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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紀事3·我主沉浮

作者:蓮靜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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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萬葉千聲皆是恨 第一章 風花拂舞衣

第五卷 萬葉千聲皆是恨

第一章 風花拂舞衣

「沒有,那你告訴本后,這玉笛是不是你的?」若微將玉笛遞到她面前。
「是啊,舊時的衣裳,以後怕是都不能穿了!」若微把他的手重新放回錦被之中,而他反而抓的更緊了。
「你也知道晚?」張太後面色清冷,透著滿腹的不悅,目光掃視著室內,只見內室黃龍帳幔低垂,不由問道:「皇上睡下了?」
張太后坐在上首,若微坐在對面,兩人隔著一張黑漆鈿龍戲珠紋的几案,上面擺著匙箸香盒、茗碗痰盒等物,插著一支紅梅的美人觚邊上赫然放著若微遺下的一對玉鐲。
隆冬的夜晚,紫禁城皇宮太液池上一葉小舟緩緩划向瓊州小島。
「臣妾知罪,求太后饒命!」郭愛連連叩頭。
「母后?」朱瞻基與若微均是一愣。
張太后與若微都愣住了,齊刷刷地把目光轉向門口。
若微揮了揮手,「帶下去,都帶下去」!
———
「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我好恨,瞻基,我真的好恨,你為什麼會……」去問誰?誰來給她答案,她搖了搖頭,只將朱瞻基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流淌在他的手心裏。
若微彷彿懂了,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滿懷仇恨的婦人,「你是方孝孺的什麼人?」
「吃,你現在給我吃了,一粒也不許留!」她的聲音無端變的十分駭人,就是時常侍候在身邊跟了她很多年的侍女太監也嚇的變了顏色。
「是!」若微應著。
張太后坐在上首不動聲色,若微也遲遲不叫起來。
若微指著郭愛道:「本后還真是小看你了,『見血封吼』、『金剛石粉』,這樣陰毒的絕世之物,你從何處弄來的?」
「是!」金英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卧在龍榻上的皇上,終是應聲下去。
而她笑容不改只是伏身折腰以頭觸地竟然以口為手,用那如同花|蕾般的櫻唇將孤零零躺在船板上的那支筆叼了起來,隨即投入壺中。
隨著一聲輕喚,一個小太監從內室走了過來,遞給若微一張字條,若微展開一看,不禁珠淚連連。
「國母?總要皇上康健,才能圓了你國母之夢,你為何要毒害皇上?」若微把玉笛往桌上重重一放,兩道歷目如同箭光直入郭愛內心。
舉止風流,羅衣從風、長袖交橫。
「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隨相依,映日浴風。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憐,浴月弄影。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但願與君長相守,莫作曇花一現……」
「這衣裳換下來,不要拿去洗。你代朕收好,等到那一天,就把它放在朕的棺槨里,讓它永永遠遠陪著朕,這上面有若微的氣息,就像我們從來不曾分開一樣……」
只見王謹和一名錦衣衛押著一個鬢髮微亂衣衫不整的婦人進入殿內,「娘娘,此人是郭愛的教養嬤嬤!」
她將那隻玉笛把玩在手中,唇邊露出和圖書不明的冷笑,一雙美目如炬般直勾勾地盯著郭愛:「郭愛,字善理。鳳陽人。世人稱你『穎悟警敏,賢而能文』,幼有美名,遠播鄉里。宣德四年重陽登高郊遊時,遇化外高人稱你有異相,可為國母。所以,你父便為你請了一位昔日南京舊宮中的宮人學習宮中禮儀,並於宣德九年由鳳陽官吏推舉入宮。」
「若微,許彬已經告訴朕了,多則十天,少則三天,就在這幾日了。朕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朱瞻基拉著她的手緩緩說道。
若微不知如何回答,朱瞻基也是無語。
「皇後娘娘,你在說什麼?」郭愛彷彿全然不明白,她怔怔地盯著眼前碎成三段的玉笛,又抬頭看著若微,如同痴人一般,往日流光閃媚的那雙美目早已黯然無光。
「皇後娘娘!」郭愛的目光順著若微的玉顏落到她手上的那隻玉笛立即神色大變。
「你說什麼?」她愣了。
「是!」
張太后又把目光投向若微,有些息事寧人地說道:「原來如此,即然是郭嬪以春|葯謀害皇上,是打是殺,皇后就按宮規辦吧。」
「這玉笛上塗了些什麼?玉笛之中又藏著些什麼?你告訴本后!」若微壓低聲音,強忍著滿腔的憤恨。
新月如鉤,繁星若明若暗,投在她臉上淡淡的光暈將她渲染成一個帶著媚惑的精靈,唇邊始終含著醉人的笑意,可是舞動的水袖又怎能掩住那不經意間傾灑飛落的晶瑩淚滴。
「赦?他要赦了我?」她痴痴地笑了起來,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嬤嬤!」郭愛已經完全嚇傻了,她想要去追,又不敢邁步。
「臣妾參見皇太后,參見太后!」如夢初醒的郭愛這才撲通跪地行禮。
若微面上一怔,連忙拾起帶在腕上。
「若微」!朱瞻基一聲低呼,這幾日從若微的神情中他便參透了一切,柔美的容顏間始終凝著一抹狠厲與籌謀,她定是在苦苦追索那隻隱於幕後的黑手,其實朱瞻基自己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想害他。作為皇上,他問心無愧,然而作為後宮諸多妃嬪的夫君,他是有所負欠,難道這就是他遭此橫禍的根由嗎?雖然想知道幕後主謀,但他擔心若微因此惹禍上身,又明知無法阻止,只得嘆息一聲,殷殷說道:「你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就在這屋裡就好,千萬不要離開。」
接過字條,舉目一掃,上面是兩行字「其罪當誅,其情可憫,特赦!」
若微立即行禮請安:「母后吉祥,這麼晚了,母后怎麼突然駕臨乾清宮?」
「父債子還。我沒能殺了朱棣替父報仇,不過,能殺了他視為心肝的好聖孫,也值了!」她依舊在笑。
「若微!」朱瞻基目光中儘是不忍、不舍和悲涼的無奈,「何須瞞我?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也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用避著我,就在這兒,我還可安心!」
「是……」和_圖_書郭愛面上紅一陣白一陣,躊躇了半晌之後才喃喃道:「是合歡散和助情液……」
「所以,你要謀害皇上,可是害你父親的並不是當今皇上啊!」可恨之人竟也有可憐可悲之隱情,若微糊塗了,她該如何是好?
「還記得方孝孺嗎?建文帝最親近的大臣。他視建文帝為知遇之君,忠心不二。朱棣引兵謀反逼入南京帶來一場驚天浩劫。幾天幾夜的大火過後,皇宮成為焦礫,建文帝不知所終。方孝孺閉門不出,日日為建文帝治喪啼哭。朱棣傾慕方孝孺當代大儒的名望,逼他歸順,逼他為自己寫即位詔書。方孝孺執筆疾書『燕賊篡位』四字。朱棣怒道『汝不顧九族乎?』方孝孺奮然作答『便十族奈我何?』」
「母后何苦拿話刺人,不是兒臣不知規矩,而是事發突然亂了方寸!」若微不知怎的,突然間不想再作賢媳之態,索性硬生生地頂了回去。
「母后,兒臣真希望這隻是春|葯!」若微眼中盤旋的淚水瞬間又淌了下來。
張太后原本聽到宮女們議論,說是皇后命人在太液池破冰暖湖,讓冰天雪地原本冰凍的湖水又活了起來,然後在寂寂深夜引皇上夜遊。皇后還扮做歌女于船上舞姿弄曲。原本對這些傳聞她是將信將疑,可又聽說皇后一連數日皆下榻在乾清宮,還頻頻傳召太醫,這才憤怒交加前來問罪,可是如今一見皇上居然虛弱的連床榻都下不了了,立時分寸全無。
朱瞻基緊拉著若微的手,彷彿一個撒嬌的孩子。他的眼神兒微微有些迷離,用手輕輕撫過她薄如蟬翼的綠色紗衣,執拗地說道:「這件舞衣以後再也不要穿了。」
他蒼白如紙的面色上漸漸紅潤起來,在內侍的攙扶下強撐著病體走至水邊,湘汀含淚遞過一支筆筒,他躊躇片刻,從中選了一支常用來作畫的大狼毫。
幽幽的歌聲縹緲如煙,似天際邊傳來的醉人心曲,隨著歌聲舞姿又起,裙帶飄飄如漫天飛花,水袖迎風舞出萬種風情。
「如果你不知道,你就把它吃了!」若微冷冷地說著。
一切都如十八年前一般無二,只是這一次,那隻筆沒有眾望所歸地被他擲入她胸前的罐中,而是失了手,跌落在船板之上。
她手指輕顫,跌坐在地上,與方孝孺的幼|女咫尺相對,她把手中的字條塞到她手上,「看看吧,這就是被你謀害的,現卧于龍榻上行之將盡的皇上,給你的恩旨。」
「我不是在替自己打你,我是在替方孝孺打你!」若微深深嘆了口氣,「你醒醒吧。被仇恨迷失了真心,方家的祖蔭又怎能庇佑你?你父一心尋死,不是因為成祖起兵靖難有錯,他是為了一句『士為知己者死』,所以,他必須要對建文帝進忠。可是對大明呢?對萬千黎民百姓呢?該誰去進忠,誰去照拂?」
乾清宮西殿次間,臨窗大炕上鋪著猩紅和*圖*書色的洋氈,正面設著大紅金錢蟒靠背和秋香色金錢蟒大條褥,兩邊是石青色的金錢蟒引枕,一旁還有大白狐皮坐褥。
「娘娘,臣妾,臣妾沒有毒害皇上」!郭愛嚇呆了。
此時此刻,她的美,她的舞,只為那坐在瓊華小島暖圍深處的大明天子,她的夫君朱瞻基。
一陣清柔的樂曲悄然奏響,在繁星縈繞的淡淡光影中,一個身著綠色紗衣的纖細女子躍然于小舟之上。
「你父親為保文人風骨一心求死,千秋功過我不敢妄評。可是敢問這當今天下是誰人之天下?當今百姓的福祉又賴何人德澤?何為明君?何為昏君?讓百姓吃飽穿暖就是明君,這樣的明君,你為報家仇,狠心將他害死。他死輕如鴻毛,可是天下百姓的太平與生計呢?北部邊境的威脅?南方水患的治理?國家大事,朝局政治,又將何以為托?」若微氣勢如虹連連追問,直逼的她面色驚變,無從對答。
「好了,皇上既然已經睡下,就先歇著吧!」太后話鋒一轉,目光直抵若微:「皇后,跟哀家來,哀家有話問你!」
綠色如霧的紗衣內是白色綉著牡丹的裹胸,輕薄如冰綃,綠中襯白,白中輕掩著玲瓏的玉體,朦朧如夢,雅中藏艷。
「你剛剛說,她不知道。那麼你知道?」開口相問的,是張太后。
「因為我姓方。」笑過之後,她眼眸微閃,露出無比迤邐動人的美艷與幽雅。接著,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彷彿秦淮河畔花魁口中的吳儂小曲般娓娓道來,而這其中隱著的卻是一場血雨腥風。
「為什麼?」她仰天大笑,凄厲的笑聲劃過寂靜的夜空,在大殿中久久回蕩。
「皇后,皇后恕罪!臣妾只是為了承歡,所以才在玉笛上塗了合歡散。在皇上召幸的時候,求皇上為臣妾吹一曲,只是這樣,只是為了承歡,並無其它。」郭愛渾身顫慄著。
她的態度讓張太后心中暗驚,不由眉頭微皺,盯著她剛要訓誡,只聽殿外有人來報:「國嬪郭氏帶到!」
——
兩旁宮女奉上熱茶,張太後接過來喝了一口定了定神隨後說道:「托皇后的洪福,哀家也得以在這乾清宮裡坐上片刻!」
「她真的不知道!」殿外忽地響起一個凄厲的女聲。
她被強壓著跪在地上,但是頭卻始終高昴著,面上是桀驁不馴的神情。從她的眉眼間似乎可以看到往昔的美艷與麗質,雖然微有皺紋,鬢染霜色,但是任誰一眼即可看出這原是一位遲暮美人。
郭愛抬起頭,明眸中閃爍著滿目的疑惑,茫然地搖了搖頭。
若微起身匆匆往外迎接,而張太后帶著雲汀和素月已經進了殿門。
事情大大出乎若微的意料,這樣的結果對於他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郭愛心中一陣撲通,直嚇的面色微紅,她顫顫驚驚低垂著頭不敢動憚半分。
這是大明天子賜給謀害自己性命www.hetubook.com.com的刺客的一道恩旨,這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世之舉。
「皇上!」若微眼中剛剛止住的淚水瞬間又溢了出來,最不想聽到的、最怕聽到的,他居然就這樣赤|裸裸地脫口而出,讓她情何以堪?真當自己的心那樣堅硬嗎?沒有,她根本沒那麼堅強。神情微滯之間忙扭過頭去以袖掩面,偷偷拭去盈眶而出的珠淚。
「皇上」!若微深深嘆了口氣,重新坐在榻邊,輕撫著他的面頰說道:「皇上如今怎麼這樣纏人?臣妾不走,臣妾剛剛跳了半個時辰的舞,這舞衣都濕透了,要下去沐浴更衣。」
「皇上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剛剛在園子里飲宴受了風?」她問。
「方孝孺一介書生,手無束雞之力,何該遭此殺戮?」她眼中早已沒了淚水,塵封多年的往事如今終於可以從她口中慷慨激昂地講了出來,何其快哉,她甚至笑了。
「怎麼,難道不是?」張太后此時神色終於大變。
「母后稍安,待兒臣斷了這樁驚天大案之後,要罰要打,悉聽尊便!」若微眸如深海,讓人看也看不透,她低聲說道:「帶進來!」
「皇上!」若微目光凄凄不忍再看,終是轉過身去,低聲吩咐金英,「去吧,照皇上的意思辦,把她們帶過來。」
聽來不似君令,倒像是乞求。
一身嫩粉色宮妝的郭愛步入殿內,見到端坐高台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后與皇后,不由愣了,她怔怔地回首看著傳她前來的金英,滿心的疑惑卻不敢開口相問。
他面色一滯,忍不住一陣急咳,顯些喘不過氣來。兩旁隨侍的太監和宮女都深深伏下身子不敢勸也不敢上前。
「合歡散?」若微悲從心生,抑制不住兩行熱淚悄然落下,滴入她的碧色衣衫內便成了暗色的印跡,斑駁的玷污了原本怡人的顏色。她痴痴地笑了,「叭」的一聲,她把手中的玉笛狠狠擲在地上,玉笛應聲而斷,碎成三截,從那裡面竟然滲出許多暗金色的粉沫。
「皇後娘娘!」
「好了,那我們就在外間廳里,你先養養神!」若微剛剛為朱瞻基放下明黃色的龍鳳帳幔,只聽外面小太監唱奏:「皇太后駕到!」
「是。這葯是我在廣南遇到外番的商船入港時從西洋人手裡買的,也是我藏在玉笛上,騙郭愛說是春|葯哄她拿給皇上用的。還不止於此,宣德五年清明,你們在清河田邊品嘗農家飯時,我曾經獻過野菜粥,那裡面就摻有金剛石粉。只是當時我手軟,所以才讓他又多活了五年!」她面上含笑,一番話說的娓娓動聽,彷彿她口中說的不是拭君謀逆的死罪,而是一樁利國利民的壯舉。自豪,是的,她臉上的神色竟然會是自豪。
乾清宮內躺在九龍御榻上的朱瞻基,吃過葯后彷彿已經沉沉的睡去。若微幫他輕掩好被角剛要起身,冷不叮卻被他那雙瘦可見骨的手緊緊抓住,「微兒,別走!www.hetubook.com.com
他竟然笑了,「好,恨吧,你恨的越深,就記得越深,來世我們還做夫妻,只是千萬不要在這宮門內,就做一對平凡的民間夫妻,可好?」
「什麼?」發出驚訝之聲的不是若微而是張太后,她瞪大眼睛緊盯著郭愛,又看了看若微。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若微把目光投向金英,金英躬身上前雙手遞給她一個錦盒,若微接過來輕輕放在几案之上,雙手一撥,打開盒蓋,裏面是一隻玉笛。
她明眸流眄、皓質纖纖翩然出場,和著音律的節拍,她輕揚水袖、慢舞纖腰,時而綽約閑摩,時而紛飆若絕,時而翼爾悠往,時而迴翔竦峙,軼態橫出,瑰姿譎起,雲轉飄忽。
「啪!」一記耳光重重地扇在她的臉上。
「我不答應,我不要等來世!」若微騰地一下站起身,面若桃李的嬌顏上竟然冷若寒冰,眼中閃爍著是前所未見的殺伐之勢,「我必手刃害你之人,否則絕不苛活於世。」
拿起筆,臉上笑意漸起,對著幾步之外小船上的她用力擲了過去。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陰謀毒害皇上?」開口相問的依然是張太后,她不能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若微懵了,她原本滿腹的恨與怨,此時面對這個命運多劫的婦人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依舊是笑魘如花,秋水含情。
舞姿曼妙流動、美輪美奐,如同仙女舞于雲端,可謂輕盈之極、娟秀之極、典雅之極。出塵的風姿流轉之間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她雙手捧壺在胸前,松膝、擰腰、傾胯,以婀娜之態定格,含笑而望、身韻優美。
「就是這樣?」張太后忍不住插嘴道:「就是這樣,就該死!宮裡早有戒律,不許後宮使用春|葯、春具,你這樣陰謀取寵,會害了皇上的龍體的。」
「今兒不是皇上召你來侍寢,而是本后召你來的問話的」!若微冷冷地看著她,面上一派肅然。
「可憐一代名臣,竟被朱棣當場將嘴角割開撕至耳根。方孝孺血涕縱橫,朱棣將他關至獄中,又搜捕其家屬,當著他的面一一殺戮。就算是罪大惡極,也不過是株連九族,可是朱棣在九族之上又加一族,連方孝孺的學生、朋友也不放過。這就是亘古未有的『滅十族』,總計八佰柒拾三人全部被凌遲處死!入獄及充軍流放者達數千。」
「郭愛,你知罪嗎?」半晌之後,若微開口問道。
若微垂首似怨非怨地看著他,「剛吃了葯,早些睡吧。這些事臣妾去辦就好了。」
「呵呵」!她笑了,「孫若微,你果然聰明。我是方孝孺的幼|女,那年還不到8歲,我和兩個姐姐被賣入秦淮河,當了營妓,你知道什麼是營妓嗎?」
「母后!」朱瞻基撩開帳簾,立即有負責司寢的宮女上前相攙,「不知母后駕臨,兒臣未能遠迎」!
「是」!她緊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寂靜的月空下,空靈寧謐的大地皆在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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