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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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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程博衍帶著他去了一個在湖邊角落裡的小西餐廳,人不太多,很清靜。
「能,我也挺激動的,」程博衍說,「我還怕我字會哆嗦呢。」
王哥三個人也下了車,往街口一站。
項西沒吃過西餐,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兒他全不知道,就看個菜名還得在英文里找中文,找出來的中文因為有個服務員在一邊杵著,他頓時就不認識了。
「牛啊,牛扒不就是牛么?」項西翻翻餐牌,「哎這服務員一不盯著我,我就能認識字兒了,法國香草烤羊腿……哎還有羊腿呢?」
一直到程博衍進門,他都沒有動過。
只有程博衍能體會他這樣的心情,只有程博衍知道這些證明,這些紅章,這些薄薄的紙片和表格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趙家窯地盤不小,派出所在這片破敗的邊緣,王哥也沒問他要怎麼轉,慢慢把車往裡開了過去。
「以前還真沒注意過這路這麼破。」他看著路邊的那些小商店和小吃店,偶爾能看到一兩個跟門臉兒一樣萎靡不振的老闆。
「現在辦事都還挺快的,而且你這個屬於特殊情況,大概會特事特辦?」程博衍在他背上揉了揉,感覺他情緒緩一些了才鬆開他回到門邊一邊搓手一邊說,「去換件衣服。」
「幹嘛,你有病啊?」項西瞪著他。
他轉過身往17號對面的圍牆上看過去,意外地看到了那隻貓。
「不至於吧,摸一下就要換衣服啊?」項西覺得程博衍的潔癖癥狀似乎加重了,「你手摸屎了嗎?」
「我好激動啊,」他小聲說,「你能明白我這種感覺吧?」
像是懷孕了,胖了不少,懶洋洋地團在圍牆頂上,半眯著眼在陽光里跟他對視著。
「你平叔跑了,二盤也跑了,」假瞎子跟在他身後,「饅頭也跑了……你胳膊怎麼還吊著了?」
「……沒摸屎,」程博衍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才又說了一句,「今天來個急診,醉架車禍的,斷了骨頭,我正檢查呢,吐我一手……我手還想著明天拆線呢,折騰半天今天消完毒直接拆了。」
項西抬起眼睛看著程博衍:「胡海要把幾個月的弟弟弄丟,不太可能吧?大冬天的,家裡會讓他帶著幾個月的小毛毛出門兒嗎?」
「哎喲,」程博衍正伸手去按消毒液,被他這一喊,一坨消毒液擠在了鞋柜上,「看什麼?」
「去吃飯吧,我餓了。」項西把明天要交上去的東西都撂在一起放進了文件夾里,想想又把放在桌上的文件夾放到了枕頭下邊兒。
程博衍沒有管鞋柜上的消毒液,也沒脫鞋,直接走到了茶几邊,低頭看了看上面放著的這些證明。
「現在當然有疤啊,」程博衍打開了門,把手伸出來手掌對著他,「看吧。」
主任拿出了一個記錄本,開始詳細詢問項西的情況:「他當時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居委會應該還去問過的,我查了是有記錄,不過當時我還沒到這兒,所以還得再了解一下。」
項西往裡走的時候有種自己帶著牛逼小https://m•hetubook.com•com弟回來顯擺的感覺。
項西頭也沒回地走出了大窪里,上了等在街口的車。
車開到大窪里口那兒子時候,項西讓王哥停了車:「我進去看看。」
……
「不來了,」項西揮揮手,「大師保重。」
項西覺得這裏還挺合適餵食的,想像一下,他掛著條胳膊坐著,只管張嘴,程博衍在對面切食喂他,這場面人多了還真扛不住。
這老流氓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連聲調都沒變,就好像說一會兒吃什麼一樣流利自然一氣呵成。
辦事員走到他側後方拍下了主任和他一塊兒捏著那張證明的照片。
「你想吃什麼?」項西拖了個小墩子坐在他對面,「我給你做,炒小魚?雜豆糊糊?」
「你激動什麼啊。」項西笑了起來。
「嗯,出差了。」項西說。
路很窄,大半隻能過兩輛車,地面上的坑坑窪窪在陽光里投下陰影,一眼看過去全是大大小小的黑。
服務員給他們倒了兩杯水之後,把餐牌放在他倆面前,然後站在一邊等他們點餐。
項西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太陽太強烈,他揉了揉眼睛:「我走了。」
具體哪年還真記不清了,肯定是冬天,還裹著厚的包被呢。
項西說得很快,情緒也很激動,程博衍都怕他咬著舌頭,趕緊拉過他摟了摟,在他背上拍著:「慢點兒說,慢點兒說,我都來不及聽了。」
「披薩怎麼做?」項西看著披薩的圖,一下又來精神了。
「尋誰的仇,」項西慢慢往前走,「我跟這兒沒仇。」
「一會兒帶你出去吃,」程博衍拿起笑,「我做不出來還買不起了么……」
「小展?」路過一扇開著的門時,項西聽到了假瞎子的聲音。
車開出去之後,項西卻沒有指路,沉默地看著車窗外,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了一句:「要不,咱開車先隨便轉轉吧。」
「我就說說,告訴你我認識這幾個字兒,還有迷什麼香烤羊……這字兒怎麼念?」項西指著餐牌問他。
「你那個小兄弟呢?」老闆給他們這桌拿了壺茶上來,「也一直沒見著了。」
項西看著一點點被填滿的表格,感覺像是自己的人生也一點點地被改寫過來,留下了正確的那一頁。
「齊了嗎?」他問。
項西第一次坐在車裡從這些路和坑上經過,車時不時顛簸一下,他幾次差點兒咬著舌頭。
「迭,迷迭香。」程博衍很無奈地回答。
項西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他們說,我是幾個月的時候被平叔撿回來的,是冬天……這麼說的話……」
「是么?」項西托著下巴笑了笑,過了一會兒笑容又淡了下去,垂下眼皮嘆了口氣,「知道么,下午居委會開證明的時候,先去跟原來我那些鄰居了解了一下情況。」
「優越感,」項西說,「我就秀秀我的優越感。」
「小夥子,」主任拍拍他的肩,「祝你以後工作生活都順利。」
「彆氣人行嗎?」項西看著他,「不能您手好了就帶https://m.hetubook.com.com著我個還掛著板兒的人去吃非得倆手才能吃上的東西啊。」
「沒人住,也沒人管,都空著了,」假瞎子說,「小展,你看著不一樣了。」
「用這手給你擼。」程博衍一邊洗頭一邊說。
「你是梁川平的那個孩子啊,」主任大媽說出這個名字時,另倆個年輕些的都抬了頭往項西這邊看了過來,「我知道,你先坐吧。」
「有什麼好看的,一幫將死之人,」假瞎子沒有跟上來,站在原地,「一幫瞎子,看了有什麼意思。」
「這就走了?」假瞎子說,有些奇怪,「你來幹嘛的?」
「你有身份證了我就能帶你出去玩了,沒準兒哪天還能結婚了呢,」程博衍說,「可惜啊不能落我這兒算個父子,只能等結婚了。」
「項西,」程博衍把他手裡的餐牌遞給了服務員,「這個做不了,家裡東西不齊,要做好吃了也不容易的,你師兄也未必做得出。」
再這麼下去,估計要被培訓成潔小癖了。
現在他要成為一個有戶口有身份證的居民,才會想到去找。
「走,吃飯去,」項西說,「這頓我請。」
居委會辦公室里就三個女人,兩個年輕些的辦事員,還有一個年紀大些的主任大媽。
「嗯,你非得問,」程博衍換了鞋,「我先洗個澡,一會兒我仔細看看那些表格。」
項西下巴頦頂著桌子傻笑了半天,自己都不知道在樂什麼。
「不吃,」程博衍看了他一眼,「我們以後是不是要按胡海的菜譜來吃飯啊?」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他才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蹦到了門邊,指著茶几上的紙衝程博衍喊:「快看!」
他轉過頭:「大師,是我。」
「我摸你了,蹭了一身,」程博衍說,「去換一件。」
平叔那棟小樓一樓的牆上掛著的小藍牌還在,寫著大窪里17號,窗戶上的窗帘拉開了,能看到裏面,但項西沒往裡看。
項西想了想:「拍後腦勺吧。」
「這邊兒也沒人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這片給開發了。」坐在後面的劉哥說。
「看看,」項西說,「我路過。」
「想吃什麼?」程博衍看著他的動作,有點兒想笑,伸手在他腦袋上抓了抓,「牛扒?你上回不是想吃么?今天帶你去吃吧。」
「這也算是我們的工作成果,比較有意義,記錄一下,」辦事員說,「不拍你的臉,也不會公布你的姓名,可以嗎?」
大窪里沒什麼變化,依然是髒亂差的外形,髒亂差的內里,連養的雞都還長得跟上幾撥沒什麼區別。
居委會就在一片老舊房子里,是這片最乾淨整潔的地方了,一樓門口掛著牌子,倒是不難找。
「不,」項西輕聲說,「我還是要去炫個富的,一點希望也想試試,不行還有采血樣呢,都試試,我給你說這個就是……就是覺得,怎麼說呢,我是怕你跟著我失望,所以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
平叔本來在這兒名氣就不小,再加上現在涉毒在逃,那簡直是一和*圖*書下成名人了。
「也不是啊,我這不是剛學了這倆嘛,」項西笑了,「那你想吃什麼?」
不,還是有人能理解他的。
「大飯店?」王哥有些奇怪地往兩邊看著,「一路進來沒見有跟大飯店沾邊兒的地方啊。」
項西愣了愣,挺不情願地跟著她站了起來:「我也得去?」
主任倒還算利索,直接找了幾個鄰居問了,項西這也才第一次聽到了關於自己身世的旁證。
「主要就是要居委會這個證明,」項西伸手在證明上敲了兩下,「就這個,別的是表格,填好了還要交上去,明天我還要去,交齊這些東西就等著了,他們把戶口給我落在福利院,這樣就可以用這個戶口辦身份證了,李警官明天還要帶我去采血,說是如果我父母也採集了樣本,就能對得上……」
程博衍笑笑:「也沒想讓你自己寫,你寫的話我得先寫一遍讓你照著抄吧。」
收拾完他又坐回了沙發上,對著表格和證明們來回瞅著,好半天才突然想起來什麼,跳起來跑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你手拆線了?」
項西嘿嘿嘿笑了半天,把下巴擱到桌沿兒上:「那你寫吧,我看著。」
「好的,二位請慢慢看。」服務員彎了彎腰走開了。
要問趙家窯這片兒的什麼黑網吧黑遊戲室小賭場在哪兒,項西門兒清,但這種正規的地方,他全都不知道,一來是本來存在感就低,二來這些地方他就是看到了也會跟沒看到似的,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日子接觸什麼樣的東西。
「不會的,」程博衍捏了捏他下巴,「你在這兒,我就不會有什麼失不失望的。」
「幹嘛?」項西轉過頭看著她。
「說了就是看看。」項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程博衍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項西已經把要填的表格和筆放在了茶几正中間,旁邊還有一份樣本。
「我幫你切,」程博衍笑著摟過他親了一口,「我喂你。」
「嗯,」項西想了想,「我帶你們找個乾淨點兒的地方,這片兒……我熟。」
假瞎子往街口那邊探了探頭,看到了正抱著胳膊往這邊瞅著的三人組,他縮了縮脖子:「尋仇來了?」
「嗯?」項西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我剛換的,進門兒才換的。」
「以後還來嗎?」假瞎子問。
「要不你去茶室讓胡海給你做菜得了。」程博衍說。
項西有點兒想笑,這三人組之前不知道是幹什麼的,看宋一那架式,估計這幾個都是混過的,但相比趙家窯,他們幾個要顯得更牛逼些。
他跟饅頭經常上這兒來吃,一個小火鍋三十,算上送的青菜豆腐,隨便吃的米飯,他倆一人十五塊能吃撐。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具體居委會在什麼地方,李警官雖然給了他地址,但還是得找找。
白天強烈日光下的趙家窯看起來依然沒什麼生機,反倒是把密密麻麻的像長在空中的灌木叢一樣的電線看得清清楚楚。
主任說的了解,除了詢問和查以前的記錄之外,還要帶著項西再回大窪里找老居民問問m•hetubook.com•com話。
程博衍要了二樓迴廊上的一個小桌,正好能看到湖水,挺舒服。
「前面右轉,到了就知道了。」項西笑著說。
「謝謝。」項西看著手裡的證明,上面鮮紅的章很耀眼。
程博衍開始對著樣本上的內容跟他商量著往裡填內容,名字,姓別,出生地,籍貫,現居,基本情況……
「一會兒點餐叫你吧。」程博衍對服務員說。
「胳膊累了就吊著,」項西說,又問了一句,「現在誰住那兒?」
雖說現在天氣已經涼了,但吃完兩個小火鍋,項西還是出了一身汗,出門兒的時候風一兜,他打了個噴嚏:「爽!」
「跑了也落不上什麼好,」假瞎子在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也就是跟著她媽再找個下家……」
程博衍。
「回家了啊?哎挺好的,」老闆說,「回家挺好,哪兒也不如家裡。」
老闆還認識他,見了他還挺意外的:「好久沒見你來了啊小展。」
「別了,哪用得著你一個小孩兒請我們的客,」劉哥笑了,「讓宋一知道不得擠對死我們。」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關自己的東西上有這麼個紅章,感覺挺神奇的,馬上就會變成一個真正在普通人的強烈興奮感充斥在他身體里。
「沒問題。」王哥馬上說。
「我說完了,」項西馬上靠到他身上嘿嘿嘿地笑著,「我覺得我這個事兒辦得特別順利,我還想著可能會給我拖來拖去,得來回跑很多次才能拿到一個章呢。」
「也跑了,跟她媽一塊兒跑的,火災當晚跑的,」假瞎子推推眼鏡,「要沒出那事兒估計已經打死了。」
抱回來的時候很小,是個小毛毛,最多幾個月。
從哪兒抱回來的誰也不知道。
趙家窯大飯店本名叫老四火鍋店,二十平方米,一層,除開店裡擺放的冰櫃堆著的啤酒箱子和各種雜物,能擺個七八桌。
給程博衍打完電話,項西上了車,王哥看了看時間:「現在居委會也下班了,先去吃點兒東西吧?下午再去?」
程博衍洗澡的功夫,項西去換了件衣服,又把地板上他剛穿著鞋踩過的地方擦乾淨了,其實踩完也看不出被踩過,但項西還是按照程博衍的標準給擦了。
主任把列印好的證明蓋了章交到他手上,旁邊年輕些的辦事員拿出了一個相機:「可以拍一下照片嗎?」
「……真丑,」項西看著程博衍掌心裏的疤,很心疼,程博衍的手挺好看的,現在有了這疤,他覺得特別不舒服,「以後還有疤怎麼辦啊?」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喵地叫了一聲。
「我去屋裡寫,茶几這麼低我撅得難受。」程博衍拿了東西進了卧室,坐到了小桌前,打開了檯燈。
「嗯,應該是會這樣,怎麼了?」程博衍喝了口水。
「哪個開發商拿得下這片地,一個個開口都是要把下八輩子的錢都咬夠的,」王哥看看窗外,「小項,你是在這兒長大的?」
「有就有唄,」程博衍很不在意地說,「最好留條大點兒的疤。」
「豬牛羊魚,你就告訴我你想吃哪種?我幫和-圖-書你點。」程博衍笑著說。
「哎喲,」項西小聲說,「這都什麼,我不會點。」
項西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直接把浴室門給關上了。
項西看著他皺了皺眉:「挺噁心的。」
項西猛地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二盤屋的天台,李慧曾經被踢下來的地方,現在也已經空了,天台沿兒上放著的幾盆花全都枯死了,黃色的葉子和枝杈垂著。
回來的時候總病,梁川平差點兒想又給扔了。
「我以為你明天才能想起來問呢,」程博衍在裡頭笑了,「拆了。」
把全部表格填好,又檢查了兩遍沒有遺漏和錯誤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程博衍伸了個懶腰:「哎——我寫論文都沒這麼認真。」
「當然啊,」主任說,「你這個事派出所跟我說了,但畢竟不是個小事,還是要了解清楚,本來這個得兩三天我了解清楚了情況才能開這個證明的,畢竟你什麼材料都沒有呢,現在我們對流浪和被拐人員有政策,我們會儘快讓你拿到證明……」
「那你給我指路。」王哥笑笑。
沒治了。
「回家了。」項西說。
項西翻著餐牌完成了認字工作之後,還是選了牛肉,程博衍給他點了個套餐,又要了個披薩。
居委會這種東西,是屬於居民的。
這種感覺他卻沒辦法表達出來,任何一個人大概都不知道他這幾天以來的心情,期待,興奮,不安,想大喊幾聲,想吼幾嗓子。
是抱回來的。
項西很無奈地同意了,剛還跟假瞎子說了不會再回去了,扭頭不到倆小時又回來了。
貓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一些,但很快又眯縫上了,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項西盯著程博衍的筆尖,程博衍的字很好看,但平時寫得挺草的,只有給他寫留言條的時候才會一筆一劃地寫,現在更是寫得特別工整。
回到家的時候程博衍還沒有到,項西換了衣服坐在沙發上,把材料和表格一頁頁地排列在茶几上,然後端正地坐著,看著一茶几的紙。
「留疤了嗎?」項西問,「我看看。」
「快填。」一看他出來,項西就站了起來,把沙發讓了出來。
「你怎麼回來了?」假瞎子從屋裡走出來,跨出門的時候還沒忘了從旁邊抓過瞎子眼鏡戴上,「你還回來幹嘛啊!」
「看!這裏!這些!」項西又蹦回茶几邊,「這是我的證明!我的材料!項西的!證明有我這麼一個人存在的東西!看到章了沒?紅的!」
「你得幫我填呢,」項西說,「我字寫不利索,而且這東西吧,我想寫得漂亮點兒,畢竟意義不同啊。」
程博衍沒出聲,想了一會兒才說:「具體他是怎麼弄丟他弟弟的,我們也不知道,你是說……不想試一下了?」
「李慧呢?」項西沒理他上一句話。
「嗯,」項西點點頭,想想就笑了,「這得算我地盤兒。」
「我還要請他吃飯呢,」項西笑笑,「請你在這兒吃一頓也就是湊合,你們不嫌棄就行,趙家窯大飯店,這兒最好的館子了,就上那兒。」
梁川平一直都說是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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