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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兇猛

作者:巫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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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反正結局只剩了他和蘇戰宇同學站在懸崖上,蘇戰宇同學指著月亮對他說,我會保護你,跳吧。
「嗯。」
這架式讓客戶都內疚了,一個勁兒說不好意思。
蘇戰宇很快貼了過來,胳膊還是摟著他,左航沒動,想看他還有什麼進一步的企圖,但沒幾分鐘蘇戰宇就摟著他睡著了。
「臭貧吧你倆就,」老媽拉了拉左航,「左航陪我去護士站拿葯。」
左航洗完臉跟著出來:「你別美,總不生病的人,一病就會特別嚴重,你注意點兒,就您睡覺那個嫦娥奔月的范兒……」
扭頭看過去,正好看到蘇戰宇一臉迷糊地拉著他的手:「哥你在我屋幹嘛?」
左航沒說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他要不是太難受,真不會打擾蘇戰宇上課,現在別的都顧不上了,一會開車他都想讓這小子開了。
「不知道,」左航一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說,「起床的時候有點兒暈。」
「夢到你讓我跳崖。」
剛要邁步,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左航腿一軟,嚇得頭髮差點兒立起來。
「洗手了嗎?」
他嚇醒了。
「路過。」左航揉揉鼻子。
蘇戰宇嘿嘿樂了一陣,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跟進了浴室:「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啊,你也在啊。」夏鴻雪也很吃驚,眼睛都瞪圓了。
「不是刺|激你,我真好幾年沒病過了。」蘇戰宇得意洋洋地回廚房把牛奶拿進了客廳。
然後他就跟傻逼似的跳了。
「是,萬幸啊,你媽長得跟朵花兒似的。」老爸也樂了。
「別咒我,小爺不怕,」蘇戰宇樂了,把一盒感冒藥扔到他面前,「吃了。」
左航看著夏鴻雪手上的冰刀,明白了夏鴻雪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緊接著心裏就是一陣狂堵,無名火噌噌地竄了上來。
「洗了。」
「哎,我要死了。」左航拿了紙貼捂在臉上,單手在鍵盤上敲著,噴嚏打得他都快缺氧了,看屏幕都有重影。
「可是……」
「你丫來勁了是吧。」左航還困得很,懶得跟他廢話,轉身就往外走。
「咬著了嗎?」左航有點兒想笑,對於蘇戰宇放在他肚皮上的胳膊,他並沒有什麼彆扭的感覺和*圖*書,不知道為什麼。
「吃了,」左航捏著鼻子,「你還多久完事?」
從客戶公司出來,左航買了瓶冰水坐在車裡喝了兩口,又把瓶子按在臉上,總算是緩過來了點兒。
蘇戰宇一聽這話,立馬伸手摸了摸他腦門,又在自己腦門上按了按:「真有你的,發燒了……現在就走。」
然後就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趕緊調整了一下姿勢,從幾個小孩兒中間穿了過來,喊了一聲:「你怎麼在這兒?」
「能早點兒走嗎?」
左航走到他身後剛想開口說話,鼻子一癢,一個噴嚏以震徹山河之勢打了出來。
他下床去上了趟廁所,再到客廳里倒了杯水,站在蘇戰宇卧室門外。天冷了之後這小子睡覺就不再關門,左航每次晚上起來都能看到他在床上睡得慘不忍睹的樣子。
「遺傳。」左航從旁邊抓了件衣服蓋在他身上。
平時滑冰場人很少,左航一進去就看到了蘇戰宇,他正雙手揣兜里在冰上倒滑著,速度相當快,幾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孩兒很起勁兒地跟著他沖。
「左兒,」庄鵬給他倒了杯熱水過來,「我幫你問了假肢定製,等你二舅出院了去看看吧,我媳婦兒的熟人,挺靠譜的。」
他沒有興趣看蘇戰宇上課,他只是需要把蘇戰宇拎回家去,他覺得自己可能發燒了,得抓個長工來伺候著。
「查夜,」左航甩開他的手,過去又拉了拉被子,「蓋上,你睡覺怎麼跟剛被揍了一樣。」
「別抽瘋了。」左航抽回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您是親媽么,一點兒面子都不留,」蘇戰宇摸摸臉,又轉過頭看著老爸,「這沒辦法,誰讓小時候我長得像我爸呢,得虧現在長得像我媽了,爸你說是不是。」
「怎麼了?」左航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
蘇戰宇眼睛一直看著幾個孩子,沒注意到站在那裡的左航,從左航身邊經過了三次之後,他才很隨意地往這邊瞟了一眼。
「不冷,」蘇戰宇甩著一腦袋水坐到他身邊,「哥,我是不是有點兒不孝?」
「繼續,注意角度。」蘇戰宇拍拍他褲子上的冰和-圖-書茬子,轉身蹬了幾下,追上了前面的孩子,然後一個轉身繼續倒滑著。
「跳了。」
「沒幾天你們就要放寒假了,到時再回來不一樣么,」老爸在床上靠著,也不看坐在床邊一臉不爽的蘇戰宇,「小時候你也沒這麼磨嘰,出去沒幾個月變成小娘們兒了。」
蘇戰宇已經買好了早餐,正在廚房夾著電話一邊兒熱牛奶一邊兒跟他爸說得熱鬧,聽上去二舅心情應該還不錯。
接著蘇戰宇同學也跳了下來,而且下落速度比他快很多,從他身邊掠過時嚇得他魂飛魄散,伸手抓了一把,只抓到了蘇戰宇同學的褲子,撕下來半條褲腿兒之後,蘇戰宇同學消失在深淵里。
「不踏實,剛做惡夢了,」蘇戰宇皺皺眉,「你陪我一會兒吧。」
左航拿過卡,放回了二舅媽的口袋裡:「舅媽你聽我的,用不用都拿著,他裝備的事兒您甭操心了,他帶家教呢,滑冰的教練比教小朋友數學語文掙得多,裝備肯定能換上。」
操!這小子背地裡教夏鴻雪滑冰?
「嗯?」左航被他弄愣了。
「我還不知道他攢錢是幹嘛的,他那些打球的裝備要換呢。」
這兩天雖說只是在醫院坐著,左航卻還是覺得很累,晚上腦袋剛一碰枕頭就睡著了,然後做了一大堆的夢,只記得自己不停地被什麼東西追趕,身邊的人一會兒不見一個,跟拍大片兒似的嚇得他夠嗆。
但蘇戰宇跟死豬似的扒著被子,他拽了半天只拉出來一個角。
左航轉過頭,跟他面對面地瞪眼看了一會兒,倆人都夢到了被攆著跑,估計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了,就著月光都能看到蘇戰宇的黑眼圈了,他抬手在蘇戰宇的黑眼圈上按了按:「睡吧。」
左航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感冒的理由,所以堅持不吃藥,只是把葯塞兜裡帶到了公司,他攢了幾天的活沒幹,吃了葯怕會出錯,但是堅持到中午的時候他終於扛不住了,拆了藥盒吃了幾粒。
發動了車子之後,左航猶豫了一下,把車拐上了另一條路,這條路回家有點兒繞道,但是會經過一個滑冰場,蘇戰宇每周一三五下午只有一節課,下了課之後會在那裡教幾個hetubook.com.com小孩兒冰球基礎。
蘇戰宇很不情願,但擰不過他爸,又怕影響了他這兩天的好心情,只得同意回學校。
「我二舅出事兒,您總得讓他這個當兒子的有點能使上勁兒的感覺啊,」左航知道蘇戰宇攢這點兒錢用了很長時間,他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得把錢拿回家,就算二舅媽把卡給他,蘇戰宇也不可能要,「您拿著吧。」
「知道,」左航掛了電話,看著從浴室里光著膀子晃出來的蘇戰宇,「現在不是夏天了大哥,穿點兒衣服。」
「正好,小時候我媽不是一直念叨想要個丫頭么,」蘇戰宇回頭沖老媽一樂,「現在如願了。」
「哥,」蘇戰宇突然叫住了他,「你睡我屋行嗎?」
「你跟你哥……」左航偏開頭打了個噴嚏,「就這麼說話的啊。」
「你說在醫院陪了我爸兩天,我愣是沒敢看他腿,我現在都不知道他腿傷成什麼樣了……」蘇戰宇很沮喪地低著頭。
左航看著在他身下被壓成一團的被子,嘆了口氣,放下杯子進去抓著被子拽了兩下,想給他蓋上點兒。
這噴嚏打個沒完,鼻子也堵了。
左航和蘇戰宇當天下午就被趕了回來,剛進門兒左航的手機就響了,老媽來打探情況。
左航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看到一個姑娘正笑嘻嘻地拎了雙冰刀站在他身後,他看清姑娘臉的時候差點以為是發燒燒出幻覺了:「夏鴻雪?」
下午剛上班,一個客戶打了電話過來讓技術部派人過去調程序,本來是庄鵬的活兒,但左航搶了下來,兩三個小時幹完了他可以早點回去睡一覺。
「知道。」那孩子爬起來點了點頭。
蘇戰宇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把被角扯到自己肚子上蓋著,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睡意:「半夜偷窺我這多讓人不好意思。」
「給您您就拿著吧。」左航知道這張卡,蘇戰宇就一張卡,攢下來的錢都存在裡邊了,是準備換冰球裝備的。
「靠,讓你吃藥不吃,」蘇戰宇一聽左航說話的聲音就急了,「感冒了吧白痴!」
「就你這麼當哥,你好意思么?你吃藥了沒?」蘇戰宇手撐著護欄跳了出來,穿著冰刀很輕巧地落到了他身邊m•hetubook•com•com
「靠,我能這麼操蛋么……那你跳了沒?」
在護士站拿了葯之後,二舅媽把他拉到了消防通道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左航啊,這個卡是戰宇昨天給我的。」
「你傻逼啊,讓你跳你就跳,啥時候我讓你親我一下你能立馬就親啊。」蘇戰宇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
「流氓,」蘇戰宇樂了,拽了拽自己的內褲,「你看得到么?」
「臉真大,一身黑皮我看個蛋。」左航小聲罵了一句,半夜跑到弟弟屋裡跟個保姆似的給人家蓋被子,說出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快拉倒吧,誰家丫頭長你這樣她媽得哭死,」老媽白了他一眼,「現在還好看點兒了,就你小時候那樣,是個小子我都想哭。」
「沒,」蘇戰宇笑了,「這麼說出來怎麼跟喜劇一樣,我在夢裡嚇個半死呢,哥你夢到什麼了。」
「一個小時,」蘇戰宇掏出手機看了看,轉頭沖那幾個孩子喊了一聲,「休息一會兒吧,休息的時候穿上外套。」
但不知道是天兒已經冷了還是這水太涼,身上有點發冷。
「這跟孝不孝順有關係么,誰都這樣的,」左航拍了拍他的頭,「你想看你爸也不會讓你看,再說醫生也說了,恢復得很好,你別再想這些沒用的了。」
庄鵬一句不客氣剛說了一個字,就又被他的噴嚏打斷了。
在客戶公司折騰了兩個小時,噴嚏打得倒是不多,但因為吃了葯,鼻子又堵得缺氧,左航都覺得自己看上去一定很像個被資本家殘酷剝削帶著重病還得出來幹活的苦力。
左航和蘇戰宇在家呆了兩天,陪姥爺吃了頓飯,去後山看了看姥姥的墳,別的時間就都貓在醫院里,二舅說是看到他倆就眼暈,催著他們回去上學上班。
「凍死拉倒。」左航小聲罵了一句,轉身打算回房睡覺。
「摔!」蘇戰宇伸手沖其中一個男生打了個響指。
「我剛也做惡夢了,」左航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床,躺在了蘇戰宇身邊,「你夢到什麼了?」
蘇戰宇抓住他的手:「剛你上廁所了嗎?」
「啊——」蘇戰宇正專心盯著牛奶跟老爸說過年回家的事兒,被這個噴嚏嚇得蹦了起來,捧著電m.hetubook.com.com話大喊了一聲之後轉過身瞪著他,「靠,你幹嘛啊,都讓你嚇硬了!」
仔細聽完半小時的彙報她才算放下心來:「戰宇這段時間心情肯定不好,你多關心著點兒他,這小子看著是個大人了,心裏就跟小孩兒一樣的。」
那孩子跟著就一個大馬趴撲倒在冰面上,就跟遙控似的。蘇戰宇滑到他身邊圍著他轉了一圈:「知道為什麼摔么?」
左航跟著二舅媽出了病房,屋裡那倆人沒注意,他卻知道二舅媽這是有話跟他說,哪次拿葯她也沒讓誰陪著的。
「病號你等我換鞋,」蘇戰宇一條跨上了護欄,突然衝著左航身後的方向說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滾,有肌肉就不感冒么,誰規定的,」左航吐掉泡沫,「你沒感冒過么,大肌肉。」
蘇戰宇沒再說話,笑了笑,把左航的手指拉到唇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味道不錯。」
早上醒的時候蘇戰宇已經不在床上,左航坐起來,覺得腦袋有點兒沉。
左航靠在護欄邊上看著,本來想直接叫他,但看了一會之後又不想打斷他們了,蘇戰宇一到冰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冰刀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是轉身,倒著滑還是正著滑,都透著一股子拽勁兒,讓人莫名其妙就想盯著他看。
蘇戰宇躺倒在沙發上,腦袋枕著左航的腿:「哎……我爸比我能死撐啊。」
「估計得有個三四個月的,」左航彎腰衝著地板又打了個噴嚏,眼淚都快下來了,「謝了大庄。」
蘇戰宇側身面對著他,胳膊小心地伸過來,放在了他肚子上:「我夢到有什麼玩意兒追我,咬我腳後跟兒。」
「什麼亂七八糟。」左航躺在床上倒了半天氣兒心跳才慢慢回到了正常頻率。
「家裡現在也沒什麼用錢的地方,再說就算用錢也不能用他的錢啊,」二舅媽皺著眉,「我還給他他肯定不要……」
「這事兒讓我處理行吧,您還信不過我啊。」左航笑了笑。
左航斜了他一眼,進了浴室:「您家小狗蛋兒真不經嚇。」
「我把被子都蓋你身上了啊,」蘇戰宇伸手過來在他腦門兒上摸了一把,又在他腰上按了按,「你還總去健身房呢,什麼體格啊,小肌肉白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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