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嗯，」程博衍點點頭，「要加點兒鹽么？」
接著程博衍就聽到了他的喊聲：「爸爸！」
「什麼？」項西猛地抬頭往他這邊看著，「什麼結果？」
住院部進進出出的人不少，裹著各種護具入院的，拿著花和營養品來探望病人的，在他面前來來去去地走著。
「我是不是挺傻的？哥。」項西說了一通抓抓頭。
「乾淨就成，我就這一個要求，」程博衍笑笑，點好餐之後他才看著項西問了一句，「今天去辦好身份證了？」
管他的！臟就臟吧！臟吧！
「喲，你就要這麼點兒還讓我處理啊。」老闆有些不情願了。
說不上來是感慨還是開心。
「那我要是正式幹了，海哥還跟我一塊兒么？」項西有些擔心。
「今天可能還沒……」李警官把車停好，正說著話，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了電話。
「還不知道，一會兒會跟你本人確定，」李警官拍拍他的肩，「別緊張。」
「晚上的宵夜別煮麵了啊。」項西又說。
「是的，沒有比對上，」這個人把紙往後翻了翻，指著其中一項輕聲說，「看這裏就可以。」
同時找到的還有青蛙和一堆看不明白的蟲子。
但是……
程博衍沒說話。
「可以啊，」李警官點點頭，「我送你過去。」
項西順著的他的手看過去，一個否字跳入他的視線。
「嗯，已經弄好了，」程博衍腦門兒上還有汗，「你洗個手就可以吃了。」
程博衍看著低頭吃面的項西，有時候就是項西這種性格會讓他特別心疼，特別喜歡。
字有些看不清，只掃到了報告兩個字，還有他的名字。
項西的表演結束之後回到休息室，胡海的滄海一聲笑還在繼續，陸老頭看著他笑著說：「你倆挺會玩啊。」
程博衍換了衣服，帶著項西繞到醫院後面的一條小衚衕里。
「不用了，加了也救不了它，」項西邊吃邊說，「這種難吃是骨子裡的，幾顆鹽力量太微弱了。」
「你不要失望，」這人安慰他，「不是所有的失蹤人口家裡的人都會報案采血，特別是一些失蹤時間早的，那時我們還沒有開展這項工作……」
復古工業的裝修，裸|露著的紅磚，各種黑鐵架子，水管做的椅子，鐵皮桌子，還有做舊了的黑色地磚。
「挺好的，有喜歡的人挺好的，」胡海笑笑，「上去吧，周五還有一場，別忘了。」
「嗯，」程博衍點點頭，「車不車另說，司機我是可以先享受了。」
「沒關係，貴就貴吧，」程博衍趕緊說，「你幫我處理好就行。」
「沒有……」項西話說的有些吃力，覺得嗓子發乾，「比對上，是嗎？」
轉了一圈沒找到螞蚱，程博衍只好進了一家糧油店打聽，店主給他指了個方向。
「別啊，」項西一把抓住陸老頭兒的胳膊，「你不能就這麼打發我吧，說好了是實習啊。」
「哎喲，」項西笑著蹦了蹦，「這人報復心這麼重，太嚇人了！」
「不煮麵，」程博衍說，「你應該會喜歡吃的。」
「嗯。」項西笑了笑。
「謝謝了，陪著我跑了好幾趟。」項西說。
身份證對於他來說意義非凡，這東西用快遞寄他實在不放心，必須得親自過來拿了才踏實。
看著項西上了公車，程博衍才轉身回了醫院，下午事兒不多，不過還有一堆病歷要寫。ｍ.ｈetuｂoｏｋ•cｏｍ.com
項西從電梯出來的時候還感覺有些沒回過神，胡海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完全沒準備，更沒想到人家早就看到了他跟程博衍明目張胆地在茶室樓下親來摟去的……
項西不知道這電話他能不能聽，猶豫了一下，自己打開車門先下了車。
「哦。」他應了一聲。
都怪這個老流氓！
幾句之後，喝茶的客人有人鼓了掌。
「男朋友？」胡海問。
「當然是活的！活的新鮮啊！」老闆說。
程博衍回過頭，看到他有些意外，愣了愣之後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怎麼跑這兒來了？」
「不想賺錢啊，」陸老頭兒在他耳邊小聲說著，還邊說邊樂，「這可賺得不少呢，我跟小彭說一聲就行，她本來就挺喜歡你這風格。」
「燙……扯？」程博衍一聽就覺得挑戰太大，「有沒有處理好了的。」
買……螞蚱。
滄海一聲笑，項西一邊把茶倒出來一邊往胡海那邊看了一眼，這歌這麼一彈出來真好聽啊……
「就是不想碰到她，」程博衍摸摸他鼻尖，「懶得沒話找話說。」
「農家肥，無污染全天然，就我師父那個茶室後面就行，他跟那兒的農民熟，」項西堅持說完了，然後一拍手，「怎麼樣？」
項西跟著他樂了一會兒，慢慢收了笑容，又從兜里掏出了那份采血結果的報告，放到了程博衍面前：「比對結果……出來了。」
「我可以幫你處理，不過那就貴不少了。」老闆看了他一眼。
這個早熟的，看上去什麼都滿不乎其實心思細得讓人吃驚的小男孩兒，已經能放下過去。
項西笑了笑沒說話。
「我自己來拿！」項西趕緊說，「我自己過來拿。」
「是啊，十點進去的，」小護士看了看時間，「這會兒應該差不多出來了，小手術很快的。」
「那到時身份證拿回來的時候我得先吃片葯再看。」程博衍笑了起來。
項西很聰明，也很努力，一但沒有東西再牽絆他，能讓他放開步子，他一定會跑得風一樣快。
程博衍忍不住笑了笑，雖然覺得挺難想像，但的確很帥。
項西給程博衍打了個電話，然後一路上就給胡海說自己身份證的事兒，就好像得了什麼寶貝急切地想跟所有自己認識的人顯擺。
「不費事的，」李警官說，「你記得按時去拿身份證，以後就方便了。」
滿地的菜葉，水，各種雞毛鴨毛……
「沒那麼嚴重，」程博衍笑著說，「下回你還想去咱們可以繼續去。」
李警官把他送到了醫院門口，隔著車窗對他說：「好了，那就這樣了，有什麼相關的事可以再找我，祝你順利。」
男人笑了笑，抓了幾把，然後拿著網兜在他面前一抖：「您看看，行吧？」
「我看看。」程博衍拿起報告看著。
「你是有急事嗎？」小護士按下電梯按鍵問了一句。
今天程博衍只把項西送到了雲水後門，沒有跟他一塊兒進去。
「洗手去。」程博衍笑著說。
「沒有比對上。」項西說。
他坐在辦公室里，先用了二十分鐘想了想項西比對沒成功的事兒，然後才開始幹活兒，他怕自己邊寫邊琢磨會寫錯病歷。
「行啊，」項西一挑眉，「那我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了？」
「照片拍得帥嗎？」程博衍仔細地看了一下這張條ｍ•ｈｅtｕｂook.com.com子，然後疊好放進了錢包里。
「那我再等等。」項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項西嘆了口氣，站在走廊的窗邊往外看著。
雖然胡海平靜得如同在說那是你女朋友的態度讓他很感動，但還是惡狠狠地踢了一腳門，打算興師問罪。
正低頭琢磨著是現在擦掉還是轉完了再擦的時候，一個人從他身邊搬著一箱不知道什麼東西走過，一腳踩到了他身邊的水裡。
項西就這麼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看著人，直到電梯門打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出來。
自己大概真的是昨天被嚇瘋了。
今天下班準時，程博衍開著車去了趟市場，不是超市，而是市場。
「她……」項西眯縫了一下眼睛，「行吧，我也不想看見你跟她說話，還笑。」
「哦，」項西點點頭，倒是挺聽話地沒再捏，也沒再研究，「晚飯吃什麼啊？」
現在再站這裏，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你就不懂了，」陸老頭兒說，「這得有江湖氣，我沒有，你有，這就得你這樣的才有氣勢啊……小子，你可以出師了。」
他有種想撲過去跟那人打一架但又不想再移動交織著的鬱悶，愣了幾秒鐘之後，他直起身，嘆了口氣。
「不能，想給你個驚喜，」程博衍笑笑，「你出來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好算著時間做。」
程博衍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把幾頁紙都看完了，他抬頭看了看項西：「大概是太久之前，你父母沒想到去採樣。」
「啊？」小護士沒聽明白。
「嗯，」項西笑了笑，「我知道。」
項西嘿嘿嘿又一通樂。
「擱冰箱里啊，吃的時候再拿出來炸就行，冰過的炸起來還更香脆呢。」老闆說。
「我想著呢，」項西托著腮，「我一想起你昨天捉雞的英姿就覺得自己真是挺幸福的，有個人咬牙切齒痛不欲生地陪著我泥地里雞毛里掙扎著……」
「宵夜？這麼神秘啊，」項西往袋子上捏了捏，「是什……」
陸老頭兒一拍他肩膀，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就喜歡你這種直白，不端不裝！」
「你……」項西在門打開的同時聞到了一陣油炸食物的香味，頓時把興師問罪的事兒放到了一邊，「你炸東西了？油炸？」
別緊張。
程博衍看著他笑了半天。
「不用，」項西看著他，「我沒事兒，這結果也在意料之中，人不說了么，我是被扔掉的，遺棄的孩子想要再找回去的機率太低了不是么。」
住院部他很熟悉，他第一次在住院部的病床上睜開眼睛，第一次感受到程博衍的潔癖……
今天的時間是跟陸老頭兒一塊兒，項西先表演，接下去是陸老頭兒。
項西看了看，上面寫領取身份證的時間，他小心地把這個條子放到了兜里，又用手按了按，才跟李警官一塊兒走出了大廳。
這玩意兒一般的市場買不到，估計只有這兒能找到。
身份證辦起來並不麻煩，核對了信息之後，又採集了指紋，接著交費，就算完事兒了，項西加錢辦了個加急。
「……嗯。」項西也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項西正坐客廳里看電視，看到他進屋就跳下了沙發過來準備接東西：「買什麼了？」
程博衍拎著一兜螞蚱心潮澎湃著進了屋。
胡海依舊給項西弄了不一樣的曲子，上回是煙花易冷和甩和-圖-書蔥歌，這回估計還會是兩個曲子，一開始彈的是倩女幽魂。
接著又有些擔心地說：「您還要修照片嗎，別把我的痣修沒了啊。」
「我要哭。」項西說，聲音瞬間帶上了鼻音。
吃完飯程博衍把項西送到了醫院門口的車站：「身份證拿到之後去學個駕照吧，就不用老等車了。」
「你手術完了？」項西站起來，嘿嘿樂了兩聲，湊到他身邊跟他一塊兒往辦公室走。
「嗯，」程博衍應了一聲，盯著籠子里還來回蹦著螞蚱們，「都是活的？」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跑到這地方來，他要買菜。
這是藏在衚衕深處的一家小餐廳，面積很小，剛夠擺五桌的，不過雖然主營的是快餐，但從外面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家玩情調的餐廳。
「挺……好。」程博衍說。
胡海一直笑著沒說話，安靜地聽著他說。
腿和腳上的鞋，還有走路的姿勢，只看這些他就能馬上認出這人是誰。
「這東西……怎麼做？」程博衍問。
今天彭雲凡跟陸老頭兒有事兒要聊，胡海先送項西回去。
項西慢慢轉過頭，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我……是不是很久沒有哭了？」
他又兜了半圈，在靠近市場北出門的角落裡找到了螞蚱。
「程大夫。」項西叫了一聲。
「吃麵條吧，」程博衍說，「西紅柿雞蛋面？」
晚上他打算弄個炸螞蚱。
「嗯，」項西笑笑，「說他有手術呢。」
程博衍眼睜睜看著被濺起的污水灑在了自己褲腿兒上，三大滴，黑色的。
「以後可以多想想我。」程博衍指了指自己。
「吃的，」程博衍把袋子遞給他，「先別看，晚上我做了好你從雲水回來正好吃宵夜。」
項西的平靜反應他並沒有太吃驚，無論是想通了還是麻木了，這件事對項西的影響已經不會再像幾個月之前那麼大。
這幾張紙，這幾張他幾乎沒勇氣去觸碰的紙，上面有他的命運，有他期待了很久的結果。
李警官也沒說話，看了看他，開著車直接拐上了大路。
「……就炸一盤就行，半斤？」程博衍並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該買多少，「你就隨便來點兒吧。」
「沒問題老闆！」項西一打響指，笑得眼睛都沒了。
「我沒別的意思，就那天……他接你的時候，」胡海清了清嗓子，「我在樓上正好看到……就順嘴問一句。」
「真的啊？」項西想了想，「那下次咱們去租一壟地吧，現在不是很流行自己種菜么，租壟地，自己挑糞施肥……」
「是啊，賞臉么？」項西說。
「就這樣了，」項西拿起杯子喝了口檸檬水，「無論怎麼樣，做為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我做了所有能做的，沒什麼可再想的了，也沒必要再想什麼。」
市場里最大的農貿市場，程博衍長這麼大，大概來過兩次，都是被奶奶拽來的，他對這地方有深深的恐懼。
「項西？」一個小護士走過他身邊，「在這兒等程大夫嗎？」
他在這兒住過院，兩次，來這兒送過無數次快餐，認識這裏的大部分護士和大夫。
「要螞蚱啊？」老闆問。
「我要多了也吃不完啊，」程博衍皺著眉，「那一斤？」
「好吧，」項西嘖了一聲，「那我讓海哥哥送我回去。」
茶道大師項西？
胡海的車一直開到了樓下，項西打開車門：「謝謝你啊哥。」
「行hｔtｐs://wｗｗ.hetｕｂooｋ•coｍ.com行行，」程博衍偏開頭。
「這種裝修，就吃個快餐，」項西坐下來之後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太能裝了。」
「你別刺|激我啊，」程博衍在他鼻尖上彈了一下，「要不晚上別怪我收拾你。」
「……行吧，兩斤。」程博衍下了決心。
本來站著的他，現在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盯著眼前的紙。
「能麻煩您送我去醫院嗎？」項西問，「我想去找我朋友。」
「不我現在就要哭。」項西看著他。
項西跑著去廚房洗了手，然後掀開了旁邊案台上的罩子。
也許不需要再看了。
這個人走過來時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結果。
「哎。」程博衍看著他。
項西愣了，扶著車門半天才有些迷瞪地又點了點頭。
「嗯，」項西從兜里掏出疊成整齊小塊的那張憑證放到桌上，「七個工作日可以拿到，你幫我收著吧，我怕放兜里弄丟了。」
市場很大，程博衍盡量注意著不要踩到水和莫名其妙的毛，但因為眼睛還得四處看著，所以轉了沒到半圈兒，他已經看到自己鞋面上沾了污水。
「別客氣，」胡海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又問了一句，「你跟程大夫住一塊兒？」
「上這兒吃什麼啊？」項西看了看四周，「這兒的小攤不得收了你的命啊，你的潔癖突然好了？」
「別捏！」程博衍喊了一聲，「……不要捏，擱冰箱里就行。」
「不會的，放心吧，」大姐看他一眼，「你可以出去了，照片會存檔的，以後你補辦什麼的都可以用。」
李警官沒再說什麼，只是打算開車把他送回去。
程博衍把報告慢慢折成小塊，也放進了錢包里：「想跟我聊聊這事兒嗎？」
「行吧。」項西同意了，吃飯時間不多，他也就沒再跟程博衍做鬥爭。
「比對的結果，」李警官說，「走吧，進去。」
項西去了一趟門診，沒有看到程博衍，又去了住院部，辦公室里也沒看到程博衍。
「錢……」項西感覺自己再過十年可能對錢還會是這麼熱愛，這一聽到錢字，他立馬就不堅定了，簡直有損他的帥氣，但損就損了，反正他足夠帥，「錢我還是很喜歡的……」
「前段兒我同事找著的，就前面，」程博衍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小門臉兒，「環境還挺感人的。」
「剛完，」程博衍手裡還拿著一堆病歷和資料，「怎麼，過來請我吃飯？」
程博衍笑了，伸手摟過他：「那哭吧。」
「不是，你油炸？油炸不是你的天敵么？你居然油炸了？」項西飛快地換了鞋，「你炸什麼了？沒炸糊嗎？聞著好像是沒糊……」
照片拍好之後，項西還湊到電腦前看了看，看到了自己帶著微笑的臉，還挺帥的，他忍不住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
「項西。」李警官拍了拍他，沒有說下去。
項西挺喜歡這歌的，挺懷舊，挺踏實地在心裏跟著哼唱著，等到上茶的時候，那邊胡海突然換了曲子，一串氣勢挺磅礴的音調過後，項西愣了愣，猛地有種穿越了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從背後抽出長劍。
「需要快遞寄過去嗎？還是自己過來拿？」工作人員問。
「不急，就是閑的，」項西靠著椅背伸長腿，「以後我都沒急事兒了，都急完了。」
「又難吃得自己都吃不下啊？」項西抬頭看了看他碗里還剩了一半的面，「我吃hetubook.com.com了吧？」
「那不能我回去了再做么？」項西皺皺眉。
李警官在車裡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也下了車，在車頂上拍了拍：「鑒定中心的電話，結果出來了，正好。」
項西沒來過邊兒，不知道從這兒去鑒定中心該怎麼走，不過他知道現在走的這個方向跟他來的方向相反。
項西雖然每天都想著做飯，對程博衍做出來的東西也會各種嫌棄，但吃起來的時候卻並不挑剔，每次無論多難吃，他都會平靜自如地吃完，而且吃得不少。
「鑒定中心的人也是這麼說的，」項西笑笑，「說是比對不上的人也挺多的。」
但這會兒項西卻突然有些不敢提這件事，沉默地坐在車裡。
「吃完再哭吧。」程博衍說。
「也不是太久吧，我覺得你總哭呢，」程博衍笑笑，在他下巴上輕輕勾了一下，「怎麼了？」
上了車之後項西沒有說話，身份證辦妥了，接下去就該去鑒定中心打聽一下采血比對的結果，昨天說好的。
「七個工作日可以領取，」工作人員給了他發票和一張紙條，「這個保存好，到時拿這個來取。」
項西有點兒捨不得，趴車門邊摸著他的胳膊：「怎麼不進去了？是覺得消費太高么？讓彭老闆給你打折唄。」
看到鑒定中心的藍色牌子時，項西的心提了起來。
「沒事兒，」項西站了起來，仔細地把報告拿起來疊好了，轉身往外走，「我來采血的那天就沒抱著太大希望，現在也沒什麼感覺，畢竟……都20年了。」
「這臉必須賞啊，」程博衍笑笑，「我先換衣服，下午我沒什麼事兒，中午可以多吃一會兒。」
項西也是這麼跟自己說的，別緊張。
鑒定中心的人把幾張紙拿過來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時，項西沒有伸手去拿。
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今天有手術。
「哦，啊！」項西頓時臉都漲紅了。
「成，也就今天人少，要不我也沒空給你弄，」老闆熟練地拿過一個小眼兒的網兜，「幾斤？」
「好玩吧，」項西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這曲子跟你比較合適。」
今天的麵條依舊是自己都不樂意吃，項西卻埋頭吃光了一大碗。
是的買螞蚱，他要買螞蚱。
「簡直帥得辦證大廳里的燈都炸了，我都沒好意思多待，我怕拍照那大姐心臟不好。」項西想也沒想地說了一串。
「不傻啊，讓你這麼一說，我都想把我身份證拿個鏡框掛牆上了。」胡海說。
項西一聽就鬆了口氣。
「沒帶鑰匙？」程博衍過來開了門。
「當然跟你一塊兒，他是小彭專門請來的，你以為他是給我伴奏的么，」陸老頭兒笑著說，「我也還會來的，不要緊張。」
「怎麼樣，」程博衍走進廚房站在他身後，「是你愛吃的吧？」
不是已經想好了嗎，無論有沒有對上，無論結果是什麼樣的，他都已經決定放下了。
他笑了起來。
「晚上讓胡海送你回去，」程博衍看看四周沒人，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我給你準備的宵夜得現做現吃，放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
「結果……怎麼樣？」項西很急切地問，「比對上了嗎？有……跟我一樣的嗎？」
「油炸，拿回去開水一燙，然後翅膀頭什麼的扯掉就行了。」老闆說。
「好的。」項西笑笑，轉身出了房間。
可想是這麼想，真到了直面這件事的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