月下碧波之上,裙袂當風,簪花如雨,丁香笑吐嬌無限,那日的情景即便是唐代的霓裳羽衣舞也難有她的驚世風采。
湘汀嘆了口氣,立於下首看著若微將一大碗燕窩粥喝完,偷偷抬眼掃著案上那碗漸漸沒了熱氣兒的蟲草燉海參,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想要勸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娘娘!」湘汀面色微變,「難道這裏面有什麼隱情?」
「啊?這還了得,大明的公主怎麼如此不顧及儀態?」若微立即喚來隨侍的宮女,「快去侍候公主潔面梳頭,一會兒收拾妥當了就在西殿傳膳。」
花紅柳綠的眾妃在皇后的帶領下請安行禮高呼萬歲,朱瞻基心情甚好,「都平身吧,今兒是家宴,諸位愛妃不必拘禮。」
「我若是瑕疵善妒之輩,會容那長寧宮的晴兒嗎?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分去皇上一半的寵愛,看著她為皇上誕下皇子,看著她由一個小小的侍女成為皇妃嗎?」若微只覺得脊背暗暗發冷,連湘汀都不能明白她的心思,她可真成了孤掌難鳴。
金英咂著嘴苦著臉點了點頭,「那也不是皇后給您起的,是從宮外面傳來的,皇后不是說了嗎?為了找這些蟋蟀,地方官吏鬧的也太不像話了……」
「皇上,那郭愛……就不在侍寢名冊當中,昨日皇上就是臨時寵幸了她,如今……」太監斷斷續續地解釋著,只是聲音越來越低,漸漸的竟然聽不真切了。
「皇上!」小太監神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和-圖-書「皇上……」金英還待再勸,朱瞻基卻轉移話題,「小善子,還記得那年嗎?皇后才十五,在許彬的府上她跳的那隻舞嗎?朕真想再看一次。可是不管朕怎麼求,她都不肯再跳了。真想不到昨兒晚上橫空跑出這麼一個郭愛來。真像呀!」
「娘娘!」湘汀又端上一碗燕窩冬筍雞絲粥。
「好大的膽子!」朱瞻基的聲音里不怒不嗔,卻透著一種滲出陣陣寒氣的凌力。
當她兩頰笑渦霞光蕩漾手提滿載紅梅的竹簍回到坤寧宮的時候,卻發現天地之間彷彿已經變色。
因為起身太早,整座宮殿似乎還在沉睡當中,穿著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走在整潔如同白緞子一般的雪地上,留下一排小巧的腳印。
此情此景,倒讓朱瞻基有些恍惚起來,他怔怔地低聲吟誦道:「羅袖動香香不已,紅蕖裊裊秋煙里。輕雲嶺上乍搖風,嫩柳池邊初拂水。」
朱瞻基拿著扇子在手中把玩了好久,眼底漸漸瀉出淡淡的笑意和脈脈溫情。
「皇……」太監驚訝地結巴起來。
「不知道這次皇后又會給朕羅列些什麼罪名?你說皇後會不會罵朕是花心天子?」朱瞻基說到此竟笑了,「隨她去吧,先冷她幾天,否則總是朕先去找她賠禮,連馨兒都笑話朕沒有男子氣慨!」
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
「湘汀,昨晚那個女子叫什麼名字?去查查她的底細!」若微將碗向前一推,身子有些綿軟地靠在椅上,神情凝重帶著一點兒孤媚,唇邊勾起一絲迷離的淺笑,讓人有些難以琢磨。
「皇后哪裡都好,就是對公主和太子太過嚴苛。朕不過是想讓太子多了解眾生百態、人間萬物,省得養在深宮五穀不分。太后是太過溺愛,皇后又太過嚴苛,朕冷眼看著,祁鎮也真是可憐。」朱瞻基嘆了口氣。
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
金英用袖子擦了擦濺在臉上的水小聲嘟囔著,「皇后是為了皇上好,奴才不為打賞,全心全意都只為了皇上!」
這腳印一直通向那散發著淡淡幽香的紅梅深處,不假她人之手,她踮起腳尖,伸出纖纖玉手輕捏花瓣,一邊採摘一邊自言自語道:「對不起了,梅兄。因為要趕著做這一季的胭脂,所以就只好得罪了。不過若是現在你們不被我采了去。不管是被其她人折去插瓶,或者是隨風而逝,落在雪地里被人踐踏,命運都何其堪憐。而我把你們采了去,一片片挑出來和著夏季存下的竹尖上的露水磨成了泥調進上好的蜜糖,再放進香檀盒裡慢慢蒸,幾個時辰過後再取出來時,就是一盒上好的胭脂。那個時候,即使這御花園裡的花都開敗了,你和*圖*書的嬌艷還是永存於世間,這樣豈不更好?」
「想想昨天的事情,毫無先兆的跑出來一個出眾的人才。先是露怯在前然後展才在即,頃刻間令全場驚艷,令皇上垂青。想想她昨日的裝束,她唱的曲子,誦念的詩詞。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伶人和宮女能做的到的。這個人一定對我和皇上年輕時候的事情知之甚深,對皇上的好惡與秉性更是瞭若指掌,這樣的人難道只是為了奪寵嗎?」黛眉如畫,煙雲輕籠,雖然愁絲滿布,然而渾身上下卻煥發著一種懾人心神的絕世神韻。
「怎麼了?」朱瞻基靠在枕上眼皮輕抬。
朱瞻基御門聽政后匆匆趕往乾清宮,乾清宮彩燈高掛、紅毯鋪地,金色的殿堂內四處皆是雕龍畫鳳流金的彩繪和流蘇,一字排開的金龍大宴桌前各宮宮妃主位早已在此候駕。
金英與王謹聽的是一頭霧水莫名奇妙,可是眼見著只著了一件薄如嬋翼的繡花睡裙走進殿內的郭嬪緩緩近前,也只好退了下去。
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若微接過金燦燦的勺子在湯碗里攪動來攪動去,卻偏偏沒有要喝的意思。
「皇上出浴!」金英立即扯著嗓子喊道。
悄悄抬起頭的小太監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揉眼睛怔怔地說道,「可是,皇後娘娘……」
藉著宮燈,朱瞻基低聲吟誦。
朱瞻基坐在金台上單設的金龍大宴桌上抬眼向殿內望去,離自己最近的左手處是皇后的大宴桌,只是這一桌上除了皇后竟然還坐著賢妃。
金英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接語。
「好,那朕現在就封她為國嬪,如此就合了規矩,可以入選了吧!」皇上臉上的肅然之態忽地退去,消失的無影無蹤,面上竟悄悄浮起少有的略顯張揚的笑容。
「皇上!」隨侍太監王謹進前回話。
「是!」
「皇上,郭嬪已經在圍屋內候著了!」敬事房小太監入內回稟,金英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隨著一聲:「皇上駕到!」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還沒有!」常德公主面上微紅,「其實,馨兒早上起來連臉還沒洗呢!」
「去吧。順便去坤寧宮跟皇后回稟一聲!」朱瞻基站起身向西暖閣走去,一邊走一邊喊著,「金英,準備香湯,朕要沐浴!」
金英立即端著八角玲瓏宮燈上前。
湘汀端著紅漆盤,上面是純黃釉瓷製成的造型纖秀精巧並飾以牡丹花彩繪的燉盅,「昨兒夜裡睡的遲,今兒一大早又跑去御花園的雪地里吹冷風,忙了一上午,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只顧著那這盒子胭脂。娘娘這是怎麼了?不擔心自己的身子,也不替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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