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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不好的苗頭已經出現，有人甚至提出擒賊先擒王。祭祀們當然清楚，不是這些人有了對抗死神的勇氣，而是將矛頭指向了它的信眾。

艾琳輕輕抖掉長槍上的血，無奈嘆息一聲。往日的恐懼正漸漸化作仇恨，讓他們成為被報復的對象。

言行謙卑，不代表殺人時會手軟。就像當年的布蘭，在北地城前毫不留情的將三方一掃而空。既然已經舉起了刀劍，憐憫也就不復存在。

而且，許多人的確需要幫助。被困在小小的城鎮中，衣食住行早已出了大問題。雖然很多東西就在外面，但是人們無力大規模搬運。

可是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真的很可憐這些人，不敢去怨恨神祇，卻把無謂的怒氣發泄到他們身上。

就像布蘭說過的，時間會解決許多事情。一次次令人惶恐的行動，又一次次出人意料的平安無事後，人心漸漸安穩，他也因此贏來了真正的尊重和信任。

雖然非常清楚，自己不可能對卓瑪坦誠身份，更不可能讓卓瑪成為自己的信徒，但是他需要卓瑪，也信任卓瑪。

他們——，如今繼承了這種力量。雖不能明察秋毫，但也足以提前發現許多端倪。

亡靈大潮停止涌動和圖書，眾神也不再發聲，好似忽然遺忘了這裏。但依舊閃耀著聖光的神殿，依舊高聲宣講著教義的祭祀，讓人們堅信眾神依然庇佑著這塊土地。

……

卓瑪每次出去搜刮錢財都會收穫頗豐，財物也在這個小小的世界中漸漸堆積如山。很快，令人尷尬的事情出現了——堆積如山的財物顯得有些礙事。

最初不是這樣的，那些土著見到他們時眼中充滿恐懼，以及因恐懼產生的敬畏。在他們出聲問詢時，還會獻上諂媚的笑容。

按照妮可的囑咐，秉承著暗夜信徒的低調、謙卑，他們沒有因此變得跋扈，而是盡量消除人們的恐懼，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哪怕這群人像他一樣，正在幫助這個世界快速復甦。

祭祀們都清楚，在這個世界重新變得喧鬧前，最好不要暴發衝突。起碼，不能暴發大規模衝突。

這真的是一段比較愉快的旅程——付出，然後收穫。不僅僅是力量上的，還有人們消除恐懼后的感激和認可。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數年間的心血不過是個笑話……

已經習慣恐懼的人們開始厭倦恐懼，於是勇敢漸漸成為公認的美德，哪怕是魯莽的去死，也比理智的活著更值得讚頌。

讓亡者m.hetubook.com.com安息的過程中，那些歸屬於亡者的力量開始向他們身上轉移。曾經鮮明光亮的鎧甲、武器日漸斑駁，最終染滿令人畏懼的黑色。

作出這個決定時，亞當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一個偉大的神祇。

直到自己的妹妹——莉莉，回來了。

是啊！這些人根本不清楚，當暗夜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巫師時，最讓人防不勝防的就是他的感知。對於那時的他，周圍就沒有秘密可言，所以才能夠從容應對種種陰謀、算計。

欣喜之餘，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還缺少一樣神祇所必須的東西——力量！他擔心像失去曾經的王國一樣，失去眼前的一切。

這種事情對於他們這些暗夜的信徒來說，不是問題。能夠在亡靈大潮中活下來，無論是否虔誠都在潮水退去時獲得了眷顧，再也不會受到亡靈的侵襲。

當布蘭，還有其他兄弟姐妹不再關注這個世界時，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他不必再躲在狹小的空間中伺機而動，因為時機已到。

這是命運送給他的一份大禮。

他要把搜刮來的無用之物化作助力，他要幫助這個世界重新變得繁榮，只有這樣才能產生更多的紛爭，才會擁有更多的信徒。

她是黑龍崖上m.hetubooｋ•com•coｍ的艾琳，不是尋求安寧的妮可。她比她更了解布蘭，更了解死亡的本性。

想不通，布蘭就不再去想。他不是急於逃離迷宮的怪物，完全有時間去享受尋求出路的樂趣。而且不必獨自冥思苦想，眾生會為他揭曉答案。

一切都很順利，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正慢慢落入自己的掌握。各方都喜歡他，也都信任他。

在於亡靈的對抗中，一次又一次的小小勝利讓信心得以重新累積，勇氣也因此漸漸復甦。

他沒想過將暗夜的信徒完全排擠出去，因為這個世界還需要他們。他只是想讓人們在仇恨中，忽視、排斥這群人。

可惜！他們不能像布蘭那樣——入微。這一點就連她和瑪雅都做不到，何況僅僅獲得些許皮毛的族人。但是他們能夠讓身體變得更加強壯，讓鎧甲變得更加堅固，讓武器變得更加鋒利。在魔力的刺|激下，他們能夠瞬間暴發出驚人的殺傷力量。

……

幾年下來，一些遠超尊重和信任的東西漸漸產生。於是，他對極少數人亮出了另一個身份，一個永遠也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人前的身份。

這真的很可笑，竟然有人想要偷襲暗夜的信徒？

對此，艾琳雖感到悲傷，但也鬆了一和-圖-書口氣。她知道，有些事情終於過去了……

但是她不在乎，因為身邊的族人已經重獲新生。她從沒想過討好這裏的土著，討好這個世界。

沒人知道，這種轉變是何時發生的。當祭祀們意識到這一切時，已經有些遲了。

他不顧手下的反對，依然我行我素。因為他清楚，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再針對他作出反應。

她知道那些祭祀在嫉妒，只是不曾想到會有人挑唆土著對他們下手。

他們的確需要人們勇敢起來，因為只有勇敢的走出去，才能幫助他們清理這個世界，獲得神的恩寵。但是，他們不希望這些人變得魯莽，變得不易操控。

如亞當所料，布蘭身邊就沒有真正心慈手軟的，哪怕是艾琳這個性格矛盾的女人。可惜，她終究不能像布蘭那樣，讓人們在恐懼中失去對抗的勇氣。當人們無法憑藉力量正面對抗時，陰謀必會是唯一的選擇。

能夠在這個世界上肆無忌憚行走的人不多，更不要說攜帶大量物資。但是他可以，無論是卓瑪一家人，還是身邊的長袍——影子，都能夠輕鬆庇護身旁的大隊人馬。

信眾們不會想到，當他們期盼神祇給予指引時，神祇卻在等待他們揭示未來。至少，啟明上的芸芸眾生不會想到。

或許有人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例如亞當。

至少對眼前的這個小村，對這些她曾經救助過的人是這樣，哪怕艾琳知道這裏的土著是被人挑唆。哪怕她知道，這代表著之前的許多努力將化為泡影。

新的發現，新的思索，以及新的困惑。

亞當清楚許多祭祀們不清楚的事情，例如眾神為何會失去聲音。身為北地人，有關北地的許多事情對於他來說都不會成為秘密。

初聞布蘭家族疲於應付忽然到來的危險時，亞當擔心之餘，竟有些竊喜。他開始相信布蘭偶爾提到的——命運！

族人的笑臉漸漸多了起來，對於這個集體的歸屬感開始日漸強烈。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亞當知道依然有許多人在逃避，例如被他視作左膀右臂的卓瑪。

艾琳知道如何運用這股力量，畢竟布蘭曾經親自教導過她和瑪雅。藉此機會，她將其中的基礎部分傳授給了更多的族人。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他發現還有另一個勢力也在做著類似的事情，而且做得比他還要輕鬆。

死亡，怎麼可能不讓人恐懼？

何況，還有他……

……

當那些金光閃閃的珠寶再也無法吸引眾人的目光時，他對卓瑪下達了新的命令——建城。不僅僅是為自己，還要幫助外面那些急需援助的人完成重建。